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软件  游戏  图书  电影  电视剧

请输入您要查询的图书:

 

图书 怀念瓷香(女性主义探索小说)/胡辛文集
内容
编辑推荐

本书原名《陶瓷物语》,它主要写了陶瓷的故事,更写了女人的故事。书中将作者从22岁到30岁在瓷都景德镇的人生阅历沉淀其间,还有走过岁月的沉甸甸的感喟。作者认为,陶瓷的烧炼,像人生,尤其像女人的人生!

内容推荐

13岁女孩和30岁男人在白色土上相遇,土与水在火的炼狱中结晶成高贵的瓷,苦痛与陶醉、艰难与拼搏难解难分,女孩以为她已早早地懂得了人生。走过岁月,当他们又重逢于白色土上时,女人与陶艺家、古陶瓷学者、老陶瓷工匠、电视人等却卷进了扑朔迷离的家族谜、古瓷案中,又依然演绎出一出出缠绵悱恻欲说还休的情与爱的故事。原来,愈是精美高贵的瓷,愈是害怕碰撞,哪怕轻轻一碰,它也粉粉碎。

石会崩,木会朽,人会亡,而瓷,即使粉身碎骨,千年万载后其质也不变。它总是忠实地、依然故我地折射出分娩它的时代特有的光辉。

在陶瓷面前,任何人与物都将黯然失色,这就是惊艳。

目录

4  自序

10 第一章 白色土

34 第二章 骚寡妇

51 第三章 罗汉肚

70 第四章 窑门图腾

87 第五章 火狐狸

110 第六章 走过从前

129 第七章 湖田青花

149 第八章 似水女人

178 第九章 龙凤呈祥

198 第十章 红蛇莓

216 第十一章 过手七十二

234 第十二章 皇家瓷

257 第十三章 釉衣

285 尾声

295 后记

试读章节

一个男人拿起一撮白色土,对一个女孩说:这是一朵白玫瑰。

女孩摇头不信。

女孩双手捧着一只黑色的单耳陶罐,这只陶罐小小的,派不上什么实用。女孩用它插花,是娇艳欲滴的蛇枕头花,茎太柔,绿叶红苞似无助般攀附罐口。女孩为了采摘蛇枕头花,挽起肥大的绿军裤,脱了鞋,一双赤脚踩在溪边,已被早春的水激得通红。女孩扎着两条刷子小辫,着黑色的毛线套衫,这样子过早的素朴,却因了陶罐和蛇苞,仍像一幅色泽柔和的水粉画。

男人说:不信?借你的罐罐给我用一会,它见了水,就开出白玫瑰。

女孩畅快,她把蛇枕头花小心放在溪畔青石上,陶罐给了男人。

男人的眼望着她的赤脚:春江水暖鸭先知,你的脚不是鸭蹼吧,穿上鞋。

她脸红了,感到命令式话语里的温暖,听话地穿上了鞋。

男人一只手将陶罐在溪水里慢悠悠漂洗,阳光把碎金撒进溪里,也撒进罐里,男人眼花,陶罐内有枯叶晃悠,换一侧,又见细密的碎花晃荡,罐底是个黄黄的“吉”字。他又举起陶罐细看,说:这不是陶罐,是一只黑釉瓷罐,罐里还有纹饰。这形状,像是用来装茶叶的茶罂,可多了只耳朵,也太小了点。小朋友,能告诉我,你从哪得到的?

女孩不回答,只是催他:白玫瑰呀。

男人便不再多言,遂将罐里盛上水,再将白色土块轻轻放入罐中,说:你看。  女孩的眼便盯着白色土不放。不一会,白色土果真一瓣一瓣启开,像煞含苞绽放的玫瑰。女孩惊奇地叹日:白玫瑰呵!

可女孩话音未落,白玫瑰瓣瓣崩落!花开花谢,转瞬即逝。酱黑的罐底是一P10小滩粉白色土末。她目瞪口呆,遂像历经沧桑的妇人般叹了口气。

男人说:你别伤心,她日后还可以变成百花千器。

她信他了,说:那你变呀,快变呀。她还想看他的类魔术表演。

他朝她映映眼说:急不得的,来日方长。这是瓷土,Kaolin,但并不能单独制瓷,得跟瓷石揉合后,过手七十二,又经窑火烧炼才成。可你要晓得,它虽是土,却是制瓷的骨骼,有她,方经得起1700度火的高温烧炼。硬质瓷靠的是它。

她听不太懂,只一个劲问: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呀?

