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威尔：被称为西方世界的良心，欧洲的鲁迅。

评论家认为“多一个人看奥威尔，就多了一份自由的保障。”

《动物农场(全译插图本)(精)》(作者乔治·奥威尔)入选兰登书屋，20世纪百部优秀小说。

西方文学的童话和寓言中，没有比《动物农场》更中肯地道出当今人类的处境的了。——夏志清

用动物对人类抗争后自建家园来再现前苏联的整个历史情形，奥威尔的《动物农场》被公认为二十世纪最杰出的政治寓言。

《动物农场(全译插图本)(精)》(作者乔治·奥威尔)被译成二十多种文字在全世界流传，其中的有些语言还变成了人们的口头禅，和《1984》并称为乔治·奥威尔最重要的代表作。此版本收有小说的英文原文。

《动物农场(全译插图本)(精)》以隐喻的形式写革命的发生以及革命的背叛，自然还有革命的残酷。

动物农场

上来透口气

第一部

第二部

第三部

第四部

三天后，老少校在睡梦中安详地死去了。他的尸体被埋在果园的一角。

这时正值三月初。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动物们频繁地秘密活动。少校的讲话使农场里那些比较聪明的动物有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观。他们不知道少校预言的反抗什么时候会发生，也没有理由认为自己在有生之年还能有幸得其福泽，但他们清楚应该早作准备。教育和组织其他动物的责任很自然地落在了猪的身上，大家公认猪是最聪明的动物。他们之中最出众的是琼斯先生养大了卖钱的两头年轻公猪——雪球和拿破仑。拿破仑是一头大块头、长相凶悍的伯克夏猪，也是农场里唯一的一头伯克夏猪。他话不多，却是有名的倔脾气。雪球比拿破仑活泼一些，他口齿伶俐，很有主意，但大家都认为他不如拿破仑深沉。农场里其他的猪都是肉猪。其中最有名的是一头名叫尖嗓的小肥猪，他长了一个圆鼓鼓的脸蛋和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行动敏捷，嗓音尖利。他能说会道，在阐述一个艰深的问题的时候，会摇着尾巴跳来跳去，那架势很有说服力。别的动物说，黑的都能被他说成白的。

这三头猪把老少校的教导发展成了一套完整的思想体系，并称之为“动物主义”。每周总有几个晚上，等琼斯先生睡着以后，他们就在谷仓里秘密集会，向其他动物讲解动物主义的原理。一开始，动物们的反应既迟钝又麻木。有的动物说要对琼斯先生效忠，还称他为“主人”。有的浅薄地说：“琼斯先生给我们吃喝。没有他，我们就得饿死。”还有些动物问：“我们干吗要管死后的事？”或者，“既然无论怎样反抗都会到来，我们还用得着为它苦苦奋斗吗？”几头猪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他们明白，这些想法是违背动物主义的精神的。最愚蠢的问题是小白马莫丽问的。她问雪球的第一个问题是：“反抗以后还有糖吃吗？”

‘投有，”雪球斩钉截铁地说，“我们的农场不能制糖。再说，你也不需要吃糖。你有吃不完的燕麦和干草。”

“那我还能在鬃毛上扎上丝带吗？”莫丽问。

“同志，”雪球说，“你迷恋的那些丝带是奴隶的标志。你难道不明白吗？自由比丝带更宝贵！”

莫丽同意了，但还是有点不服气。

要拆穿乌鸦摩西的谎言就更难了。摩西深受琼斯先生的宠爱，他不仅是个内奸，而且喜欢散布谣言，不过他倒是巧舌如簧。据他说，他知道有一个神秘的地方叫糖糖山，每个动物死了以后都会去那儿。摩西说，它就在天上的某个地方，在云的上面一点。在糖糖山，每天都是星期天，一年四季都能吃到鲜嫩的苜蓿，树篱笆上长着方糖和亚麻籽饼。动物们都讨厌摩西，因为他胡说八道不干活。但也有些动物相信有糖糖山。几头猪费了不少口舌才使他们明白，根本没有这样的地方。

猪最忠实的追随者是那两匹拉车的马——拳师和苜蓿。他们俩没有能力独立思考任何问题，可是一旦把猪认作了自己的导师，猪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而且还用简易的道理把它们传授给别的动物。谷仓里的秘密集会他们一次也没有缺席，每次集会都在他俩领唱的《英格兰之兽》的歌声中结束。

