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十四年,罗佳曾为婆婆献出一个肾,致使自己身体危机,也需要换肾。李建国趁机要挟她离婚。而与此同时,罗佳被所在的医院辞退,成了失业又失爱的女人。原上司忽然对她格外殷勤,总神秘地出现在她身边。大学同学成为她打工诊所的老板,对她关怀备至,但她忘不了李建国。她在寻找离婚真相,发现有一双黑手在操控着人们的命运,肾脏,亲情,和为了亲情铤而走险的无奈,蝴蝶效应一样纠葛着未知的命运。罗佳感到危机四伏。她开始追查偷肾组织……没想到结局是那么苍凉。当李建国被带走时,她感到世界毁灭。当以亲情为借口的罪恶遇到法律,当看似死灰一般的婚姻却隐藏着甘愿等待制裁的大爱,离婚是个多么残忍的想法,岂是泪水和忏悔能够洗刷的心痛。当一切矛盾冲突到了高峰,人的作用是那么渺小,无法掌控,这些本来微笑的欲望,本来可能善意的借口,最终导致了无法控制的暗流。人为的堤坝已经无法阻挡本不该发生的一切。
当以亲情为借口的罪恶遇到法律,当看似死灰一般的婚姻却隐藏着甘愿等待制裁的大爱,离婚是个多么残忍的想法,岂是泪水和忏悔能够洗刷的心痛!
当一切矛盾冲突到了高峰,人的作用是那么渺小,无法掌控,这些本来微小的欲望、本来可能善意的借口,最终导致了无法控制的暗流。人为的堤坝已经无法阻挡本不该发生的一切……
“最近我市出现一条谣言。说有偷肾组织在我市里专门诱骗一些青年男女,将其诓骗到酒店,挖肾取命。这是别有用心的一些人在妖言惑众……”
电视里的本地新闻,在播放着这则消息。罗佳觉得这有点可笑。肾怎么能这么轻易地挖走,想当初她将自己的一个肾献给了婆婆,那场手术惊心动魄,可不是说挖就挖那么简单的。可惜婆婆也没活过一年,还是撒手人寰了。罗佳自此没有了一个’肾,总感觉身体不如三年前有力了。
三十七岁的罗佳一边琢磨着有关肾的事儿,一边在厨房运刀。
她右手擎着菜刀,左手提着一只小鸡。把鸡脖子按在菜板上,手起刀落,咔嚓一声,鸡头骨碌到地板上,溅起的血进到罗佳的裤腿。那浅蓝色的牛仔裤裤腿,立刻像镶上了一朵红得烂了眼边子的玫瑰花。
罗佳刷刷几刀,将一只童子鸡切好洗净,放进了高压锅,然后又持起刀,开始剁鱼。案板上还码放了许多蔬菜。她在心情极端好和心情极端差的时候都会这么兴师动众地准备大餐,心情好时是犒劳自己,心情差时是安慰自己。很不幸,这天罗佳准备大餐是后一种心情。
罗佳在市医院的宣传科搞对外宣传。有几个给报社的稿子发到报纸上却登错了数字。她的项头上司王东升鼻子不是鼻子地当众训斥她,说她的脑袋是猪脑袋。罗佳不客气地回嘴道:“你是俩猪脑袋。”
王东升后来回到办公室,把罗佳叫去很郑重地问:“我怎么是俩猪脑袋,我犯过你这样低级幼稚的幼儿园孩子才犯的错吗?”罗佳淡淡地说:“可你说过你的聪明是我的两倍。所以我是猪脑袋,你就是俩猪脑袋。”
罗佳说完就走了,她知道王东升肯定会气得跳脚骂。当然要关上门拉上百叶窗。在外科室人面前,王东升还是比较绅士的。
罗佳去了报社,协商补救办法。办完事出来,刚下三楼,余会计从财会室探头,看见是罗佳,像大白天发现了星星似的,眼睛瞪得比夜里叫春的猫都亮,一把将她拽到会计室,硬将她推坐到椅子上,像跟亲姐妹拉家常似的说:“怎么这么久没过来?忙什么昵?”
罗佳赶紧说:“上两次的宣传费领导这两天就批,我马上给你送过来。”余会计却笑笑说:“不忙不忙。我问你个事儿。”她笑得有些诡异。
她和余会计并不怎么熟,只是每次来交宣传费时说过两句话。还达不到推心置腹的程度。她有点戒备地问:“啥事你说?”
