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软件  游戏  图书  电影  电视剧

请输入您要查询的图书:

 

图书 昨夜星辰昨夜风(八十自述)/人与岁月
内容
编辑推荐

当个人的历史成为社会史的一部分,私人记忆与公众记忆重合的时候,个人史的抒写、私人回忆的辑录,就显示出重大的意义和无法取代的价值。“人与岁月”丛书于是应运而生。

这本名为《昨夜星辰昨夜风(八十自述)》的回忆录,不仅仅是朱锡侯与范小梵夫妻几十年人生的纪念,而且是中国现代知识分子人生经历的一个例证,是具有文学、思想和政治意义的,对研究中国知识分子在特定年代的命运具有重要的现实作用。

本书由朱锡侯口述,朱新地整理。

内容推荐

朱锡侯(1914—2000),祖籍浙江绍兴,出生在东北吉林。1937年毕业于北平中法大学,因学业优秀而被选送赴法留学,为中法庚子赔款的最后一批公派留学生。1945年“二战”结束,欧亚交通刚刚恢复,获得了心理学和生理学两个博士学位后,怀着一腔报效祖国的热血,回到中国。尔后,受聘担任了云南大学医学院和文法学院的生理学及心理学、美学教授,为新中国心理学会的五位创始人之一。1955年,因与贾植芳的关系,莫名其妙地牵入了“胡风反革命集团”一案,两次被迫自杀;1957年,又被划为“右派分子”,历尽磨难,九死一生。1981年,在其六十六岁之际,作为“人才”调入杭州大学心理系,任生理心理学教授。

这部《昨夜星辰昨夜风(八十自述)》,忆叙了自己一生的坎坷经历,也折射出中华民族百年的风雨历程与沧桑巨变。不仅是一个知识分子个人及其家庭命运的记录,也是一个时代的写照和一段历史的侧影,感人至深,发人深省。

《昨夜星辰昨夜风(八十自述)》由朱锡侯儿子朱新地整理。

目录

序:老友朱锡侯 贾植芳

一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

 1.吾乡吾家

 2.童年

 3.“淡火”

 4.我迷上了摄影

 5.吉祥牲

二 难忘毓文

三 从吉林到北平

四 求学法兰西

 1.Et. 苏里欧(Etieme Souriau)

 2.亨利·加尔多(Henri Cardot)

 3.阿尔娃尼塔基(A. Arvanitaki)

 4.亨利·皮埃隆(Henri Pieron)

五 归来

 [附]朱锡侯诗词四首

六 我在1955年

七 从1957到1961

 [附]朱锡侯诗二首

八 粉笔生涯

 1.艰辛并快乐着

 2.命蹇事多乖

 3.苦涩中的欣慰

 4.转折

 5.六十六岁从头再来

 6.甘当一块铺路石

 [附]朱锡侯诗五首

[附录一]

 风雨人生范小梵口述朱新地整理

 [附]朱锡侯诗一首

[附录二]

 “五人诗社”及《剪影集》的由来——忆覃子豪

 《都德散文选》译后记

[附录三]

 回忆我们的留法岁月

 里昂1941—1943——怀念朱锡侯

 仁者朱伯伯

 怀念朱教授

 故地重游

 半棵树——一个知识分子的一生

 生命留痕

 父亲的小廊

后记

试读章节

一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

【1992年2月1日讲述】

再过三天就是春节了,云南方面要我写一篇文章来介绍自己,因此,不得不做一番回顾。此外退休后,常有些学生到我家来,有时和他们谈起过去的一些往事,这些年轻人听了以后,都鼓励我把这些东西留下来。所以我想,利用自己的余年做这么一件事情,还是挺有意义的。如果要出一个题目,可以叫做“八十自述”,或者更雅一点,就叫“八十书怀”吧,也许有点酸溜溜的味道。

头一个感慨,就是时间的飞逝,真是“弹指一挥间”。诸多往事还历历在目,怎么一下子,就从一个小孩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一想到这些,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沧桑感。不禁想起“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诗句。这首诗过去反复读过多遍,但到了今天,才有这样深的感触。

前不见古人!我多么想见见那些古人,像杜甫、杜牧、李商隐、李清照等等,我没法见到他们,没法和他们谈谈心,没法知道他们坎坷的人生道路。后不见来者!我更无法知道我的后来人,我的孩子的孩子们,若干代以后的事情。当然这还是次要的,主要是每当想起那些旧事时,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酸甜苦辣,特别是辛酸和苦涩,大概这也是我们这一代人所特有的经历和感受吧。

如果用一个词来表达我此刻的心情,最合适的大概是“悚然”二字了。杜甫有一首诗:“清夜沉沉动春酌,灯前细雨檐花落。但觉高歌有鬼神,焉知饿死填沟壑。”诗中的那种怆然惊觉岁月流逝,以及那种说不出的复杂而凄苦的心情,也正是我此时内心的写照。在内心世界上,古人和今人竞有很多可沟通的地方。

