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妮丝轻轻地抚摸着那个图案,它真的十分精美。但是一想到要进入这扇大门,她就感到很不自在,就像要闯入一个并没有邀请自己的招待会。
艾妮丝目不转睛地看着大门退了回去,她打算找一找侧门。但她绕着宫殿走了将近一圈,也没有发现其他入口。这座建筑实在太大,回到出发点花了她不少时间。房屋后面有一座花园,里面长满了荆棘,曾经围成花坛的石头也都被茂密的杂草顶开,散得七零八落。小路边上的灌木丛都枯死了,树木也都干枯扭曲,树上布满了枯叶和苔藓。
这座花园一定曾经是一个绝美的地方。艾妮丝突然看到许多五颜六色的植物,还有各种奇特的动物在鹅卵石小路上走来走去,而花园的中央,立着一棵石树。不,那不是一棵树,而是一座雪松形状的喷泉,水从最高的树枝上汩汩涌出来,仿佛是玻璃顺着树干流下来。
关于艾提琳的记忆又重新占据了她的脑海。她闭上眼睛,努力把那画面从脑海里赶走,然后就这样闭着眼,摸索着宫殿的外墙走着,直到又回到大门口。
“看样子这儿是唯一的人口。”她用夸张的声音说着,嗓门提得很高,想要强行盖过回响在脑中的她的族人的声音。
她擦了擦流到唇边的汗水,把手放在两扇门上,推开了它。
她没有进去,而是把身子探进门去观望,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房间,里面漆黑一片,完全荒废了。地板上积满了灰尘和因为年久而掉落的墙皮及木屑。
她迈步走了进去,并没有关门。从窗户投下的残缺不全的影子可以看到上面布满的破洞和裂痕。艾妮丝走在斑驳的光影中,午后的阳光投下细长的光柱,不时打在她前行的路上。
一排巨大的阶梯出现在她面前,阶梯的两侧竖立着两尊手拿长矛的卫兵的雕像。他们虽然冰冷而沉默,脸上的表情却神采飞扬。
她四下望着寻找别的路,发现大厅侧面的墙上有两扇一模一样的木门,沉重的门轴上锈迹斑斑。她打开了右面的门,然后走进了一段长长的走廊,走廊两边有许多房间。她带着些许不安继续走着,走过一间厨房,然后穿过一个宽敞的餐厅,最后来到了一间兵器库。她无视通往地窖的阶梯,而是登上了一段通向图书馆的旋转楼梯。图书馆四壁镶嵌着描绘着历史故事的彩色玻璃窗,艾妮丝眼前的一幅刻画着狩猎的场景。
这里的书卷都十分陈旧,封面已经磨损得几乎看不到书的标题。在一张桌子上,还摊着一本打开了的厚厚的书,封面上落满了灰尘。艾妮丝走过去,吹掉了上面的尘土,看到一段用细长的古代文字写成的像诗歌一样的文字:
直到夜幕降临大地,
鹿城依旧遥不可及,
但脚下的路仍在延伸,
旅途还在继续……
这不是一首诗,倒像是鹿城的民谣中的一节,王子曾经吟唱过它。她合上书,心里寻思着最后读到这本书的人是谁,竟然走得这样匆忙,连合上它的时间都没有。
艾妮丝在书架上寻找着空位置,想把它放回去。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她重新打开书,疯狂地翻着书页,这次她看清楚了,书上写的是精灵语!
“我怎么一点也没意识到这不是用人类的语言写的呢?我只知道一点点精灵语,而且根本没见过这种古文……”
这又是因为他们,是艾提琳人的记忆!
艾妮丝扔下了书,冲出图书馆的大门,用肩膀关上了它。
她的心像战鼓一样咚咚直跳,好不容易喘过了气之后,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站在正对入口的巨大台阶的上方。“这儿的路太多了,要回到出发点还真不容易。”她有些不高兴地想。
不过她一刻也没有迟疑,很快走进了走廊。曾几何时,这里的墙壁上也应该绘有壁画,从现在墙壁上不同的泥灰层中,还能隐约看出一些颜色和描画的痕迹。
“这真奇怪,”艾妮丝自言自语道,“虽然只过了十五年,但这里看上去却像荒废了上百年。”
她一时间找不到任何合理的说法,也不可能找到。
艾妮丝走进了一问小客厅,那里有一面镶着金框的大镜子,碎片散落了一地,几张破旧的小沙发随意地摆着,可以看出原来上面是包裹着红色天鹅绒的。
一扇巨大的关闭着的门出现在她眼前。
“一,二,三,四,”加德文说着,“你跟着我做。”
贝德维向他投来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学着他的动作在空中挥着剑。
“不对,孩子,你又错了。”加德文叹着气,“你得专心点,都好多次了!”
扎迪夫侧躺着,静静地看着训练。贝德维把挡在眼前的头发捋到一边,放慢速度,重复着这套动作。
在他们周围的训练场上,精灵们也在用刀剑打斗着,金属碰击发出的的铿锵声响成一片。几天前,贝德维第一次来到这儿,他为自己能见识到无数实用的打斗技能和各种各样的武器而感到惊叹,尤其是为精灵们高超的本领感到叹为观止:弓箭手们可以骑在奔跑的马上射中嵌在木杆上的硬币;他们的剑术也十分纯熟,以至于贝德维每天的训练和他们比起来,就像是老农在挥舞铁锹。
“贝德维,你不够用心啊!”加德文叹了口气,把剑扔在一边,抱着臂膀说。
“听我说,这实在太难了!”这位阿伊那·索胡的王子说。
加德文竖起了眉毛看着他。
他继续抗议道:“你现在要求我在一天之内就像精灵一样学会一整套剑术动作,我可只是个凡人啊!真该死!”
贝德维突然恼火起来,把剑狠狠地插在地上。剑在地上颤了几下。
“你的意思是,我反倒要鼓励你咯?”加德文感到有些生气,又有些好笑,“好吧,扎迪夫,你过来!”
“怎么了?”扎迪夫咕哝了一声,站起身来。
“你看到我教贝德维的动作了吧?”
“当然!”
“能做吗?”
“你在跟我开玩笑吧?”扎迪夫带着一丝轻蔑的语气说。他从地上拔出剑,非常流畅地完成了一整套动作。
贝德维一下子恼羞成怒起来。
“你也不用这么动气……要不是因为我是个半魔怪,我也比你强不到哪儿去!”
“别说那些没用的了,”贝德维伸出手,没好气地吼了一声,“把剑给我。”p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