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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 肖洛姆-阿莱汉姆幽默小说集
内容
编辑推荐

《着魔的裁缝》、《哈斯霍纳·拉博的奇迹》、《“我是个卑贱的人”》、《台维到巴勒斯坦去》、《德莱福斯在卡斯里莱夫卡》、《赎罪节的一件丑事》、《逾越节的客人》、《五旬节后的安息日》……

本书是近代犹太文学中杰出的现实主义作家——肖洛姆·阿莱汉姆的作品集。

内容推荐

犹太作家肖洛姆·阿莱汉姆是“才能非凡的讽刺家和幽默家”(高尔基语)在世界文学史中独树一帜,无与伦比。他的幽默是彻头彻尾的幽黢,语言幽默,人物幽默,故事情节也幽默。滑稽中寓隐痛,辛酸事讲得令人哭笑不得。这种创作手法,使他更好更深刻地抨击社会的不公平,淋漓尽致地揭露沙皇俄国对犹太人的种种骇人听闻的歧视和迫害,和揭穿官吏、教士及财主们的丑恶嘴脸,并深情地描绘人民的重重苦难,嘲笑和鞭鞑他们的种种陈规陋习;让他所刻画的一连串人物,如卖牛奶的台维《婚姻介绍人曼德尔、着魔的裁缝,以及《雅歌》中那对一往情深而又无可奈何的情侣等身影,历久地浮现在读者眼前,让你回味、叹息和沉思……

目录

前言

前言(之二)

祝你平安

 永生

 我的初恋

 着魔的裁缝

 菲雪尔老师

 以牙还牙

 三个寡妇

 哈斯霍纳·拉博的奇迹

 扑基牌

 科德诺最幸福的人

 女儿的坟

 劝告

 瓦罐

 押解

卖牛奶的台维

 “我是个卑贱的人”

 运气来了

 空中楼阁

 今天的孩子

 霍黛儿

 叶娃

 希普玲查

 台维到巴勒斯坦去

 离开!

卡斯里莱克

 小百姓的市镇

 德莱福斯在卡斯里莱夫卡

 继承人

 赎罪节的一件丑事

 急忙

 两个死人

 彩票

犹太孩子们

 多子多孙是福气

 三个小脑袋瓜

 我真幸运——我是孤儿

 钟

 逾越节的客人

 乡村逾越节

 光明节钱

 歹徒

 小提琴

 玛土撒拉

 以利亚先知

雅歌

 布嘉

 采青

 这一夜

 五旬节后的安息日

译后记

试读章节

要是你愿意听的话,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有一次我惹了个麻烦,差一点毁了我的一生。你知道我这是怎么搞的吗?无非因为我是一个没有经验的年轻人,太不机灵了。说到这点,我现在也绝不是聪明人,如果是个聪明人的话,我现在手头就会有一点钱了。俗语怎么说的?人若有钱,不但聪明,而且漂亮,并且能够像夜莺一样歌唱。

唔,照当时的风俗习惯,青年夫妇是住在女家的,我也住在岳父母家里。同时,按照当时的习惯,我整天坐在会堂②里读《托拉》③。我读的时候,不时地对几本闲书瞥上一眼,不过这得偷偷地瞥,不让我的岳父和岳母看到,我的岳父倒还没有什么,不像我岳母,我岳母才是真正的一家之主,你简直可以说她是个穿裤子的④。她什么事都一手抓,亲自为几个女儿挑选丈夫,亲自安排全部婚姻大事。我也是由她挑选出来的,她考问了我《托拉》,把我从拉季米什里带到了兹伏希尔。我是拉季米什里人,你知道——我是在那儿生的。那个城市的名字你准听到过吧,最近报纸上都登过。

我就这样住在兹伏希尔的岳母那儿,埋头学习兰彭的《迷途指津》⑤,简直可以说是足不出户,这样一直待到我不得不去登记服兵役的那一天。唔,按照习惯,我得振作一下,回到拉季米什里去,找出我的证件,看看能不能申请免服兵役。同时为自己搞一张护照——要离开那个县份的话,护照是必须的。你可以说,这是我第一次大胆去见世面。为了证明我现在是个独立自主的人了,一切我都自己干,我到市场上去雇了一辆雪橇。上帝保佑我做了一桩便宜买卖。我碰到了一个刚巧要回到拉季米什里去的农夫,他有一辆新漆过的宽靠背的雪橇,两旁有翼梢,好像一只老鹰。但是我没有注意到,拉雪橇的是一匹白马,我岳母说,白马是不吉利的。“但愿我的话靠不住,”她说,“不过这一趟是不会顺利的。”“别瞎说了。”岳父忽然喝了一句,接着他立刻就后悔了,因为这一下他可要吃苦头啦。但是他对我低声说:“这是娘儿们在胡说八道。”我要上路了,开始收拾东西:我的塔列司①和经匣②,新烤的面包卷,几个零用的卢布,还有三个枕头——一个坐,一个靠,一个暖脚:然后就该走了。

