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国的梦游/跟着大师读艺术》由孟昌明著。翻开绘画史沉重的章节，落马的艺术家一定不在少数，他们用个我的生命实践了理想或在实践理想的过程中倒下，“在活着的时候，听一个诗人在描写理想、言谈和成功”的艺术家是凤毛麟角的。亨利·马蒂斯，带着巴黎艺评家赋予的桂冠“野兽派”，站在现代绘画舞台的中央，吹起进军的号角，他以过人的聪慧和审美直觉，在印象派色彩斑斓的铺陈中找到一把更加纯粹的钥匙，同时，在东方民族诗性的表达手段中，以青花线条和纹样为籍口，端正地坐在现代美术的宝座上；费尔南德·莱热的热忱和工匠精神，让他在现实主义和立体派冲突的碰撞中完成另一轮裂变，成就个人散文诗一样浪漫的风貌，希腊造型的密码被法国人巧妙地镶在藏宝的箱子上；……

于是，作者用他的眼睛度量，用他的笔立传，为他们、为艺术、也为自己——他们不过是早作者几步扑到艺术火阵中的凤凰。

《天国的梦游/跟着大师读艺术》作者是美籍画家、美国《星岛日报》专栏作家孟昌明。有着画家兼作家的双重身份的他，以深厚的艺术功底、独到的见地和优美的文风，带我们走进卢梭、劳特累克、蒙克、蒙德里安、康定斯基、克利、莱热、马蒂斯等八位西方著名古典艺术巨匠的艺术生涯及作品。作者规避国内学术界惯用的评介性写作风格，站在世界艺术和哲学的高度，用他自己对艺术的理解，用及其个性化的文字，充满感情地娓娓道来。

依然毫厘不让(代序)

马蒂斯，你唱吧，你跳吧！

天国的梦游

忧郁的嘲笑

蒙克，你喊，你喊吧！

我毫厘不让

骑手唱着牧歌

面对彩色世界张开你嘹亮歌喉

机器时代的爱情故事

马蒂斯就这么一遍一遍按照“公式”演算着，不厌其烦。

没考上艺术学院，再加把劲——马蒂斯的自尊心没有受到太大伤害，因为放着好好律师的职业不干，却半路出家，从基础开始学，学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见曙光的绘画，对马蒂斯来说，这本来就是一种人生的冒险，马蒂斯离开自己家乡的那一刻，已经明白并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

马蒂斯是第二个年头才名正言顺地坐在巴黎美术学院的教室里的——在当时已经很有名声的、象征主义画家莫罗教授的指导下，马蒂斯很快就进入状态——莫罗教授的方法是因材施教，在对博物馆的优秀作品学习过程中，在个人艺术创作实践中，找出契合自己个性的方法和手段来表达，来创造。莫罗的班上，不乏优秀的学生，如卢奥(Georges Rouaullt)、卡莫恩(Charles Carnonin)和格林(Charles Guerin)，这个班好像就在为不久后法国画坛出现的“野兽画派”做前期的准备，马蒂斯和这些同学们一道，在对色彩语言的深入研究中，找到通往“野兽主义”绘画的通道。

对印象主义，特别是对莫奈、雷诺阿和塞尚，马蒂斯表现出由衷的喜爱与尊敬。他曾经用自己并不宽裕的钱购买塞尚的油画作品，并和雷诺阿成为交谊很好的忘年交——尽管雷诺阿大马蒂斯二十多岁。塞尚对绘画本质性的认识和莫奈、西涅克、毕沙罗对色彩的外在捕捉，都深深启发了马蒂斯。对色彩本体价值的追寻，伴随着马蒂斯一生的艺术实践——在西方绘画上印象派画家发现外光的变化之后，将色彩变为一种语言要素，来表达思想和情感者，马蒂斯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在其早期作品《餐桌》和《餐末甜点的自由临摹》中，我们所看到的文质彬彬、行为举止就像一个地道的法国绅士的马蒂斯，并没有太出色的艺术资质，它们没有显现出马蒂斯的特质，直到一九。五年的独立沙龙展出的一幅《奢华、宁静和愉快》——这幅近乎印象派点彩或是镶嵌风格的绘画作品，一下子展示了马蒂斯的色彩才华，他借用法国诗人波特莱尔《请上旅程》中的诗句“啊，唯有秩序之美，奢华、宁静、愉快”作为题目，画面构成的色彩视觉效果和画外的寓意，向观众明晰地表白，我，马蒂斯，来了！画上，马蒂斯的不安分已经渐渐显露，尽管作品还是多多少少见到塞尚和西涅克的影子，如构图看得出是来自塞尚的《浴女》，色彩的点法像西涅克，然而马蒂斯从本质上离开了塞尚对绘画结构的解析和西涅克对色彩外在的诗化钟情，将这两种要素分别强化与分解，还原成为马蒂斯绘画的血和肉——这里，秩序是马蒂斯要的秩序，奢华是马蒂斯要的奢华，宁静和愉快是马蒂斯所赋予的、主观的宁静和愉快——马蒂斯的聪明之处是他在心理层次上，破译了绘画艺术美之宁静和谐、冲突、平衡、扩张这些谜语，并将它们删繁就简，对个中的精华再进一步加以体现和论证。

