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那场大屠杀已经有一年多了,李成保一直没有回过家,他在哪里?他还活着吗?有人说,在日本人屠刀下,他恐怕很难幸免。刘玉英日夜担忧,常常在夜里被噩梦惊醒。最终,她不顾一切,决定去南京寻夫,哪怕碰碰运气也好。
陪伴她的这个孩子叫李国深。刘玉英和丈夫养育了4个孩子,李国深上有一兄一姐,下有一弟。在中国的传统家庭里,长子最受父母倚重,幼子最受父母宠爱,中间的儿子往往不受待见。她为什么要带二儿子作伴呢?因为大儿子只会读书,书生气十足,路上难以应变;小儿子又太小;女儿已经是个大姑娘,不便抛头露面,尤其怕被日本人看到会把她抢走。思前想后,刘玉英觉得,只有二儿子李国深最合适,这个孩子善良、孝顺、勇敢、能吃苦。
看着一路陪着她忍饥挨饿,却从不叫苦的儿子,刘玉英又想起了他出生时的模样。1927年农历七月二十二日,他呱呱坠地,却和别的孩子很不一样:方头大耳,脸蛋半边红半边白,鼻唇之间的人中部位还有两条细细的红线。刘玉英看着孩子奇怪的面貌,有点困惑。分娩前她明明做了个吉梦——有个小金人在她床前东翻西找,她问小金人找什么,旁边一白发老者答道:“他在找稻穗。”刘玉英奇道:“我床下都是干稻草,哪会有稻穗?”怎料话音刚落。小金人真的抽出了一根稻穗。稻草变成稻穗,确实是吉相,可是这孩子……刘玉英一转念,又想起戏文里的故事,那包文拯包老爷出世时,脸很黑,眉宇上方还有个月牙印记,后来不也成了扬名天下、流传百世的包青天吗?俗话说,一畦萝卜一畦菜,自己孩子自己爱,刘玉英想到这里,紧紧搂住了襁褓中的婴儿,没有因为他的脸色和印记而减少半分母爱。
可邻居们不这么看,村里很快传出可怕的流言:“刘玉英生了个妖怪!”刘玉英只好尽量不让孩子出门,常常用一根绳子把他拴在家里。说也奇怪,这孩子长到两三岁时,脸上的印记自然褪去了。容貌与其他孩子无异,反而是内心的品质越来越与众不同,小小年纪就慈悲为怀。3岁半时,他压根儿拿不起装糖果的罐子,可是看到邻居孩子们来玩,他硬是把糖罐从地上一路拖到他们身边,请他们吃糖。大家都笑他“傻”,就知道把自家的东西给别人。
7岁那年冬天,他看见一群被雨水淋湿的小鸡,挤在一起瑟瑟发抖,便把它们一只只引到炉灶前,想借着火的温度将小鸡的羽毛烤干。没想到一只小鸡因惊慌过度误入灶中,他也不怕烧着自己,急忙伸手从火中把它救出来。结果,小鸡全身羽毛还是被烧掉了,尤其是嘴被严重烧伤,只剩下上喙;李国深自己稚嫩的手也被烧伤,后来他的右手指甲一直长不全,留下了永久的伤疤。可他顾不上自己的手,为了让受伤的小鸡能活下去,他每天耐心地用杯子装满谷物,一口一口地给它喂食,还经常以爱语安慰它。一年多以后,小鸡不但没有夭折,还长大下了蛋,亲友邻居啧啧称奇。
稍大时,他学大人养鸽子。有一天,一只鸽子失联,好几天没回来。他挂念鸽子无家可归,无人照顾,为了让家人尽快去把鸽子找回来,他想了一个损招——投河自尽。好在命不该绝,他在水中横叉乱舞,竟然被冲回岸边。
运河边的蚊子苍蝇特别多。对于到处骚扰的苍蝇,他不是拍死,而是把它们抓起来,装进空瓶子里,处以三五小时的禁闭,再放出去。对于叮人吸血的蚊子,家人往往一巴掌把它们打死,他却觉得不应该,它只不过吸一点血,罪不至死。他想了个办法,在蚊子扎进他的肉里吸血时,他使劲用肌肉把它夹住,让它无法飞走,然后用手拨弄它,使它恐惧,几秒钟后,再把它放走,就算是对它的惩罚了。
对小动物、小昆虫尚且如此,对人就更不用说了。一个冬夜,全家人围着火炉聊天,提到山上有个老人,又穷又病又饿……故事还没讲完,就听到他在桌子下面哭泣。大人们连忙告诉他:“这是编的故事。”他不信,晚饭也不吃,抽抽搭搭地说,要拿去送给那老人吃。家人拧不过他,只好带他去找外公,把饭送给老人吃了才安心回家。
随着年龄增长,李国深越来越懂事。家里贫寒,三餐难保,他一心想帮助父母减轻负担。寒冷的冬天,天还蒙蒙亮,他就悄悄离开暖融融的被窝,拿起拾粪的工具,到外面去捡狗屎,积多了就卖给人家做肥料,换点钱补贴家用。傍晚,村民耕完地赶着老牛回家,他就跟在后面拾牛粪,把它们贴在土墙上,等晒干了,取下来供家里煮饭炒菜时烧火用,或是拿去卖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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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朋友们知道我在写这本书的时候,都充满期待。而这种期待,使我忐忑不安,因为此前有关星云大师的书籍和文章已经不少,网上的介绍更可以随时查找,不知道自己写的是否能满足朋友们的期待。不过,转念一想,既然有这么多人充满期待,那就证明大家还不满足于已有的文字,尤其是这些文字都来自台湾作者、星云大师的弟子以及他本人。而我写这本书的初衷,是希望能够以一个大陆记者、一个非宗教人士的目光来观察、了解星云大师,给大陆读者一个不同的视角,客观、冷静地看待他以及他所创建的“佛教王国”——台湾佛光山及其在世界各地所设的近300个别院道场。