男人说:你别急,等到点火开窑时,我一准带你去看一窑千变。

男人的个头很高大,有一头发红的头发,夕照镀金,那毛发红如火焰。男人居高临下,狡猾又得意地操纵着她,她着了魔似的心甘情愿。为什么?她不知道,她在心里喊他火狐狸。火狐狸穿得也极单薄。蚂蚁灰的衬衣长裤.袖口裤腿也都挽得高高的,是种摩拳擦掌的架势。他袒露的胳膊腿脚上汗毛发达,倒不是红色,是黑色。但他的衣裤跟别人的不同,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口袋,她悄悄数过,有13个之多!许多年后,她见着玩摄影的人有穿这种服装的,并称为摄影服。那时。他也有一个照相机,但他很少给人照相,他照的多是破瓷片和满是破瓷片破窑具的废墟。

男人又掏出一块白色土。说:还看白玫瑰么?

女孩却说:不要。她不要再看玫瑰一现。她记住了这朵转瞬即逝的白玫瑰。

她满心怅惘。

男人用力将白色土掰断,说:白玫瑰也有优劣之分,把它放到火里烧,断口像麻布纹的,是最好的白色土;断口如麦芽糖的,次之;若是平滑无纹,那是无用的白色土。太光滑的,没有个性,做出坯胎,火里烧炼,软沓沓的废品。

她似懂非懂。

男人还想看看她的黑釉罐,又一次很随便地问问:你从哪得到的?

女孩不说。女孩盯着自家的黑罐,不管它是陶还是瓷。  男人说:知道陶和瓷的区别么?

女孩说:水缸瓦钵煮汤盛盐的是陶,吃饭的碗盘插笔洗笔的是瓷。

她说的是她家的器皿状况。这只小黑罐,外婆就用它盛过盐.且夸它总也不破,别的陶罐盛盐,好好的,底就断裂了。P11

序言

我喜爱暮春雨。

这滋润蔷薇又凋零蔷薇的雨,交叠着繁华与荒凉,浓缩着生命与消亡,叫你咂摸出那原本无法透彻的人生的滋味。

2004年的冬季或2005年的暮春雨时,我的自选集六卷本将由二十一世纪出版社推出,这是继1996年暮春作家出版社推出我的自选集四卷本后的二度春。1996年的四卷本含长篇小说《蔷薇雨》和三部传记:《蒋经国与章亚若之恋》、《张爱玲传》和《陈香梅传》。这一回,加了长篇小说《怀念瓷香》与论著《我爱她们》。

还是八年前的那句话:我钟情的是小说,而不是传记。宗璞先生推崇一位英国评论家的话:小说是蒸馏过的人生。不管我的蒸馏技术如何,《蔷薇雨》毕竟将我半生对古城南昌的种种积淀,苦痛又欢畅地蒸馏出来。因了岁月的沧桑,更因了现代化都市模型的诱惑,古城古貌古巷古宅正在一天天消逝,面对准摩天大楼立交桥的晕眩,我愿我的《蔷薇雨》,以我这个女人的眼睛,为这方水土这方女人留下一点文字的摄影、笔墨的录相。有人叹说“俨然一部现代《红楼梦》”,有人俯瞰日“不过一市井小说耳”,或假或真,在我来说,很是珍惜这两句,这是我梦寐以求的“味”。1991年6月曾应中国电视剧制作中心之约将其改编成30集电视连续剧,并于1992年10月由“中心”出了65万字的剧本打印本数十套,历经花谢花开几春秋,终于1997年冬由上海永乐影视集团求索制作社和江西电视台联合摄制成28集电视连续剧,1998年暮春季节,播出于大江南北,颇获好评。都说当代题材的电视剧如女人般经不起老,《蔷薇雨》与我的处女作《四个四十岁的女人》一样,可是扛住了岁月的沧桑!

《怀念瓷香》原名《陶瓷物语》,2000年秋曾由花城出版社出版,也得到不少读者的挚爱,与其说写的是陶瓷的故事’不如说还是女人的故事。因为陶瓷的烧炼,太像人生,尤其是女人的人生!土与水,在火的炼膛里,揉合撕掳、爱恨交加、难解难分,当天地归于平寂时,结晶出的,可能是合格的陶瓷品,也可能是鬼斧神工不再有二的艺术峰巅,还可能是次品,乃至废品,但小论结晶成什么,你再也回不到原初的土与水了,永远不再!这就是人生。而愈是精美的瓷,愈经不起碰撞,你千万别以为烈火的考验能铸就钢筋铁骨。非也。只要不小心轻轻一碰,它就摔得粉粉碎!这太像人的感情,尤其是女人的感情。《怀念瓷香》将我从22岁到30岁在瓷都景德镇的人生阅历沉淀其间,还有走过岁月的沉甸甸的感喟。1991年我作为主创人之一的9集电视系列片《瓷都景德镇》是中国第一部关于瓷都的大型专题片,获得了中国电视二等奖;2004年秋我率江西高校第一个广播电视艺术学硕士点第一届研究生拍摄的9集电视系列片《瓷都名流》,于2005年元旦始接连5天在江西卫视播放,被瓷都陶艺家称为:“格调最高、艺术性最强。”“出乎意料的美、自然、真实,且感人。观人多日:好看!太短了!还没看够!”的确,瓷都景德镇,融入了我太多的挚爱。当然,在《怀念瓷香》中,陶瓷是真实的,故事是虚构的。但不管怎么说,陶瓷给人的总是永恒的惊艳。

