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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 萧红小说精选(精)/中国现代名家经典书系
内容
编辑推荐

萧红是我国著名的现代女作家。由张秀枫主编的这本《萧红小说精选》中编选的小说都是比较典型的“萧红体”作品,其中的《手》和《小城三月》是她短篇小说的代表作;《生死场》和《呼兰河传》是其中长篇小说的代表作。

内容推荐

在中国的现代作家中,没有一个人有着萧红这样的经历:出身地主阶级,饱读诗书,为了逃婚离开封建家庭,之后却被未婚夫欺骗同居,被抛弃之后开始颠沛流离的生活……萧红的命运正如她自己所说的:“我一生最大的痛苦和不幸,都是因为我是一个女人。”正因为承受着那些屈辱和痛苦,她那如诗歌一般的文字才带有如此强烈的时代穿透力,为我们缓缓展开一幅幅20世纪二三十年代下层百姓的生活画卷。同时,萧红也是属于荒野的,她的流亡经历使她的小说如散文般天马行空,没有规矩章法,却又流畅自然。这,仿若一种灵魂的本能。

《萧红小说精选》选收了萧红经典的短篇小说6篇,中篇小说1篇,长篇小说1篇。

为了帮助读者更准确地理解现代文学经典名著,编选者张秀枫对原著作了必要的注释,并在每篇作品后附有导读。相信读者朋友翻阅《萧红小说精选》时,一定会体验到高效畅达的阅读快感。

目录

导论

王阿嫂的死

牛车上

后花园

小城三月

生死场

呼兰河传

萧红年表(1911—1942)

试读章节

王阿嫂的死

草叶和菜叶都蒙盖上灰白色的霜,山上黄了叶子的树,在等候太阳。太阳出来了,又走进朝霞去。野甸上的花花草草,在飘送着秋天零落凄迷的香气。

雾气像云烟一样蒙蔽了野花、小河、草屋,蒙蔽了一切声息,蒙蔽了远近的山岗。

王阿嫂拉着小环,每天在太阳将出来的时候,到前村广场上给地主们流着汗;小环虽是七岁,她也学着给地主们流着小孩子的汗。现在春天过了,夏天过了……王阿嫂什么活计都做过,拔苗,插秧。秋天一来到,王阿嫂和别的村妇们都坐在茅檐下用麻绳把茄子穿成长串长串的,一直穿着。不管蚊虫把脸和手搔得怎样红肿,也不管孩子们在屋里喊妈妈吵断了喉咙。她只是穿着,穿啊,两只手像纺纱车一样,在旋转着穿……

第二天早晨,茄子就和紫色成串的铃铛一样,挂满了王阿嫂家的前檐;就连用柳条编成的短墙上也挂满着紫色的铃铛。别的村妇也和王阿嫂一样,檐前尽是茄子。

可是过不了几天,茄子晒成千菜了。家家都从房檐把茄子解下来,送到地主的收藏室去。王阿嫂到冬天只吃着地主用以喂猪的烂土豆,连一片干菜也不曾进过王阿嫂的嘴。

太阳在东边照射着劳工的眼睛。满山的雾气退出,男人和女人,在田庄上忙碌着。羊群和牛群在野甸子间,在山坡间,践踏并且寻食着秋天半憔悴的野花野草。

田庄上只是没有王阿嫂的影子,这却不知为了什么?竹三爷每天到广场上替张地主支配工人。现在竹三爷派一个正在拾土豆的小姑娘去找王阿嫂。

工人的头目,楞三抢着说:

“不如我去的好,我是男人走得快。”

得到竹三爷的允许,不到两分钟的工夫,楞三就跑到王阿嫂的窗前了:

“王阿嫂,为什么不去做工呢?”

里面接着就是回答声:

“叔叔来得正好,求你到前村把五妹子叫来,我头痛,今天不去做工。”

小环坐在王阿嫂的身边,她哭着,响着鼻子说:“不是呀!我妈妈扯谎,她的肚子太大了!不能做工,昨夜又是整夜的哭,不知是肚子痛还是想我的爸爸?”