事实上，反抗到来得很早，而且进行得非常顺利，出乎所有动物的意料。这些年来，琼斯先生虽然是个严厉的主人，倒也是个能十的农场主。可是最近，他正走背运。自从在一场官司中赔了钱，他就一蹶不振，酗酒成性。有时候，他整天都懒洋洋地坐在厨房的摇椅上，一边看报，一边喝酒，偶尔用蘸了啤酒的干面包喂喂摩西。他的伙计们也偷奸耍滑，田里长满了野草，屋顶漏雨了，树篱没人修剪，牲口也吃不饱肚子。

六月来了，快到收割牧草的时候了。施洗约翰节①的前一天正好是星期六，琼斯先生去了威灵顿，在红狮酒馆喝得烂醉，直到星期天中午才回来。伙计们早上挤完牛奶就出去打兔子了，根本没费心喂牲口。琼斯先生一回来就倒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脸上盖着一张《世界新闻报》，所以直到晚上牲口们还饿着肚子。终于，动物们忍无可忍了。一头奶牛用犄角撞开了饲料棚的门，所有的动物开始毫不客气地从槽子里抢东西吃。就在这时，琼斯先生醒了。他和四个伙计立即手持皮鞭赶到了饲料棚，挥鞭朝牲口们一阵乱打。饥饿的动物们哪里受得了这个！尽管毫无预谋，动物们一拥而上扑向了施暴者。琼斯一伙突然感到四面八方都有角在顶他们，有蹄子在踹他们。形势完全失控了。他们从没见过动物们的这种举动，这些一向由他们鞭打和虐待的牲口突然起来反抗，几乎把他们吓傻了。没过多久，他们就放弃了自卫，拔腿便跑。一分钟以后，五个人已经没命地跑上了通向大路的马车小道，动物们在后面乘胜追击。

琼斯太太从卧室的窗户看见了发生的一切。她匆忙收拾了几件值钱的东西，塞进一个毛毯缝成的包里，从另一条路溜出了农场。摩西从架子上跳下来，扇着翅膀飞在她身后，大声地叫唤着。这时，动物们已经把琼斯和他的伙计赶到了大路上，并把那扇五根木条做成的大门在他们身后重重地关上。就这样，动物们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反抗就已经成功了：琼斯被赶走了，庄园农场归动物所有了。P9-12

本书辑录了乔治·奥威尔的著名中篇小说《动物农场》和《上来透口气》。

乔治·奥威尔，原名埃里克·布莱尔(EricBlair)，1903年出生于英国殖民地一个低级官员的家庭，父亲曾就职于英国驻印度总督府鸦片局。虽然跻身于英国中产阶级，但奥威尔一家生活并不富裕。少年时代的奥威尔通过自身努力，以优异的成绩获得奖学金，进入英国著名的伊顿公学读书。毕业后，由于上层社会关系的缺乏和自身家庭条件的限制，他无法进入大学继续深造。于是，他远赴缅甸，供职于那里的英国警察部队。期间，他目睹了殖民主义的肮脏与罪恶。这段经历为他日后创作的第一部小说《缅甸岁月》(1934)提供了素材。1927年，他辞职回国，开始以乔治·奥威尔的笔名从事专职写作。为搜集素材，他深入到巴黎和伦敦最下层，做过乞丐、洗碗工、码头工人。所有这些经历，他后来写进了文学传记《巴黎伦敦落魄记》(1933)。1936年，西班牙内战爆发，奥威尔到前线任战地记者，虽幸免于法西斯的枪林弹雨，但深陷于共和政府的党派之争，由此开始产生对极权主义的痛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奥威尔见证与经历了一系列的战争惨状，以及战后的经济大萧条。在因伤返回英国后，他创作了小说《上来透口气》。随后爆发的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他供职于英国广播公司，写下了大量的反法西斯评论。1943年，他担任工党刊物《论坛》的文学编辑，同年11月开始《动物农场》的创作。该书出版后，他定居在苏格兰西海岸，开始《一九八四》的创作。1950年，他因肺病去世，年仅47岁。