应该说,《蒋经国与章亚若之恋》也源于童年的故事。我的父系母系家族似皆有传奇色彩。我的大姑爹李郁是1927年参加南昌八一起义的工商界的代表、主席团成员,他并没有随军南下,吃了些苦头后便一心一意立足商界。我的父母的证婚人刘己达是大姑爹请来的,这个刘己达便是当年挨过打的赣南专员,蒋经国后来正是取代了他的位置。我的外祖父于一偶然的机缘中,搭救过兵变中的军阀朱培德,后来外公开了钱庄。但席卷全球的墨西哥白银暴跌风浪中,他也一头栽到底。1937年父、母两个家族皆逃难到赣州,外公不久病逝,三寸金莲的外婆强撑门户。外婆家在南昌时的女佣蓉妈,到赣州后曾在章亚若母亲家帮佣,她没有割断与外婆的走往。这两位都爱抽水烟的主仆,绵长而隐秘的谈评话题之一便是章亚若神秘的死,这话题一直延伸到胜利后回归南昌,延伸到外婆去世。一旦发现托着腮帮偷听得入神的我们姊妹时,外婆会骇然告诫:别瞎传啊,要命的事。既然是要命的事,为何主仆年年月月爱听爱说?在赣南时,我的父亲从事音乐事业,我的二舅吴石希就是话剧《沉渊》的主角。《沉渊》公演之际正值章亚若猝死,蒋经国狂暴无理地禁演该剧,那时正是我表舅吴识沧领着他们不知深浅地与蒋经国抗争了一番。固然我开笔写这部书时,又寻访了一些有关的人物并参阅了有关史料,但这故事已在我心中积淀了许久许久。我想。这仍是女人的故事,悲怆的江西女人的故事,该书原名《章江长恨歌》,创作始于1986年,1993年暮春海峡两岸出版人都改为现名,大概是从“名人效应”考虑吧。

《最后的贵族·张爱玲》(1996年收入我的自选集时更名为《张爱玲传》,现恢复原名)杀青于1992年,因种种原因捱至1995年暮春和仲秋才分别在海峡两岸出版。仿佛是张爱玲在成全此书,据说解放日报刊出书评《“看张”的新文本/读(最后的贵族张爱玲)》的当天傍晚,新民晚报即登出张爱玲去世的悲讯。我想此书成为上海的畅销书,十几家报刊发消息跟这不无关联。生命是缘,从某种视角看这算小奇缘吧。我的心并不欣喜。想当年张爱玲肉身处于繁华热闹中,灵魂却寂寞荒凉;张爱玲辞世之时肉身极至荒凉,灵魂却无法拒绝热闹。也许,荒凉与热闹的种种碰撞才生出形形色色的传奇?

关于《陈香梅传》创作的前前后后,我已在该书的后记中作了冗长的描述,在此无须赘言。从认识她到塑造出她的文学形象,头尾不过两年,虽是有意识地走近她,但不能说是走进T她的心扉。1997年7月我随中国作家代表团赴美访问时,未能见着她;2004年9月底至10月初,我应纽约大学之邀,再次赴美作学术交流时,非常遗憾,又未能联系上她。我不知道,我是否写出了一个真实的她?我只求在广袤深邃的历史背景中,勾勒出这一个女人寻寻觅觅的人生轨迹和起伏不已的情感波澜而已。

张爱玲说过:“历史如果过于注重艺术上的完整性,便成为小说了。”我的传记文学,是传记小说。

在数量和重量上,1996年的自选集。传记压倒了小说;但2004年的自选集,力图打个平手。《我爱她们》的前半部为论说,后半部附录我的中短篇小说和散文,仿佛是作个见证,我就是这样看女性写女性的。也像是犹在镜中,自己久久地又细细地端详自己。但心并不满足_,仍有失落,走了很久很久,回头看看,幸而仍是“女人写,写女人”,我心依旧。

暮春雨中的女人的故事,会像“流言”般传播么?

