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八一建军节,那时部队驻守在莽莽贺兰山下,执行战备施工任务:完成“伟大”的“林副统帅”的一项战备工事后续工程。
依照当时部队惯例,每逢建军节都要与当地群众搞一次联欢活动,内容大概有三项:请身世贫苦的贫下中农或老工人讲述当年的艰辛岁月,教育年轻人珍惜时下的美好生活,感谢共产党,感谢毛主席,以期达到更加努力工作的目的;军民各自编排一些节目同台演出,共同祝贺建军多少多少周年;前两项结束后,部队首长与当地的代表(领导级别的)共进晚餐,共同畅谈“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的伟大真理和各自的实践经验。
当时,鄙人在兰州军区属下的一个连队里当大头兵(没有军衔儿的意思),因为还能张罗点儿事儿,在团支部里有个闲差——宣传委员。此委员平日里无非是出出墙报、扫扫盲、组织一下文体活动,遇到像建军节之类的活动还是能派上一些小用场的。
这一年派给我的工作有两项:一是请人忆苦思甜,二是组织连队演出节目。第二项鄙人已经手不止一次,早已胜算在握,可第一项是新媳妇上轿——头一次。暗自琢磨一番后就开始行动了,心想,所请之人只要符合3个条件自然不会出大错:一、年龄一定要大一些,理由是年龄越大自然吃的苦就会越多一些;二、请两个人,一个有工人经历的,一个有农村经历的,理由是工农搭配内容有区别;三、最好是一男一女,理由是前者解决了内容的区别,后者解决了性别的差异。
我们的驻地与解放军总后军马场的一个单位毗邻,其职工队伍中有转业干部、有转业干部的家属,还有一些浙江支援宁夏的老工人和知识青年……整体来讲,政治面貌还是比较向上的(当时是政治挂帅的年代,要念念不忘政治)。我通过平常认识的军工寻找了几个“讲用对象”(当时的专用语),然后仅凭自己的感觉确定了两个人:一工一农(一男一女)。一工是女性,解放前在杭州的一家工厂做过缫丝工,与我印象中的“包身工”吻合;一农是一名老军工,脸上刻满沧桑和艰辛,而且还是老先进。仓促间,忘了一件大事——没有试听一下。
活动开始第一项就是忆苦思甜。当时我的想法是请老阿婆先讲,这样可以取得“开门彩”的效果,因为事先与老阿婆接触时听到她软软吴语感到很亲切。活动是我主持的,阿婆先上场作忆苦思甜报告。她先是讲了一些几点起床、几点收工以及吃什么东西之类的家常内容,大家听不出旧社会有多么苦,会场上的气氛毫无起伏。在老阿婆喝水的间歇,我主动地诱导阿婆讲一讲当年的收入情况,我自以为资本家一定会黑心地榨取她们的剩余价值。阿婆听完我的提问,不急不忙地说:“咳,多了嘛不记得了,反正最少不会低于两块大洋。”“两块大洋能干什么?”我继续启发阿婆。阿婆认真地想了想,娓娓道来:“我记得有一个月吧,买了两袋洋面,扯了一身旗袍,给那个死鬼买了一包水烟……”阿婆还没有说完,我已经看到指导员那疑惑不解的眼神,赶紧请阿婆离开讲台到一边喝水休息。我心里那个悔呀,我怎么就没有抽时间先听她讲~遍呢!赶紧忙不迭地把老军工请上台,暗暗祈祷:“求您了大爷,千万给我一个面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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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郑年龄大我一轮多,既是我的同事,也是我的兄长。
老郑性格温和敦厚,生活阅历丰富,人生感悟颇多。
老郑有一颗年轻的心,兴趣广泛,知识面广,还像孩童一样对很多事情怀有好奇心。与老郑玩在一起的大都是年轻人,大家和老郑在一起,谁也不会感到拘束。新来的人叫他“郑老师”,待得久了熟了可能就叫他“郑哥”,厮磨惯了很多人直接就叫他“老郑”。
老郑的性格有着成熟的魅力,粗犷与细致兼备,豪放和体贴俱存。很多人觉得挺重要的事情,在老郑眼里视若无物。朋友们聊天侃谈,有时难免会因观点不一而发生辩论,也会因言语不合而出现对峙,有些火气大的人一时憋不住就会出言不逊,甚至于露出决绝的表情扬长而去。在场的其他朋友很可能会脸上挂不住,但老郑却不以为意,继续谈笑风生。他觉得朋友多年交往彼此相知,一时性起只是暂时的,完全可以理解。第二天果然言笑晏晏,一如往常。
但有些大家认为轻飘飘的小事,老郑却异常认真。老郑经常与朋友们就某一历史事件甚至是某一字的读音意义争得面红耳赤。倘若双方均言之凿凿不愿服输,那就当场拿出纸笔,立字为据,设一饭局作赌。一天深夜,我已解衣上床,突然接到电话。原来是郑哥与朋友在饭店就“庹”字的读音发生争执,双方各执己见互不相让,打来电话托我查阅字典。还有一次,几个朋友就“南书房行走”又起口角,郑哥当即请饭店服务员拿来纸笔,一一书写清楚,写明日期,并在末尾署了名。当天夜里,郑哥回家后,立即上网查证,并下载发至朋友们的邮箱里,这才休息。
