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传主纪清漪是清代大学者纪晓岚的第七代孙女，她也是披露《田中奏折》的人，她还是京城第一位女律师。

她在读书期间积极参加抗日爱国活动。毕业后当过教师，办过学校，当过律师。晚年她以极大的政治热情参加各种社会活动，撰写法律学术和回忆文章，继续发挥着光和热。其一生富有传奇色彩。

纪清漪的一生是以高度的爱国热情，献身民族解放事业、妇女解放和社会主义建设事业的一生。她的崇高的爱国思想和坚忍不拔、百折不挠的宝贵性格，以及刚正不阿、无私忘我、自强不息、乐于助人的高尚精神生动体现出中华民族传统美德的光辉。

诸天寅，祖籍浙江绍兴， 1938年12月生于北京。 1956年考入北京大学中文系。毕业后在北京外国语学校、北京第四十中学任语文教师；1979年调入北京师范大学分校中文系任教。

曾任北京联合大学师范学院中文系、文秘教育系系主任，北京联合大学教学督导员、学术委员会委员。现任北京西城区作家协会理事、 北京联合大学老教协委员等职务。系北京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会会员。

著有《陈云与马寅初》《人物专访作品选评》，合著《中国现代散文一百二十家札记》《中国历代诗话选》等，在报刊发表有关文史、教育方面的文章一百多篇。

她是纪晓岚的第七代孙女

纪清漪于1904年阴历七月二十四日出生于河北沧县崔儿庄，她是清代著名学者、《四库全书》总编纂纪晓岚的第七代孙女。纪昀（1724—1805），清代著名学者、文学家，字晓岚，河北献县人，乾隆进士，官至礼部尚书、协办大学士。随着电视连续剧《铁齿铜牙纪晓岚》的播出，纪晓岚的名字几乎家喻户晓。纪晓岚身处清朝由盛而衰、由治而乱的过渡时期，以天纵的聪明，在复杂多变的官场中，随机应变，方圆相济，上得天道，下惠黎民，生前显赫，死后留芳。

纪清漪对纪晓岚这位先祖可以说极为崇敬，并以作为纪晓岚的后人感到荣幸和自豪。她为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北京市委员会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编的《文史资料选编》撰写过《纪晓岚故居遗址》（第四十一辑），为湖南岳麓书社出版的《阅微草堂笔记》撰写过前言。在她的心目中纪晓岚是一个天资聪颖，学富五车，对中国传统文化做出过巨大贡献的杰出学者。纪晓岚一生充满了传奇色彩，给后人留下了许多脍炙人口的佳话和故事。纪清漪晚年广泛搜集海内外有关纪晓岚的著作，在她的书桌上一直放置着《阅微草堂笔记》和一些传记著作。纪晓岚善于对对子，可谓闻名遐迩。纪清漪给我讲过纪晓岚巧对乾隆帝的故事。相传乾隆帝曾口头出一上联：二碟豆，请文学侍臣纪昀对下联。纪毫不迟疑立刻对出：一瓯油。乾隆又改口道：“我出的是二蝶斗。”纪昀马上对：“一鸥游。”乾隆又加二字道：

“花间二蝶斗”。纪昀亦加两字对曰：“水上一鸥游。”乾隆帝对虽然都是由皇六子永瑢领衔纂修，但实际工作则是纪晓岚总其成的。纪晓岚在文学上的贡献是撰写了一部《阅微草堂笔记》。

这部作品包括一千二百余则故事，是清代笔记小说中别具一格的上乘之作，被人们称之为“觉晨梦之清钟，渡迷津之宝筏”。1988年，纪清漪获悉四川著名诗人流沙河潜心改写了《阅微草堂笔记》一千二百零八则，在众多稿约的催促下，严谨到极致的流沙河却只拿出精心选出的一百则。纪清漪对流沙河这种严谨审慎的治学态度感到由衷的欣慰和钦佩。