为了简明扼要地勾画出自己,不妨先叙述一下我的简历。我的祖籍是浙江绍兴,却出生在东北吉林。我常常笑道,我身上既有绍兴人的狭隘、偏激,又有东北人的倔劲。这当然是我的弱点,但似乎也是优点,这种先天遗传性与后天获得性之间的微妙组合,这种南北差异对我成长的影响,确实很难分析得清楚。

从出生到十六岁,我是在吉林度过的。我在省立吉林模范小学读完初小和高小后,又在吉林毓文中学读了三年初中。初中毕业后,我到了北平,在那儿待了七年,三年高中,四年大学本科(哲学系)。1937年我从中法大学毕业,因成绩优异,获得了选送出国深造的机会,对我说来,这是一个关键性的转折。然后,我在法国待了八年,前五年在里昂,后三年在巴黎。1945年回国任教。

打个比方,如果十六岁以前在吉林算是我人生旅途上的第一站,那么,第二站是北平,从十七岁到二十四岁。第’三站是法国,从二十四岁到三十二岁。从1945年回国,到云南大学任教,一直到1980年六十六岁时调杭州大学工作,整整经历了三十五年,可算是我人生道路上的第四站。在这三十五年的旅程中,还有一个小站,就是扬州(1970—1980)。这是在“文革”动乱时期,加上战备疏散。带薪下放转为病休等等,成了一笔难以说清的糊涂账。但因这期间我的编制仍在昆明医学院,所以,还是并人一起算人生旅途的第四站吧。

1981年,在我六十六岁之际正式调到杭州大学心理系任教,直到现在1994年进入八十岁的年龄,算是我人生道路上的第五站。可以说,在杭大心理系任教的这十四年,对我一生在学术方面的求索之路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一步,它扩大了我的知识面,重组了我的知识结构。也是我的人生旅途中至关重要的一个驿站。

一切还是从头说起吧。

1.吾乡吾家  我于1914年农历二月初六出生在吉林省吉林市,童年和少年时代都是在吉林度过的。每当听到“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这首歌时,我心里都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和别样滋味。可是,按传统的籍贯来说,我还算是浙江绍兴人。八十多年了,只要是填到籍贯,填的都是浙江绍兴。

我的老家在绍兴东关的乡下,那地方叫做小官湖堰。家乡的生活很贫苦,祖祖辈辈都是务农的。后来怎么到吉林呢?听父亲说,他是挑着一根扁担跟同乡人到东北讨生计的。

当时绍兴在外面谋生的人很多。按周作人所说,绍兴出过两种人,一种叫师爷,一种叫钱店倌。确实是如此。

师爷一般指在外地官府里当小职员、公务人员,如秘书文书之类的人,也有的是做一些法律工作,绍兴人从来以刀笔吏出名。后来,能耍笔杆的人一般都称做师爷了。钱店倌也称钱谷师爷,实际就是管账、记账的,用今天的话说就是会计。当时绍兴师爷远近闻名,几乎全国各地都有绍兴师爷,其中出色的人才的确不少。可以说,在中国近代史上,绍兴师爷这一特殊群体是不可小视的。

我的父亲既不是师爷,也不是什么钱店倌,他只是个普通农民,也没多少文化。至于他是如何下决心去闯关东的,我始终不清楚。听父亲说,那时一个人在家乡没法生活下去时,便找个出过门的同乡跟着人家到外面去闯。到东北去就叫做闯关东。

P1-3

序言

朱新地

父亲朱锡侯(1914—2000),祖籍浙江绍兴,出生在东北吉林。

1937年毕业于北平中法大学,因学业优秀而被选送到法国留学,为中法庚子赔款的最后一批公派留学生。

1945年“二战”结束,欧亚交通刚刚恢复,获得了心理学和生理学两个博士学位的父亲,便怀着一腔报效祖国的热血回到中国。尔后,受聘担任了云南大学医学院和文法学院的生理学及心理学、美学教授。新中国成立之后,曾参与中国心理学会的筹建工作,是新中国心理学会的创始人之一。

昆明医学院独立建院后,担任昆明医学院生理学教授。

1955年,因老友贾植芳的关系,父亲莫名其妙地被牵入了“胡风反革命集团”一案,由于在“逼供”下交代不出“罪行”,两次跳楼、一次触电自杀(均未遂)。1958年反右斗争末期,因响应“帮助党整风”的号召,提了一点意见,加上昆明医学院“右派”的百分比不够,又被补戴上了“右派分子”帽子。

此后便是“十年浩劫”。

一直到“文革”结束后的拨乱反正,父亲才在六十六岁之际,作为“人才”调到杭州大学心理系,重拾自己的心爱生理心理学专业,直至1987年退休。

那是在上世纪的八九十年代,国内的报纸上时常登载有一些有识之士呼吁“抢救历史”的文章及言论。由于对报上那些文章颇有同感,我们建议父亲不妨也说说自己的故事。

父亲退休后,从繁忙的工作中解脱了出来,也远离了各种各样的运动。一生忙碌且命运多舛的他,终于有了一点闲暇,可是,他因长期眼疾此时的视力已几近于失明了,所能做的也只是听听音乐之类。 ,这一次,父亲接受了我们的建议,断断续续地对着录音机述说起了往事,前前后后花了好几年时间,留下了一些口述的回忆录。

