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下五除二》围绕“趣味学数学”这一主题,选取了17篇民国名家的小品文。其中文章大都刊载于《中学生》等著名刊物上,作者有刘薰宇、章克标、马遵廷等在民国时期教育界、学术界影响巨大的名家。这些文章反映出作者对学习方法、兴趣培养、学术态度等方面的真知灼见。本书包含四个板块,依次介绍了数学的总体概念和学习方法,数学与日常学习生活的关系,数学的发展、分支以及数理能力的表现形式,还有寓教于乐的数学应用。广大青少年读者一定能在阅读的过程中感受教育大家、学术大师的人格魅力,从而开阔视野,汲取营养,产生对学习的兴趣。
“民国时期中学生读本”是一套“由大家写给孩子看的普及读物”,皆在以美好的文字、美好的思想,培育青少年的学习兴趣,陶冶青少年的高尚情操。本书《三下五除二》就是该套系列丛书之一,主要围绕“趣味学数学”这一主题,选取了17篇民国名家的小品文。作者有刘薰宇、章克标、马遵廷等在民国时期教育界、学术界影响巨大的名家。
《三下五除二》由天地出版社出版发行。
依我的经验,在中学校修学的青年朋友们,对于数学科的态度,约有三种:第一是爱好的,第二是勉强而带怀疑的,第三是头疼的。第一种,大约是比较对付得过去,在里面感到一点趣味,所以虽然追究他们为什么要学数学的动因,不免也有不少的功利思想羼杂在里面,但趣味超过了这功利思想,他们便很有点盲然往前的状态。第二种,因为要勉强一点才对付得过去的缘故,自然不大能深入地感到趣味,因而功利思想常常浮泛在脑中,苦恼无状时,便不免要问一问,“学数学有什么用?”吃苦,勉强总应当有所为的,不是么?至于第三种,那可说是既不急于功利,而又不大能勉强的朋友。
在这里要来说数学科的学习法,究竟以那一种朋友做对象好呢?我一直在心里思索着这个问题。《中学生》的爱读者究竟是那一种态度的青年朋友占多数呢?客观的事实,姑且存而不论,就《中学生》的编者的主观说,当然很希望无论那一种态度的中学修业的青年朋友都爱好它。那么,我似乎应当开一剂万应药方了!然而这可能么?
且丢开了现在实际的状况,所有中学修学的朋友们是不是都高兴数学科,这我想不必管它,但他们都应当学习,是不容怀疑的。为什么应当,要回答这问题,大约跳不出功利的圈子了!
本来,什么艺术,科学,一向都有人要追问它们的目的。有人说:为艺术而艺术,为科学而科学,这算是超功利的。但同时又有人说:它们都是为人生;将人生更说得简单明了一点,那就是为吃饭。中国人,从一般的情形看去,好像最会讲实利的了,所以什么“无所为而为”只好算是高调,因此第一派超功利的目的论,常常不会叫人满足。为了这缘故,虽则学习数学,有它本身的目的,换句话说,就是数学有它自己的天地,对于和它亲近的朋友,自然有一种当不来饭吃,换不来衣穿的报酬;但我觉得即使对于青年朋友们不说到这一层,只功利地来讲讲学习它的目的,也没有多大的错误。
在中等学校里面修习数学科的目的,具体一点说,究竟是什么?
第一,我们应当知道,现在中学校里的一切课程,无非供给修习的人一些较进步的普通的常识;替后来打番基础。假如进到中学校里,以为就是在“研究”什么高深学问,出了中学校就可成什么“家”,什么学者,那只是夸大的想法!抱着这样的念头跨进中学校的门,结果只会第一天失望第二天更失望,终于扫兴而退的!在这原则下面,学习数学科不会给你看得出什么成就,也正如学习言文科不会就让你成就文学家一般。然而这一层,我要奉劝许多中学修业的朋友们放心,实情虽如此,却也并不便是吃亏。就年龄说,进中学校的时期,假如不进学校,也不过正好去工厂或商店当学徒,当学徒也要三年才会满师,满师以后怎样呢?是的,可以找到一个吃饭的位置了!这似乎比初中毕业的来得上算些!但我请大家想一想,这种刚才满师的学徒,究竟他们能赚到几块钱一个月?像这类的事,中学毕了业的,真是找不到手呢,还是自己不愿干呢?至于前途的飞黄腾达,中学毕业生固然渺茫,但工厂或商店满师的学徒又真有几个能有把握吗?所以,我们首先就得认清楚这一点,在中学校里修习数学科正和修习别的科目一般,只是可以得到一些,这一项科目当中的常识,懂得一点基础的方法。至于这些常识和这些方法,将来能给各人以何等的效果,那却一言难尽了!不过有一种反面的事实,我却可以举出来给大家参考,我常常碰见许多朋友,他们向我提出这样的问题:“要补习点数学,比如粗浅地可以懂得点微积分是可能的么?”“大约要多少时候?”这些朋友当中,有的是专攻生物学的,有的是研究社会科学的,还有攻习哲学的,从他们的提出这种的问题,就可知道他们怎样迫切地需要一种数学的常识,——真实是这样,就是学习过了初步的微积分,也只好算得刚具备一种数学的常识,——中学校修业的人无论在事业上在学问上,将来自己走到什么一条路,谁也说不上来,那么储蓄一点相当的常识,岂不是很必要么?