2000年春节期间，香港有家权威电视台，将纪晓岚生平业绩作为重要专题片予以介绍。《阅微草堂笔记》中所透露表现出来的具有哲理思想及丰富内涵的“因果报应说”，与21世纪预测学相比较，可见纪氏见地之出新，思想之豁达，胸襟之开阔，后来者竟无有能夺其席。鲁迅评曰：“纪昀本长文笔，多见秘书”，“叙述复雍容淡雅，天趣盎然”，“测鬼神之情状，发人间之幽微，托狐鬼以抒己见者。隽思妙语，时足解颐。间杂考辩，亦有灼见。”“故后来无人能夺其席，固非仅借位高望重以传者也。”（《中国小说史略》） 在《中国小说的历史变迁》中鲁迅则进一步指出：“他（纪昀） 很有可佩服的地方：他生在乾隆年间法纪最严的时代，竟敢借文章以攻击社会上不通的礼法，荒谬的习俗，以当时的眼光看去，真算得很有魄力的一个人。”（见《鲁迅全集》第八卷） 纪清漪认为鲁迅的评价切中肯綮，令人服膺。

说到预测学，纪清漪生前曾对我讲过，她说纪晓岚似乎真有点预测的本事。纪昀的墓地，置其老家献县崔儿庄西南六华里的北村南宝地。当其归葬时，嘉庆帝曾遣特使，御赐碑文，十分荣耀。没想到二百多年过去，到了1966年7月，一群红卫兵以“破四旧”为名，竟然到纪氏陵园掘坟破棺。他们原以为一定能挖出不少陪葬的财宝，谁知掘开一看，棺内空空如也，什么东西也没有。结果红卫兵大失所望，悻悻而走。纪清漪说看来纪晓岚当年已预测到日后会遭开坟破棺之劫，所以系空棺埋入，至于纪氏遗体究竟埋在何处则不得而知了。当然，纪清漪所述仅是有关纪晓岚墓的一种说法。如今纪晓岚墓地被定为沧州市市级文物保护单位，恢复了陵区的整体面貌，复制了墓碑和神道碑，成为海内外旅游者景仰的文化景点。从遗传学的角度，我们不妨探究一下纪清漪从她的先祖纪晓岚那里继承哪些优秀基因。好学不倦，终身刻苦学习可谓第一点；知难而进，百折不挠的坚毅性格为第二点；第三点则是勤奋正直，积极入世的人生态度；最后还有一点是注重道德操守，耐得住不公正待遇，始终追求淡泊明志、宁静致远的境界，深明盛衰荣枯，盈虚进退之理，这也是他们都得以长寿的心理因素。《阅微草堂笔记·滦阳消夏录》卷二第三十三则中，纪晓岚借冥王之口宣称：“天地生才，原期于世事有补。”二百余年后，纪清漪则称：“我活着只要还有一口气，也要为人民干点事。”祖孙二人之言，在内涵上何其相似乃尔。

前言

纪清漪是一位现代杰出的伟大女性。在她身上闪现着三个亮点，成就了她的精彩人生：

她是清代著名学者纪晓岚的第七代孙女，也就是说她是名人之后，她非常珍惜这个身世，以乃祖为荣。但从不宣扬，处事谦虚谨慎。她确实继承了先祖的遗传基因，那就是睿智、豁达、处变不惊、坚忍不拔。这些优秀品质在她的一生中起了很大作用，特别是在关键时刻帮助她渡过一个又一个难关。

第二，她强烈的爱国热情感人至深。早在北大读书期间她就积极参加抗日活动，发表了大量抗日爱国文章。她是最早披露《田中奏折》的人。《田中奏折》是1927 年日本军国主义妄图侵略中国，进而称霸世界的完整计划。东北军统领张学良花重金从日本政府中的反战派人士手中得到了这个机密文件，并把这个文件印发给极少数东北军高级将领传阅。当时，1929 年5月还在北大读书的纪清漪在一个偶然的机会，费尽口舌借到了这份密件，她以极高的爱国热忱拿回宿舍后，和几个知心的同学花了整整一个通宵，抄下这份密件；第二天清晨把原件送回。为了让更多的师生和爱国群众了解日本帝国主义的狼子野心，激发中国人民的抗日救国热情，他们多方筹集款项，终于印出了五千份《田中奏折》散发到全国各地。日本帝国主义这份臭名昭著的侵略计划，就这样被暴露在世人面前。纪清漪怀着满腔激情在扉页上写道：“读者啊，如果你的心还在跳，如果你的血还在流，你就应该把这个小册子一字一句地读完。你就应该想一想：你作为一个中国人，你有什么责任？你应该做些什么事情！”纪清漪这种不怕被当局逮捕、判刑坐牢，不怕被日本特务暗杀的大无畏的爱国行动，不论是在当时还是现在，都是值得人们敬仰和传诵的。沈钧儒先生曾称赞纪清漪等人披露《田

