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萧伯纳是英国现代杰出的现实主义戏剧作家，世界著名的擅长幽默与讽刺的语言大师。他的戏剧最突出的特点是紧密结合现实的政治斗争，敢于触及资本主义社会最本质的问题，把剥削阶级的丑恶嘴脸赤裸裸地暴露在公众面前。本书收录了肖伯纳的《圣女贞德》和《千岁人》两部戏剧。

本书收录了乔治·萧伯纳的《圣女贞德》和《千岁人》两部戏剧。

农家姑娘贞德是在法国抗英斗争中涌现出来的民族英雄。英军兵临要塞奥尔良城下，她率兵冲破敌军重围，奋力冲杀，击溃英军。她的英雄事迹四传传颂，被称为“奥尔良少女”。但也因此引起法国贵族的妒恨。在贡比涅战役中，她被出卖，落入勃艮第叛军手中。英军企图以重金换取贞德……

圣女贞德

千岁人

上

第一卷 最初

第二卷 巴拿巴弟兄的福音

第三卷 事情的发生

下

第四卷 老绅士的悲剧

第五卷 思想所能达到的境域

迪努瓦 我知道你以为我们是怎样的，贞德将军。

贞德 不要去管这个，告诉他们，你以为我是怎样的。

迪努瓦 我想从前上帝是在你的一边，因为我没有忘记，你来的时候，风向是怎样转变的；而且我们的心理，是怎样转变的。并且老实地说，我永远不会否认，我们是在你的旗帜之下战胜的。但是，作为一个军人，我要告诉你，上帝决不是任何人每天的苦力，也决不是任何少女的，你要是有价值，他有时候会把你从死神的手中救出，使你脚跟立定，但是不过如此而止。脚跟立定以后，你必须拿你的力量和技能，自己奋斗，因为他对于你的敌人也必须公平，不要忘记这层。他在奥尔良，已经由你的手中使我们脚跟立定，并且由于这个余荫，我们能够接连几次战胜，来到这加冕的地方。但是如果我们再要假定下去，完全倚赖上帝来做我们自己应做的工作，我们一定失败，而且是活该的！

贞德 但是……

迪努瓦 嘘！我还没有说完呢，你们大家不要以为我们这几次的胜利，都完全不是由将略得来的，查理陛下，你在你的告谕当中，毫不提及我在这次战争的一分功劳。对于这点，我并不向你陈诉，因为民众当然愿意趋奉少女和她的奇迹，而不愿趋奉庶子替她预备军队、替她筹集粮食的艰难工作。但是我确实知道，有几分是上帝由这个少女的手所替我们做的，还有几分是他留下给我，要我拿自己的智力来做的，并且我同你们说，你们的短短的奇迹的时光，已经过去。从今以后，战术最好的就会战胜——如果运气是在他的一面。

贞德 啊！如果，如果，如果！要是如果和并且，都成了锅子，就再用不着什么补锅匠了，(激烈地站起)我同你说，庶子，你们的战术是无用的，因为你们的武士，在实际的战争上毫无价值。对他们来说，战争不过是一种游戏，和网球及一切其他的游戏一样，他们订立许多规则，说怎样是公平，怎样是不公平，并且把盔甲堆在他们自己及他们可怜的马身上，以御箭锋。他们一跌下来的时候，自己不能站起，必须等候他们的侍从来到，扶起他们，与把他们挑下马背的人商议取赎。难道你看不出，这样一类事情，是已经过时，完全不能存在的吗？盔甲对于防御炮弹，有什么用处呢？并且就算有用，你想一个替法国及上帝作战的人，肯专是做赎金的交易，像你们的武士一样，一半都倚此为生吗？不，他们一定要战胜，他们走上战场的时候，一定要将自己的生命，从自己的手中，交在上帝的手中，同我一样。普通的民众，知道这个，他们没有力量置备盔甲，没有力量缴纳赎金；但是他们半裸着随我前进，走下城壕，走上云梯，直到城墙上面，在他们这是你的或是我的性命，而上帝总是护佑正义的！你尽可以摇你的头，杰克；蓝胡子尽可以摸着他的羊须，向我翘起他的鼻子。但是记着那一天，在奥尔良，你们的武士和军官，都不肯跟我去攻击英国人，他们关起城门来阻我出去。是市民和群众，随我前进，打开城门，指示你们认真作战的方法的。