老郑为人豪爽,又不乏体恤之情。他待手下人如朋友像兄弟,事事照料得周周到到、体体贴贴,下馆子大都是自己掏腰包,绝少让下属埋单。他善饮啤酒,与朋友们宴饮,他的规矩是每人一瓶,瓶子见底再开始第二轮。这样一轮一轮进行下去,桌上的人便一个接一个开始犯晕。众人都微醉状态熏熏然,酒宴就该结束了。等大家吵着争着叫服务员埋单时,通常都会被告知“账已结完”。
老郑喝酒有大将风范,工作也是出类拔萃。单位的同事看老郑逍遥自在、轻松自如,吃着饭喝着茶,谈笑之间工作就完成了。
老郑做了近30年的处级干部,培养了一大批能采会写的编辑记者。看着手下一个个被提拔当了官,甚至有的职位超过了自己,老郑却依然乐呵呵的,优哉游哉。
看到年轻的编辑用QQ聊天交流,老郑也申请了一个。发现QQ空间还可以写日志,他便试着写了几篇。谁知这一动手(不能叫动笔了,敲键盘需要动手),就像洪水决堤平原驰马,一发而不可收。追忆过去的岁月,那些经历,那些故事,都在脑海里清晰可见。老郑便顺势而为,沿着自己走过的路,像捡拾珍珠一样把过去的欢笑一一收集起来。一篇篇日志相继出现在空间里,引起朋友们的热情关注和品评。不出3个月,就有了好几十篇。在与朋友的交流中,老郑有了结集出版的想法。
老郑将整理好的书稿交给我,让我谈谈想法,提点儿意见。我从头至尾读了一遍,比以前发表一篇阅读一篇又多了一重感受:老郑的文字是有温度有色彩有声响的。
书中的篇目大多是四字标题,每一篇的标题都有动感,读者从标题就能感觉到故事的精彩,比如《滚鞍落马》、《刺杀猪肉》、《手表假日》、《制晷坐哨》、《变形青羊》、《石破惊天》、《肥皂月饼》、《智能草人》、《号令天下》、《西风墙报》、《天价道歉》、《人小鬼大》等。
老郑的语言自然流畅,没有丝毫的刻意雕琢。地地道道的方言和行业用语出现在字里行间,给文章凭添了几分风趣,比如“捉蛇的遭蛇咬,玩鸟的被鸟啄”,“大懒支小懒,小懒踢门坎”,“懒驴上磨屎尿多”,“通信员的腿,司号员的嘴”,等等。
老郑的文字是有感情的,很多故事让人过目难忘。《真假政委》写一个连部通信员听不懂陕南汉中话,把“马增卫”误传为“马政委”,闹出了一场笑话。《快乐的小“灯泡儿”》写20世纪60年代两位老师的恋爱故事。在唐老师与孙老师的恋爱中,作者成了老师有意栽培的“小灯泡儿”。对老师来说他是道具,对他来说则是荣耀和信任。在《挠痒痒与掏耳朵》中,作者深情地回忆了当年在四合院里的大梨树下,躺在母亲大腿上眯着眼睛享受掏耳朵的情景。《偷香椿历险记》则写了一个少年为了让妈妈痛快地吃一顿“香椿摊鸡蛋”,果敢深入邻居家中偷香椿而险些被抓的故事。
虽然作者写的都是自己的故事,但读者在阅读中必然会产生共鸣。每个读者都会想起孩童时的自由自在,都会忆起母亲怀抱的温暖,也会试着用汉中话说一声“马增卫(政委)”……
注:茶令人爽,真名为张红兵,毕业于山西师范大学和中国人民大学(双学位),毕业后供职于国家语委,后调入法制日报社任中层干部。
《正步走出的歪脚印》由郑永节所著,《正步走出的歪脚印》中的篇目大多是四字标题,每一篇的标题都有动感,读者从标题就能感觉到故事的精彩,比如《滚鞍落马》、《刺杀猪肉》、《手表假日》、《制晷坐哨》、《变形青羊》、《石破惊天》、《肥皂月饼》、《智能草人》、《号令天下》、《西风墙报》、《天价道歉》、《人小鬼大》等。
虽然作者写的都是自己的故事,但读者在阅读中必然会产生共鸣。每个读者都会想起孩童时的自由自在,都会忆起母亲怀抱的温暖,也会试着用汉中话说一声“马增卫(政委)”……
《正步走出的歪脚印》由郑永节所著,老郑的语言自然流畅,没有丝毫的刻意雕琢。地地道道的方言和行业用语出现在字里行间,给文章凭添了几分风趣,比如“捉蛇的遭蛇咬,玩鸟的被鸟啄”,“大懒支小懒,小懒踢门坎”,“懒驴上磨屎尿多”,“通信员的腿,司号员的嘴”,等等。
老郑的文字是有感情的,很多故事让人过目难忘。 《真假政委》写一个连部通信员听不懂陕南汉中话,把“马增卫”误传为“马政委”,闹出了一场笑话。《快乐的小“灯泡儿”》写20世纪60年代两位老师的恋爱故事。在唐老师与孙老师的恋爱中,作者成了老师有意栽培的“小灯泡儿”。对老师来说他是道具,对他来说则是荣耀和信任。在《挠痒痒与掏耳朵》中,作者深情地回忆了当年在四合院里的大梨树下,躺在母亲大腿上眯着眼睛享受掏耳朵的情景。《偷香椿历险记》则写了一个少年为了让妈妈痛快地吃一顿“香椿摊鸡蛋”,果敢深入邻居家中偷香椿而险些被抓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