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时期的通讯、交通尚未发达,青年男女对爱情的热望却已挣脱了千年的束缚,家国的动荡、分别的漫长,让他们只能通过慢腾腾的邮车给热恋的人捎去安慰,也捎带了小小的烦恼。书信年代的恋爱似乎总是如此,缓慢悠长,情节波折,而又偏偏动人。
品鉴大先生们的情书,品鉴一个时代的浪漫风流。
针对当下一直不衰的民国阅读热,黄旭东编著的《民国课堂:大先生的情书》另辟蹊径,采取图文结合的方式,从民国时期大先生们的情书入手,为大家提供了一个“回到民国”的通道。通过这些大先生的直接一手材料,通过对他们爱恋故事的了解,对他们心灵最柔软那部分的知晓,你会看到一个截然不同、立体丰满、鲜活可触的大先生的形象。
黄旭东编著的《民国课堂:大先生的情书》精心选取了鲁迅、徐志摩、沈从文、郁达夫、朱自清、萧红等大先生的情书。在这些情书中,你可以看到因为爱情鲁迅由怒发冲冠的斗士渐渐融化为柔情似水的爱人,腼腆的沈从文在单恋时竟然是如此的深情执著,胸襟开阔的郁达夫陷入爱情中是那般的委屈可怜……
这些或温情或热烈的文字勾勒出一幅幅生动、细腻、感人的民国爱情画卷,折射出时代的烟尘、命运的迁徙、爱情的悲欢,这是民国的姿态,是东方的味道。
恋爱简史
爱无红尘距离
可以这么说,鲁迅与许广平的爱情是从书信往来开始的。
1920年的秋天,鲁迅在北京大学和女师大授课。第一堂课,许广平坐在教室的第一排,鲁迅给她的印象就是:其他教授都穿戴整洁,唯独他一身补丁,裤子两个膝盖上一块蓝一块紫,皮鞋也不例外,都补得跟鲤鱼鳞片似的。而且他头发很长,还是个平顶。同学们纷纷交头接耳,掩嘴议论,取笑他像个乞丐。
1922年,许广平第一次给教过她两年书的老师鲁迅写信,请求给予“真切的明白的指引”。收信当天,鲁迅就热情地给她回信,希望她用“壕堑战”的方式,跟旧社会进行战斗。从此,许广平经常给鲁迅写信,有时还登门谒见,向鲁迅求教。
1925年端午节这一天,鲁迅请许广平、俞氏三姐妹等一共六个女学生来西三条胡同的家中吃饭,共度佳节。吃饭一开始,许广平跟其他女学生就敬鲁迅先生酒。酒敬完后,有一个女学生说葡萄酒太轻了,就变成黄酒了。喝了三轮后,许广平又说黄酒太轻了,还问有没有胆量吃白酒。鲁迅先生说,吃白酒就吃白酒。
喝白酒席间,有醉意的鲁迅揿了俞芬的头,还敲了一记许广平的头。
端午节的聚会刚过半月,警方开始禁止女师大的学生运动。学生宿舍被关闭,家在广东的许广平此时没了栖身之所,只好向老师求助,鲁迅伸出援助之手,让她暂时住到自己的家中。
在鲁迅家中,许广平不仅承担了全部家务,还为鲁迅抄书稿。她抄写的速度很快,有一天,她连续抄了一万多字。鲁迅从外面回来已经很晚,看到她还在不停地抄写书稿,就说:“你抄得太辛苦了。”还拿许广平的手来揉,这让许广平感觉到鲁迅对她的关心已经不像老师对学生。
1925年夏末,在鲁迅的家里,许广平第一次向鲁迅表达了自己的爱意。可是,鲁迅觉得自己是个有妇之夫,不管婚姻幸福或不幸,就只能这样了,不配被人所爱。而许广平却说:“神未必这样想。”
这是一句令两人彼此心照不宣的话,出自鲁迅在女师大授课时编的教材中,英国诗人勃郎宁写的一个爱情故事1
鲁迅叹息,如此回答她,“你中毒太深了,我课堂上讲的这个故事你太理解了。”鲁迅这样回答,并不是拒绝许广平,而是要她再慎重考虑。
面对许广平大胆、主动的爱,鲁迅在心理上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曾说过:“我们搞新文化的人是很正派的,很正经的。所以我们坚决也不纳妾,我是坚决不找第二房的。”鲁迅认为,爱情是婚姻的基础,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可能有幸福的。对于自己和朱安的婚姻,他原本已做好牺牲的准备。 可是,自从与许广平交往之后,鲁迅的生活出现了变化。无爱的婚姻,受到了冲击,打算牺牲自己的念头也开始动摇了。经过两人一段时间的接触,以及受到许广平的影响,鲁迅慢慢地也向许广平表示“我为什么必须牺牲自己呢?”。
“神未必这样想”的谈话之后没多久,许广平再一次走进鲁迅的小屋,希望得到一个明确的答复。一番凝视与思量后,鲁迅对许广平说:“我可以爱,你胜利了。”
1926年8月,鲁迅离开北京赴厦门大学任教,许广平同车南下,到广州的广东省立女子师范学校任训育主任。同时离开了见证他们爱情的北京,离开了西三条胡同。
1927年1月,鲁迅也到了广州,担任中山大学教务主任兼文学系主任,许广平任他的助教。当年10月,辞去中山大学教职的鲁迅与许广平同去上海,从此,正式公开了两人的爱情,宣布同居,结为伴侣。那一年,鲁迅46岁,许广平28岁。
1929年10月1日,两人的爱子出世,取名海婴。
1933年5月,两人将此前的书信编辑成《两地书》出版,作为他们爱情的见证。
1936年10月19日,鲁迅病逝。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鲁迅紧紧握住许广平的手,同她诀别:“忘记我,管自己的生活!”这是鲁迅留给许广平最后的爱,但她怎能忘记这个既是师友又是亲爱的丈夫的人呢?
