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部民国风云军阀传奇。

本书的主人公是三个军阀：其一黄腾达，本是个出身书香门第、勤奋笃学的青年，他时时自书警联以律己，凭借智谋取得了两江总督和革命新军两方面的信任，终于从一介落魄书生变为一方首脑人物，飞黄腾达之路越走越宽，同时在良心泯灭的道路上却越走越远；其二陆万成，因家乡饥荒，聚众为匪，生性凶悍，嗜生吃人肝，竟假借革命之名窃得一省之权；其三喻明利，原为微官小吏，因善下棋而得上司赏识，但人如其名，为求功利不择手段，羽翼既成便一改藏奸之相，强力逼退昔日“恩帅”。

书中穿插了不少民风民俗故事，如大饥荒时发生人吃人的惨状、农民被迫聚众为寇、官员贪赃纳妾成风等，不仅极具地域性并且极具时代性特征。

民国伊始，军阀割据。

三方枭雄，或本是草莽盗寇，或出身书香门第，或原为旧制官僚，竟打着革命的旗号，秉权逞威，凌厉混战。

本书展示两江、平原、陕甘三地军阀间的残酷斗争，进退行藏，盛衰循环，丝丝入扣地描写了多场政治活动场面。作者以席卷八荒的椽笔绘写悲壮惨烈的战争过程，深刻表现了军阀时期社会变迁的实际，构画了一幅磅礴郁磊的民国初期政治生活长卷。