中奏折》是“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今天我们在纪念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和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的日子里，我们应清醒地看到以安倍为首的日本右翼势力正沿着《田中奏折》的老路一步步走向危险的道路。尽管一些日本政客不承认《田中奏折》的存在，正像他们不承认南京大屠杀和慰安妇一样，这是中国人民和全世界人民绝不能答应的。好在日本国内有正义感的人士和西方欧美政界、学界人士都举出大量证据证明《田中奏折》、南京大屠杀、慰安妇都是确确实实存在的事实，他们想赖也赖不掉的。因此，我们重温九十年前纪清漪这些热血青年的爱国义举，就有着特别重大的意义。

第三，她是京城第一位女律师。纪清漪的终身职业是律师。律师的重要品质是维护法律的尊严，当然律师是一种高收入职业，如果昧着良心帮助别人打官司，可以挣大钱。但纪清漪当律师不为金钱，不图富贵，她站在受冤枉的人和穷苦的弱势群体一边，为民请命，伸张正义，经常义务为受害者辩护。1946年5 月纪清漪回到了阔别八年的北京，这时她已经是享誉全国著名大律师，请她辩护的人络绎不绝。她的接案原则是：凡是为抗日出过力的人，有冤枉的穷苦人和受迫害的学生，有请必到；凡是出卖祖国利益的汉奸和土豪劣绅等仗势欺人的人，给多少钱也不去。一个汉奸的小老婆拿着一颗九克拉的大钻戒请求纪清漪给汉奸丈夫当辩护人，被纪清漪断然拒绝。这个女人长跪不起，苦苦哀求，说只要答应给辩护，家里的珠宝钻翠，所有值钱的首饰全送给纪清漪。纪清漪毫不为此所动，最后还是把此人撵了出去。纪清漪为沈崇鸣冤叫屈，为“七五”惨案受害学生伸张正义，显示出她是一位不苟私情，不为金钱所动的清廉大律师。

她一生充满爱国热情，追求进步，主持正义，爱憎分明，敢怒敢言，为祖国的民族解放事业做出了巨大贡献。新中国成立后，她满腔热情地参加社会主义建设事业，为国家的繁荣富强和法制建设付出了毕生心血。她的人生轨迹，演绎着一部简编的中国现代史，她用自己的能力、作为和品德，赢得了社会的尊重。她不愧是一位巾帼英雄，她的名字和事迹必将和其他许多伟大女性一起载入光荣的史册。

有人问：她为什么能做到人生出彩？答案很简单，她有强烈的民族意识和高度自觉的使命感。她自幼生活在东北，目睹了沙俄军队和日本浪人的胡作非为，他们可以随便打死中国人，掠夺中国的物产，腐败的清政府和民国军阀听之任之，低三下四，不敢有任何反对和阻止。她痛恨帝国主义强盗，立志长大后，一定要把侵略者赶出中国。她确实这样做了，以实际行动投身挽救民族危亡的反帝洪流之中。明代学者顾炎武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纪清漪正是感到国家的兴亡，每一个中国人都有责任，所以她以高度自觉的使命感，满腔热情、意气风发地工作着，一直到耄耋之年，依然精神抖擞、奋发有为，用饱含深情的文笔，撰写文章，给我们留下宝贵的精神财富。她的一生是只求奉献，不求索取的一生。我们的国家多一些像纪老这样的人，何愁不能早日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纪清漪不愧是中华民族的优秀儿女，是中国妇女的骄傲！

现代作家郁达夫在《怀鲁迅》这篇文章中说：“没有伟大的人物出现的民族，是世界上最可怜的生物之群；有了伟大的人物，而不知拥护，爱戴，崇仰的国家，是没有希望的奴隶之邦。”的确，像纪清漪这样的伟大人物，我们就应该拥护她、爱戴她、崇敬她，使她的事迹有更多的人了解。我相信，读者阅读了这本书，一定会对纪清漪肃然起敬，更加热爱我们的国家，热爱改革开放的新时代！

诸天寅

2021 年5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