蓝须 (见怪的样子)做了贞德教皇，还不满足，你还要同时做凯撒和亚历山大。

大主教 骄傲会让你失败的，贞德。

贞德 不要管它是不是骄傲，这不是真的吗？这不是常识吗？拉伊尔这是真的，我们当中一半的人，都害怕把我们漂亮的鼻子碰坏；还有一半的人，都出去筹付他们的抵款，让她贯彻她的主张，迪努瓦，她不是什么事情都知道，但是她握住了棍子的正当的一端。战争是与以前的情形不同，晓得最少的人，常常是做得最好的。

迪努瓦 这些我完全知道，我并不再用从前的方法作战，我在5司让库尔、普瓦捷及克雷已经受过教训，我知道每次的行动，要牺牲多少生命；并且如果这个行动值得这个代价，我就这样做去。但是贞德从来不肯计算代价，她奋勇上前，完全信赖上帝，她以为上帝就在她的衣袋里面。以前，她这一面有较多的人数，于是她战胜；但是我了解贞德，我看得出，有一天她一定会冒昧上前，只带着十个人，去做一百个人的工作，并且到那个时候，她就会发现，上帝是帮助人多的一方，她就会被敌人擒获，而且那个幸运的捉住她的人，就可以从沃里克伯爵那里，领得一万六千镑的赏金。

贞 德 (得意的样子)一万六千镑！咦，孩子，他们对我悬了这样大的赏格吗？世界上决没有这样多的金钱。

迪努瓦 有的，在英国，并且现在告诉我，你们各位，贞德被英国人捉去的时候，你们哪一个会伸出一个指头来救她？我代表军队第一个来说，一旦她被一个英国人或勃艮第人从马上拖下来之后，而那个人是不会突然震死的；一旦她被他们幽禁起来之后，而牢门上的门闩或铁锁，是不会被圣彼得的天使一指，就自己开放的；一旦，他们发现她也是一个可以伤害的人，同我一样，并不是什么不能制服的人之后，她对于我们的价值，就比不上一个普通军人的生命，我也决不肯拿这个生命冒险尝试，虽然我是作为一个武装的伴侣爱护她的。

贞德 我并不怪你，杰克，你说得不错。如果上帝让我战败，我就不值得一个军人的生命，但是在上帝由我替他立下这许多功劳以后，法兰西或许以为我是值得这笔赎金的。

查理 我先同你说，我是没有钱的，而且这个加冕典礼，这都是你的多事，把我可以借得到的最后一个小钱都用光了。

贞德 教会比你有钱一点，我就信赖教会吧。

大主教 少女，他们会把你从街上拖过，当做一个魔女把你烧死。

贞德 (跑到他的面前)哦，我的大人，不要这么说，这是决不可能的，我是一个魔女？

大主教 彼得·科雄知道他的职务，巴黎大学已经烧死一个妇人，因为她说你所做的是很好的事情，而且是依照上帝的旨意。

贞德 (惶惑不解的样子)但是为什么呢？这是什么意思呢？我所做的事情是依照上帝的旨意，他们决不能因为说句真话，就把一个妇人烧死。

P71-74

在英国文学史上，萧伯纳(1856—1950)是继莎士比亚之后又一位伟大的戏剧家，他的一生在文坛上留下了无数佳话。但和莎士比亚不同的是，萧伯纳更为长寿，创作时间更长，剧本数目也更多。他的许多作品脍炙人口，受到全世界读者的喜爱，更有不少作品被改编成歌剧、电影，风靡全球，直到今天仍然发挥着它们巨大的魅力。

1856年的7月26日，萧伯纳生于爱尔兰首都都柏林。早年，他的生活与其中产阶级出身并不相符。父亲是一名普通公务员，薪资微薄，退休后，唯一的投资又告失败，全家生活为此非常拮据；母亲因为下嫁萧父，惹恼了自己的姑姑，被剥夺了财产继承权，因而这位昔日的贵族小姐也不得不带着两位女儿，远赴英伦，投奔友人，以替人教授音乐为生。窘迫的家境使萧伯纳早早告别了学校，走向社会。当他20岁时，他做了一个影响自己一生的决定——到英国伦敦投靠自己的母亲和姐姐们。几经辗转，萧伯纳终于找到了一份稳定的工作——为报纸写乐评和剧评，并由此逐渐走上了文学创作的道路。对贫苦生活的经历和作为评论家所具有的敏锐思维使他认识到资本主义社会的罪恶和资产阶级道德的虚伪。他参加各种辩论会，阅读马克思的著作，宣传“社会主义”，并加入到英国资产阶级改良派的费边社，成了一个非正统的社会主义者，一个“堕入费边社的好人”(列宁)。