P12-14
这是一套小书,或者说一点小心意,送给现在年少的朋友们。说“年少”,只是相对我们几位编者而言,其实你们正在成人,不远的未来更将独立面对社会。这是人生千变万化的时期,正在形成自己的判断,贸然施教就像硬送礼物一样,是颇为危险的一件事情。好在这不是高头讲章,里面虽有不少“大家”,但都不会板起面孔,下令该如何如何。他们是些有趣的家伙,蛮有趣味地讲一些他们感兴趣的话题。你们没有必须读必须听的义务,或者随便翻翻,那对于我们的工作也是不小的奖励了。
也许,对于你们最亲近的朋友——父母和老师来说,无论他们多么热切地盼望你们“成材”,进而“成才”,甚至“成龙”,而苛求你们集中一切精力到学业上,这也是一套不犯忌讳的读物。当然,我们提供的不是“教辅”,虽然与你们的课目颇有重合,但这是对同样知识的不一样的叙述,在我看来或许更亲切些。如果你们更年长的朋友——祖父母或外祖父母,偶尔在你们的书桌旁翻看这几本书,发现其中一些文章在他们年少时,也就是你们现在这个年纪时也曾经读过,那就更有意思了。
想想,这是三代以上的人曾经阅读的东西,确实有点“沧桑”。文字是奇妙的,今人与古人可以面对同样的文本,完成同样的阅读经历。这套书里的文章并不特别古老,离我们现在六、七十年,了不起七、八十年,也就是所谓“民国时期”。不过,虽然隔着这样的时空,这些文字并不真就七老八十了。好文章不会变老,一代一代人总会不断地阅读。几十年前的经验也未必过时,读读老长辈们在你们这个年龄时所读过的,能不能接受都不要紧,但接触到不一样的东西总不是坏事吧。
这些文章选自民国时期各种期刊、书籍,按类分成十册。其中大部分似乎可以对应到中学的课目,《文字的品格》大量是所谓语文的内容,《三下五除二》都是数学话题,《英文读译说写》一望可知其所云者,《从电子到宇宙》涉及化学物理,《万卷书万里路》自然包括历史地理,《鸟兽草木虫鱼》无疑是生物了,《从梅花说到美》则比较写意,因为这是升学考试所不待见的,也许应该格外受到欢迎。不过我们的选文标准,并不管你们课堂所学的内容,首先是文章漂亮,其次则态度亲切,另外最好说得好玩。在我看来,知识可以是有趣的,也应该是有趣的,知识的习得如果是苦差事,那再下苦功夫最终也还是枉然。
《为学与做人》的面孔看上去严肃,其实无非是长辈们提供自己的心得,也并没有什么说教,只是一些甘苦谈。他们的看法有不少差异,如果其中只言片语对你们有益,我想他们就很高兴了。《读书与用书》更是人言言殊,每个人的阅读经历不同,阅读经验自也千差万别。即便提到你看过的书,那么也许他是不一样的读法;而如果因为某一篇文章的提及,你寻读了原先所不知道或不在你计划中的书,也是难得的缘分,对我们编者而言那是意外之喜了。至于《自己的文章》,一部分是当时中学生的作文,一部分是他们的创作,这些作者想必在世的已寥若晨星,而且都在耄耋之年。与诸位虽然相隔几代,但写作时与现在的你们是同年,从这个意义上说,是没有“代沟”的,大可以同学视之。
当然,这都是几十年前的文字了,与现在习见的文章风格差异不小,包括词汇、句式、语气。对于文本的处理,我们有个共识,那就是尽可能保持原貌,或者说尽可能提供那时候的文本环境,并不去按照现在的标准“规范”。所谓“规范”,从教育来说是必须的,这自有课堂的训练。但作为阅读,则书写语言既是不断发展的,也是历史的。现在的孩子接触到大量网络语言,禁止是做不到的,关键是让他们清楚,不能带到特有语境之外,胡乱使用。而大量的历史文本,不可能因为不“规范”就废弃,更不可能全部“规范”,然后再印出来,在此之前不许阅读。我们有意提供这样的“粗粮”,也许口感不那么精细,但对锻炼脾胃想必有些好处。