父亲去世后,我对这些录音磁带进行了整理。我认为,父亲的坎坷经历,其实也是中国一代知识分子的缩影。这些回忆录反映出了一个时代或一段历史,也折射出了中国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到八十年代的一系列风雨、变迁,其蕴含的意义已大大超越了个人命运的范畴。

因此,谨将本书,献给我的父亲和母亲,献给从那些岁月走过的人们,献给今天生活在清明盛世的人们。

2006年6月28日于杭州

后记

这是一本根据我父亲的口述整理出来的回忆录。

那还是在上世纪的八九十年代了,国内的报纸上时常登载一些有识之士呼吁“抢救历史”的文章及言论。由于对报上所言颇有同感,我们也建议父亲不妨说说自己的故事。

那时,父亲刚刚退休(他是七十四岁退休的),从繁忙的工作中解脱了出来,也远离了各种各样的运动。一生忙碌且命运多舛的他,终于有了一点闲暇。

父亲是个兴趣广泛的人,从年轻时起就喜爱文学艺术,尽管物质生活一向简朴,却对精神生活有很高要求。其实,退休后的他,除了因长期眼疾双目视力已几近于失明外,思维还很敏捷,求知欲还很强。他买了不少新书,想借助放大镜慢慢啃,结果眼睛胀疼得吃不消。那时,只要我回家,他就叫我给他念一段。有时学生来看他,问:“朱先生有什么事?我们帮您做。”他也是让人家给他读书,有时还用录音机把朗读录下来,过后再反复听。可是,大多数时间,父亲所能做的就只有听听音乐之类了。

于是我们对他说:“你何不利用自己的余年把这些东西留下来呢?你可以对着录音机述说,不需要用眼睛的……”一些学生也这样鼓励他。

这一次,父亲接受了我们的建议,断断续续地对着录音机述说起了往事,前前后后花了好几年时间,留下了一些口述的回忆录。

父亲去世后,我对这些录音磁带进行了整理。大约有五六年的时间,几乎所有的休息日、节假日,我都这样坐在电脑前,整理他留下来的这些东西。如果算上父亲口述的时间,这一工作已历时十七八年了。

准确地说,最初是我的小姨父汪德庆在退休后,把父亲录制的十几盒磁带拿到合肥去,一字一句地将语言变成文字的。小姨父是个侠肝义胆又古道热肠的人,当年,正是在他的帮助下,母亲从家里逃出,跑到北平嫁给了父亲,他对父亲的口述回忆录整理得极为认真,以至于后来我对他的整理稿进行再整理时,时时忍不住发出感叹:他连一些口罗唆的、重复的口语都完完全全地照录了下来,真正算得上一丝不苟。

我的整理自然要大刀阔斧一些,主要是将所有的材料归类和理顺,使之成为可读的文章。另外,一些小标题也是我加上的。遗憾的是,直到我整理完毕,才发现竟然缺了父亲大学生活的一段。按理说,大学时代是一个人成长的重要阶段,父亲怎么会忘了说呢?还有,他和母亲那轰轰烈烈的恋爱与结婚,居然也没有述说。可惜,等我发现时,父亲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这段缺失也永远无法弥补了。现在,我们只能在他的一篇纪念罩子豪的小文和母亲的回忆录中,看到一些片段和影子了。

此外,被父亲从略、从简的还有“文革”那一段。这我倒不难理解。我后来看了季羡林先生的《牛棚杂忆》,季先生在书中所描述的种种,也是当时大多数高级知识分子的遭遇。不过,季先生说他是自己跳出来的,父亲则不同,他是完全无法逃避的。

父亲本是书斋中人,并不过问政治,又遭遇过1955年和1957年的大苦难,已经很是谨小慎微,但运动的急风暴雨照样要落到他头上,除了挨整的份儿,别无选择!

1966年“文革”开始不久,父亲就以“摘帽右派”和“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的双重身份被揪出批斗了。家门口贴满了大字报,连进门都要低头弯腰,我把它撕了,胆小的父亲又捡起重新贴上。记得有一次,父亲所在高校的“牛鬼蛇神”要拉到外面去游斗,父亲因视力太差,踉踉跄跄地无法跟上游街队伍的步伐,那些人便把母亲拉去顶替,结果,母亲一人挂了两块牌子,一块是“女特务”,一块是代表父亲的。很多年后我回想起此事,觉得简直是一种“黑色幽默”。

实际上,“文革”中我们全家无一幸免,父母在他们所在的高校里挨批斗,我和妹妹也因是“黑崽子,狗崽子”在我们的中学里挨批斗,刚上初一的妹妹还被同学剃了“阴阳头”,并打成腰椎压缩性骨折……

在“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最高指示下,我下乡了。那时,从昆明到我插队的地方盈江县要走六七天,那儿属于“外五县”,必须要有人保组(“文革”时公检法三合一机构)签发的边疆通行证才能进出。从此,我和家里就很难相顾了,连寄封信都要近一月才能收到。

