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梦
卡尔维诺先生的第一个梦
卡尔维诺先生的皮鞋和领带被人从三十多层的高空抛掷而下。卡尔维诺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一切为时已晚,他随即冲向窗口,一跃而下,试图去抓住皮鞋和领带。他在空中漂浮着,先够着了鞋子,第一回是右脚,穿上了鞋,接着是左脚。卡尔维诺先生的身体依然在空中不停地下坠,他试图在漂浮的过程中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来系紧鞋带,由于左脚的皮鞋穿反了,他需要转身重复一下动作,最后他做到了。他低头向下看,已经可以瞧见地面。在坠落之前,卡尔维诺先生还需系好领带。他低下头,用右手去抓漂浮在空中的领带,费力地将领带环在颈上,手指与领带相互缠绕,转了几圈,打了个结,领带戴好了。他重新看了看鞋子,鞋带已紧紧地系好了,而领带的最后一个结也在卡尔维诺先生将要落地的瞬间完成.时间恰到好处,一次完美的着陆。
卡尔维诺先生的第二个梦
忽然,屋子里出现了一只蝴蝶。卡尔维诺先生关上窗户,不想让它溜走。蝴蝶静静地停靠在他的肩膀上,好似真的着陆在了~片深色的,由细毛线勾织的地毯上,而非错觉。
少许片刻,蝴蝶又扑闪翅膀飞起,继而落到了一位穿着超短裙的漂亮女士大腿上;不一会儿后,它慢慢地靠近书桌,在一本翻开的代数书上落下。卡尔维诺先生凝望着蝴蝶:它小小的双脚恰巧踩在了二次方程式上。卡尔维诺看看它,看看方程式,又看看它,这时蝴蝶再次起飞,朝着厨房的方向而去。卡尔维诺先生紧紧地跟着它,打了个寒战。在厨房的桌上,有一块生牛肉,蝴蝶不停地在生肉周围徘徊寻找着陆点,但卡尔维诺的手总是时不时地适时打断了它的着落,几个回合后,蝴蝶厌倦了。它从厨房溜走了,几分钟后在屋子里停下。不小会儿,又开始扑闪起翅膀,渐渐地向卡尔维诺先生的左耳朵靠近。
卡尔维诺先生感觉到蝴蝶在慢慢地靠近他的左耳,微微一笑。他的嘴角淡淡地保持着弯弯的弧度。蝴蝶慢慢通过他的耳朵,一步挨着一步,翅膀一闪又一闪,直到进入了卡尔维诺先生的脑袋。蝴蝶在卡尔维诺先生的脑袋里挥动着翅膀,小小的翅片一开一合,卡尔维诺能非常清晰地感觉到它的震动,他为之沉醉:仿佛从这刻起无需再考虑其他,仿佛世界一切终于被理解和接纳,无需再理会人类的纷扰。卡尔维诺先生感觉幸福极了。
然而,依然在梦甲的卡尔维话先生惊醒了。一阵阵的疼痛刺着脑袋,好像永无止境。
卡尔维诺先生的第三个梦
卡尔维诺先生和他的合伙人完全沉溺在某些事物利率的争论中,对周遭的一切浑然不知:他们被一只鲸鱼吞食了。在鲸鱼的胃里,卡尔维诺依然在激烈地讨论中:知道么,现在什么是贸易,是出售石油和书籍。谁得到了什么?争论继续升级,卡尔维诺先生渐渐深陷其中。他离开了,背向他的合伙人朝街上走去,看着人来人往。一些人神情不慌不忙,另一些人站着相互讨论,话题同样也涉及利率:30,不,37 1不,32 1大家都在争论,卡尔维诺先生自身已无法参与,他暗自念叨:“43%,至少43%!”。 但同时有种感觉,所有人都在鲸鱼的胃里,他在城市里见到的那些人,行色匆匆,从一边走到另一边,讨论着百分比的那些人,环有他自己,很久以前早已身陷其中。