比如,对于通假字、异形词,除了容易造成歧义的以外,我们并不去改动。“哪”作“那”、“彩”作“采”、“像”作“象”、“很”作“狠”、“缘”作“原”、“枝”作“支”,以及“彻”作“澈”、“弯”作“湾”、“晰”作“淅”、“碳”作“炭”,都一仍原样。至于“那么”与“那末”、“什么”与“甚么”、“答复”与“答覆”、“给予”与“给与”、“糊涂”与“胡涂”、“稀罕”与“希罕”,原文如何便如何。大体而言,同音的情况而与现在普通用法不同的,即使字形差异较大,一般可以看做假借字。词中义同字异,则为异形词。明白这些,并不意味着现在写作可以如此,但对将来阅读旧书是很有帮助的。
同样,像人称代词“他”“她”“它”、结构助词“的”“地”“得”,当时也多只用“他”和“的”,并不区别。甚至结构助词还有一个现在废用的“底”,也予保留,知道有这个“底”,对阅读民国时期文本有用。当然,有些名词,比如“养气”“淡气”“雅片”等等,虽然相信很多年轻朋友也可推断出意义,但我们还是做了注。至于外国人名地名等专有名词,大量与现在通译不一样,为尊重原文,我们只在注中给出通译名。
这样处理,与当今普通的习惯并不一致,目的在于展现原始的文本,同时也希望读者养成阅读历史文本的能力。就像繁体字,能够认识也就能阅读几百年前的原本,游历名山大川,也不至于在那些石头上、牌匾上的文字面前变成文盲。俗话所谓“艺多不压身”,无须担心这会将年轻朋友搞乱。低估孩子们的判断力,总想把他们放在无菌室里,这从来就是当大人的愚蠢。
同样的道理,这套书选文的内容,除了一些明确规定的禁忌之外,我们都不做删改。所有作者都从善意立论和写作,同意什么,不同意什么,十几岁的少年自有主张,没有道理求同。人生很多事情本没有标准答案,父母老师与这些作者一样,给出的只是自己的理解和建议。作为编者,我们只是提供,不做解释。读者诸君如有什么读不懂或不理解的,知识方面,希望自己寻找线索和答案;见解方面,希望自己思考或与朋友讨论。
近两年的教育类图书,“民国时期”似乎成为一个颇为吸引眼球的概念,所翻印的从教材到作文,不大不小一个出版流行风。究其原因,是与反思当前的教育有关。对一个社会来说,教育问题从来是大问题,何况目前的教育确实存在大大小小的问题,有很多的不满在。那么作为不一样的资源,“民国时期”就被引入,并成为市场的需求。不过在我看来,教育问题作为日常存在,牵一发而动全身,需要持续不断地温和地推动改良,而不能寄希望于一夜之间翻天覆地的革命。激烈极端的用语,意气用事的主张,不但于事无补,反而造成浮躁和混乱。因而,“民国时期”的教育遗产可以作为资源汲取,但将这一时期理想化,并作为批判现实的工具,那是与教育本身无关的问题。
本来没有意愿赶这个潮流,后来有一回几位朋友聊天,谈到那一时期不少前辈,有些在各自领域卓然名家,却花费大量精力,为中学生写作。随便可以点出夏丏尊、叶圣陶、丰子恺、朱自清、林语堂、朱光潜、刘薰宇、顾均正、周建人,等等,今天这样的人少了,这样的文章也不多,或许不妨可以选印出来。出版社知道这个想法,很愿意合作,就这样有了这套书。与简单翻印旧籍不同,各位编者从大量旧报刊中翻查,需要格外多花些力气。但对当下的教育,与其简单对照,廉价批评,不如按我们的眼光去寻找,把我们认为的好东西发掘出来,似乎更理想些。
因而,也就有了这些薄薄的册子,以此结缘于愿意翻读的朋友们。书中的这些作者,有的人人皆知,也有的甚至已经查不到任何线索。不过,我想,不管是编者还是读者,都愿意给予深切的致意,铭感这些给我们的文字,虽然他们大都已不在人世。
王风
2012年春于北京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