我写星云大师的最早想法源于5年前的一个因缘——第一次在北京和星云大师同桌聚餐,便被他的气度和语言魅力所吸引,于是提出要采访他。他欣然答应,并希望采访能在佛光山进行。
常言道,“百闻不如一见”。到了佛光山才知道,它不是简单的一座山,也不是简单的一座庙,它是一个规模庞大、每天吸引十多万人的小社会,而它的故事就是星云大师的故事。
大师为什么要建佛光山?
他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山上为什么女性多于男性?
他的1300多名弟子,为什么个个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愿意离去?
一眼望不到边的庙宇堂所,何以能管理得有条不紊?
他在世界各地的近300个别院道场又是如何建立与管理?
为找到答案,在过去几年里,我多次采访了星云大师本人,采访了他身边几十位重要弟子,其中有最初追随他的慈庄、慈惠、慈容及现在佛光山的长老、师姑,佛光山的住持、监院、宗委,许多部门的主管和中坚力量,乃至刚出家的年轻法师,还采访了相关的专家学者。
最珍贵的答案来自与星云大师的朝夕相处:在佛光山一早起来,去看他挥毫书写;夕阳西下的时候,推着轮椅上的他一起漫步。最难忘的是,在宜兴大觉寺的一个秋夜,一轮圆月爬上竹林,晚风拂面,桂花飘香。我们围着他,坐在大雄宝殿前面的台阶上,谈天说地,欢声笑语。星云大师和慈惠、慈容等弟子们回想起在宜兰弘法的美好时光,情不自禁地唱起当年的老歌。歌声在寺内回荡,大雁从头上掠过,天空中仿佛传来悦耳的喝彩声。
我们曾奔赴抚育他的江都老家,在他小时候游水的运河旁寻找他的脚印,在老宅子里凝视那些发黄的照片。
我们曾通过他的亲自联络和安排,走进栖霞山寺,听当家师讲述他早年的寺庙生活,驻足在他拜过的观音像前,徜徉于他学佛的课堂。 我们曾按他设计的路线,到他在台湾的“根据地”宜兰小城,拜访他居住过的寺庙、弘法的场地以及他所创建的佛光大学。
我们曾踏着他的足迹,到美国的东西两岸,日本的东京、富士山等许多地方,寻觅他的弘法故事,体会他创建海外道场的艰辛。
我们曾多次跟随、参观他的“一笔字”展览。聆听他充满智慧和妙趣的演讲,体味他在众中,以及他的与众不同。
如今,我寻找的答案都如数如实记人书中,呈献在您的面前。如果您问我,能否用最简单的三句话概括星云大师一生的最大亮点,我的体会是:他对佛教的最大贡献是践行和推行“人间佛教”:他对社会的最大贡献是兴办教育和弘扬中华文化;他对中华民族的最大贡献是推动两岸关系,以实现两岸和平一家亲。
直至本书画上句号,90岁的星云大师仍在为上述三件事而奔走,可谓生命不息,奋斗不止。
遗憾的是,星云大师一生做的事情太多太多,尤其是他的内心世界和巨大能量,远远超出我的笔墨范围。好在此书得到星云大师的认可,并亲自题写了书名,还专门作了序。希望它能为您了解一代高僧有所帮助,并从中得到励志、向善、向上的感悟,这才是写这本书的真正目的。
最后,要特别感谢在采写过程中给予大力帮助的慈惠法师、慈容法师、慈庄法师、萧碧霞师姑等佛光山众多长老、法师及叶小文先生、赵翠慧女士、李自健先生。尤其要感谢妙广法师和佛光山法堂书记室的法师们为该书提供了珍贵的资料和图片,付出了大量精力和心血;
感谢我的兄长、著名文化学者、中央电视台大型纪录片《百年巨匠》总撰稿刘传铭先生,严谨、幽默、博学的他,在百忙之中审阅全书,提出了许多建设性的意见和建议:
感谢资深媒体人许陈静的友情支持,她利用节假日和休息时间,从初稿开始就投入编辑,为此书增色不少:
感谢东方出版社副总编辑彭明哲先生,编辑简以宁及杨英瑜小姐所做的大量工作,从该书的开本、编排,到所用图片、纸张,都全面征求了我本人的意见。正是他们的积极、认真和耐心。此书才得以顺利出版;
感谢所有关心、帮助、支持此书出版的朋友!