王阿嫂的伤心处被小环击打着,猛烈地击打着,眼泪都从眼眶转到嗓子方面去。她只是用手拍打着小环,她急性的,意思是不叫小环再说下去。

李楞三是王阿嫂男人的表弟。听了小环的话,像动了亲属情感似的,跑到前村去了。

小环爬上窗台,用她不会梳头的小手,在给自己梳着毛蓬蓬的小辫。邻家的小猫跳上窗台,蹲踞在小环的腿上,猫像取暖似的迟缓地把眼睛睁开,又合拢来。

远处的山反映着种种样的朝霞的彩色。山坡上的羊群、牛群,就像小黑点似的,在云霞里爬走。

小环不管这些,只是在梳自己毛蓬蓬的小辫。

在村里,五妹子、楞三、竹三爷,这都是公共的名称。是凡佣工阶级都是这样简单而不变化的名字。这就是工人阶级一个天然的标识。

五妹子坐在王阿嫂的身边,炕里蹲着小环,三个人在寂寞着。后山上不知是什么虫子,一到中午,就吵叫出一种不可忍耐的幽默和凄怨情绪来。

小环虽是七岁,但是就和一个少女般的会忧愁,会思量。她听着秋虫吵叫的声音,只是用她的小嘴在学着大人叹气。这个孩子也许因为母亲死得太早的缘故?

小环的父亲是一个雇工,在她还没生下来的时候,她的父亲就死了。在她五岁的时候她的母亲又死了。她的母亲是被张地主的大儿子张胡琦强奸后气愤而死的。

五岁的小环,开始做个小流浪者了。从她贫苦的姑家,又转到更贫苦的姨家。结果因为贫苦,不能养育她,最后她在张地主家过了一年煎熬的生活。竹三爷看不惯小环被虐待的苦处。当一天王阿嫂到张家去取米,小环正被张家的孩子们将鼻子打破,满脸是血时,王阿嫂把米袋子丢落在院心,走近小环,给她擦着眼泪和血。小环哭着,王阿嫂也哭了。

由竹三爷做主,小环从那天起,就叫王阿嫂做妈妈了。那天小环是扯着王阿嫂的衣襟来到王阿嫂的家里。

后山的虫子,不间断的,不曾间断的在叫。王阿嫂拧着鼻涕,两腮抽动,若不是肚子突出,她简直瘦得像一条龙。她的手也正和爪子一样,因为拔苗割草而骨节突出。她的悲哀像沉淀了的淀粉似的,浓重并且不可分解。她在说着她自己的话:

“五妹子,你想我还能再活下去吗?昨天在田庄上张地主是踢了我一脚。那个野兽,踢得我简直发晕了。你猜他为什么踢我呢?早晨太阳一出就做工,好身子倒没妨碍,我只是再也带不动我的肚子了!又是个正午时候,我坐在地梢的一端喘两口气,他就来踢了我一脚。”

拧一拧鼻涕又说下去:

“眼看着他爸爸死了三个月了,那是刚过了五月节的时候,那时仅四个月,现在这个孩子快生下来了。咳!什么孩子,就是冤家,他爸爸的性命是丧在张地主的手里,我也非死在他们的手里不可,我想谁也逃不出地主们的手去!”

五妹子扶她一下,把身子翻动一下:

“哟,可难为你了!肚子这样你可怎么在田庄上爬走啊?”

王阿嫂的肩头抽动得加速起来。五妹子的心跳着,她在悔恨地跳着,她开始在悔恨:

“自己太不会说话,在人家最悲哀的时节,怎能用得着十分体贴的话语来激动人家悲哀的感情呢?”

五妹子又转过话头来:

“人一辈子就是这样,都是你忙我忙,结果谁也不是一个死吗?早死晚死不是一样吗?”

说着她用手巾给王阿嫂擦着眼泪,揩着她一生流不尽的眼泪:

“嫂子你别太想不开呀!身子这种样,一劲忧愁,并且你看着小环也该宽心。那个孩子太知好歹了。你忧愁,你哭,孩子也跟着忧愁,跟着哭。倒是让我做点饭给你吃,看外边的日影快晌午了。”

五妹子心里这样相信着:

“她的肚子被踢得胎儿活动了!危险……死……”

她打开米桶,米桶是空着。

五妹子打算到张地主家去取米,从桶盖上拿下个小盆。王阿嫂叹息着说:  “不要去呀!我不愿看他家那种脸色,叫小环到后山竹三爷家去借点吧!”

小环捧着瓦盆爬上坡,小辫在脖子上摔搭摔搭地走向山后去了。山上的虫子在憔悴的野花间,叫着憔悴的声音啊!

