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推荐 当采访看似顺利地进行,树木希林突然拿出一张照片,那是她前几天才到医院拍摄的断层扫描,上面布满惊人的黑点,癌细胞蔓延到了她的全身。时日无多的她,严肃地对采访者说:“现在就来聊聊,我今天最想说的话吧!”站在生死边缘,把人生最后一次访谈当作遗言,关于树木希林,一切由她亲口述说: 关于表演和娱乐圈,诚实地面对自己的角色,一生悬命绝不偷工减料:将自己暴露在人前,意味着你自己也必须好好看看自己。 关于自己的婚姻生活:四十五年的婚姻,一起生活的时间满打满算不到三个月,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面对疾病、生死和终会到来的分离:无论是不是乐观,我都不讨厌我的人生。 谦逊与自大之间:我从来没抱怨过字幕的顺序问题,假如我的名字被漏掉了,我甚至会想:“太好了。” 电影里,她有比海更深的爱的能量,光是存在就让人安定;真实人生中,她却是有着恐怖观察力、尖锐到能刺伤别人的毒舌老太。特别收录树木希林女儿内田也哉子首次谈及母亲临终的日子、追忆母亲与众不同的家庭观及育儿观。 这本书并非全是佳话,也还原树木希林珍贵的不完美,那些不为人知的、自私的、怪异的、不合时宜的,终于坦诚相见,走没人敢走的路,她终究彻底地活出了自己。 采访者石飞德树认为让这些内容沉睡是一种罪过,为了向更多人分享他在采访时所体验到的兴奋,帮助大家找到一种成为自己的珍贵逻辑,他怀着对树木希林的歉意,还是将采访做成了一本书,以一种“背叛”,更好地找到她。 作者简介 树木希林,1943年出生于东京都。最初以“悠木千帆”为名开始演艺生涯,后改名为“树木希林”。进入文学座附属演剧研究所后,因电视剧《七人孙》而被森繁久弥发现了其在表演方面的才华,之后,她在《到时间了》《寺内贯太郎一家》《MU》等电视剧中的演技也引起了热议。树木希林出演电影数量甚多,代表性作品有《半告白》《东京塔:老妈和我,有时还有老爸》《步履不停》《恶人》《我的母亲手记》《澄沙之味》《小偷家族》等。61岁时患乳腺癌,70岁时宣布癌细胞已扩散至全身。丈夫为摇滚音乐人内田裕也,女儿为散文家内田也哉子,女婿为演员本木雅弘。2018年9月15日去世,享年75岁。 目录 Ⅰ 生于世,且玩焉——树木希林人生最后的采访 我没有“与病魔斗争”的记忆 我按照邀请顺序和片酬来选择工作 因为不是主角,所以能经受打击 靠租金吃饭至少不用饿肚子 我从没想过不输给这华丽的演艺圈 本来不用脱衣服,我却说“我要脱了” 打扮成一个老太太,在感情的流露上却很贪婪 怎样把不漂亮的人拍得恰到好处 且玩焉,生于世 我无法忍受两个老人住在一起、互相添麻烦的羁绊 她是在大家的帮助下长大的 我想永远保留这种危险的感觉 到了这个年纪,感觉自己在场外看着 尾声 到今天为止,我的人生很精彩 Ⅱ 内田也哉子的心声——我的母亲树木希林 母亲的去世是一份不可替代的巨大礼物 与父亲密切联系、整理遗物 在爸妈的丧礼上,我致辞时试图表达的 母亲从来不说没必要的话 我的母亲爱管闲事又富有同情心 母亲对家人的距离感,有时令我感到孤独 我的孙子讨厌我呢 制服和午餐饭盒 母亲的教诲 父母过于极端,我只好自己踩下刹车 父亲、母亲和金钱 和父母的欧洲三人行 向父亲报告我将与本木雅弘结婚 母亲和本木之间的对话 我很难接受母亲的婚姻观和家庭观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善用母亲和父亲留给我的东西 后记 结束树木女士和也哉子女士的采访 树木希林 年谱 注释 序言 说一说我今天最想谈 的事 记者注:2018年3月22 日,为了接受《朝日新闻 》连载“叙述人生的礼物” 的采访,树木希林女士到 访了位于东京筑地的朝日 新闻出版社。 记者(以下简称记) :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聊 天,进行了大约三个小时 的愉快采访。