后来,我的眼睛受了伤,县医院对之束手无.策,让我转昆明医治。待我一路颠簸回到家中时,正赶上昆明在抓“倒流回城”的知青。有关部门半夜出动到百姓家里搜查,抓到的“倒流者”集中到某中学,然后,要家长写下保证书并由单位盖章,才可以把孩子领回家。

为了掩人耳目,我只得每天天不亮就从学院围墙的破墙洞(武斗时挖开的)爬出去躲避,在外面游荡一天,直到天黑后才敢回家(再从破墙洞爬进来)。

一天,一个同在盈江插队的初中小男生来看我,怕被抓,晚上不敢回家。我就让他躲藏在我父亲的被窝里,父亲居然也同意了。后来我才知道,那晚父亲提心吊胆的一夜未眠。多年后想起此事,才觉得自己实在太不懂事。但从这事也可看出父亲的为人:尽管自己也身处危难困境中,仍无私地帮助别人。

1969年将近年末时,中央的“一号战备通令”下达昆明,各高校开始准备“战备疏散”,父亲所在医学院将搬迁大理巍山。这时,“文革”已进行三年,“摘帽右派”已被认为是“死老虎”,“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似乎也不再是运动重点,倒是“老弱病残”的身躯成了单位“战备疏散”的拖累,于是,父亲的单位让我们自找地方“疏散”。母亲则是被“下放”,而我,更是不知道将会去哪里。一家人再度面临离散,因此,我们决定去照一张全家照。去拍照那天,因怕遇到麻烦,全家都不敢一起出门,而是四个人分成三批,分别从学校前门和后门出去,再到照相馆集中的。照片出来后,母亲给每人分发了一张,说:“都留一张吧,万一失散了也好找。”

如今,父母亲已在地下长眠,我重新找出这张全家福时,不禁又想起了这段往事。照片上每个人都强作笑容,谁会想到它背后的沉重与辛酸——在那风雨如磐的年代,人的生命就像一粒草芥,随时有可能被碾成齑粉,更不要说会被哪阵风吹到哪里去了……

后来,在扬州当护士的表姐帮助联系了扬州的某公社,那里同意接受父母亲。于是,我们变卖了家什做路费,只带着父亲舍不得丢弃的几箱书和最必需的生活用品,全家从昆明迁徙到了苏北。而且,也像那次去照相一样,四个人是分成三批走的,这其中的缘由与过程,更是一言难尽了。

1969年12月31日,一个老同学用三轮车帮我把行李运送到火车站,我一人带着十四件行包(其中有两把小提琴和一篮子唱片),登上了东去的火车。车开时分正值夕阳西下,再过几个小时就是新年了,1970年即将开始。我不知道新的一年会带给我什么,前途只是一片渺茫。

当时,我的粮户关系在自己口袋里,不仅是没有粮吃,没有油、肉、布票等等一切计划供应的东西,还得整天提防着查户口、抓“盲流”之类的突然行动。所以,我迫切地想找一个地方落下户口,能够有一份口粮,能挣几个工分养活自己。在安徽马鞍山当中学教师的表哥帮我找了几个地方,却因这样那样的原因而未成。想不到,连当农民这样一个低微的要求都难以实现!(我的故事也可以写一本书了,此处不多赘,还是说父亲吧。)

命运就这样把父亲抛到了扬州,他在扬州的一个角落里待了十年。在这里,虽然没有再直接遭受批斗,却是远离了单位、工作、一切熟人与朋友。那是一种被抛弃、被晾在一边的感觉,生活艰难,孤独寂寞,看不到任何前景和希望,而且因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身份时时遭人侧目乃至欺辱,其精神的苦闷及压力可想而知。

父亲去世后,我整理他留下的诗稿,其中有一首1972年深秋写于扬州的《怅念春城——寄昆明老友》,从中可看出他当时的一些境况和心情:

展读华翰望天涯,怅念春城思如麻。

君作西南长住客,我来苏北半安家。

黄叶满街芜城路,红树空庭广陵鸦。

日薄邗沟惊岁晚,且待明春花重发。

更意想不到的是,在扬期间我们又被抄了一次家。那时,那种大规模的抄家行动已经没有了,是派出所带人半夜来搜查的。实际上,我家在“文革”初期已被抄过数次,后来又长途搬迁,几乎已是一无所有。他们翻箱倒柜地搜了半天,什么也没找到,最后只拿走了我的几本笔记本。

事后我们左思右想,怎么也猜不出其中的原因:一家人安安分分地过着极普通的日子,言与行都不敢有半点“出格”之处,更谈不上有什么触犯法律法规的地方;父亲因视力不佳,连活动范围都极其有限;似乎也没有得罪过任何人……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哪怕发挥再大的想象力,也想不出可以把什么样的罪名加在我们头上。

父亲连忙写信向原单位昆明医学院汇报,他的组织关系还在昆医。昆医回复说他们完全不知此事。既无法询问究竟,也无处可讲道理,莫名其妙地突遭半夜搜查,父亲成了“惊弓之鸟”,终日惶恐不安地担心着新一轮灾难降临……

天保佑,搜走的那几本笔记里并没有我自己写的东西,而是我看书时的一些摘抄,每一段落都注有出处,事情最后不了了之。当然,拿走的东西也再没有归还。想来还算幸运,否则的话,白纸黑字,成为另一个“遇罗克”也说不定。

这是整个国家和人民都遭受浩劫与蹉跎的十年!所以,我理解父亲的“从略、从简”,他所受的苦难太深太重了,不堪再回首那个噩梦般的年代!