……

P11-14

序言

被誉为“30年代文学洛神”的萧红,一生处于贫困、悲苦和坎坷之中,然而,她以瘦弱多病之躯,勇敢地直面庞大的世俗,在多灾多难的“漂泊者”的生涯中,一次又一次地与命运进行抗争,用才华横溢而又情感饱满的文笔,表达自己对自由和爱的百折不挠的追求,对人的愚昧和国民劣根性进行无情的解剖,创造了文学的奇迹。然而,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萧红的作品却或者被误读,或者被严重低估。海外著名的中国现代文学研究者夏志清坦承,未在《中国现代小说史》中评论萧红的作品,是“最不可宽恕的疏忽”;他认为“《呼兰河传》的长处在于它的高度的真实感”。萧红传记的作者、作家林贤治则认为,“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萧红是继鲁迅之后的一位伟大的平民作家。她的《呼兰河传》和《生死场》,为中国大地立传,其深厚的悲剧内容,以及富于天才创造的自由的诗性风格,我以为是唯一的”。

萧红是一位自觉主体意识和悲剧意识都很强烈的作家,这与她的身世有着很大的关系。她出身于一个地主家庭,她的父亲是封建宗法体制的卫道士,亲情凉薄,冷漠残酷,他把一个富家子弟强加给萧红,萧红不从,于是被家庭放逐,终身漂泊,居无定所,受尽了颠沛流离之苦。萧红追求自由也向往爱情,然而始而被未婚夫骗奸继而被抛弃;总算遇到了一个文学知音并且两个人真心相爱,孰料性格相忤,争吵不断,于是不得不分手;后来虽然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却没有走进心灵的圣殿。她的梦一次又一次地被碾碎,她一次又一次地被爱情所放逐。萧红一生贫苦,衣食无着已是生活的常态,得到鲁迅先生的关照和友爱,是她一生中的最大幸事。然而她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无党无派,从不媚世阿人,保持着一个作家的独立和尊严,终因贫病交加,在日本侵略者的炮火中,于1942年1月21日,在写下“半生尽遭白眼冷遇,……身先死,不甘,不甘”的遗言后寂寞地离开了人间,享年31岁,葬于香港浅水湾。

这样的人生经历和独特的人生体验对萧红的文学创作必将产生重大的影响,她把自己的忧伤和沉思转化为一种审美,为自己的全部创作营造了悲苦的情感基调,构建了独具魅力的悲剧的艺术世界。

萧红生活在20世纪的二三十年代,面对阴暗凄惨的时代和悲苦艰难的生活现实,她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直面惨淡的人生,格外关注民间底层的苦难。这种个人内心体验和民众灾难的特定交织,使萧红的小说一问世就带着鲜明的时代印记。《王阿嫂的死》描写了农民的悲惨命运,表现了农村尖锐的阶级对立。王阿嫂的丈夫王大哥是被地主活活烧死的,身怀六甲的王阿嫂还得下地干活,动作稍有迟缓就遭到了地主的狠踢,结果早产了,“在炕上发出她最后沉重的嚎声,她的身子早被自己的血浸染着,同时在血泊里也有一个小的、新的动物在挣扎”。王阿嫂和她的孩子都死了。作品强烈地控诉了剥削阶级的残忍和人性的丧失。《牛车上》描写了被抓去当炮灰的农民们,由于逃跑,他们便像一群被赶往屠场的牲畜一样被军阀杀戮。《家族以外的人》里的那个老仆人,虽然奴隶般地被压迫者榨干了一生的血汗,却仍要蒙受主人的凌辱和毒打。萧红敏锐地发现造成农民贫困和苦难的原因是由于人与人之间不平等的社会关系,是由于阶级的掠夺和压迫。她在作品中对农民的不幸充满了悲悯和同情,对压迫者表达了强烈的愤懑和抗议。

“九一八”事变后,日本人入侵中国,烧杀淫掠无恶不作,农民的生活雪上加霜,尖锐的民族矛盾和人民的奋起抗争,在《生死场》中得到了较好的体现。主人公二里半失去了老婆和儿子,王婆失去了儿子,金枝失去了丈夫……人民终于忍无可忍,李青山宣传并组织抗日队伍,赵三年事已高,鼓励儿子平儿去抗战,北村一个老婆婆把独生儿子送到前线去浴血战斗,儿子牺牲后老婆婆与三岁的孙女双双自尽而亡。愚昧胆小的二里半也去参加了义勇军,尽管他不懂什么壮怀激烈的家国大义,对前途也是糊里糊涂,但他毕竞走上了反抗之路。这样的情节和描写刚健有力,给人以鼓舞。