1996年的暮春,我致谢作家出版社和责编李玉英女士和侯秀芬女士,因为能早早地在京都出这么一套齐楚可观的自选集,他们对我的确是鼎力扶植。2005年的暮春,六卷本的胡辛自选集又自信面世,仿佛总也没过气,总也不见老似的,怎么说也是件高兴的事。感谢江西省出版局、出版集团、二十一世纪出版社的鼎力相助,感谢黄鹤先生、许志锐先生、周榕芳先生、张秋林先生的帮助。感谢南昌大学的扶植,邵鸿博士亦是我的忘年交吧。感谢我当年的学生小吴辉和小王奕,吴辉现在北京发展,王奕在江门发展,正是他们常念念要将我的书给当年的同学们,才有了这第二回的自选且成集。我信:清泉汩汩,真诚如一,定会滋润一方青翠田园的。

还要说的是。无论是2004年的冬季还是2005年的暮春雨时,皆为胡辛我创作、获奖二十一周年纪念,这套六卷本的自选集由二十一世纪出版社出版,在数字化生存的时代,充溢的是数字化的情趣,蛮好。

后记

一个女人,对失落了少女的最后的梦、萌动着母亲的最初的梦的一方水土.不会不长久地思恋。

对于我,这方水土是瓷都。

瓷都举办第一届国际陶瓷节时,我正在西北秦岭中的钛厂采访。接到家中的电报,告知组委会给我补寄了请柬时,我便心急火燎地要往回赶。厂里搞宣传的西北汉子热情豪爽,以为不游览当地名胜就让我这么走了太不礼貌,于是他驾辆小车在秋风秋雨中奔驰于塬上,竞走马观花游了姜子牙的钓鱼台、杨玉环魂断的马嵬坡、汉武帝的陵墓什么的。西北汉还说:“你来西北一趟,不容易;瓷都,就在江西境内,去的机会多呢,急什么?”我笑而不答,只催他快送我去车站。深夜挤上火车时,玄乎到我还没找着座位,车就咣当开了!又一个深夜,我独自在株州下了车,直捱到第二天中午方转车,几乎是站着回了南昌。又马不停蹄坐夜班车去瓷都!拂晓时终于站在城雕“陶”与“瓷”旁,我不禁泪眼汪汪,为自己而感动。人过中年,还这般不顾死活急切地赶路,大概不是追逐失落的梦,而是为了看望母亲呵。

瓷都在我心中,是座母性的城。

22岁时,我第一次到瓷都,朦胧又深切的感触就是这样。也许昌江东岸成百上千的老少女人们,那跪拜式的浣衣图烙刻下太深的印象;也许那神秘的窑门的传说,分明凸现出远古的女性的图腾;也许烧窑的艰难和痛苦、出窑的期待和辉煌,太像十月怀胎和一朝分娩;也许制瓷可戏谑为玩泥巴的艺术.而泥土.无论哪个民族,似都有地母这尊女神。当然,中国中庸些,土地婆还得有个土地公。

而我,与这片水土纠纠葛葛整整八年。在这方水土做人妻为人母,从22岁到30岁,一个女人最艳丽的年华就这么糊里糊涂失落在这里了。离开,又走过岁月,再回过头去思,竞有一种锥心蚀骨的痛,难舍难弃,可是,失落掉的是什么’,我想捡回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因了机缘。1987年江西电视台请我撰写电视系列片《瓷都景德镇》,此片于九十年代初荣获中国电视二等奖,但在我来说,总觉得言犹未尽,虽然撰稿在电视人眼里算不得入了圈的:1998年,又应中央电视台专题部之邀,再次撰写景德镇纪录片的解说词,然而,未果。虽在我来说,我本想倾其所有精神积蓄,作一回厚积薄发的。

在拍摄电视系列片《瓷都景德镇》时,一位长发披肩的男陶瓷艺术家不无偏激地对我说:“我以为由陶到瓷,是生产的进化,却是感情的退化。瓷,失落了男子汉的粗犷阳刚之气,而是充满了女人气。”刹那间,我怦然心动,又豁然开朗,却不赞成他的贬斥。是的,瓷,的的确确是女性的、母性的。瓷在日常家居生活中,饭碗菜碟茶杯坛坛罐罐及瓷板瓷砖,平平常常还琐琐屑屑,但这家常气不正是家园中不可或缺的么?艺术瓷无论是高贵的颜色釉瓶还是低廉的小玩意,都能给艰辛沉重的人生带来艺术的陶醉和休闲。或许瓷不能像钢铁那样大气磅礴地铺铁轨架大桥,但是就看那小小的电瓷,不是给人带来安全和稳妥么?或许那精致繁缛、集雕捏镂刻于一体的瓷花瓶瓷花篮,太像女人的注重枝节又爱使小性子的禀性,但如果艺术只有简洁大气的美,那美岂不太单调?或许那蝉翼一般的薄胎瓷,太容易叫人联想起女人的娇柔纤弱,但是,这样的娇柔纤弱也是从烈火中千锤百炼出来的呵。人们爱说,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人是有感情的。而人的感情,犹如高贵的瓷,越是精致,越得珍惜,否则,轻轻一碰,她就粉粉碎。