气球
某些时候,卡尔维诺先生整个星期都会沿着城市散步,手里握着一只充足气的气球。他依然循规蹈矩地生活着,没有丝毫的变化:清晨的道路、与在街区拐角碰到的每一个人打招呼道早安、在办公室固定的姿势、晚餐平衡的膳食、没有规律的午餐,按部就班地严格遵守着每个时刻,保守而严谨的衣着及微笑,从起床到就寝,没有丝毫变化,只有一件事除外:卡尔维诺先生右手拇指及食指间的气球线,需要被妥当地保护好,让气球始终充盈着气体,一整天的高度都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在工作中、在家里、在路上、在定期都会供有红扑扑苹果的杂货店、在有着女孩儿们或快或慢川流不息的咖啡馆,卡尔维诺先生始终保持着垂直的坐姿,以确保气球的高度。他总是担忧气球爆了。
有时候,卡尔维诺先生将气球的绳子绑在手腕上。
在卡尔维诺的办公室,想让双手腾空几乎没有可能。他将气球的细绳绕在抽屉的钥匙上,并打了个结。气球立在那儿,静默地始终在他身边,有时就好似趴在桌上的一个角色,和同事们放置在秘书桌上的家庭照片一同簇拥着。在室内允许的条件下,卡尔维诺会带着气球一块儿上厕所。在厕所里,他小心翼翼地将细绳绕在门把上,好像把一个易碎的花瓶放在不平稳的地面上。并深情地对着气球,如同对着宠物一般说道:“稍等下哦。”
在人流量高峰时段的公共场所,卡尔维诺先生将气球举过脑袋,途经任何一处,都高举着手臂,以确保气球的安全。回到家里,临睡前,他将气球紧紧挨着梳妆台,如此,才能安然入睡。
对于卡尔维诺先生而言,给予某件事物特殊的关注(哪怕只有短短的几天),好像对待气球一般,是一项基本练习,训练他对世上事物的看法。从本质而言,气球是一个实质不存在任何物质的简单系统。这个系统,通常称为没有事实根据的消息,它如同一层淡淡的乳胶,若隐若现地弥漫在空气中的某个地方。没有这一层色彩,空气中被强调的氛围模糊得让人难以辨认。就卡尔维诺先生而言,选择气球的颜色仿佛无意识地选择了一种生活的态度。他决定:今天我选择蓝色(蓝色代表乐观)。
气球不言而喻地脆弱,需要许多措施来保护它。思绪仿佛化成了不知名的小虫,嗡嗡嗡地在卡尔维诺先生耳边围绕,提醒着他,生命的活力与不可抗拒的死亡仅仅一步之遥。P161-165
贡萨洛·曼努埃尔·塔瓦雷斯带着彻底原创的想象力闯入葡萄牙文坛,打破了所有传统的想象边界。加上完全属于他自己的语言,这种语言}昆合着大胆的发明和对口语的驾驭,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贡萨洛·曼努埃尔·塔瓦雷斯可谓一位不世出的奇才,而这并非对今天众多葡萄牙年轻作家的不敬。——若泽·萨拉马戈
葡萄牙青年小说家贡萨洛·曼努埃尔·塔瓦雷斯最大的写作天赋是他将世界缩减成碎片再加以重建的能力,就仿佛世界是他自己的创造物一样。他的每本书(或系列书)都是一个万花筒,为我们重新安排现实,使之清晰明确并排除那些多余的东西,以便我们更好地观察它。——阿尔贝托·曼古埃尔
诗人们排着长长的队,队伍一直延伸到下一个街区的拐角。他们等待着是为了仔仔细细地填写一张表格。——贡萨洛·曼努埃尔·塔瓦雷斯