于是我跟大家一一告别,动身上拉季米什里去了。这是严冬时节,路上的雪积得好硬,赶雪橇是最好不过了。马是匹白马,跑起来倒很平稳,像一股轻风似的。那赶马的原来是个沉默寡言的家伙,不管你问他什么话,他不是回答“呃一吓”(意思是“是”),就是回答“呃一呃”(意思是“不”),就是这么两句,再没有别的话了。

我是吃完饭离开家的,我尽可能在车上坐得舒舒服服的,一个枕头用来坐,一个枕头靠。一个枕头暖脚。那匹马高视阔步地走着,赶马的咯咯吆喝着,雪橇一路滑去。风呼呼地直吹,雪片在空中飞舞,像羽毛似的在我们周围茫茫一片。我心头很轻松,精神愉快。毕竟,这是我第一次独自个儿闯到世界上去啊。我是单独一个,自由自在,好不逍遥!我靠在雪橇背上,摊开手脚,像个老爷。但是在冬天,不管你穿得多暖,当寒气透入你的身体时,你还是会感到最好找个什么地方停下来,暖和一下,歇一会儿,然后再赶路。于是我开始幻想着暖暖的客栈,沸滚的茶炊,新鲜的炖肉,热腾腾的肉汁。这样想着想着,搞得我一心只想吃东西了。我真的肚子饿啦。我就向赶车的打听客栈,问他离客栈还远不远。他回答说,“呃一呃”,意思是“不”。我问他快到了吧,他回答说,“呃一吓”,意思是“是”。“还有多少路呢?”我问。但他不回答了,不管你怎样问,他也不回答。

我心里想,要是赶车的是个犹太人的话,那就不同啦。他就会告诉你客栈在哪儿,客栈是谁开的,老板叫什么名字,他有几个孩子,客栈是他付多少钱租来的,他能赚多少钱,他开那个客栈有多久了,那客栈以前是谁开的——总而言之,他会把什么都告诉你。我们犹太人是一个奇怪的民族。

我坐在雪橇上,心里幻想着暖和的客栈,眼前出现了一个热腾腾的茶炊,以及别的这一类好东西,一直到上帝对我发了慈悲。赶车的对马咯咯喝了几声,雪橇微微往旁边一歪,我们前面出现了一幢覆盖着白雪的灰色小房子啦。这是一家乡村客栈。孤零零地坐落在一片广漠的雪地上,好像一块被人丢弃和遗忘了的墓碑。

赶车的鞭子一挥,雪橇赶到客栈那儿,他把马和雪橇拉进马房,我径直走进客栈去。推开店门,我立刻站住了。我看到什么啦?屋子中央地板上躺着一具尸体,上面盖了一层黑布,头部两个铜烛台上点着两支小小的蜡烛。几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围在尸体旁边,他们一边用拳头敲自己的脑袋,一边尖声哀叫着:“妈啊!妈啊!”一个又高又瘦的男人,长着一双又长又细的腿,穿一件完全不合时令的夏天的破上衣,正在屋里迈着大步走过来,走过去,一边绞着双手,一边自言自语:“叫我怎么办?叫我怎么办?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啦!”

我立刻明白我碰上什么好事情啦!我首先想到,快点跑开吧。我正准备要走,但听见背后那扇门砰的一声,我觉着我的脚在地上黏住了。我再也挪不开了。那个长腿的高个子看见了我这个陌生人,便像一个求救的人那样,伸出两条胳膊。向我跑了过来。

“你看我有多不幸啊?”他说,指指那几个哭哭啼啼的孩子。“可怜的小家伙……他们的妈刚刚死,叫我怎么办?叫我怎么办?我简直不知道怎么办啦!”

“生死由命啊。”我说,用在这种场合常说的一句话来安慰他。但他打断了我的话头。

“她在去年就已经跟死人没什么两样了,可怜的人。得的是肺病。她只求早点死。现在她倒死啦,我们可糟啦,困在这块荒凉的地方。我有什么办法?到村上去找一辆货车,把她带到镇上去?我怎么能丢下这几个孩子,让他们孤零零地留在这田野里呢?而且天快黑啦。上帝啊,叫我怎么办?叫我怎么办?我简直不知道做什么才好!”