即便瓷回归到陶,难道她的属性会是男性的?越贴近泥土,怕越给人母性的思恋呢。那渣胎土制成的粗糙的渣胎碗.与其说是民间青花的古朴美诱惑着世界各族人的心,不如说是对母亲的怀恋攫住了人们的心。那粗糙质地的碗,那碗上寥寥数笔的青草,恍惚问浮现的画面,是一只戴着假玉镯的女人的粗糙的手,在为你盛绿豆稀粥。而那俗气又粗糙的喜字缸,她让你想起逢年过节时,母亲的手从里边魔幻似地掏出五颜六色的好吃的东西!精美的瓷,粗糙的瓷都让人做着女人的梦、母亲的梦。因为,从泥土到瓷,女人的卑贱与伟大、脆弱与坚韧、朴拙与华美、大度与小气,怕都蕴含在个中了。

我多次去过世界闻名的高岭村。扑入眼帘的是被开掘利用后废弃的白色的苍茫,这真是惊心动魄的苍凉感!白色土默默无语,赤裸着坦诚、宽容和无私。这片白色土,像秋后收割过的田野?不,更像乳汁和心血都已干涸了的衰老的母亲!

我终悟到,(China——中国,china——瓷,为什么?曾有过种种的解释,可到底是因为都是母亲。

这方神奇的水土当然不只为女人所深爱。

就像景德镇早有享誉中外的盛名而实际上并未享尽应有的荣耀一样,这方水土的人哪怕名闻遐迩却仍为周遭的人所忽略。无论是土得掉渣几近半文盲的老艺人,还是喝了洋墨水的学院派陶艺家,在本土都多得无足轻重,可一旦飘洋过海出去表演讲学,在物质文明的国度却灿烂辉煌得让别人目眩神迷!就像十七世纪的西人见着中国的青花瓷般痴迷又费解。回到本土,却依然如故。然而,他们离不开也从未想过要离开这方水土,他们是择地而生的奇异的树,很讲究地气和盘根错节的,若连根拔起,便将凋谢。我崇拜他们,更喜欢他们。他们神秘,他们却不跟你隔,反而是亲。

十几年前,当刘君新园的论文同时以六国文字在国际陶瓷学刊上发表时,我的朋友领着我去见他,他的雄辩、他的激情、他的狂傲、他的恣肆汪洋的才华,不是什么耳目一新,而是时光倒流,我又重见了古代狷介的读书人。他的学术成就令世界瞩目,振聋发聩,而深厚的文学功底,始终不泯灭的丰富的想像力创造力,是他在研究古陶瓷史中高屋建瓴气势磅礴又别开生面的动力之一。他挚爱这方水土,可是他并不是这方水土的土著,连赣人都不是。他是湘人。在他身上,那股刚烈勇猛,似又应了“湘人不倒、华厦不倾”之语。他写过一篇怀念英国古陶瓷学者艾惕思的散文,他自信地说,写得很好。我拜读后,亦被感动。特别是结尾处——幻想有一天在艾惕思爵士长眠的墓地上,献上一束山栀子——我的眼睛濡湿了,冰冷的瓷使他的情感更纯更炽。真情已将陶瓷与文学浑然一体。我曾在《人物》上撰文鼓吹他,不理会采访的他给我来过一次电话,本约好他出国讲学前再交谈一次的,但是,几年仿佛于眨眼间就过去了,我却始终未能再与他谋面。

我的同学李君菊生也是江西画界一默默的名家。他是那么一个筋骨人,高大个头,却全是铮铮铁骨;他的性情却很懦善,当然,老实人发起犟来那会势不可当的。他父亲是鄱湖畔的美术教师,当是一被埋没了的画家,从他的几个儿子都在美术方面有造诣,便可见其父的深沉功底和教育能耐了。李菊生是江西师大中文系毕业的,我们虽是前后届同学,在非常岁月里还持对立观点,但偏偏在那些日子里同在白马山农场劳动,又都分在食堂劳作,曾同抬一桶开水送至荒凉的旷野给同学们饮用。奇怪的是,那时与他却没有激烈的争论,却只有诙谐的打趣,他叫我“钢铁战士”,我喊他“向阳花”,而且彼此都无恶意。后来他也分到乐平,曾官至县委宣传部长,但到底是去了陶瓷学院教书。他总说自己口才不行,但是他的书教得非常好,文章也漂亮。也许因为中文系的底子,他的画追求意境,常是画中有诗诗中有画的。即便非常岁月,画老师与学生,他也早早地题上“润物细无声”:画老画家,他题的是“丹青不知老将至”。他的人物肖像画也是非常有味道的,他给胡献雅先生画的肖像画,介于国画的写意与西画的人物素描问,就让胡献雅先生很看重,贴在自家的墙壁上久久揣摩,仿佛“画中有我我中有画”地神奇。李菊生的陶艺,我以为是惊世骇俗的。他说:一切西方现代艺术的奇葩,其根都置于古老东方的泥土中。我不知貌似木讷的他为何有这等气派,和这等透彻!