感恩结缘星云大师!
谨以此书献给所有热爱星云大师的有缘人。
感谢资深媒体人刘爱成先生对文化的用心。2012年,他代表《环球人物》杂志来到佛光山访问,知道了“人间佛教”对台湾地区及当代世界的影响后,很热心地多方走访,收集资料,并且来佛光山与我多次长谈,撰写了《人生三百岁》一书。
我这一生,提倡“人生三百岁”。许多人第一次听到,都心怀疑惑:“人,真的能活到那么大的岁数吗?”其实,换另一个角度来想,人生岂只能活到三百岁?如果能发挥生命的极致,在精神意义上,就可以像阿弥陀佛的无量光、无量寿一样长远。
我从二十岁开始服务,自许一天要做五个人的事情,没有周休二日,没有年假,逢节过年更忙。我心想,如果活到八十岁,工作六十年,一天算做五天,五乘以六十,不就是三百岁了吗?
如今我快九十岁了,虽然眼睛看不到,两次中风,行动不便,耳朵也渐渐不灵光,但所谓“做一日和尚,撞一日钟”,凡众生有需要,我必戮力以赴。
我这一生,作为一个出家人,就是一切都为了佛教。虽然不敢说自己有什么条件,只是我有心,一生以弘扬“人间佛教”为职志,我坚信人间佛教必定是未来世界的一道光明。
所以,不论办大学、电视台、报纸、编辑出版、养老育幼、公益信托等,凡有利于社会的“人间佛教”事业,我皆不推却责任。当然,所有这些功德,我不敢居功,因为这都是海内外佛光人、僧信二众所共同努力的成果。
闻《人生三百岁》即将出版,感谢刘爱成先生和她的夫人张静之女士为此书所付出的努力。他们表示这本书尚不能代表全部,但也非常难得了。所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能让“人间佛教”对当代社会人心有所助益,让大家获得幸福、安乐、法喜,这就是我们最大的希望了。他们的用心良苦,值得赞许。是为序。
佛光山 星云
二○一五年桂秋
于宜兴大觉寺
星云的三百岁,化作了一串串数字:在全世界创建了近300个道场;创立国际佛光会,会员超过200万人;创办了人间福报、人间卫视、人间通讯社、佛光山出版社、20多个佛光缘美术馆、众多图书馆;在美国、澳大利亚、菲律宾和台湾地区创办了5所大学,在世界各地兴办了16所佛学院,在中国大陆捐建了100多所佛光希望学校;在五大洲建立了2000多个“生活有书香”读书会;撰写了2500多万字作品,出版出皈了370多册书;……他用一串串数字书写了传奇人生。刘爱成编写的这本《人生三百岁(星云大师传奇)》为我们讲述的就是他的人生经历。
《人生三百岁(星云大师传奇)》由星云大师亲自授权,人民日报高级记者、《环球人物》总编辑刘爱成主笔,星云大师亲自题写书名并作序,是大陆首个经过授权的撰写星云大师传奇一生的书。作者多次采访星云大师本人,采访他身边几十位重要弟子,其中有最初追随他的慈庄、慈惠、慈容及现在佛光山的长老、师姑,佛光山的住持、监院、宗委,许多部门的主管和中坚力量,乃至刚出家的年轻法师,还采访了相关的专家学者。在与星云大师的朝夕相处中,找到一个个问题的答案:大师为什么要建佛光山?他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山上为什么女性多于男性?他的1300多个弟子,为什么个个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愿意离去?一眼望不到边的庙宇堂所,何以能管理得有条不紊?他在世界各地的300个别院道场又是如何建立与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