好的短篇小说就是精灵,它们极具弹性,就像物理范畴中的软物质。它们的活力并不决定于量的多少,而在于内部的结构。作为叙事艺术,跑不了是要结构一个故事,在短篇小说这样的逼仄空间里,就更是无处可逃避讲故事的职责。倘若是中篇或者长篇,许是有周旋的余地,能够在宽敞的地界内自圆其说,小说不就是自圆其说吗?将一个产生于假想之中的前提繁衍到结局。在这繁衍的过程中,中长篇有时机派生添加新条件,不断补充或者修正途径,也允许稍作旁骛,甚至停留。短篇却不成了,一旦开头就必要规划妥当,不能在途中作无谓的消磨。这并非暗示其中有什么捷径可走,有什么可被省略,倘若如此,必定会减损它的活力,这就背离我们创作的初衷了。所以,并不是简化的方式,而是什么呢?还是借用物理的概念,爱因斯坦一派有一个观点,就是认为理论的最高原则是以“优雅”与否为判别。“优雅”在于理论又如何解释呢?爱因斯坦的意见是:“尽可能地简单,但却不能再行简化。”我以为这解释同样可用于虚构的方式。也因此,好的短篇小说就有了一个定义,就是优雅。
在围着火炉讲故事的时代,我想短篇小说应该是一个晚上讲完,让听故事的人心满意足地回去睡觉。那时候,还没有电力照明,火盆里的烧柴得节省着用,白昼的劳作也让人经不起熬夜,所以那故事不能太过冗长。即便是《天方夜谭》里的谢赫拉查达,为保住性命必须不中断讲述,可实际上,她是深谙如何将一个故事和下一个故事连接起来。每晚,她依然是只讲一个故事,也就是一个短篇小说。这么看来,短篇小说对于讲故事是有相当的余裕,完全有机会制造悬念,让人物入套,再解开扣,让套中物脱身。还可能,或者说必须持有讲述的风趣,否则怎么笼络得住听众?那时代里,创作者和受众的关系简单直接,没有掩体可作迂回。
许多短篇小说来自这个古典的传统。负责任的讲述者,比如法国莫泊桑,他的著名的《项链》,将漫长平淡的生活常态中,渺小人物所得出的真谛,浓缩成这么一个有趣的事件,似乎完全是一个不幸的偶然。短篇小说往往是在偶然上做文章,但这偶然却集合着所有必然的理由。理由是充分的,但也不能太过拥簇,那就会显得迟滞笨重,缺乏回味。所以还是要回到偶然性上,必是一个极好的偶然,可舒张自如,游刃有余地容纳必然形成的逻辑。再比如法国都德的(馄后一课》,法国被占领,学校取消法语课程之际,一个逃学孩子的一天。倘是要写杂货店老板的这一天,怕就没那么切中要害。这些短篇多少年来都是作范例的,自有它们的道理。法国作家似乎都挺擅长短篇小说,和精致的洛可可风气有关系吗?独具慧眼,从细部观望全局。也是天性所致,生来喜欢微妙的东西,福楼拜的长篇,都是以纤巧的细部镶嵌,天衣无缝,每一局部独立看也自成天地。普鲁斯特《追寻逝去的时光》,是将一个小世界切割钻石般地切成无数棱面,棱面和棱面折射辉映,最终将光一揽收尽,达到饱和。短篇小说就有些像钻石,切割面越多,收进光越多,一是要看材料的纯度,二是看匠人的手艺如何。
短篇小说也并不全是如此晶莹剔透,还有些是要朴拙许多的,比如契诃夫的短篇。俄国人的气质严肃沉重,胸襟阔大,和这民族的生存环境,地理气候有关,森林、河流、田野、冬季的荒漠和春天的百花盛开,都是大块大块,重量级的。契诃夫的短篇小说即便篇幅极短小,也毫不轻薄,不能以灵巧精致而论,他的Ⅸ小官吏之死》、《变色龙》、《套中人》,都是短小精悍之作,但其中的确饱含现实人生。是从大干世界中攫取一事一人,出自特别犀利不留情的目光,入木三分,由于聚焦过度,就有些变形,变得荒谬,底下却是更严峻的真实。