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是自由的，

表达是自由的，

想象是自由的，

四首最自由的歌。

……他颇颤巍巍拿出了《四首最严肃的歌》的手稿，呈现在沉默的墓碑前。这四首曲子的名字分别是《因为它走向人间》、《我转身看见》、《死亡是多么冷酷》和《我用人的语言和天使的语言》。这是他专门为克拉拉的生日而作的音乐，但她再也听不见了。

本书以散文的形式谈音乐、谈电影、谈摄影、谈美术、谈宗教、谈建筑、谈人生，传达了作者对人生中诸多问题的思考和判断。

本书以清新别致的文笔，用一首诗将数百片断串联成书，又自然而俏皮地使用了“顶针”“接龙”等修辞技巧，从而产生了峰回路转般的阅读效果。本书以散文的形式谈音乐、谈电影、谈摄影、谈美术、谈宗教、谈建筑、谈人生，传达了作者对人生中诸多问题的思考和判断。

一本书也是一个建筑，建筑是结构的艺术，书的结构也是艺术。

(Ⅰ)序

自序

(Ⅱ)演奏

拉斐的火鹅

新

小奴隶的舞蹈

局外人

神话

干杯——三部曲

风筝地铁蜡像

石头与柱子

就是一瞬间

香

费尔南多的蛊惑

镜中的影了

监狱和战场

轮回

圈套

三苦

理解

界

词的变节

戛然向止的

黑白 惯性

我们的十年(一)

我们的十年(二)

我们的十年(三)

我们的十年(四)

苍白 黑晴 火

红色列车

水中烈焰

动词绝望

我的牛命

下沉的太阳

碎攻瑰

快乐的挽歌

忧伤的儿歌

她的葬礼

让我们去流浪

蓝色骨头

四首最严肃的歌

众人众神——人泥

众人众神——决裂

众人众神——面具

歌者，歌者

安宁

目光

金色舞鞋

(III)隐喻的力量 戴维佳

演奏

1

A的手轻轻掀起琴盖，扶在黑白键上面，洁白柔软的手腕好像充满弹力。

恢宏的乐章响起了，时而疯狂的变奏，时而轻声诉愿，时而充满巨大的长长的和弦，然后，在末尾，随着几声有力的重重的敲击，音乐戛然而止，把所有的回音与空白，仅仅留给大脑。

2

B在家里躺着，手抱着头。他的眼皮无力的垂在眼睛上。

然后他终于坐起身，因为不能无休止的这样躺倒下去。他起身，坐(只是坐)了一会，光着脚踩到音响前。

他从那几百张音乐中捡出了几十张，然后定位为十几张，然后是五六张，然后，他决定逐一放这些音乐，他把这五六张放在旁边，挑到了封面是红色的那个，打开了音响——

两个房间，A和B的音乐，却重叠在一起。

3

城市里请来了世界知名的音乐家C及其所指挥的乐团。

C在这座城市很具有知名度，因为他在这里有一栋房子。这样一位杰出的人能在这个城市居住(尽管只是居住地点之一)，也算得上是城市的一大荣耀。

尽管C本人并不这样认为，因为房子选在这里，确实也不是他本意。

虽然房子是他的，但是这房子几乎能算是个礼物，一个来自他的学生的父亲的礼物，是厚礼，但对C来说，厚得到位，也很体面。

4

D就是那个学生，一个拥有呼风唤雨能耐的父亲的孩子。

如果换做别人，生长在这样的环境，可能早已无所顾忌的生活了。可难能可贵的D不是这样的。D继承了父亲的聪明，母亲的细腻，还将继承到父亲的遗产，母亲的箴言。另外，D喜欢音乐，也崇拜C，于是，他在生日那天，得到了C这份厚礼(与C得到厚礼的日期只相隔一周)。

5

事情有时会顺理成章的按照原定的计划发展，尤其在这计划合适的如同贴在东方女子身上的小旗袍的时候。

于是人们从来不感到意外，当D成为了一个成功的演奏家。而那些感到惊奇的人，只是不了解D的人了。

我们说过，D继承了父亲的聪明，母亲的细腻。这种继承，应当是从他零岁计算起的。随着岁月的增加，D不仅仅只是由一个小顽童成长为大男孩，而是直接由小男孩成长为小绅士。另外，在他四岁的时候就有了C作为老师，这对于他，无异于增添了一双翅膀。