鲁迅先生指出,萧红的小说“力透纸背地表现了北方人民的对于生的坚强,对于死的挣扎”,她虽然也从阶级的和民族的视角去认识生活,但综观她的全部创作,我们发现,萧红主要是从人和人性这一角度来观察时代、表现生活和塑造人物形象的。这是萧红在同时代作家中独树一帜的美质,是历史性的超越。

萧红在作品中触目惊心地表现了农民的生存困境,贫穷、饥饿、生不如死,然而更重要的是对他们生命意识惊人麻木的生动表现。胡风曾说,底层的女人勤勤苦苦地蠕动在自然的暴君和两只脚的暴君下面。他们的精神世界一片荒凉,一切都变成了对物质赤裸裸的追求,“在乡村永远感受不到灵魂,只有物质来充实他们”。“在乡村,人和动物一起忙着生,忙着死……”无节制的盲目生育和无意义的悲惨死亡,不但表现了生命的卑贱、命运的可怕轮回,也表现了人这个作为生命群体中最高贵的一部分重新异化沦落为低等动物的悲惨状态。对生老病死这一人生根本问题的深刻思索和艺术表现,是《生死场》对中国现代文学的贡献。

封闭、愚昧和封建迷信直接造成了底层民众的精神荒芜和心灵麻木。《呼兰河传》里的那个小镇,人们的生活是呆板而枯燥的,同时又是忙碌而喧嚣的。作品不厌其烦地描绘了当地的民俗风情,例如跳大神、放河灯、扎彩铺、四月十八的娘娘庙会等“精神盛举”。他们习惯于“不问苍生问鬼神”。为了给小团圆媳妇一个“下马威”,她的婆婆毫无人性地虐待她,把一个年轻健康的生命折磨得沉疴难愈。怕她死去而人财两空,她的婆婆花了很多钱请来的,不是医生而是跳大神的,他们用开水烫她又用凉水浇她,终于把她送上了不归路。愚昧迷信是统治并支配农民思想意识的魔障,使他们丧失了理智和情感。

如果说鲁迅先生对国民性格的批判是犀利而入木三分的,那么萧红则是在娓娓而谈、不动声色中“于无声处听惊雷”,她对民族性格“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表达,大都包蕴在对风土人情的叙述和对人物命运的描写之中,惊涛骇浪往往隐于平静的水面之下。《呼兰河传》中有一处似乎不经意的细节描写,却有着丰富的内蕴,令人玩味深思。东二道街上有一个大泥坑,它给镇上的人带来了无数灾难,淹死了鸡鸭和生猪,也淹了人,严重地阻碍了交通,然而年复一年,毫无改进,虽然不过是填些土就可解决的事。为什么不呢?作品指出了其中的原因:“第一条,常常抬车抬马,淹鸡淹鸭,闹得非常热闹,可使居民说长道短,得以消遣。第二条就是这猪肉的问题了,若没有这泥坑子,可怎么吃瘟猪肉呢?吃是可以吃的,但是可怎么说法呢?真正说是吃的瘟猪肉,岂不是太不讲卫生了吗?有这泥坑子可就好办,可以使瘟猪变成淹猪,居民们买起肉来,第一经济,第二也不算什么不卫生。”这种带有反讽和调侃意味的叙述,一针见血地剖析了人们狭隘、自私、因循守旧、逆来顺受和自欺欺人的精神陋习,深刻地反映了他们对环境的麻木认同,揭示了国民性格中的劣根性。上文提到的小团圆媳妇的悲惨遭遇没有得到人们的同情,她的婆婆的暴行也没有受到任何指责,相反,“看热闹的人,络绎不绝”;“没有白看一场热闹,到底是开了眼界,见了世面”;“于是人心大为振奋。困的也不困了,要回家睡觉的也精神了……心里都满是秘密”。显然,周围的人和小团圆媳妇的婆婆一起,成了杀害小团圆媳妇集体无意识的刽子手。

女性的命运是萧红小说关注的主要内容,她以自身的经历和人生体验体察入微地表现着女性的不幸。萧红对女人做过悲哀的评价:“女性的天空是低的,羽翼是稀薄的……”萧红认为她的一切不幸,都因为自己是个女性。“悲凉之雾,遍被华林”,悲凉感浸透了萧红的人生,也是她把握和表现人生的独特方式。她以内在的质疑探索着女性悲惨的命运,抒写了人生悲凉、空虚寂寞、永恒轮回的悲剧,传达了人类关于生命的普遍而深远的悲剧感受。