采访差不多 该结束了,树木女士从包 里拿出两张照片,摆在我 们面前。 之所以说“我们”,是 因为除我之外当时还有一 个人,应树木女士的要求 ,NHK电视台的木寺一孝 导演也一同在场,他正在 制作树木女士的特别节目 ,因而正对她进行贴身拍 摄。 树木希林(以下简称 树木):接下来,我要说 一说我今天最想谈的事。 我在2004年得了癌症。 现在是2018年,对吧? 这张照片是2016年11月 ,我在医院拍摄的PET。 记者注:PET指的是正 电子发射断层显像。如果 体内有癌细胞,将会显示 为黑色。树木女士定期去 鹿儿岛市的一家医院接受 放疗。 从2016年11月算起, 我有一年多没去医院了。 这是这个月5号,我隔 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再次去 做PET扫描的照片。记 者注:照片里全身几乎都 是黑色,与2016年的照 片不可同日而语。 已经遍布全身了。 木寺:哎呀…… 记:……什么? 树木:癌症已经有了 非常严重的骨转移。PET 医生看到照片时说:“天 啊,怎么会变成这样!” 放射科的医生说:“已经 不能再做精确治疗了,只 能做化疗。”但我不会接 受化疗,我决定不做改变 。 记:…… 树木:我问PET医生: “我这样还能坚持多久?” 他说:“唔……大概到 今年年底吧。”放射科的 医生说:“可能更快,很 难再拖下去了。”我也咨 询了家庭医疗的医生,他 说:“这已经是晚期了, 你现在只是这样说话就很 痛苦了吧?” 记:哎…… 树木:我的意思是, 我的生命也就到今年年底 了,这就是我今天来这里 的原因。如果在听了这些 之后,你的采访方式没有 任何改变,那我就不做了 ,因为我觉得做了也没用 。如果你不能告诉我作为 一个创作者,你是怎么看 待这件事的话,就不好意 思了。毕竟我已经向你透 露了这么多,我的身体已 经这样了。 记:我吓得说不出话 了。您现在还能接受采访 吗? 树木:那倒没有问题 。但我要先提一个问题: “来,看看这个,你作为 创作者,觉得怎么样?” 毕竟,如果没有吸引人眼 球的内容,如果我不带点 东西过来,也就没有所谓 的“NHK特别节目”了。“ 作为创作者,你怎么想? ”我现在很重视这一点, 所以今天最后会请你看看 这个。 …… 记:电影《有熊谷守 一在的地方》里有一句台 词让我非常感动,电影的 最后熊谷守一说:“我想 活得更久些,我喜欢活着 。”这样看来,我是因为 想要传达“活着是件有意 思的事”,才会一直写文 章。我想成为这样的人, 也希望每个人都能如此。 现在,当您给我看PET照 片时,不知道为什么,我 的这种感觉更强烈了。我 想传达您处世态度中的乐 观,应该怎么说呢……我 想写一篇能够传达这些的 文章。 树木:无论是不是乐 观,我都不讨厌我的人生 。 记:我想告诉读者这 一点,而您出演的电影和 电视剧也在表达同样的意 思。 树木:也有很多不是 这样的。我一度把精力从 电视转移到了电影,从那 以后就只拍电影了。总之 ,就是这么一回事。不过 我自己现在没有任何不安 。我已经和家人们一起, 在为人生的结束做准备了 。 记:是吗?您的女儿 也哉子从英国回到日本了 ? 树木:是的,带着我 最小的孙子。 记:我也想多听听您 家人的事。 树木:当然,尽管问 吧。今天先聊到这里吧, 非常感谢。 记者注:我一共采访 了树木女士三次。以上内 容是第一次采访的最后一 段。我在重听录音时发现 ,面对树木女士那极具冲 击力的告白,NHK电视台 的木寺先生和我都无言以 对。尽管我们都在搜肠刮 肚地寻找合适的词,但无 论说什么都只让人觉得轻 率。没办法好好开口,导 致我们陷入语无伦次的状 态。因为当时的震惊和决 心,木寺先生制作了一期 精彩的NHK特别节目—— 《活出“树木希林”》。节 目不是简单地赞扬已故的 伟大演员,而是树木女士 和木寺先生认真碰撞的结 果,是一部让人耳目一新 的纪录片。 