还有柯罗连科,不像契诃夫写得多而且著名,却也有一些短篇小说令人难忘,比如《怪女子》,在流放途中,押送兵讲述他押送一名女革命党的经历——俄罗斯的许多小说是以某人讲故事为结构,古时候讲故事的那盆火一直延续着,在屠格涅夫《白净草原》中是篝火,普希金的《黑桃皇后》则是客厅里的壁炉,那地方有着著名的白夜,时间便也延长了,就靠讲故事来打发,而在《怪女子》里,是驿站里的火炉。一个短暂的邂逅,恰适合短篇小说,邂逅里有一种没有实现的可能性,可超出事情本身,不停地伸展外延,直向茫茫天地。还有蒲宁,《轻盈的呼吸》。在俄罗斯小说家,这轻盈又不是那轻盈。一个少女,还未来得及留下连贯的人生,仅是些片鳞断爪,最后随风而去,存入老处女盲目而虔敬的心中,彼此慰藉。一个短篇小说以这样涣散的情节结构起来,是必有潜在的凝聚力。俄国人就是鼎力足,东西小,却压秤,如同陨石一般,速度加重力,直指人心。
要谈短篇小说,是绕不开欧-亨利的,他的故事,都是圆满的,似乎太过圆满,也就是太过负责任,不会让人的期望有落空,满足是满足,终究缺乏回味。这就是美国人,新大陆的移民,根基有些浅,从家乡带了上路的东西里面,就有讲故事这一钵子“老娘土”,轻便灵巧,又可因地制宜。还有些集市上杂耍人的心气,要将手艺活练好了,暗藏机巧,不露破绽。好比俗话所说:戏法人人会变,各有巧妙不同。欧·亨利的戏法是甜美的伤感的变法,例如(《麦琪的礼物》,例如《最后的常春藤叶子》,围坐火盆边上的听客都会掉几滴眼泪,发几声叹息,难得有他这颗善心和聪明。多少年过去,到了卡佛,外乡人的村气脱净,已得教化,这短篇小说就要深奥多了,也暧昧多了,有些极简主义,又有些像谜,谜面的条件很有限,就是刁钻的谜语,需要有智慧并且受教育的受众。是供阅读的故事,也是供诠释的故事,是故事的书面化,于是也就更接近“短篇小说”的概念。塞林格的短篇小说也是书面化的,但他似乎比卡佛更负责任一些,这责任在于,即便是如此不可确定的形势,他也努力将讲述进行到底。把理解的困难更多地留给自己,而不是读者。许多难以形容的微妙之处,他总是最大限度传达出来,比如《为埃斯米而作》,那即将上前线的青年与小姑娘的茶聊,倘是在卡佛,或许就留下一个玄机,然后转身而去,塞林格却必是一一道来。说的有些多了,可多说和少说就是不同,微妙的情形从字面底下浮凸出来,这才是真正的微妙。就算是多说,依然是在短篇小说的范围里,再怎么样海聊也只是一次偶尔的茶聊。还是那句话,短篇小说多是写的偶然性,倘是中长篇,偶尔的邂逅就还要发展下去,而短篇小说,邂逅就只是邂逅。困惑在于,这样交臂而过的瞬间里,我们能做什么?塞林格就回答了这问题,只能做有限的事,但这有限的事里却蕴藏了无限的意味。也许是太耗心血了,所以他写得不多,简直不像职业作家,而是个玩票的。而他千真万确就是个职业作家,惟有职业性写作,才可将活计做得如此美妙。