余会计随即那些话让罗佳琢磨了半天。余会计说:“你家李建国真牛,这边辞职那边就开上了奥迪。新单位给配的车是不?哎,李建国车里天天坐的那女的是你家啥亲戚啊,挺漂亮的。我同学有个弟弟,研究生毕业,刚分配工作,你家那亲戚要没对象,咱就牵个线?”
罗佳的脑袋慢慢变大了,坐车回去的路上,她一直没想明白,李建国辞职这么大的事竟然没跟她说一声,他还开上了奥迪,奥迪里还坐个漂亮女的。这都发生了什么?她感到无边的恐惧。外面都天翻地覆了,她却如井底之蛙,什么都不知道。
罗佳当即想给李建国打电话臭骂他一顿。但那是几年前她的性子。现在她三十七了,快四十的女人要学会稳重。她强压怒火回到办公室,却看见她的主任王东升正在电脑前乐得跟只耗子似的。
王东升的办公桌上摆放着一台电脑,从里面可以看见医院里的任何一个房间。自从上了这套监测系统,王东升有活儿干了,天天守着这台电脑观测女医生的办公室。医院是想杜绝收红包和不收费情况的,没想到却成全了这个偷窥狂。有天罗佳发现王东升点开的办公室是内检科,刘医生正给一位女患者检查阴部。她臊得立即扭过脸借故去了别的科室。几分钟后回来,王东升竟然还不错眼珠地盯着屏幕看检查。
罗佳像讨厌苍蝇似的讨厌王东升,可是没有办法,注定退休前要与他同处一室办公。她希望下次过生日时把这个愿望许了。没想到还没等许愿,她的梦想就实现了。王东升见她回来,头也不抬地对她说:“院长找你谈话。我也可以先透露给你点风声,大概你被辞退了。”
罗佳耳朵嗡的一声,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从院长办公室出来,她才明白她痛恨的工作真的结束了,她痛恨的人也不用面对了。只是以后谁给她开十五张人民币?
是王东升暗地里使的黑手。前些天罗婷忽然黑着脸来找姐姐罗佳。罗婷怀了不知道是哪个浑蛋的孽种,已经大到必须刮宫才能堕掉的份儿上。罗佳所在的医院技术还不错,她也真不敢相信外面那些旁门左道的门诊,于是硬着头皮豁出脸带着妹妹去了孕检部。她没打算不花钱,只是想偷偷摸摸地做了,别到交款处去丢人现眼。然后她把一卷钱塞给刘医生了事。没想到刘医生很重同事问的感情,坚决不要。
结果这事被王东升的监视器录下来了,他交给了新来的院长。借着罗佳接连出的几个大错小错,新院长杀鸡给猴看,按有关规定把罗佳辞退了。
回到办公室,罗佳收拾东西。王东升过来假惺惺地对她说:“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哥们儿帮忙的就吱声。千万别客气。”王东升比罗佳大三岁。四十应该不惑。可他大概八十岁也那熊样。罗佳真想在王东升的白脸蛋上留下十个鲜红的指印,再把他的眼镜劈成两半,让他那两只美丽的色眼变成色盲。但又怕同事以为他们有私情闹掰了,就忍住气什么也没说,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到大街上,罗佳心里酸酸的,想给谁打个电话倾诉委屈。掏出手机拨完号码才发现拨的是李建国的。她条件反射似的当即掐断了。
李建国是辞职,她罗佳是“被辞职”。同是大学毕业生,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是不是说明自己为人处世太低能啊!所以老公开上新车、新车里坐了女的她都不知道。
罗佳去超市买了很多东西,决定回家做顿大餐,给自己点底气。在超市的门口有根圆柱形镜子。她看见自己的脸映在镜子里,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呆滞得没有一点表情,如果嘴角再淌下一行鲜红的血,那就比恐怖片里的女鬼还骇人。
罗佳觉得她有必要调整心情。但怎么调整,一时半会儿她想不出来。
高压锅里炖上肉,电磁炉里闷着鱼。罗佳又挽上袖子轮起拖把大扫除。她是属于越生气越能干活那种。约莫八十平的地板都打扫干净了,才感觉到腰疼。自从没了那个肾,罗佳总觉得身体不如从前。也是,奔四的女人,只要躺下休息,哪都疼。
她躺在沙发上绞尽脑汁地想,也想不透李建国的车里会坐个女的。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