记得是1990年春,我去景德镇旧地重游,父亲嘱托我去看看胡献雅先生。抗战时,胡献雅先生创办国立艺专,曾聘请父亲为教授。上一代艺术界的人总有盘根错节的关系。李菊生其时已执教陶瓷学院,他领着我去胡老家。那年,胡老已是84岁的高龄,家居平房带一破旧小院子。听人说,学院以他等老教授的名义申请建了教授楼,可是,他坚决不搬迁,住,不就是住么?日有广厦万间,夜枕一席之地。敲开门,胡师母听李菊生介绍我后,竟快活地转脸向屋里大叫:献雅——江非的女儿来了!老人也喜孜孜地出了房门。这让我心头滚滚一热,上一辈子的人到底比我们这一代的人重情!那天,我们聊了很久。对我这么一个小字辈,他们什么都说给我听,文革的遭遇、过去与我父母的交往等等,我那时很是急功近利,掏出本本记个不停,胡师母也是丹青高手,善画小鸡,原是胡老的学生。她的叙述能力很强,讲到他们两人下放到山里时,山里人见他们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便叫他们夜间敲梆梆赶野猪。想想看,两个城里生城里长的老人,夜间放逐于田野,这是怎样的可怖和荒凉!他们居临时搭建的人字形的寮棚里,每夜要在田埂上游走五六回,奋力敲着竹制的梆梆,山里的人认为野猪怕这声音。他们是亡命似地敲着梆梆,是忠于职守,更是生命深处生的挣扎!胡师母讲述时非常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恬静的笑意。她后来又说了一个故事,说是一个很有名的画家,年轻时无名想出名,但怎么也出不了。有人指点他,你还不懂得生活。那么,怎样才算懂得了生活呢?人说,当你一无所有,还不忘绘画,这就是懂得了生活。他果真舍弃了一切,那么只有流浪,见着什么做什么,什么都没得做时,就只有乞讨,可谓尝尽了人间的滋味,但他始终没放弃手中的画笔。许多年后,他终名声大噪。我回省城后便写了一篇纪实小说《河·江·海》,后来收入我的中短篇小说集《地上有个黑太阳》中。而今想来,当时其实我不应该记录什么,因为他们说的,我至今亦记忆犹新,我应该定定地看着他们,用我的眼睛摄下他们的真情。我看得太少了,只是记录时偶尔抬眼,老人的眼光让时光倒流……翌日,李菊生给我捎来一幅画,画的是墨竹,上题:“胡辛贤侄嘱画乙丑小春八十四岁老人胡献雅”,至今挂在我书房的墙上。竹的品行是有气节、谦逊、向上,当是对我的勉励。先生生时其画其艺术瓷就已作为了“文物”,不能随便出境的。他却从未想过以作品来谋荣华富贵,清贫清淡一生,可敬可叹。

江西的画家其实不少,走出江西的傅抱石是世界级大师,父亲与傅家也很熟。解放后,父亲还曾介绍过赣南一位老友的儿子去傅家学画。到得20世纪80年代,江西又出了一个黄秋源。说来有缘,又是我们胡家的老邻居。这“邻居”的界定有点意思,他家是小桃花巷,我们家是大桃花巷。是两条平行的小街,相比而言,大桃花巷窄,小桃花巷宽。我们居住的l号是幢民国式的带院子的西式建筑,人称洋房子,在巷的北边;南边是清水墙的八九进的高大老屋,却分别属于系马桩和廉堂里。黄家居小桃花巷南边,那幢沙墙平房与洋房子北边只隔三尺宽,平房的南墙就成了小洋房院墙的一部分,不知何故,平房向着见不到阳光的三尺小巷仍开了两扇窗户,小时候,我们只要搬张小凳垫脚,就可趴在窗台上窥视人家的日常生活,就像看电影般适意。平房里的人家从不瞧我们,也不叱责。平房的人家也有巴掌大的小院,有一株无花果树,青枝绿叶探过墙头,墙那边的女主人采摘时,会友好地抛掷给我们。平房的人家对我们的宽容,大约因为他们在我们小洋房里搭电表。每月轮收电费时,两幢房子便有走往。黄秋源退休很早,他爱蹲系马桩与干家前巷交接的茶铺,他是一口南昌话,响遏行云,个性很倔犟。他与父亲也很熟。他是老裕民银行的,我祖父也是那里的。再后来洋房子已不成其为洋房子,搬进了各式人等,小小的院落被肢解成形形色色的小棚屋,有“小洋房”的住户,更有周边原棚户区的大举入侵。我的中篇小说《街坊》便是虚构在纪实中穿行。我还曾以《无花果》为题,写过这位老邻居没开花却结出硕果的传奇。