第一章 附膻

 光绪三十三年深秋时节，黄腾达从老家平原省淇源县出发……

第二章 痛饮

 做了军师的黄腾达，每天必须给陆万成讲一段三国故事……

第三章 艳遇

 黄腾达对身边的这个女人充满疑虑，她是怎样到山里来的……

第四章 晋见

 黄腾达一路历尽辛苦，终于到了江南第一大都会江宁……

第五章 饮血

 陆万成杀了柳老四，而后生吃了他的肝脏……

第六章 修庙

 黄腾达递交洪其昌六封银子，洪其昌不解其意……

第七章 脱险

 一个箭步跃上去，高举匕首，对准黄腾达后心戳去……

第八章 弈棋

 喻明利只管下棋，棋盘以外的事情他一概不问……

第九章 招抚

 陆万成大声嚷道：“我就要那个姓伍的巡抚宝座！”……

第十章 举事

 黄腾达没有准备，只吓得心嘭嘭直跳……

第十一章 约法

 洪其昌大吼一声，口吐鲜血……

第十二章 送礼

 以后怎么办？杀了伍巡抚，我……

第十三章 易职

 城外至少有两万士兵，个个高举白亮的刀枪长矛……

第十四章 独生

 该革命的没有革命，不该革命的倒先革命了……

第十五章 枭示

 如果几个人一口咬定自己是革命党，自己将必死无疑……

第十六章 戡乱

 他知道中了陆万成的奸计，悔恨异常……

第十七章 落叶

 凭直觉，黄腾达觉得这个轿子里面不是自己的妻子……

第十八章 自戕

 当两双眼睛对视时，唐玉冰便明显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第十九章 焚诗

 那个秘书慌忙回答：“报告老爷，夫人、夫人驾到！”……

第二十章 高会

 全国督军会议在上海召开……

第二十一章 逼宫

 喻明利吃掉两个边卒之后，转守为攻……

第二十二章 阻击

 这个李成原来是冒充的……

第二十三章 听戏

 洪大人死前半个月，智达先生突然来到帅府后院……

第二十四章 遗宝

 一个壶分成两层，一层装有毒酒，一层装有好酒……

第二十五章 纳妾

 话音还没有落，就看门口闯进一个人来……

第二十六章 断案

 陆万成万万没想到自己一个土匪竟然做了官……

第二十七章 偷情

 陆万成去北京的那几天，平原总督府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第二十八章 私奔

 掀开帘子，她看到了一身军装的王四谷……

第二十九章 占卜

 恐惧的原因，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智达先生的预言……

第三十章 自荐

 他由陆万成想到昔日的山寨，呼啦一下想起了……

第三十一章 野战

 平原的两支大军入侵陇西，震撼了朝野……

第三十二章 劫持

 黄腾达的脸刷地变白了，一股冷气从后脊背升起……

第三十三章 虚绑

 陆万成要吃活人肝!这是一个极其可怕的信号……

第三十四章 运筹

 有味斋里的栾凤贵面对几具尸体，十分恐慌……

第三十五章 照相

 栾凤贵请马一横进了一个密室，商量军机大事……

第三十六章 喊话

 陈州此举，说明陆万成之死已经泄露……

第三十七章 探监

 智达先生徐徐地说：“这个府邸，都督不宜久居。”……

第三十八章 策反

 我有一件法宝，只要将它拿出来，平原内部就会大乱……

第三十九章 禅功

 黄腾达在太极花园走了九圈，对战争设计了三种方案……

第四十章 挥师

 几天过去了，两江那边没有一点反应……

第四十一章 攻城

 文经武受伤的下午，平阳城内忽然着起了冲天大火……

第四十二章 覆灭

 大战结束的前一天清晨……

尾声 听禅

 黄腾达与示寂方丈长谈半日……

第一章 附膻

光绪三十三年深秋时节，黄腾达从老家平原省淇源县出发，一路南下，去两千里之外的江宁，投奔两江总督洪其昌。此刻，他离家已经半月有余，正艰难地跋涉在山间小路上，他在山路上走了将近四天，仍然没有离开山区。在他的前方，远山连着远山，直到天边，似乎永无止境。

从昨天下午起风之后，天就一直沉阴着，天空乌云密布，呈现一种沉重的铅灰色，穹空完全被阴云充塞，没有一丝缝隙。细雨时落时停，带来阵阵寒意。这种恶劣的天气，孤独的行路人是绝对没有好心情的。况且山势陡峭，草木丛生，道路泥泞难行。而黄腾达却不以为然。

黄腾达穿着灰布长衫，打着油纸雨伞，背着一个沉重的包袱，包袱里有一百两纹银和二三十块大洋，还有一部万历版本的《史记》——这是他最喜欢读的一部书，另外还有一套换洗的裤褂和几块干粮。他明知道吃下干粮既可以减轻负重，又可以增强体力，但他却不想动用它们。他早已饥肠辘辘，尤其是口渴难忍，却顽强地坚持着走路。路上的黏土死死地咬住鞋底不放松。风雨袭击在纸伞上，给他带来阻力。他双腿疼痛，举步维艰，但他的心情却很好，因为他的心里充满希望。

黄腾达是淇源乡绅黄彦博的公子。黄彦博祖籍四川，在他父亲一代举家迁到平原，所以又可以说他的籍贯是平原。黄彦博是道光进士，在两江为官几十年，又可以算是半个江南人。因而，黄彦博先生和四川人、平原人和两江人都可以论上乡谊，到处有乡友，到处有门生故吏。而今的两江总督洪其昌原来就是他部下，又是多年知己。黄彦博让黄腾达投奔洪其昌以求谋得一个理想的差事。

黄腾达今年二十三岁，自幼至长，一直是一个不同凡响的人。他自小明敏有志，喜读史书，尤其酷爱《左传》和《史记》，黄腾达读史往往有独特的见解。他雍容高贵，自命不凡，从小就立下大志，自信将来会成就一番大事业。

黄腾达知道，每迈出一步，便接近两江一步。此行到江南，自信超人的才华一定会受到总督大人的赏识，胸中的远大抱负有机会实现，一条自我发展的道路已经展现在面前，前程不可限量。

此刻他在背诵孟子的名言：“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曾益其所不能！”

黄腾达正陶醉在美好的憧憬中，猛然听到路旁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喊：“站住！”

黄腾达吃了一惊，立即反应过来：遇见土匪了。但他并不慌张，循声望去，只见从草丛中钻出一个彪?大汉，身上带着泥水，横着大砍刀，凶神恶煞似的站在他的对面。黄腾达回转身来逃跑，却看到另一个人，体形魁伟，面目丑恶，手里拿着洋枪，将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看来跑是跑不掉了，黄腾达停下脚步，脑子在飞快地转动：一个书生赤手空拳，面对两个拿着武器的土匪，应该如何脱险？他想，最好的办法是破财免灾，包袱里有现成的银子，但是我不能全部给他们，我还要留一些做盘缠。