情书选
【一】
我也当平心和气,度过预定的时光,不使小刺猬忧虑。
——鲁迅
乖姑!小刺猬:
在沪宁车上,总算得了一个座位;渡江上了平浦通车,也居然定着一张卧床。这就好了。吃过一元半的夜饭,十一点睡觉,从此一直睡到第二天十二点钟,醒来时,不但已出江苏境,并且通过了安徽界蚌埠,到山东界了。不知道刺猬可能如此大睡,我怕她鼻子冻冷,不能这样。
车上和渡江的船上,遇见许多熟人,如马幼渔的侄子,齐寿山的朋友,未名社的一伙;还有几个阔人,说是我的学生,但我不识他们了。那么,我到北平,昨今两日,必已为许多人所知道。
今天午后到前门站,一切大抵如旧,因为正值妙峰山香市,所以倒并不冷静。正大风,饱餐了三年未吃的灰尘。下午发一电,我想,倘快,则十六日下午可达上海了。
家里一切如旧,母亲精神形貌仍如三年前,她说,害马为什么不同来呢?我答以有点不舒服。其实我在车上曾想过,这种震动法,于乖姑是不相宜的。但母亲近来的见闻范围似很窄,她总是同我谈八道湾,这于我是毫无关心的,所以我也不想多说我们的事,因为恐怕于她也不见得有什么兴趣。平常似常常有客来住,多至四五个月,连我的日记本子也都打开过了,这非常可恶,大约是姓车的男人所为。他的女人,廿六七又要来了,那自然,这就使我不能多住。
不过这种情形,我倒并不气,也不高兴,就说必须回家一趟,现在是回来了,了却一件事,总是好的。此刻是十二点,却很静,和上海大不相同。我不知乖姑睡了没有?我觉得她一定还未睡着,以为我正在大谈三年来的经历了。其实并未大谈,我现在只望乖姑要乖,保养自己,我也当平心和气,度过预定的时光,不使小刺猬忧虑。
今天就是这样吧,下回再谈。
(一九二九年)五月十五夜
P2-5
“横眉冷对”、“匕首”、“投枪”……
不用我赘述,大家已经知道,这肯定是被誉为“战士”的鲁迅先生的特质。
那么,“小白象”呢?
陌生了吧!
告诉你——“小白象”就是鲁迅先生!
这是鲁迅先生终身的伴侣——许广平女士对他的爱称。而鲁迅先生呼许广平则是“小刺猬”、“小害马”、“乖姑”、“广平兄”……
想不到吧,一头钢针般硬头发的鲁迅先生,也能有这般富有童真的儿女情长。
民国,对于现今的我们,不少东西已经成为传奇。这些东西,之所以在我们看来是传奇,自然,与我们有意的历史遮蔽有关,也与我们自身的懒惰有关。不过,随着历史的行进,这样对历史的误解或者隔阂,也使我们萌动的心灵多了一份对历史真相的渴望。
本书的编撰,就来自这萌动的心灵。
针对当下一直不衰的民国阅读热,本书另辟蹊径,采取图文结合的方式,从民国时期大先生们的情书入手,为大家提供了一个“回到民国”的通道。通过这些大先生的直接一手材料,通过对他们爱恋故事的了解,对他们心灵最柔软那部分的知晓,你会看到一个截然不同、立体丰满、鲜活可触的大先生的形象。
在这里,你会看到,一向硬汉形象的鲁迅温柔而朴拙的一面;你会看到,腼腆的沈从文竟然是如此的深情执着;你会看到,一向风流潇洒的纯真诗人徐志摩,居然也有懵懂的性情;你会看到,胸襟开阔的郁达夫陷入爱情中是那般委屈可怜……
另外,本书附录选取了几对无可查考的恋人的情书,他们或许也是当时的名人,但更可能是民国时期大众中的普通一员,他们的情书或许更能体现民国这一纸质时代爱情的本真形态。
最后,在爱情日益沦为快速消费品的今天,我当然希望读者能从本书里得到更深一些的东西,比如:
让民国时期的爱情传奇,在现今的我们身上生根、发芽、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