不过有着翅膀的D从来也没有体会到天使的感觉，换句话说，他(至少在成名之前)从来也没有看到自己头上的光环(尽管这光环确实一直存在)。他的父母自从他降生，就以他为荣；任何认识他的朋友，也都无比羡慕他的显赫家世和卓越的条件。然而只有他自己，无法意识到这一点。这绝对不是因为他过于狂妄，而是因为，他一直认为一切就应当这样。

从科学的角度，基于父母的优良基因，他就应当聪明漂亮。而同样基于这些优良的基因，这些使得他父母成功的基因，也使他应当生来就拥有良好的环境，也再次是基于一家人共同的优良基因，他们更应该与拥有其他优良基因的人分享(交换)这些基因，于是C的介入也是应当的事情。

每当想到这里，D都好像是一个达尔文的狂热信徒。

6

按照上面的逻辑(千真万确存在于D脑海中的逻辑)，已经成长为22岁的绅士的D也应当拥有一位有着优良基因的女朋友。当然，优良基因的范围太广，对于所有人，漂亮，聪明，善良，言辞敏捷等等都可以作为优良基因的标尺。不过在这个世界上，标尺放在女人身上总是可以略微放松一下的：她们只需要具备这些基因中的少数，甚至一条，就足够了(茜茜公主毕竟是少数，当然，真正能称得上完全具备一条的女人也确实足够好了)。

需要说明的是，D接触过的姑娘数目确实不多。这主要是因为父母对他的管教很严，一般私人出入总是有专人跟着，而事实上，除了上学，他也很少有什么私人的出入活动——他的时间几乎全部放在C的钢琴课上了。

偶尔，在D不忙碌的时候，会想一想姑娘的问题。可他几乎也就是干巴巴的一想，如同一只公牛暗自揣测一只母羊，毫无半点感情因素。他认为他需要一位聪明的姑娘作为女朋友，然而事实上，并不是他真的需要，而是他认为他的年龄到了需要女朋友的时候了。

也奇怪，D学习的音乐里融合了那么多伟大的人类感情，其中最具体的理应是爱情。可他从来都把这些感情视为如同“英雄”，“风流”一类对他而言只供学习的知识或者态度，而不会把自己置身其中。只是C经常和D在交流的时候谈到这里。有时，当C启发他在感情里冥想的时候，会说：“假如那个描绘的姑娘是你的，她扶着你的手臂，你扶着她的肩膀，凝望她热烈的双眼，然后，你在那里——”C每次都会有意停顿一下，然后接着问：“想象中，你期待在她的眼睛里发现什么？”P3-6

王丁丁：

你的书稿我看了，很喜欢。

你虽然年纪轻轻，但知识广博，已经有那么点儿“学贯中西”的意思。送你一个“才女”称号吧，为了你那么漫不经心地谈音乐、谈电影、谈摄影、谈美术、谈宗教、谈建筑、谈人生。你的引用没有令人厌恶的卖弄感，因为这一切都是从你的生活中来的。看碟片、听音乐、观画展、读闲书，是你们这一代城市孩子的重要生活内容，素材来自生活，自然得心应手。

你专业学建筑，业余绘画、摄影、写作，状态极好。忘了是什么贤哲说过，建筑就是音乐、就是诗，从这个意义上说，你那些业余爱好，其实一点也不业余。我非常欣赏你这种朝气蓬勃、热爱生活又善于独立思考的年轻人。

你的文笔清新别致，无媚俗气，已经初具独家风采。你用一首诗将数百片断串联成书，又自然而俏皮地使用了“顶针”“接龙”等修辞技巧，从而产生了峰回路转般的阅读效果。虽是小技巧，但也可以看出匠心。从某种意义上说，一本书也是一个建筑，建筑是结构的艺术，书的结构也是艺术。

当然，更重要的是，这本书传达了你对人生中诸多问题的思考和判断。你娓娓而谈，文章明快而机警，妙语隽句迭出，上升到了哲理层面的感悟也比比皆是。相信会有很多读者喜欢你这本书。

你让我给你写序，我“不学无序”，不知可不可以用这封信滥竽充数。

抱歉并祝你好运!

莫言

2006年12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