那人说着说着就哭了,真怪,他哭时并没有眼泪,好像是在笑,同时他的嘴唇中发出一种怪声音,又好像是咳嗽。当时我的手脚都软了。谁还会想到肚子饿?谁还会顾到寒冷?

我忘了一切,对他说道:“我是打兹伏希尔赶到拉季米什里去的,有一辆很好的雪橇。如果你说的市镇离这儿不很远的话,我可以把这辆雪橇借给你,我在这里等着,如果时间不太久的话。”

“愿你长寿!”他喊道,“做了这件好事,你一定会永生的!一定的,永生!”他大声说着,用双臂抱住了我。“市镇离这里不远,只有四五俄里路。不消一个钟头,我就把雪橇送回来。你会永生的,真的!永生!孩子们,别跪在地上了,过来谢谢这位年轻人。吻吻他的手,他的脚!他把雪橇借给我,把你妈送到墓地上去。永生!一定的。永生!”

这个消息并没怎么使孩子们高兴。他们一听父亲说要把他们的母亲带走了,大家立刻又扑在母亲的身旁,开始比以前更响地哭起来。不过这到底是一个好消息,竞有一个人愿意帮他们的忙。是上帝亲自把他派来的。他们望着我,好像望着救世主,几乎把我当做以利亚①啦;而我也坦白地对你说吧,我自己也觉得我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我觉得我自己的身材突然魁梧了起来,变成了大家所说的英雄。我随时可以排山倒海。颠倒乾坤。对我来说,世界上没有什么困难的事,于是乎,下面这几句话不由自主地从我的嘴中溜了出来:

“听我说。由我来把她带去吧,就是说,由我的赶车人和我把她运去。这样就解决了你的困难,省得你自己去,而把孩子丢在这儿。”

我越往下讲,几个孩子哭得越厉害。他们仰头望着我,好像望着一个从天而降的天使,而我也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高,差不多要碰到天了。那当儿,我完全忘了我是向来怕碰死人的,我亲手把那个女人搬出来,把她抬上了雪橇。我不得不答应赶车的再给他半个卢布,而且当场给他喝了一杯威士忌。开始时他搔搔后颈,鼻子里咕噜咕噜的。但是喝过三杯酒,他就心软了,于是我们就动身上路了。雪橇上一共三人,赶车的、我和那个客栈老板娘哈华·尼哈玛。这是她的名字,哈华,尼哈玛。拉法尔·米海依尔的女儿。我到今天还记着这名字,就好像这是今天上午的事,因为当时我一路上一直背着这个她丈夫临别时跟我讲了好几遍的名字。等正式落葬时,得把她的全名告诉他们。所以我一路上自个儿背着:“哈华·尼哈玛·拉法尔·米海依尔的女儿。哈华·尼哈玛,拉法尔·米海依尔的女儿。哈华·尼哈玛·拉法尔·米海依尔的女儿。”但是当我不住地背着这个女人的名字时,她丈夫的名字却完全给忘掉了。他的名字他也告诉过我,并且他向我保证说,我一到镇上,只消提起那个名字,就立刻会有人来把尸体搬去,这样我就可以径自上路了。他在镇上是很出名的,他说。他年年过节都要上那儿去,把钱捐给会堂,捐给浴堂,各个地方他都出过不少钱。他还告诉我——我脑子里装满了他嘱咐我的话——我应该上什么地方。应该怎么说,应该怎么做,可结果我却把这些话忘了个一干二净。你也许会说,至少还有一句半句话记得吧。但是没有,一句也记不得了。P16-19

序言

肖洛姆·阿莱汉姆是近代犹太文学中杰出的现实主义作家。有人称他为“犹太的海涅”、“犹太的狄更斯”、“犹太的契诃夫”或“犹太的马克·吐温”。高尔基则称他为一个“才能非凡的讽刺家和幽默家”,认为他的作品怀有“对人民崇高、深厚而真挚的爱”和“辛酸而感人的幽默”。他一生共写了三百多篇短篇小说。五部长篇小说,以及一些剧本和评论。这些作品,在全世界凡是能读意第绪语的犹太人。可说是很少有不曾读过的;半个多世纪来,它们已翻译成多种文字。今天已成了全世界人民共同的精神财富。1959年,首都文化界举行世界文化名人肖洛姆·阿莱汉姆诞生一百周年纪念会,茅盾先生等在讲话和撰文中,对他作了很高的评价。

肖洛姆·阿莱汉姆原名肖洛姆一拉比诺维奇。1859年生于乌克兰的彼莱耶斯拉夫。从小就家道中落,备尝生活困顿的滋味;母亲在一次流行的霍乱中死去。之后长期受后母虐待。他不得不帮助料理父亲开设的小客店,天寒地冻时去招徕旅客:自己还没有从教会学堂毕业,就去谋求职业,做家庭教师……这种艰苦而悲惨的生活,在他的自传体小说《从市集上来》中,有充分的描述。