女性不但和男性一样忍受着生活的重压,在生死线上苦苦地挣扎,而且还要忍受封建礼教和封建伦理的重压,在男性中心主义的泥淖里苦苦地挣扎。萧红小说中的女性命运都是悲惨的,唯一的区别只是悲惨的方式不同而已。《王阿嫂的死》里的王阿嫂,《桥》里的黄良子,《手》里的王亚明,《牛车上》里的五云嫂,《后花园》里的王寡妇,《小城三月》里的翠姨,《生死场》里的麻面婆、月英、王婆、金枝,《呼兰河传》里的小团圆媳妇、王大姐等,浓缩了20世纪二三十年代中国农村女性的整体悲剧,她们浸透了血和泪的人生,既是坚硬现实的必然,也是几千年民族文化积淀的必然。萧红以现代的观念,忧郁的目光,悲悯的情怀和巨大的情感容量,书写了女性的悲剧、人的悲剧和人类的悲剧。

女性的生育原本是美丽而庄严的,是人类繁衍延续的保障,然而在《生死场》的“刑罚的日子”里,生育却是苦难的同义语,“女人横在血光中,用肉体来浸着血”,比这血光之灾更加恐怖的是生育过程的野蛮和残酷。王婆说:“这庄上的谁家养小孩,一遇到孩子不能养下来,我就去拿着钩子,也许用那个掘菜的刀子,把孩子从娘的肚里硬撑出来。孩子死不算一回事。”女人们遭受着生命的浩劫,她们的苦难得不到同情和尊重,得到的却是男性的冷漠与暴力。金枝因怀孕而经常遭到丈夫成业的打骂,不可思议的是,成业居然把刚出生才一个月的孩子活活摔死,使金枝陷入终生的痛苦之中。

萧红向往美好的爱情,却从没有得到过,得到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伤痛和失望。萧红的小说很少甚至是没有写过真正的爱情。金枝是一位美丽、善良而勤劳的姑娘,她曾勇敢地反叛世俗,以越轨的方式追求自己的幸福。然而,她的梦想、人格和尊严都被野蛮地践踏了。她未婚先孕,遭受了种种白眼和粗暴的嘲弄,她向自己的心上人倾诉,得到的不是温存和安慰而是冷漠和呵斥,成业说:“管他妈的,活该愿意不愿意,反正是干啦!”这种极端的自私和土匪性情,反映了在成业这种男人心里,女人只是一堆泄欲的肉体,只是侵犯和摧残的对象。金枝在丈夫死后到哈尔滨去谋生,同样也遭受了男性的凌辱和欺诈。带给金枝们苦难的不是日本人,也不是地主阶级,而是男人。这种毫无人性的生活和女性悲惨的命运,使人们的心灵战栗,陷于痛苦之中。茅盾曾说过。读萧红的小说,“开始读时有轻松之感,然而愈读下去心头就会一点一点沉重起来”。

《小城三月》中的翠姨从一个封闭的小镇来到大城市,受到了现代气息的熏陶和现代文明的洗礼,感情丰富并且敏感的少女朦胧中的爱情觉醒了。然而在封建礼教的重压下,在传统道德观的束缚下,以及由于自身性格的内向和软弱,她把爱深深地埋在了心底,“蜡炬成灰泪始干”,在暗恋的煎熬中,她的生命之灯悲哀地耗尽、熄灭,更加可悲的是,她所爱的那个人对她的爱却根本无从知晓,爱的死亡无声无息。翠姨幻想的破灭,既揭示了人性的美和这种美无法实现的悲哀,也昭示了历史文化的深刻悲剧。

萧红是一位天才的直观感受型的情绪型作家,在她的笔下没有什么章法和束缚,小说的时空间架更为开放,她采用的是一种自然流动的小说结构,抒情的风格和忧郁的笔调使作品充满了诗性,从而创造了一种以散文的结构和诗的语言同时兼容小说、散文和诗的特点的边缘性文体。萧红对文体的创新是自觉的,她说:“一个有出息的作家,在创作上应该走自己的路,有人认为,小说要有一定的格局,要有一定的要素,不写则已,一写就得像托尔斯泰、巴尔扎克那样,否则就不是小说。其实有各式各样的生活,有各式各样的作家,也就有各式各样的小说。”萧红在文体方面的创造性和成就,是她对中国现代文学的杰出贡献。