说实话,在整理父亲对1955年和1957年的那些回忆时,看到他是那样的痛苦不堪,我十分后悔当初对父亲所做的建议了——真是的,他好不容易才熬到了太平盛世,好不容易才过上几天闲适清静的日子,何必再让那些令人发指的惨痛经历来干扰平静的退休生活?何必再让刚刚愈合一点的伤口重新撕裂,让稍稍平复一点的心再次流血呢?!其实,父亲是个性情中人,我猜想,做这件事并不是他的初衷,甚至可能不是十分的自觉自愿,是在我们,特别是母亲的鼓励及鼓动下,才完成了这些口述回忆的。因此,我在整理过程中,一方面庆幸父亲留下了这些第一手的史料,一方面也对他充满了歉意。这实在是一个悖论!

我的父亲是个普通人,既没有显赫的家世,也没有任何靠山背景,甚至连支持他接受教育的经济基础也是岌岌可危的。用现在一句时髦话来说,父亲的出身是“草根”。

前不久热播的电视剧《闯关东》,讲述了那一代闯关东者的故事。这令我想到了我的祖辈,我祖父也是一个“闯关东”者啊!而且,从浙江到东北,当比从山东到东北更遥远、更艰难吧?!

记不清是哪个作家(好像是梁晓声吧),在一篇谈自己家世的文章中曾说过,“闯关东者都是精英一族”。那么,我的祖父也当属这样的“精英一族”了。

想来也是,尽管生活艰辛贫苦,地处江南水乡的绍兴,毕竟还算得上是鱼米之乡呀,况且,国人一向有故土难离的观念,不是有“金窝银窝,抵不上家乡的茅草窝”一说吗?

我曾看过一个关于绍兴历史的电视节目,说那时上至朝廷下至民间,全国几乎每一个县里都有绍兴师爷。绍兴人较少恋故土,在他们的背井离乡中,常常是主动成分居多。

我的祖父不是什么师爷,他只是一介农民,命贱如草。然而,这个绍兴乡巴佬也挑着一根扁担,跟同乡人到东北讨生计去了。

祖父他们翻山越岭,走村串乡,一路风尘地走到了松花江边,走到了吉林这座远离江南却有着江南水乡气韵的北国小城。或许他们是走不动了,或许是由于某种机缘,不想再往前走了。总之,我的祖父在松花江边安下了挑在肩上的担子……

后来,祖父在吉林立定了脚跟,开了一家南货店。当然,这营生至多也只能像是石头缝里的一棵小草,艰难困苦地挣扎着。“九一八事变”后,南货店破产,祖父在贫病交加中去世。当时父亲还在北平读高中,由于没有路费,他甚至未能赶回去见祖父最后一面,更谈不上送终了。

父亲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完成学业的,他靠着给人代课、刻蜡版、写作、翻译等等勤工俭学,读完了高中、大学,又因成绩优异而被学校选送法国留学,直至获得两个博士学位。

看来,在我的祖辈的血液中,也流淌着绍兴人这种“主动性”的基因。祖父的离乡背井完全出于无奈,但谁又能否认他在选择出发、选择远行时,不同样包含有开拓的勇气与精神呢?而父亲十五岁离家,只身到北平考学,后来又漂洋过海,并为追逐理想一再地迁徙,仿佛也应验了这一宿命。

父亲的籍贯一直填“浙江绍兴”,他却是在吉林生吉林长的。听父亲说,他只在七八岁的时候跟着我祖父回过一趟绍兴,而且仅仅住了三天。就是这一次,父亲看到了自己魂牵梦绕的老家——那就是江南啊!绍兴的河流是和松花江不一样的,那里水网纵横交织,水流是缓缓的、柔柔的,遍野的绿色好像把河水也染绿了;河上有一座座小桥,许多乌篷小船来往穿梭着,划船的人都戴着毡帽;更奇的是,他们是用脚划船,一边还唱着好听的小调;小河两岸有一望无际的罗汉豆田和油菜花田……父亲感觉新鲜得不得了。

这七八岁的印象在父亲脑海里留存了七八十年。同样,在父亲十五岁离家到北平求学后,也再没有回过吉林。但这两个故乡一直珍藏在父亲心灵的最深处。

我没有见过我的祖父,连他的照片都没见过。我游历了许多地方,却从未去过东北。记得童年时曾多次听父亲讲过他的小时候,那些故事的背景全是东北:冬天屋沿上挂着长长的冰凌;松花江边有玉树琼枝的雾淞;上学忘了戴帽子,耳朵都要冻掉了……尤其是那首歌“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森林煤矿,还有那漫山遍野的大豆高粱”,父亲更是每次都听得热泪盈眶。因此,我一直固执地认为,那里才是父亲真正的故乡。特别在我整理了父亲的口述回忆录后,去一趟吉林的愿望愈发强烈了起来。终于,2004年9月,我下决心专程去了一趟东北。

列车晚上8点多驶离杭州车站,第三天早晨8时许到达吉林,我坐的是特快,将近三十六小时。我不禁想到了我的祖父,当年他肩挑担子从绍兴一步一步走来是怎样的艰辛!