《动物农场》是世界文坛著名的政治讽喻小说。奥威尔以冷静的笔调，客观地展现了狂热的革命如何逐步蜕变为恐怖的独裁统治的过程。奥威尔巧妙地赋予动物以人的思想，借此讽喻人类社会。故事讲述农场里有一头被称为“长者”的猪，临死前提出“人类剥削牲畜，牲畜必须革命”的理论，以此号召动物们推翻人类的统治，建立起一个没有压迫，没有剥削的理想社会。在“长者”的鼓动下，农场掀起了一场由猪群领导的革命。原剥削者——农场主——被驱逐，象征权力的鞭子被焚毁，动物们实现了“当家作主”的愿望，尝到了革命果实，农场更名“动物农场”，且制定了庄园宪法——“七诫”。可好景不长，充当首领的两头公猪“拿破仑”和“雪球”发生了矛盾。“雪球”主张建造风车以减轻动物的劳动强度，然而，在对这一主张表决时，“拿破仑”从中作梗，将“雪球”逐出庄园。自此以后，统治庄园的群猪开始侵吞其他牲畜的劳动成果。每逢遇到不满和反抗，“拿破仑”轻则以花言巧语欺骗，重则进行血腥镇压。随着猪群的权力越来越大，待遇越来越丰厚，它们逐渐脱离了其他牲畜，变成了和人类一样的剥削者。到最后，他们彻底地背叛了“长者”的遗训，甚至篡改了“七诫”。庄园的统治者居然都穿起衣服，与邻近的农场主一起喝酒打牌。于是，庄园里的牲畜又回复到以前受剥削、受奴役的地位，“动物农场”的名字也被放弃。

《上来透口气》是奥威尔1939年出版的作品。尽管影响力不及《动物农场》和《一九八四》，但从未被文学界遗忘，近年来日益受到评论界重视，彰显出重要的文学地位。《纽约先驱论坛报》认为：“无论以何种标准来衡量，这都是一部有着罕见魄力和想象力的著作。”小说采用第一人称叙述。主人公乔治·鲍林是一位保险推销员，中年发福，满口假牙，有位整天为钱忧心的妻子与一双刚上学的儿女。小说开篇即是对现实生活的描述，紧随其后的是鲍林的大段回忆——战前童年、战争经历和战后生活。这些回忆激起了鲍林对安宁生活的渴望。于是，他瞒着妻子，带着赌马所赢得的17英磅作为旅资，重返阔别已久的故乡小镇，以期远离终日的奔波与忙碌，以及迫在眉睫的战争恐惧。然而，在现代工业文明冲击下，小镇已面目全非。镇子面积扩大了数倍，原先的田地与树林被千篇一律的砖瓦房住宅区所取代。过去清澈的泰晤士河、池塘的大鱼、商铺、故人，都已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是一片陌生的喧嚣世界。鲍林试图在业已窒息的战后生活中追求一份自由，但终究未能如愿。他脑中对于过去的一切回忆已被残酷的现实无情地击碎，最终无法逃脱依然过着窒息生活的命运。

《动物农场》和《上来透口气》无疑都反映出人类社会普遍存在的生存困境：一个是对极权、专制与民主的反思；另一个则是对战后人类心理困境的展现与剖析。这也表现出奥威尔的文学观，即文学与政治的不可分割性。可以说，“贫困”与“政治”形成了奥威尔作品的两大主题。他笔锋犀利、视角独到，直指人类社会的诸多问题。在语言风格上，奥威尔用词简洁凝练，体现出一代大师对语言的精工细琢。在简练的用词之外，又流露出一股恰到好处的讽刺意味。这种讽刺展现出作者洞若观火的鲜明立场——对极权主义的揭露与批判，以及对上层阶级的道貌岸然的虚伪本质的无情鞭挞。

奥威尔是一位文坛斗士，他在《政治与文学》中提到自己撰写的每一部作品，“是因为有一个谎言需要我去揭穿，有一些事实需要我引起公众的注意，我最主要的考虑是得到倾听”。如今，现代英语中已有以他名字命名的专有名词“o刑ellian”(释义为“受严格统治而失去人性的社会”，转译为“严格控制的”)，可见在其作品中所揭示的“谎言”已经得到“倾听”，并极大地引起了“公众的注意”。

上海大学外国语学院英美文学教授

黄禄善

2012年10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