萧红的小说打破了中国传统小说的写法,她不注重严谨的结构,有意地淡化情节,没有小说常见的戏剧性和巧合,矛盾冲突也不那么强烈、集中,包括中篇和长篇小说在内,在她的小说中很难找到通常意义上的贯穿全文的主线,故事性也都一般化。她是通过一个个鲜活而又富有历史厚重感的生活片断和生活场景来表现人物命运和主题思想的,而感情的起伏则构成了一种内在的经络,有机地把她看似随意的叙述联结起来。长篇小说《呼兰河传》共七章,前两章是鸟瞰式地从宏观上来描绘呼兰河的自然景观和风土人情,三四章宛如电影的蒙太奇手法把镜头拉近,以深情委婉的笔触细腻地描绘了“我”童年的寂寞和老祖父的善良,接下来的三章则又像工笔画似的,刻画了“我”的邻居有二伯、小团圆媳妇和冯歪嘴子的悲惨生活。整篇小说舒展自如、信笔写来,却又具有内在的逻辑和紧凑感;七个部分既可独立成章,却又有浑然一体之感。萧红要写的不是大自然的呼兰河,也不是居住在呼兰河边的某一个人或某些人,她是要为北中国大地上的呼兰河立传。散文的上乘境界是形散而神不散,萧红小说的“神”,就是她的主观感受和情感的脉动,并且以此来结构文章、感动读者。

萧红的小说具有强烈自传性和怀旧情绪,为了适应这一点,她往往采用第一人称的写法,而通过儿童天真好奇的视角来观察生活、体味人生,则使作品显得自然、亲切而真实。自传性的怀旧内容和第一人称儿童视角的手法,与她的小说的散文化是一脉相承、和谐自然的。

萧红的小说情感饱满,虽然不是火山喷发式的却有白云出岫、风行水上的特殊韵味,使人在潜移默化中受到感染,同时引发思索。这种情感的艺术表达,为萧红的小说赋予了抒情的魅力。如《小城三月》通过“我”——一个不谙世事的儿童的观察和接触,讲述了一个年轻女性缠绵而令人柔肠寸断的情感经历,描摹了笼罩在人们头顶上的令人窒息的无边的黑幕,反映了萧红回顾人生、反思自身情感历程的心灵体验,仿佛一首凄楚哀婉的抒情诗,而作为诗魂的她,其浓郁的情感缓缓地流淌在字里行间,给读者一种特殊的美感。萧红小说的诗性特质大多融于作品的叙事之中,有时却又表达得比较外在,如《呼兰河传》第四章第二节开头写:“我的家是荒凉的……”第三节开头写:“我家的院子是荒凉的……”第四节开头又写:“我家的院子是很荒凉的……”第五节的开头仍然是:“我的家是荒凉的……”把这种诗歌“回环复沓”的写法,直接运用到小说中,增加了诗的情感和氛围,读来感人肺腑,荡气回肠。

与诗情紧密相连的是萧红小说中的画意美感,《生死场》中关于东北彻骨的严寒的描写,关于变幻莫测的火烧云的描写,《呼兰河传》中关于美丽的后花园的描写,关于北方农村风土人情的描写,等等,绝妙的自然景观和奇异的社会风貌,或使人身临其境,或使人由此及彼生发思索,彰显了萧红独具特色而又天才卓绝的运用语言的能力。总体来看,萧红小说的语言既是新鲜、拙朴、自然、清丽洒脱的。同时又是沉郁顿挫、令人悲痛难抑的,这是由她所描写的对象决定的。自然拙朴中弥漫着孤独、忧郁和苦痛的雾霭,沉郁悲痛中又有倔强、刚健支撑其间。这些特点有机地交织融会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特殊的美感,升华为独特的“萧红体”小说——中国现代文学的一朵奇葩。

2011年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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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萧红小说精选(精)/中国现代名家经典书系
副书名
原作名
作者 张秀枫
译者
编者
绘者
出版社 北京工业大学出版社
商品编码(ISBN) 9787563931088
开本 32开
页数 379
版次 1
装订 精装
字数 310
出版时间 2012-07-01
首版时间 2012-07-01
印刷时间 2012-07-01
正文语种
读者对象 青年(14-20岁),普通成人
适用范围
发行范围 公开发行
发行模式 实体书
首发网站
连载网址
图书大类 文学艺术-文学-中国文学
图书小类
重量 0.432
CIP核字
中图分类号 I246
丛书名
印张 12.25
印次 1
出版地 北京
216
147
25
整理
媒质 图书
用纸 普通纸
是否注音
影印版本 原版
出版商国别 CN
是否套装 单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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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5/7 16:27: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