他看着寒光闪烁的鬼头刀，周旋道：“朋友，我是个穷书生，在此路过，请二位行个方便。”

前面的土匪不由分说，上来夺了伞。

黄腾达急忙说：“我这里有几两银子，送给二位朋友……”

“少他妈废话！”身后的土匪跳过来，一手抢了他的包袱。

黄腾达怕土匪毁坏他的《史记》，喊道：“书，我的书！”

拿刀的土匪扇了他两个的嘴巴，用一条麻绳将他的双手捆绑起来。

黄腾达想，夺了我的银子理应放我走路，又何必绑我的手，他大声喊道：“放开我，我还要投奔两江总督！”

拿枪的土匪笑道：“真是个书呆子，狗命都没了，还要见什么鸟总督？”

黄腾达道：“吾闻大盗亦有道，我给你们银子，放我走路，这是天经地义，不，也是你们应该做的！”

没有想到，土匪用枪托照着他的脑袋斜劈下来，黄腾达赶紧一躲，枪托重重地砸在肩上，打得他晃了两晃，几乎摔倒。

土匪吼道：“你他少他妈啰嗦！”

黄腾达依然坚持说：“我给你银子，你放我走路。”

拿枪的土匪不耐烦地说：“没那么容易，你要先去见大王，是杀是剐，我们哥俩说了不算。”

黄腾达听了“是杀是剐”，一股冷气钻入脊背。他想无论如何也不能去见什么大王，急忙说道：“我这里有一百两纹银给你，你们哥两个放了我……”

黄腾达正说着，冷不防一枪托狠狠打在他的头上，随着一声闷响，黄腾达晃了晃，觉得头上木木的，而后是难忍的疼痛?随着鲜血便从头上流了下来。

土匪厉声说：“收了你的鸟银子，我们两个性命难保！”

黄腾达暗暗吃惊：这里的匪首怎么这么厉害，手下的土匪竟然被他治理得如此“规矩”。

两个土匪将黄腾达五花大绑捆了，又掏出一条又脏又湿的黑布，蒙了他的眼睛。前面牵着，后面推搡。黄腾达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山路上。

山路越来越崎岖，黄腾达走起来很吃力，身后又不断有枪托打来。后来，黄腾达听见有人和土匪打招呼，知道是土匪的岗哨。又走了一段，就走不动了，只好咬牙坚持。后来经过一个狭隘的通道，他甚至触到两边的冰冷的石壁?。通过这段狭隘的通道，道路似乎平坦了，黄腾达又听到土匪和岗哨说话，都是他听不懂的黑话。后面连推带搡，黄腾达极其艰难地走了很长一段路，顶在他腰眼上的枪口撤回了，他闻到一股热烘烘的腥臭味，土匪吵嚷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一窝蜂，却听不出个数。身后的土匪给他解下了蒙眼布：“大王，抓到一个肉票。”

现在黄腾达明白了，自己那一百两纹银，在土匪眼里算不了什么，他们要的是人票，要勒索更多的钱财。黄腾达的眼睛很快适应了室内的光线，这是一个很大又十分简陋的屋子。他站在屋子中间，迎面是一个七尺长的大条案。大条案后面，有一个人坐在红木交椅上。看到对面的那个人，令他不寒而栗。这个人长得高大，两肩宽阔，头顶略尖，光头，一根头发也不生，眉毛稀疏而浅淡，头颅和脸便没有了界线，上眼皮短，眼窝深深下陷，深藏在眉骨下面的黑眼珠光芒锐利，高高的鼻梁，鼻尖略带鹰钩，人中很短，上唇包不住牙齿，黄色的牙齿漏在唇外，闪着寒光。

这个土匪头子叫陆万成。

陆万成死死地盯着黄腾达，让黄腾达不敢看对方。

半晌，陆万成问道：“你那秀才，可知道我是谁吗？”声音像什么动物的尖叫。

黄腾达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处境，一定要谨慎小心，于是说道：“你是山里的大王。”

“嘎嘎嘎嘎！”陆万成笑了，笑声像乌鸦叫。

“你知道本大王的名字吗？”

“学生不知。”

“我是陆万成！”