比黄秋源脾气还要大的是梁邦楚先生。他本来早早地就出了名,在南京中央美院读书时,小荷才露尖尖角,其师张书旗曾与他共绘一幅画参加画展,后来他画的雄鹰又在苏联获国际大奖,其名字收入世界著名艺术家辞典,那时的辞典可不像而今如此泛滥成灾,收入的中国画家只有寥寥数人,真是如日中天、光芒四射。但命运爱跟人开玩笑,他只为玩笑地说了声“右派同志”,便陷入天罗地网!他后来被爱才惜才的邵式平省长召唤回到家乡,可惜江西艺术学院不久即遭夭折,变为文艺学校,他当是龙游浅底般地委屈了。他很耿直,哪怕春节省领导上他家拜年时,他想说什么也就说什么。他的脊梁骨很硬。他的一批画稿曾被人所骗.索回不得,曾诉诸法律,据说,有那么个法官,言:不过一张纸嘛!真让人惊骇得目瞪口呆!

陶伯吾却很和善,他有的是韧劲。他与父亲亦很熟,后来流落成中学老师时,又教过大姊的语文。大姊常出入他的家门,为父亲传信什么的。父亲去世时,陶伯吾已病倒在床,仍让他的大儿子亲自送来他亲笔撰写的挽联一幅。

还有康庄,父母亲最后的岁月与他居师大教授楼一楼门对门。康庄的夫人我们喊她王奶奶,她常说与我们家做邻居好好好。他们夫妇俩信佛,日子过得很清静,我们家姊妹六个,再加上第三代清一色的孙子,那番热闹和吵闹可想而知。但我们两家相处极和睦。康老的字别具一格,我的大儿子结婚时,央他写幅对联,他满口答应;后来又专门为我和先生写了一幅字:“大德者寿”,真从心里感激他。父亲去世时,康庄和夫人王汉玉也送了一幅挽联:“余音振宇千秋悲歌行云响遏一曲尽,长乐济天万代萦怀江水奔腾永无终”。

还有湘人段倪,一看就是湘人的硬汉样,他的浓郁的乡音我们听起来非常吃力,但他就是爱说。他与父亲是忘年交,几乎天天都会上我们家小坐,父亲倒是听得懂他的话的,他们常朗声大笑。他的画粗犷有力,野气十足。他送给我的兰花图,一扫清幽雅致,像疾风中的劲草,有种震撼力。他在八大山人纪念馆办过画展,报纸评介文章评价颇高,电视台也做了专题,但没有预想的好。父亲便很为他抱不平,一一打电话给我们姊妹,嘱我们收看他的专题,又要我们买他的油印教材,我们都一一照办。

还有五十年代毕业于中央美院的胡经修先生,因错划成右派,他的人生经历亦坎坷艰辛。他曾背着画具走遍了红土地的穷乡僻壤,就像胡献雅夫人所说的那则故事。父亲生时挚友画家彭友善言谈中常说起他,尽管他比父亲、彭伯年纪小得多。他现在是油画、国画双佳,舞台美术也算是省权威了。退休后,与康庄一起创办了文艺学校。在一次省戏剧《远山》的座谈会上,因为坐在一起,有幸认识他。后来,我领着五岁的孙子去登门拜访,他正在作国画《牡丹图》,是将宣纸贴在墙上,悬笔作画的,很有功底。他也送了我一幅大的红梅图。我的孙儿画画似有天分,但愿这一代不至于自生自灭。