我不知道这本书能否 像木寺先生的特别节目那 样有分量,但我可以肯定 ,这些话语是经验尚浅的 我,紧紧抓住呕心沥血、 用最后的生命陪伴我的树 木女士才得来的。 导语 人生训勉金句集,非也!没份量的鸡汤合集,非也!树木希林离世前长达七小时的最后一次对谈,灵魂共振的纸上纪录片,规避东拼西凑的人物采访带来的扁平感。这一次,坦诚相见,那些不为人知的、自私的、怪异的、不合时宜的……她终究活出了自己。 一本看见自我之书:看荧屏烟火人间里温暖的“国民奶奶”如何打破大众印象,撕去标签,把自己像剥洋葱一样,一层一层,剥开给你看。你有勇气审视自己吗,是否囿于规则,在社会生存中藏起了一部分的自己?是时候展露真我了。 她的表演之道:表演是“活着。生活。呼吸。”“我会把一切都变成戏。”“连续剧也好,电影也好,说到底就是怎么活、怎么活过而已。这才是演员的根本。”她以演技回馈观众对真实的想象,却毫不在意番位,假如自己的名字被漏掉了,她甚至会想:“太好了。” 她的生存之道:以可怕的观察力洞察人心、看透一切。因为看事情太过尖锐,当一只眼睛失去视力时,她说:“这样正好。我以前能看到的东西太多,这样还能稍微轻松一点。”言语间捕捉她看待世界、看待自己的方式,有吸氧的效果。体会身为一个人,该观察什么。 后记 2018年春天,我为了 给一家报社写连载,用三 天时间采访了树木女士。 她谈到了如何面对工作、 自己的婚姻生活和育儿经 验,也谈到了自己的疾病 和生死观……所有这些都 与世俗常识相去甚远,极 大震撼了我凡夫俗子的心 灵。我从来没有读过树木 女士这样坐下来、细述自 己过去的文章。于是我建 议:“一定要把它做成一 本书。”但树木女士断然 否决了我的想法:“不要 把它做成书。”我只好应 允:“好的,那就不做成 书了。” 在西麻布的一家餐馆 结束第三天的采访后,我 们一起向六本木走去。她 向我挥挥手:“我要去理 发了,告辞,请保重。” 她走进的理发店并不是那 种为名人开设的时尚美容 院,而是一家非常普通的 街边理发店。 半年后,树木女士去 世了,理发店门前的告别 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正 如我在序言中提到的,在 采访的第一天树木女士就 告诉我,她的时间已经不 多了,她对我说:“想问 什么都可以。”我猜她是 想在去世前把一切都说出 来,当作遗言。然而报纸 的连载只用了采访的一小 部分。我想,让这些内容 沉睡,难道不是一种罪过 吗?我想让更多人分享我 在采访时所体验到的兴奋 。 树木女士在采访中谈 了很多独生女也哉子的事 。而另一方面,也哉子又 是如何看待母亲的?在我 的请求下,尽管在失去母 亲之后又刚刚失去了父亲 内田裕也,也哉子女士还 是接受了采访。她用遗传 自母亲的感受力,从自己 记事以来一直谈到母亲的 临终看护,这也成为对树 木女士临终采访的一个很 好的回应。这本书写得有 些仓促,所以我希望也哉 子能用她自己的文字,详 细地写一写树木女士。 这本书完成后,我想 把它带到树木女士的墓前 向她报告——“树木女士 ,很抱歉,我还是把它做 成了一本书”。 2019年7月8日 石飞德树 书评(媒体评论) 无论多稀奇古怪的装 扮、多讨人厌的角色,离 开镜头后,她都会将女人 的可爱留在观众的记忆里 。多数演员只能达到表面 的演出,而她却有着余韵 。 ——久世光彦 只要和树木希林女士 在一起,我就想变成一个 超级厉害的导演。她和我 跨越二十几年的年龄差, 气味相投。 ——是枝裕和 现在没有其他女演员 能取代她所处的位置,她 走在一条其他人从没想过 要去的路上,没人能像她 这么强。 ——小林薰 树木希林的锐气和独 特性是独一无二的,我会 依赖她。即使是现在,每 当遇到什么烦恼,我真想 知道树木女士会怎么说。 ——本木雅弘 树木希林是个有趣, 同时也危险的人。 ——加濑亮 精彩页 记:您第一次发现癌症是在2004年。 