易卜生的剧本《玩偶之家》在欧洲上演之后，萧伯纳意识到“戏剧是思想的工厂，良心的提示者，社会品德的说明人，驱逐绝望和沉闷的武器，歌颂人类上进的庙堂”。从这时起，他把目光转到戏剧创作，希望以艺术影响生活。他继承易卜生的衣钵，将社会现实问题写入剧本，一扫英国剧坛在他之前数百年的沉闷委靡之势，深刻地揭露和讽刺了资本主义社会的种种现状，拉开了戏剧舞台的新帷幕。萧伯纳亲身经历两次世界大战，痛恨战争，赞成改革，倾向社会主义，他访问过苏联，并在那里度过他的75岁生日，对苏联的改革和成就赞叹不已；他于1933年访问中国，受到宋庆龄、鲁迅、梅兰芳、林语堂等知名人士的热情欢迎。他虽然是个名人，但对爱情态度严肃，即使是众人皆知的他和名演员爱伦·特丽之间的爱情，也几乎只是柏拉图式的。直到1896年，他40岁时，才和同样是费边社成员的夏洛蒂。弗朗西斯·佩恩汤森结了婚。婚后两人生活和谐。1943年夏洛蒂去世。7年之后，萧伯纳在花园里修剪树枝时摔了一跤，于当年11月2日病逝。由于没有子女，他的巨额遗产大部分捐赠给了英国和爱尔兰的艺术博物馆。

萧伯纳一生从事戏剧创作58年，创作剧本50余部，其中不少作品，如《鳏夫的房产》(1892)、《华伦夫人的职业》(1894)、《巴巴拉少校》(1905)、《苹果车》(1929)、《真相毕露》(1932)，等等，在世界上有着广泛而巨大的影响。当19世纪20年代，萧伯纳走向古稀之年时，评论界都认为他江郎才尽，不会再有好的作品问世，然而，萧伯纳的两部剧本《圣女贞德》(1923)和《千岁人》(又译《回到马士撒拉时代》，1921)完全颠覆了这些评论。《圣女贞德》是一部历史悲剧，剧中女主人公贞德在历史上实有其人。她出生于法国一个名叫栋雷米(Domremy)的村庄，当时英法两国正处于百年战争(the Hundred Years war)时期，法国的命运岌岌可危，大片领土已被英国占领，面临亡国的危险。国仇家恨和强烈的爱国心使贞德决心站出来，保家卫国，赶走侵略者。她宣称自己经常听到圣米迦勒、圣凯瑟琳和圣玛格丽特的召唤，这些声音让她剪去长发，穿上男性服装，扶助王太子查理。两个月后，身披白甲的贞德率领军队在卢瓦尔河畔的战略要地奥尔良奇迹般地击败了英军。法军随后节节胜利，查理也最终如愿以偿地登上了法国国王的宝座。可是，查理不愿意再战，法国国内的贵族和宗教势力为了自己的利益与英国人勾结，不久贞德在一次战斗中被勃艮第人捉住并送给了英国人。1430年，英国人操纵的教会法庭以异端、巫术和穿着男性服装等罪名宣判贞德有罪，并于14个月后将她烧死，当时她只有19岁。1456年，贞德被恢复名誉。1909年，本笃十五世祝福贞德，并于1920年封其为圣徒，即圣女贞德。

萧伯纳在《圣女贞德》中再现了贞德的光辉形象。该剧共分六幕，外加一个尾声，前三幕写贞德获得统治者授权，抵抗英军的经历，第四幕写英法勾结，欲陷害贞德，第四幕写贞德为查理七世加冕后，欲一鼓作气，将英国侵略者赶出法国，而国王和大臣们则安于一时的和平，反对贞德的想法。第六幕写贞德被捕，受审，牺牲。最后的尾声写贞德被平反、封圣，所有罪人都受到审判。《圣女贞德》上演后，获得了空前的成功，被公认为是萧伯纳的最佳剧作之一，是“诗人创作的艺术最高峰”(诺贝尔文学奖颁奖辞)。在萧伯纳之前，也有不少作家如莎士比亚、伏尔泰、席勒、马克·吐温写过以贞德为题材的作品。但他们在叙述贞德的事迹时，总是着重描绘浪漫的感情，强调超自然和神秘的一面。而符合历史史实的剧作只有萧伯纳的《圣女贞德》。在萧伯纳的笔下，贞德就是贞德，她既有谋略，聪明、勇敢，又天真、鲁莽、固执，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在《圣女贞德》中，萧伯纳强调了人民的力量。人民护送贞德从香槟地区到希农去见太子：“一个天使，她跟着六个人经过香槟地区，那里是什么都有的，勃艮地人，英国人，逃兵，强盗，还有别的什么，只有上帝知道，可是他们除了乡下入以外，一个人也没有遇见。”(第二幕)贞德热爱自由的生命，不愿意为了活着而放弃自由，对她来说，生命诚可贵，自由价更高：