在火车站旁找了一个小旅馆住下后,我买了一张吉林市地图,照着地图一处处地去寻找。八九十年过去了,祖父和父亲生活过的那些地方还找得到吗?果然,我一边走一边问:“粮米行街在哪里?”人们皆对我摇头。我明白,世间已是沧桑巨变,似乎只有松花江,这条把小城蜿蜒分为两半的银色丝带,依旧奔流如初,美丽如初。当然,我也找到了一些“回忆录”里提过的地方:北山、船营、龙潭山、毓文中学……

坐落在临江门的毓文中学,至今仍是吉林省颇有名气的重点中学,且由于金日成的关系,还保留着早先的部分教室和校园,只是听说由于修建马路,校园比以前缩小了许多。9月,正是新学年伊始,学校门口竖着几块大木牌,上面书写着本校今年高考的“金榜题名”者。七十几年前,父亲也是在这里接受了科学与民主的最初熏陶,并从这里启程走向远方的。(“两弹一星”元勋彭桓武,也是父亲的毓文同学。)一代代的梦想与追求,一辈辈的传承与接力,历史的长河,正如面前这条松花江,滔滔滚滚,川流不息!“逝者如斯夫”,站在毓文中学校门口,我的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我千里迢迢地到此寻觅,走到岁月深处寻觅,是来替父亲来完成他的遗愿的啊!

父亲曾开玩笑说,他的性格中既有绍兴人的狭隘、偏激,又有东北人的倔强。在我看来,父亲倒是秉承了江南人的灵秀、细腻和东北人的耿直、坦荡。杏花春雨江南的祖籍和风霜凛冽的北国成长环境,使江南的水气与北国的长风同时融入了父亲的个性气质里,他本应该是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啊!

它是被二月的一次雷电

从树尖到树根

齐楂楂劈掉了半边

春天来到的时候

半棵树仍然直直地挺立着

长满了青青的枝叶

半棵树

还是一整棵树那样高

还是一整棵树那样伟岸

人们说,雷电还要来劈它

因为它还是那么直那么高

雷电从远远的天边就望到了它

这是“胡风分子”牛汉的诗《半棵树》中的片段。段怀清先生在一篇纪念父亲的文章中,也引用了这首诗,而且,文章的题目就叫《半棵树》。

我认为这比喻形象而恰如其分。正如段怀清文中所写:在那些被人格化了的树木背后,无疑潜藏着当代中国知识分子对民族、对信仰、对人生、对苦难的全部理解和坚守——那是用生命竖起的一根根笔挺的参天大树,巍然矗立在蓝天白云之下,但每一根树干上,几乎都布满了岁月风雨留下的累累痕迹,深深地包裹着树的内心。更惨烈也更目不忍睹的是,在树林中,竟然还有几棵,树干已经被风雨雷电击打得遍体鳞伤,甚至被齐生生地从中劈开,但在枯干坏死的树干旁,竟然又生长出来新的枝叶,一片、两片……

我们父辈的那一代人,大概是近现代以来最为坎坷多难的一代了。他们生于长于的内忧外患的乱世,山河破碎,家园沦丧,颠沛流离;好不容易战乱平息,迎来了和平与解放,却又被无止无休的运动折腾得死去活来;及至改革开放过上人的日子,已是时日无多了!

“二战”刚刚结束,获得了生理学和心理学两个博士学位的父亲,是怀着一腔报效祖国的热血回到中国的,他梦想着“科学救国”、“教育救国”,渴望用所学到的知识为祖国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

我想,如果不是他所学的心理学科,在相当长一段时期内,被当做“买空卖空的资产阶级破烂货”而横遭批判,连最基本的工作条件都没有;如果他不是在一次次政治风暴中遭逢厄运,戴着一顶顶荆冠艰难跋涉,还要时时用拼命的“劳动改造”来“赎罪立功”,白白蹉跎了年富力强的大好光阴,他完全可以攀上一个高峰,在事业上干出一番辉煌的成就来的!