我们家与绘画有缘,我的表弟吴迅毕业于中央美院国画专业,现供职于中国画院。我母亲家是南昌蚕石吴家人,细舅从厦门大学毕业后分配到交通部,错划成右派后,发配去了内蒙大草原,毛毛(吴迅小名)出生在那,五岁无师自通会画马,大约终日与马为伴之故,当然,也是他的天分。后来自然学徐悲鸿了。他把自己说成是蒙古人,倒也没大错。他的追求竞与彭伯不谋而合,那就是把国画画得像油画一样。他有一幅雪景,用的是中国画的材料,技法是西画的,把茫茫一片大雪景画活了,画绝了。我是很喜欢的。细舅却烦,说他儿子不走“正道”,说,国画就是国画,油画就是油画,混什么混?毛毛只是笑,他的脾气绵。我的小儿子五岁也无师自通画了两厚本“关公战秦琼”式内容的连环画,他哥哥写文字,招惹得几个表兄弟成天翻阅。这两厚本连环画经我父亲“推荐”给了彭伯,彭伯很是惊喜,说,让小家伙跟我学画。遗憾的是,我那时还在乐平工作,与省城相隔五六百里,只有寒暑假才回娘家,此事也就没当真。日子一长,小儿绘画天分也就自生自灭了。他的一个表弟后来倒是考上了中央美术工艺学院,毕业后就留在北京闯荡。  还是回到陶瓷艺术家吧。2004年我结识的姚永康先生,是景德镇火车站前城雕“陶”与“瓷”的两位主创者之一,另一位是已故雕塑家康家钟先生。80年代,康家钟的“康家娃”便享誉美国,我曾采访过他,他一口四川腔,人很斯文的样子,他的青花康家娃从不做模子,即从不批量生产,一个就只是一个!我还记得他让我掂掂那沉甸甸的坯胎。唉,这就是冥顽不化的艺术家吧。姚永康与他是忘年交。据姚永康说,最早是他做瓷娃娃,后他觉得康家钟的瓷娃娃比他的有特色,他便自觉停了下来。世纪之交,有一种震撼,常激荡在姚永康的心头,这种冲动,又不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可以了得!在厚积薄发中,他创作出世纪娃系列,真有负重若轻的质感。世纪娃的“中国特色”让西方人东方人的眼睛为之一亮!中国娃与莲蓬、荷叶、藕、鱼的浑然一体,是最传统的中国民俗图,却又得到最现代的夸张与抽象的表现。他自信又自豪地说:新陶艺,中国博大深厚的千年文明,是有许多家底可用的!这里边,只怕也寄托着他对康家钟的纪念吧。2001年在韩国举办了第一届世界陶艺邀请展,邀请了领导20世纪陶瓷发展潮流的38位名家。中国就邀请了一位,那。就是姚永康。姚永康自署“土人”,却有更多的陶艺家喊他老马,因为他的属相是马,他的性格和追求也像奔马。开放、激越、粗犷又敏锐,敢爱敢恨,喜怒哀乐皆写在脸上,激情与思考揉捏于水和土里,烧炼于火中。在世界陶艺中,他当占有无可替代的独具中国风格的一片天地。

……

话远兜远转,还是说了回来,后来我曾给钛厂的西北汉寄去一本《地上有个黑太阳》,里边有瓷都的女人的故事。他给我回了一封不薄的信,但写的全是他的妻子读瓷都故事的感受,她要他问我:瓷都真有那么美?那么神秘?那么多的故事?她一定要去瓷都看一趟。或许,女人真的天生比男人爱做梦,而瓷都,是女人梦中的地方?

因了这些,我又蠢蠢欲动,写了这部长点的陶瓷故事,不只是女人的故事。我希冀阅读者为陶瓷惊艳。

故事中的古陶瓷知识,我是参阅了有关的陶瓷专业论著的,尤其是已故的冯先铭先生的论著,还有本土的刘新园先生的论著。我从未作过专门的古陶瓷研究,一是两次撰稿逼着我走近古陶瓷,二是岁月如流不知不觉中真的喜欢上了古陶瓷。只要见着古陶瓷方面的文章,我逮着就读。如若我有关古陶瓷知识的阐述,有道理的,对陶瓷的性灵有所感悟的,是古陶瓷学者们辛勤研究的启迪.谢谢:如若有硬伤或从根上立不住脚的,那是我理解和解释的错误,对不起。在此特作说明。

2000年花城出版社责编陈虹小姐和文能先生、肖建国社长鼎力扶植,出版了这部长篇,名《陶瓷物语》,尚有一定的影响。2004年恰逢窑火千年不熄的瓷都景德镇建镇千年之纪念,二十一世纪出版社又将此书作为六卷本选集之一推出,遂更名为《怀念瓷香》,新书名或许有媚俗之嫌,但读过该书的人皆日:为我陶瓷惊艳。的确。在此,向张秋林先生表示诚挚的谢意。

胡辛于南昌

原后记写于1999年12月31日

补充于2004年5月22日

标签
缩略图
书名 怀念瓷香(女性主义探索小说)/胡辛文集
副书名
原作名
作者 胡辛
译者
编者
绘者
出版社 二十一世纪出版社
商品编码(ISBN) 9787539130354
开本 16开
页数 302
版次 1
装订 平装
字数 306
出版时间 2005-08-01
首版时间 2005-08-01
印刷时间 2005-08-01
正文语种
读者对象 青年(14-20岁),普通成人
适用范围
发行范围 公开发行
发行模式 实体书
首发网站
连载网址
图书大类 文学艺术-文学-中国文学
图书小类
重量 0.41
CIP核字
中图分类号 I247.5
丛书名
印张 19
印次 1
出版地 江西
230
170
15
整理
媒质 图书
用纸 普通纸
是否注音
影印版本 原版
出版商国别 CN
是否套装 单册
著作权合同登记号
版权提供者
定价
印数
出品方
作品荣誉
主角
配角
其他角色
一句话简介
立意
作品视角
所属系列
文章进度
内容简介
作者简介
目录
文摘
安全警示 适度休息有益身心健康,请勿长期沉迷于阅读小说。
随便看

 

兰台网图书档案馆全面收录古今中外各种图书,详细介绍图书的基本信息及目录、摘要等图书资料。

 

Copyright © 2004-2025 xlantai.com All Rights Reserved
更新时间:2025/5/17 11:54: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