意大利的路伊吉·皮兰德娄,一生则写过二百多个短篇小说。那民族有着大量的童话传说,像卡尔维诺,专门收集整理童话两大册,可以见出童话与他们的亲密关系,也可见出那民族对故事的喜爱,看什么都是故事。好像中国神话中的仙道,点石成金,不论什么,一经传说,就成有头有尾的故事。比如,皮兰德娄的《标本鸟》,说的是遗传病家族中的一位先生,决心与命运抗争,医药、营养、节欲、锻炼,终于活过了生存极限,要照民间传说,就可以放心说出,“从此他过着幸福的生活”,可是在这里事情却还没有完,遗传病的族人再做什么?再也想不到,他还有最后一搏,就是开枪自杀,最后掌握了命运!这就不是童话传说,而是短篇小说。现代知识分子的写作渐渐脱离故事的原始性,开始进入现实生活的严肃性,不再简单地相信奇迹,事情就继续在常态下进行。而于常态,短篇小说并不是最佳选择,卡佛的短篇小说是写常态,可多少晦涩了。卡尔维诺的短篇很像现代寓言,英国弗吉尼亚·伍尔芙的短篇更接近于散文,爱尔兰的詹姆斯·乔伊斯的《都柏林人》则是一个例外,他在冗长的日常生活上开一扇小窗,供我们窥视,有些俄国人的气质。依我看,短篇小说还是要仰仗奇情,大约也因为此,如今短篇小说的产出日益减少。
日本的短篇小说在印象中相当平淡,这大约与日本的语言有关,敬语体系充满庄严的仪式感,使得叙述过程曲折漫长。现代主义却给了机缘,许多新生的概念催化着形式,黑井千次先生可算得领潮流之先。曾看过一位新生代日本女作家山田咏美的小说,名叫《YO-YO》,写一对男女相遇,互相买春,头一日她买他,下一日他买她,每一日付账少一张钱,等到最后,一张钱也不剩,买春便告罄结束。还有一位神吉拓郎先生的一篇名叫缝}鱼》的小说,小说以妻子给闺密写信,因出走的丈夫突然归来停笔,再提笔已是三个月后,“他完全像鲑鱼那样,拼命地溯流而归……”浅田次郎的短篇《铁道员》因由影星高仓健主演的电影而得名,他的短篇小说多是灵异故事,他自述道是“发生在你身上……温柔的奇迹”,这也符合我的观念,短篇小说要有奇情,而“温柔的奇迹”真是一个好说法,将过于夯实的生活启开了缝隙。相比较之下,中国的语言其实是适合短篇小说的,简洁而多义,扼要而模糊,中国人传统中又有一种精致轻盈的品位,比如说著名的《聊斋志异》,都是好短篇,比如《王六郎》,一仙一俗,聚散离合,相识相知,是古代版的《断背山》,却不是那么悲情,而是欣悦!简直令人觉着诡异,短篇小说是什么材料生成的,竟可以伸缩自如,缓急相宜,已经不是现代物理的概念能够解释,而要走向东方神秘主义了!
现在,“短经典”这套世界现当代短篇小说丛书的出版,又提供了更多的可能性,会有多少意外发生呢?
二○一一年二月二十六日 上海
《四先生》是贡萨洛·曼努埃尔·塔瓦雷斯创作的“街坊系列”中的四篇,分别讲述了四个街坊人物的日常趣事,而又将人物冠以著作诗人和作家的身份:瓦莱里先生、亨利先生、布莱希特先生、卡尔维诺先生;每篇又分成许多简短篇幅来叙述,有时甚至就一句话。正是这样奇特的碎片式的叙述形式,使他的创作难以归类为现有的文学形式,然而读来却饶有兴味,又有某种哲学意味。本书由塔瓦雷斯的妻子瑞秋·卡亚诺(Rachel Caiano)插画。瑞秋·卡亚诺是艺术家及插画师,为多部作品画过插图,曾荣获年轻设计师奖。
这是塔瓦雷斯创作的“街坊系列”中的四篇。这个街区由著名诗人和作家虚构而成:瓦莱里先生、亨利先生、布莱希特先生、卡尔维诺先生……他们出现在作者的笔下又是怎样一个日常生活的形象?塔瓦雷斯认为不同的文学形式抵达不同的点,而奇特的碎片式叙述,使本书读来饶有兴味,又有某种哲学意味。《四先生》由作者贡萨洛·曼努埃尔·塔瓦雷斯的妻子瑞秋·卡亚诺插画,更添浓浓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