黄腾达大惊失色，不由得颤抖。他知道这个陆万成是远近闻名的恶匪，传说民间有这样的歌谣：

天见陆万成，日月皆不明。

地见陆万成，草木全不生。  人见陆万成，九死无一生！

这个陆万成曾经率领一百多名匪徒攻破淇源县的顿丘镇，砍杀老幼五百多口，血流成河，将抵抗他的仇人——镇长王成礼绑在大树上，掏出心肝，当着众人生吃下去。这件事情至今人们讲起来还心有余悸。黄腾达后悔自己不走大路走小路，落到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掌中，生死难卜。他在心里告诫自己，说话一定要万分小心，千万不能触怒这个土匪，能保住性命便是大幸。

陆万成一边翻着看着黄腾达的包袱，一边问：“你那秀才，家住哪里，姓甚名谁？”

黄腾达一下紧张起来：如果说出真实姓名，土匪一定要找上家门去勒索巨额金银；假如不说，危险更大。因为这时他看到陆万成正在翻他的《史记》，那书每卷的封皮上都用小楷写着：淇源黄腾达。万一土匪识文断字，识破自己的谎言，肯定激怒。于是他老实说道：“我姓黄，名字叫腾达，淇源县人氏。”

陆万成看着书的封面，点了点头，黄腾达暗自庆幸。此时黄腾达横下一条心来：只要能保住性命，家里损失多少银钱也顾不上了。事到如今，只有死心塌地做人?的份了。

陆万成盯着黄腾达，低声说道：“别看我一个大字不识，可我就愿意和识文断字的人交朋友。”

黄腾达笨拙地点了点头。

陆万成说：“我陆万成要想杀一个人，就像捏死一只臭虫。”

停了一下，陆万成又说，“我要留下你做军师，你愿不愿意？”

黄腾达恨死了陆万成，是你这个恶魔，坏了我的大事，影响了我的锦绣前程。我一个出身名门的仕宦子弟，怎能与你土匪为伍，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表面上他却装作吓坏了，只是听着，一声不吱。

陆万成似乎看透了他的心事，慢声慢语地说：“今年春天，弟兄们劫了一?秀才上山寨，我好意请他做军师，他说什么‘我堂堂一个学子，怎能做土匪的军师？’知道后来怎么样了吗？”他瞪眼看着黄腾达，接着说：“我说那好，那我就成全你。我叫人将他绑在大树上，从头上开始，一刀一刀，给他扒了皮！那秀才的脸上、身上去了皮，露出新鲜的红肉，一块块的，不断跳动着，真是好看……”

黄腾达听了，吓黄了脸。

陆万成悠闲地翻看《史记》，也不看黄腾达：“你再好好想想。”

黄腾达直想尿尿，他知道此时已经别无选择。

陆万成盯定定地看着黄腾达的眼睛问：“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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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激荡大章回

刘育新先生是著名书法家、楹联家、文物鉴定专家，同时又非常善于讲故事。往往在聊天时，他的创造力就会随时发挥，随口说出一连串新奇有趣的情节来，大多数是我闻所未闻甚至是连想都想不到的，偏偏又合情合理。

在刘先生的长篇小说作品中，既有如《古街》般讲述旧京琉璃厂传奇的京腔京韵，又有似《长雄》般描写民国军阀血雨腥风、风云变幻的雄奇绝色，更有再现西北大漠被压迫与反抗的劳苦民众之淳厚豪迈，亦不乏以心理描摹来展示小儿女情态的婉转细腻。笔触所及，兼容并蓄。涵盖大江南北不同地区多种风土民情，涉及三教九流不同社会阶层诸多人物，这种广度与深度是极难驾驭的。一方面基于先生广阔的人生阅历，要依靠对历史与社会的精准、深入观察与思考而形成；另一方面，更源于他对古典诗词、楹联、书法、篆刻、文物鉴定等中国传统文化的淬学，是其深厚国学修养的自然透现。