——平中寓奇。

——小中见大。

——平凡、通俗里呈现超凡脱俗，这就是马蒂斯绘画语言所给予我们最简朴和最卓越的真理。

然而，艺术真理的揭示远没有科学论证那样显而易见、合情合理，马蒂斯苦心经营的绘画模式和他同伴们的绘画一道，被评论家沃塞尔(Louis Vauxcelles)送上一个特别的称号“野兽画派”——这个奇妙的名字，在沙龙传开来。算一下，这个称号诞生于一九。五年，尽管马蒂斯已经是位功成名就的画家，但并不代表他在绘画舞台和社会舞台上能同样得到百姓的鼓掌——还不止是老百姓——名声赫赫的《纽约时报》，曾经在一九一三年二月二十三日这样评论马蒂斯和他的作品：“首先，我们可以说，他的作品是丑陋的。它们粗俗、贫乏，它们以其非人性的特点令我们反感”——当美国著名的军械库画展上挂着马蒂斯的作品时，芝加哥艺术学院的一些教师和学生们，还焚烧了一批摹拟马蒂斯作品《蓝色裸体》的画作。

戏过了！

这对于《纽约时报》，是个多么不体面的败笔！对于芝加哥艺术学院，和在学院里面拿薪水混饭吃的教授们，这也应该是一个教训和提醒——艺术，绝不会按照任何约定俗成的方向发展，不会以一个社会爱好的标准发展，更不会按照某个人的要求发展——艺术按照自己的规律发展。

对这一切，马蒂斯常常搓搓两手，耸耸肩膀，下意识地将那著名的圆眼镜往上推推，扶正。

P11-12

依然毫厘不让(代序)

二○○五年，我的关于八位现代绘画大师的著作《我毫厘不让》由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十年过去，社会、生活、人际等林林总总的变化，让人多少有今是昨非的感慨，然而我依然固执地坐在冷板凳上，沏一杯清茶，去读我的前辈。作为一个画家，那一串串光辉的名字，给我的不仅仅是作品形式的启迪，它们在更深的层次上，在绘画艺术的哲学属性及生命的质量、意义上，在自由的理想和社会现实的矛盾冲突中，保持一个有尊严的身段和对真理坚持的毫厘不让的态度。他们不仅仅是我的一面面镜子，更是我努力和坚持的依据及精神力量。传统的表现形式面临一个历史性的转换，人类在物质的坐标上探求精神意义的艰苦跋涉中，现代语言——这种带着破坏，带着创造的野马应运而生。毋庸置疑，文明转换的过程中，那些伟大先哲，在担当着历史演变的重任的同时，亦默默地承受着来自同类带着血腥气味的明枪暗箭。

翻开绘画史沉重的章节，落马的艺术家一定不在少数，他们用个我的生命实践了理想或在实践理想的过程中倒下，“在活着的时候，听一个诗人在描写理想、言谈和成功”的艺术家是凤毛麟角的。亨利·马蒂斯，带着巴黎艺评家赋予的桂冠“野兽派”，站在现代绘画舞台的中央，吹起进军的号角，他以过人的聪慧和审美直觉，在印象派色彩斑斓的铺陈中找到一把更加纯粹的钥匙，同时，在东方民族诗性的表达手段中，以青花线条和纹样为籍口，端正地坐在现代美术的宝座上；费尔南德-莱热的热忱和工匠精神，让他在现实主义和立体派冲突的碰撞中完成另一轮裂变，成就个人散文诗一样浪漫的风貌，希腊造型的密码被法国人巧妙地镶在藏宝的箱子上；保罗·克利，将德国思考的严正性与音乐性、诗性交融于绘画，他像一个歌手，对着广袤的大地唱着情歌，哲学、科学、音乐、文学、绘画，在克利手上几乎没有原则的分野，也没有一个不可逾越的屏障；原是税务员的亨利·卢梭，画画的同时，靠教人拉小提琴谋生，绘画不招人待见，当毕加索买了卢梭画的消息在巴黎圈子内传开时，卢梭似乎才进入藏家的视野，老卢梭的确也不为这些俗事儿所动，勤勤恳恳地把自己的心放到画布上去倾诉，即便那些凶猛的山林野兽，也最终被卢梭人文主义的画笔所感召，成为美的化身；不能不提蒙德里安和康定斯基，前者以冷抽象的“垂直加平衡等于理念”，将绘画中的绝对原则，锤炼成近乎数学公式般的概念，去为绘画作理性的冷冰冰的原则切割——艺术没有偶然，唯有必然；康定斯基和蒙德里安在抽象绘画阵营中是背道而驰的勇士，他将音乐符号勇敢地带入绘画的平面构成中，这种跨界的密码为康定斯基的艺术铺下了一层神秘的帷纱。老康远远不满足于音乐、绘画给自己带来的快感，在理论的案几上，他挥笔写下的《点、线与面》、《艺术中的精神》，早已变成绘画艺术的金科玉律；蒙克以挪威人的冷淡和倔强，在绘画中敏行讷言，他选择一角安静之所，喊出人性的强音；劳特累克，我毫不犹豫地把他放在现代画家的阵营，无论是他的油画、招贴，还是版画，都伴着他那残缺的躯干挣扎着发出热爱生命的人道主义奏鸣。

于是，我用我的眼睛度量，我用我的笔立传，为他们、为艺术、也为自己——他们不过是早我几步扑到艺术火阵中的凤凰。

孟昌明

2015·6·9

中国苏州网师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