你们以为生命没有别的，只要不是僵硬地死去。我所怕的，并不是面包和清水，我可以靠面包维持生命，我几时还要求过别的吗?饮水也没有什么艰难，如果水是清洁的，面包在我不是忧郁，清水亦非苦痛；但是将我幽禁，使我不能看见天光，不能看见田野花木，把我的脚这样缚住，使我不能骑马闲行，不能登临眺望，使我呼吸秽恶的黑暗，使我离开一切这些事情，在你们的邪怨及愚昧引诱我怨恨上帝的时候，这些事情可以把我领回到他的仁爱。这一切，比圣经上所说的七倍的烈火，更为可怕。我可以抛弃我的战马，我可以穿上女人的衣裙，我可以让这些旗帜、军号、武士、兵卒走过身边，把我丢在后面，像他们丢下别的女人一样，只要我还能够听见树林中的风声，日光中的惊吓，严霜冱寒中羔羊的长鸣，以及这些神圣的礼拜堂钟声，在空气当中，送来给我天使的声音。但是没有这些，我决不能生存，因为你们要把我的，或任何人类的这一切，完全剥夺，我知道你们的启示是魔鬼的，而我的是上帝的。(第六幕)

在这部剧作中，萧伯纳热情地讴歌了以贞德为代表的正义的力量；讽刺了国王贵族的胆小、懦弱、无能；以及教会的自私、虚伪。这部剧作给刚刚经历过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各国人民尤其是法国人民带来希望。萧伯纳也“因为他的作品具有理想主义和人道精神，其令人激励和讽刺往往蕴含着独特的诗意之美”，于1925年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

《千岁人》是萧伯纳的又一部长剧，这部长达8小时的剧作以人的生命长度多少才能够对人类的文明有所作为为基点，探讨了各种问题，人物众多(包括历史人物、圣经人物)，时间跨度长(从创世记到公元30000年)。全剧共分五卷，第一卷为“最初”，第一幕描写亚当、夏娃在蛇的帮助下，认识生命与爱情，并学会创造生命；第二幕主要是亚当、夏娃与他们的儿子该隐的辩论，该隐认为战斗是人生极大的乐趣，世界本来就该是弱肉强食，强者奴役弱者。夏娃则不认为如此。第二卷为“巴拿巴弟兄的福音”，在这一卷里，萧伯纳讽刺了一战前后的英国政局和当政的政治家，指出人类的寿命至少应达到300岁才能获得成熟的经验，以减少错误的发生。第三卷为“事情的发生”，巴拿巴弟兄所说的人类寿命达到300年的想法得到了实现，并且这种长寿人将会越来越多。在这一卷中，英国变成了总统制国家，黑人、黄种人进入统治层，国民寿命由国家控制，中国的孔夫子变成了2170年的英国国务总理。第四卷为“老绅士的悲剧”，时间为公元3000年，人类成了弱者，事事需要长命的人的帮助，在长命的人眼里，短命的人类必须在他们的看护下才不会有生命危险。在这一卷中，萧伯纳表现了拿破仑那样的战争狂人的内心思想，揭露了政客对人民的欺骗。第五卷为“思想所能达到的境域”，时间是公元31290年，在这一卷里，人是从蛋卵里生出来的，人的寿命没有极限，除非遇到意外。在这里，萧伯纳探讨了艺术的问题，两个古代男女述说了他们过去的历史和将来的命运。最后亚当、夏娃、该隐、蛇的幽灵又出现，以创造亚当的利莉思的一段独白结束。这部剧作集中体现了萧伯纳的哲学思想即“创造进化论”，是萧伯纳自认为最好的戏剧。虽然这部剧作稍嫌冗长，但不可否认的是，它有着无可比拟的优点：