先生的小说作品多以民国初期为背景，他以自己的方式讲述那个特殊时代里耐人回味的瑰丽传奇。他思怀驰骋，汪洋恣肆，语句精妙，令人深深叹服。《长雄》描写当时割据一方，秉权逞威的凌厉雄杰，互相混战，风云际会?社会状况。长（音掌）雄者，此即谓称霸一方之乱世枭雄，在此书中，活跃了三个不同出身、不同性格、不同经历与不同结局的军阀人物故事。通过他们的际遇，深刻表现了军阀时期社会变迁的实际，构成一幅磅礴郁磊的民国初期政治生活长卷。

不过，《长雄》不是历史，而是一系列精彩的故事。

其精彩首先体现在宏大的叙事格局与广阔的政治背景。此书涉及两江、平原、陕甘三地军阀间的残酷斗争，进退行藏，盛衰循环，丝丝入扣地描写了多场政治活动场面，以席卷八荒的椽笔，表现出悲壮惨烈的战争过程。从纵向看，三个主人公军阀的个人经历各自独立为一个生动完整的际遇故事，各自拥有不同的家庭关系——其中与女人的关系尤其微妙难解，并拥有各兼胜场的智囊与干将团。从横向看，全国政治环境是为一体，各个军阀之间有着繁杂多变的联系与影响。各军阀系统内部和三地军阀之间相互利用，相互倾轧，阴挤阳挪，激烈冲突，回旋连绵。纵横交织的人物关系与社会状况结成一张复杂而有条理的网，依靠作者精到的手法条分缕析，将因时度势的斗争巧妙展现，引人入胜。

其次，《长雄》在讲故事的同时，成功地塑造了诸多人物形象，让人读后久久不能忘记。其一黄腾达，本是个出身书香门第、勤奋笃学的青年，他时时自书警联以律己，凭借智谋取得了两江总督和革命新军两方面的信任，终于从一介落魄书生变为一方首脑人物，飞黄腾达之路越走越宽，同时在良心泯灭的道路上却越走越远。其二陆万成，因家乡饥荒，聚众为匪，生性凶悍，嗜生吃人肝，竟假借革命之名窃得一省之权。其三喻明利，原为微官小吏，因善下棋而得上司赏识，但人如其名，为求功利不择手段，羽翼既成便一改藏奸之相，强力逼退昔日“恩帅”。不同于很多书中正反双方对立的斗争局面，《长雄》中三个主人公完全没有忠奸善恶的对立分别，都是或残暴、或冷酷、或奸诈的得志小人，竟为着一己之性情与欲念而掀动一方风云，影响着社会进程和时代局势的走向。

书中颇为独特而有趣的人物，除三个威权赫赫的军阀之外，还有腰金衣紫的清代封疆大吏洪其昌、居高岭，刚毅忠贞的民国将军文经武、胸富韬略的土匪军师栾凤贵、奇才绝俗的术士智达先生、腐儒酸丁沙儒宾、跋扈难制的马一横……当然，最为让人叫绝的是与三大军阀密切相关的几个女性：南雨芳、杨小青、唐玉冰、沙素素等。真是天真地秀，悦性怡情，令人拍案叫绝。

再次，以小见大是本书充分展示文字魅力的要诀。无论怎样广阔的社会背景都是由一个个基本的人物和事件组成的，无论身处何等高位的政要都有细微琐碎的日常人生。作者深谙人物刻画与情节构造之道，正是运用了诸多精彩的故事情节和生动的生活细节，才展示了开阔的特定的生活长卷。故事盘根错节，血肉相连，如天造地设一般，浑然一体，才支撑了这部渊涵宏博的大故事。

小说中穿插了不少民风民俗故事，如大饥荒时发生人吃人的惨状、农民被迫聚众为寇、官员贪赃纳妾成风等，不仅极具地域性并且极具时代性特征。

《长雄》是刘育新先生近年来最倾注精力的作品，可以说是继《古街》之后推出的最值得关注的长篇小说。刘育新先生总是不断突破自己既成的写作思路，最大限度地拓宽笔力所及，创造出不同以往的文字风格，塑造出更真实而深入人心的人物形象。在这些方面，《长雄》都可谓卓绩不凡。我在细心阅读了刘先生多篇小说之后，发现竟不能再用熟悉的眼光看待这部最新的作品，以全新的感悟，穷一夜而尽享全宴。相信翻开这本书的读者朋友，也可以产生相似的感觉。

璞言

2009年1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