千幸万幸,历尽磨难、九死一生的父亲,总算熬到了太平盛世,等到了对“右派分子”的改正,看到了对“胡风反革命集团”的平反。虽然此时他已是老迈年高,心力交瘁,百病缠身,但终于获得了作为一个人的尊严,并有机会重新回归心爱的学科,把自己最后的生命,献给一生情系的讲台和学生。的确,对他来说,这已经是莫大的欣慰了。父亲“粉笔生涯”的结尾有这样一段话:

过去有人把教师比作“人梯”……我不喜欢这样一个比喻,我宁可说教师是踏脚石或者铺路石,让学生踩着我们一步一步走得更远,走得更高。虽然我们最后还在原来的老地方,但如果退一步想,人固有一死,等百年回首时,想到自己在短暂的人生过程中,能够使人家走得更高更远,不管在世界哪一个地方,只要是做着对人类对社会有益的事情,教师的历史任务就算是完成了。那么,我甘愿做这样一块铺路石,也为自己完成了这样的铺路使命而感到欣慰。

可以告慰的是,回想起自己一生所经历的坎坷和苦难,最后这个句号画得还算不错。用一句老话来概括,也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了。

当我整理时读到这一段话的时候,我的眼睛潮湿了——虽然,我明明知道,人生本来就难以圆满,况且身处那样一个多乱多变的时代,理想与现实之间,个人命运与社会大潮之间,产生这样那样的悲剧性并不足奇;我也知道,在时代的惊涛骇浪中,个人是弱小而无奈的,几乎无法把握自己的命运,父亲能有这样的人生结局已算是很不错了,但我还是忍不住我的眼泪,我不知道是该为父亲感到高兴,还是该感到悲哀……

如今,这一切都已成为了过去,在今天的日常世界里回望当年,简直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我们正在经历一个剧烈变革的时代,特别近几十年来,“沧海桑田”已不再是一个漫长的时间段了。不但人们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取向乃至于道德体系都发生了巨大变化,对许多事物及是非功过的评判也是天翻地覆的。人们所关心和关注的多半只是眼前的功与利,而那些昨天的故事,那些折射出我们的民族、社会与国家的另一种历程,那些与今天的时代同样波澜壮阔的历史真相,已经被太多的嘈杂和喧嚣所遮盖了。

因此,我赞同那些有识之士的呼吁。对于亲历者和见证者来说,应该记录下那些真实的历程,这是他们一种义不容辞的责任。无论他们是以何种角度和观点去追述那些岁月,都有助于我们增进对历史和现实的了解与理解。保留下这些东西,不仅是对那一道道渐行渐远的风景的缅怀,更是保存下历史的见证,是一种对民族、对历史负责任的态度。

因此,我整理出这本父亲的回忆录,想把它献给从那个时代走过的人们,也献给从未经历过那些遭遇、生活在清明盛世的人们。

据说,近些年来,口述史学在世界范围内方兴未艾。有关学者认为,口述史可以改变以往只重视政治、军事、外交、宫廷,以及帝王将相、英雄豪杰的历史,可以收集到底层社会及普通老百姓生活与活动的史料;可以留下更真实、更具体、更生动的历史场景。的确,鲜活的历史,应该不仅仅是帝王将相、英雄豪杰的伟烈丰功和大人物的指点江山、运筹帷幄,还应包含平民百姓在时代大潮里随波跌宕的命运。

希望父亲的这本口述回忆录,能够为历史留下一个民间小人物的真实文本——或许它流于琐碎,也缺乏开阔的眼界和深刻的反思,但这正是那一代人所走过的路,是一代中国知识分子的缩影:他们曾历尽艰难困苦,遭遇极大的不公正,那种爱国的赤子情怀却丝毫未减;他们在极恶劣的条件下也没有自暴自弃,始终“不用扬鞭自奋蹄”地为祖国默默奉献。

希望这些未经演绎的记录,能够让后来者感受到那段历史的体温,触摸到那已然逝去却不应被忘却的一页。

按原来的设想,本书中还有一部分是母亲抗战时期的日记。由于父亲出国留学,母亲想把她自己的生活足迹记录下来,便开始写日记。整个抗战期间,母亲一边在日寇的追逐下辗转迁徙,苦苦求生,一边将流亡生活中的所见所闻所感写入日记,而父亲则是在纳粹的铁蹄下忍饥挨饿,努力学习着。本以为分离四年,谁知一别竟整整八年,而且鸿雁难传。远隔重洋的他们,却始终不渝地怀抱着对爱情、对建设美好生活的理想和信念;重逢之后又白手起家,共同经历了一系列新的苦难和磨难。因此,我认为,父亲的回忆录里应该加上母亲的那些流亡日记,才是完整的。

2006年夏天,当我完成这些回忆录的整理时,曾在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满以为可以告慰九泉之下的父亲了。未料我投了一家又一家出版社,皆因涉及所谓敏感问题而不能出版。后来,山东画报出版社编辑冯克力先生看了我寄去的书稿后,建议我将母亲的日记先单独成书。他认为,一个普通知识女性在抗战中的经历这样完整而详细地记录下来,是非常难得的,也是非常有价值的史料。因此,根据母亲抗战时期日记整理出的《风雨流亡路》已于2008年2月由山东画报出版社出版了。

《风雨流亡路》付印时,母亲脑梗塞刚从死神手里抢救过来,责编冯克力特地请印刷厂赶着装订了两本书,用特快专递寄来。当时,半个中国正陷在冰雪大灾中,从济南到杭州的特快专递在路上走了整整五天,终于在大年三十那天送到母亲的病榻前,让母亲在活着时看到了自己抗战日记的出版。借此机会,谨向冯先生和他的同事张杰表示感谢。