树木:是的,我和癌症已经打了14年的交道。我的身体已经有30个不同的部位接受过治疗。 记:您在2013年的日本电影学院奖颁奖典礼上曾公开说过自己患有全身癌症,可是您看起来十分健康。 树木:因为我能说会道的,所以别人会觉得“她是在撒谎吧?”还有人说我是“死亡诈骗”。 记:您本来得的是乳腺癌。 树木:是的。我右胸长了一个肿块,于是在2004年10月左右去了医院。我说:“医生,这是癌症吧?”医生说:“不,只是一个肿块。”但我坚持说:“哎呀,肯定是癌症。”医生说:“那就检查一下吧。” 记:还有这么不可思议的对话。 树木:是的。我接受了检查,医生感叹道:“果然是癌症。你怎么知道的?”事情就是这样,获得癌症告知并不是一件戏剧性的事。我想,那时候医生还会犹豫要不要将得癌症的消息告知本人,但因为我自己说了“这是癌症”,所以对方也就说了“哎呀,真的是癌症”。在我这儿,就连获知癌症病情的过程都显得有点愚蠢和搞笑。 记:您做手术切除了整个右侧乳房。 树木:我问医生用不用切掉,医生说:“要不然先用化疗把病灶变小,再做手术……”然后我问:“在那之后要怎么治疗呢?”对方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当时的治疗方法就是切除、化疗,还有放疗,剩下的是一些我搞不清楚的民间疗法。我想,还是切掉最好,于是说:“那就切除吧。” 记:手术很成功。 树木:因为医学也在进步嘛,手术本身很顺利地做完了。可是癌症这种病还是要看手术之后。因为癌症是花了好几年才形成的,不是吗?如果不改变生活习惯,癌症还是会找上门来。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它会复发,并且会到处转移。 记:从那以后一直到现在,您都在鹿儿岛市的一家医院接受放疗。 树木:发现癌症转移的时候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所以我找到了一家可以进行精确放疗的医院。到今天已经10年了,我一直都还活着。 记:治疗很痛苦吗? 树木:我见过很多人死于化疗,并且痛苦得满地打滚。家人也看不下去,所以在病人去世后反而松了一口气。可是就我而言,多亏了放疗,生活质量完全没有下降。 记:那可真是太好了。 树木:这本身就已经非常好了。就算癌症消失,假如身体的其他部分受到损伤,我觉得也不算什么好的结果。 记:确实是这样的。 树木:人们常说“与病魔斗争”,但我不记得自己曾与病魔做过什么斗争,因为我不是在斗争。我的治疗需要每年去一次鹿儿岛,接受精准放疗。可以直接穿着衣服接受照射治疗,一点儿也不疼,每天只需要大概10分钟。不过,因为剂量非常小,副作用很小,所以需要连续做三天,比较花时间。 记:怪不得。那么您每次治疗需要多少天呢?树木:起初我按照医生的吩咐,在那里待了一个月。放射线是缓慢施加的。可是第二次治疗时我问:“医生,能在一个星期内完成吗?放射量可以高一点,就算有点灼伤也没问题,我想在一星期内回东京。”医生说:“明白了。” 记:花一个月治疗会影响工作吧。 树木:如果能一边工作一边治疗的话就好了,但必须要去鹿儿岛,会觉得有点烦。后来我的想法越来越松懈,终于有一天觉得“算了吧”。 记:是在最近吗? 树木:大概就是过去这一年半。之前我每年都去一次,可是最近我想:“够了。”现在看来,我的决定轻率了。 记:会不会觉得要是东京有这样的医院就好了? 树木:嗯。鹿儿岛的医生很久以前就说过:“我想在东京也提供这种治疗。”当时我还说:“哎呀,医生,如果你去东京,大家都能轻松得到治疗,也不影响生活,生活状态就不会改变了呀。像这样远道而来,没什么事情可做,不得不一直思考自己、面对自己,这种痛苦正是重新审视自己生活的机会。不应该让人轻易就被治愈。”我说了这些话,拖了别人的后腿。 P3-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