其一，丰富性。《千岁人》剧本长，有五卷，各卷又分幕，基本上各卷可独立成剧，剧本所涉及的领域非常广阔，宗教、历史、生物、科技、政治、地理、哲学、军事、占卜、美术、文学、考古、教育、等等应有尽有。而且萧伯纳在各个领域都直接或间接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可以说是一部英国社会及世界历史的百科全书。

其二，生动性。整个剧本以对话为主，处处充满辩论，讽刺，双关，诡辩，比喻，反语，对话机智幽默，辩论睿智精彩，常常让人觉得前一个人说得无懈可击，而第二个人的话马上将它推翻打倒，让人充满了惊奇与期待。

其三，时代性。剧本中所谈的事物可以在写作剧本的年代找到背景。

其四，科幻性。在剧中，萧伯纳对人类的寿命做出假定，而他的种种理由有着一定的科学道理的支撑。而他对地球在几百年、几万年之后的设想也是众多科幻小说家乐之不疲、经常涉及的话题。

其五，哲理性。萧伯纳在剧本的前沿和剧中都表明了自己的哲学思想，评价达尔文及其以前的各种进化论，提出自己的创造进化论，并借剧中人物之口，宣传自己的创造进化论和超人思想。他在剧中讽刺政治时局，纵横历史，甚至调侃自己。

作为一名目光敏锐的批评家，萧伯纳对当时的剧坛风气非常不满。剧院里上演的戏剧早已老套，喜剧总以结婚结束、悲剧总以死亡结束。“常看戏的人很快就不愿看这种戏了”，“人们感兴趣的剧本，是要剧本中涉及和讨论的问题、性格和主人公的行为对观众自己有直接的意义”。萧伯纳认为，戏剧内容必须有所创新，剧本中不一定非得有浪漫的恋爱(《圣女贞德》)、死亡、谋杀(《苹果车》)，戏剧的形式也非一定要固守三一律，时间、地点、人物不必墨守成规，一成不变，无论是在《千岁人》和《圣女贞德》中这些都有体现(如《千岁人》中的时间从创世记到公元三万年、巴格达变成了英国的首都、几千年前的中国孔子变成了英国总理；《圣女贞德》中现代绅士出现在中世纪的宫廷，等等)。

萧伯纳向易卜生学习，将社会现实问题写入他的剧本中，反映时代现实、揭露社会矛盾，以求变革社会、改良资本主义的弊端。他的戏剧充满着自己对人生百态、社会万象的观察与思考。他在每一部戏剧的创作过程中都付出了巨大的精力，根据早年在都柏林汤森地产公司的学徒生涯，萧伯纳创作了他的第一个剧本《鳏夫的房产》；写《芭芭拉上校》时，他亲自参加救世军的集会，唱赞美诗，随时随地作记录；写历史剧《圣女贞德》时，他查阅了大量资料，力求还原历史现实。他剧中的辩论和关于政治的描写无不来源于他广阔的生活经历和政治实践。他曾说：“我没有创造什么东西；我没有发明什么东西；我没有设想什么东西；我没有歪曲什么东西；我只不过在现实生活中发现了戏剧。”正是严肃的写作态度和认真的工作精神才使他的剧作久经时间考验而深受大众喜爱。

萧伯纳重视戏剧中人物的对话、辩论和其中所体现的哲理。同王尔德的戏剧对话不同，萧伯纳的戏剧对话除了机智幽默外，还有着丰富的内涵。他们表现人物的思想性格。在《圣女贞德》中，审判官在宗教法庭上审判贞德时所说的颠倒黑白的话，聪明的读者听了必会将中世纪教会恨之入骨；在贞德宁死不屈，说出自己将永远活在人民的心中一段话时，读者也势必感怀于剧中的豪情。同样，当我们阅读《千岁人》中的两位政治家的对话时，不会不感受政客的虚伪狡诈，而读到拿破仑的自白时，也不会不思考战争与人性的关系。萧伯纳是语言大师，更是人性的至明者，智慧的传播家。戏剧在他手里，不仅仅是人们疲累之后的消遣，更是教益宣传、启迪智慧的媒介。萧伯纳认为“戏剧不是为了消遣而是为了教育与宣传”，相信读者在读了他的作品之后，必会对此进行深思。

上海海事大学外国语学院英美文学教授

韩中华

2014年6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