然而,父亲的回忆录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我的所有努力都是徒劳。贾植芳先生也一直关注着此书的出版之事,九十高龄的他还帮我出了一些点子。据贾先生弟子张业松说,先生临终前还在关心着父亲的事情。但遗憾的是,直到贾先生辞世,也未能看到书的出版。

没想到,就在我作无期又无奈的等待时,2009年4月,突然接到香港中文大学中国研究服务中心熊景明女士的来信。原来,看了《风雨流亡路》后,他们的“民间历史”项目对母亲的“抗战日记”很感兴趣,并在得知了父亲的回忆录在国内尚未出版的情况后,主动表示可以帮助联系出版事宜。之后,中心的熊景明女士和李晓林女士把书稿推荐给了纽约的曾璧华女士。

她们的认真、热诚,以及那种历史的责任感、使命感都令我深为感动:景明对我说:“有缘分一道做点喜欢做的,事情,很幸运呢!”晓林对我说:“我的朋友一边开半个加油站挣钱,一边坚持出‘铜钟丛书’记录历史。”璧华对我说:“谢谢你为父亲整理书稿,保留了那样不平常的一段历史,使历史再现。”

在她们的鼎力相助下,2010年1月父亲逝世十周年之际,该回忆录由纽约柯捷出版社出版,这本凝聚着许多人心血的小书才算见到了天日。然而,在我为之高兴的同时,心里却不免存有遗憾——什么时候,这书才能在国内出版呢?

今年1月,我在书店看到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人与岁月”丛书,便试着把父亲回忆录的光盘用快递寄了过去。说实话,经历了太多的碰壁之后,不敢再抱有多少希望,只是试试看而已。未料春节刚过,节庆的花炮还没放完,丛书策划王培元先生就热情地打来电话:人民文学出版社决定出版此书了。这伴随着2011年春天到来的喜讯,仿佛是穿过严冬的风雪从天而降,让我喜出望外!不仅如此,培元先生还亲自担任责编,他的热忱、勇于担当的精神,以及一丝不苟的认真负责,一次次地感动着我,能遇到这样的编辑是我莫大的幸运。

父亲的口述回忆录终于将在国内出版了!这是对九泉之下的父亲、母亲、小姨父和贾植芳先生的告慰,也是对父亲的老同学李治华、法国朋友阿兰和玛瑞一安、昆医同事曾庆斯、我的朋友张曼菱、复旦中文系段怀清老师的告慰。还有我的妹妹新天,正是她给父亲买来了录音工具,在父亲去世后又把母亲接到法国,我才能腾出手来完成这件事情。

培元老师,还有景明、晓林、璧华,请允许我在此替我的父亲母亲,替所有关心关注此事的人们——包括生者和逝者,向你们致以最衷心的敬意与谢意!

李商隐诗“昨夜星辰昨夜风”本是咏筵席上的情事的,我借用此句作为书名,是想比喻父辈们曾经经历的苦难艰辛、风雨坎坷,以及始终不渝的赤子之心和对美好理想的求索。

季羡林先生在其《牛棚杂忆》一书的扉页上写道:

这一本小书是用血换来的,是和泪写成的。能够活着把它写出来,是我毕生的最大幸福,是我留给后代的最佳礼品。愿它带着我的祝福走向人间。

它带去的不是仇恨和报复,而是一面镜子,从中可以照见恶和善,丑和美,照见绝望和希望。我相信,这一定也是父亲的心声。

朱新地

2011年2月17日(元宵节)于杭州

标签
缩略图
书名 昨夜星辰昨夜风(八十自述)/人与岁月
副书名
原作名
作者
译者
编者
绘者
出版社 人民文学出版社
商品编码(ISBN) 9787020084906
开本 16开
页数 346
版次 1
装订 平装
字数 272
出版时间 2011-08-01
首版时间 2011-08-01
印刷时间 2011-08-01
正文语种
读者对象 青年(14-20岁),普通成人
适用范围
发行范围 公开发行
发行模式 实体书
首发网站
连载网址
图书大类 文学艺术-传记-传记
图书小类
重量 0.498
CIP核字
中图分类号 K826.2
丛书名
印张 22.5
印次 1
出版地 北京
229
159
17
整理 朱新地
媒质 图书
用纸 普通纸
是否注音
影印版本 原版
出版商国别 CN
是否套装 单册
著作权合同登记号
版权提供者
定价
印数 10000
出品方
作品荣誉
主角
配角
其他角色
一句话简介
立意
作品视角
所属系列
文章进度
内容简介
作者简介
目录
文摘
安全警示 适度休息有益身心健康,请勿长期沉迷于阅读小说。
随便看

 

兰台网图书档案馆全面收录古今中外各种图书,详细介绍图书的基本信息及目录、摘要等图书资料。

 

Copyright © 2004-2025 xlantai.com All Rights Reserved
更新时间:2025/5/9 14:16: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