19世纪60年代,资本主义开始在乌克兰一带发展,冲击了犹太地区中世纪宗法式的封建基础。犹太人中间展开了一个要求获取新知识的所谓“启蒙运动”——这个运动实际上是当时席卷全俄的解放运动的一部分。那时正在帝俄县立中学读书的肖洛姆·阿莱汉姆,怀着强烈的求知欲,贪婪地学习了俄文,发现了俄国文学的宝藏,接触了俄国文学中的人道主义和为人类解放而斗争的先进思想。

肖洛姆·阿莱汉姆从事文学活动时,一开始就站到了当时正在跟腐朽落后的气氛进行斗争的犹太新文学的一边,不用当时惯用的希伯来文的教义教规语言,而用人民说话的语言,即意第绪语进行写作。他所选取的题材,不是当时文学上一贯采用的《圣经》神话,也不像有些作家那样,去写伟大的历史事件和大人物的故事。他所刻画的全是犹太低层人民,所谓“小地方”的“小人物”,描写他们在沙皇专制政治、民族歧视双重压迫和宗教观念束缚下的苦难生活,以及他们对美好未来的渴望。由于他来自穷苦阶层。与穷苦人民血肉相连,眼光锐利,观察精细,所以表达得格外深刻、逼真、生动、感人。因此,在他发表了不多的几篇作品后,人民就立刻认识了这位有力的现实主义作家,把他称为“穷人的弹唱诗人”,给予他热烈的欢迎和爱戴。正如他的笔名“肖洛姆一阿莱汉姆”——原是犹太人相见时常用的问候语“你好”或“祝你平安”一样,他在人民中间深深地扎了根。

肖洛姆·阿莱汉姆决定以写作作为他的职业,从此也就开始了当时文人的艰苦生活。他尽管辛勤劳动,却几乎不得温饱。在1885年时。由于一贯反对他的婚姻的丈人去世,他才意外地得到了一笔可观的遗产。然而,他生来不善理财,又把很大一部分钱花在文学事业上,办《犹太人民丛书》,资助穷困的犹太作家。再加上受到一些投机商和骗子的讹诈,他很快就把钱财花光了。为了生活。他不得不努力写作,而且还得到处奔走,并接受出版商和他订立的非常苛刻的合同。

1905年,在基辅经历了帝俄统治者对犹太人的大屠杀之后。肖洛姆一阿莱汉姆决定移居到美国去。他游历了欧洲诸国,于秋天到达纽约。但是他在那里没有逗留多久。他的人民在呼唤着他。1908年,他又回到了俄国,遍游了俄国犹太人聚居的城镇。那时他已是很有名的作家,所到之处,都受到人民群众极其热烈的欢迎。

可是,名声并没有把肖洛姆·阿莱汉姆从贫困中解救出来。他不但贫困。而且患了肺病。1909年,人民为了肖洛姆·阿莱汉姆50岁生日,在俄国、波兰、美国、南非等上百个有犹太人居住的城市,都进行了集会庆贺,当时组织的一个委员会为他募集了一笔基金,这才把这位正在意大利疗养肺病的大作家从出版商那儿“赎买”了出来。  肖洛姆·阿莱汉姆在侨居瑞士的时候,经常去听列宁、卢那察尔斯基和普列汉诺夫等人的演讲。他相信美好的日子一定会来到,“俄罗斯的天空将有太阳升起”。但他没有活着看到劳动人民获得胜利的一天——十月革命的爆发(当然,也没有经历随后的另一种噩梦)。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他正在德国养病。后来他历尽艰辛,逃到了中立国丹麦。1914年年底。又怀着抑郁的心情到达了纽约。这时他的病势已重,1916年5月13日,终于在那里逝世。安葬时,一万五千人瞻仰了他的遗容,十余万人参加了送葬。肖洛姆·阿莱汉姆在遗嘱中写道:“不管我以后死在哪里,请别把我和那些贵族、富豪和名流葬在一起,而要把我埋在普通的犹太劳动者、真正的老百姓中间。这样,好让我埋上的墓碑点缀我周围的平凡的坟墓,也好让那些平凡的坟墓点缀我的墓碑,就像在我生前那些平凡的人使他们的作家增光一样。”

肖洛姆·阿莱汉姆的创作,正如他的文学主张所表明的那样,是“时代的一面镜子”。而在反映生活的横断面的短篇小说的领域里,他的才能得到了最充分最完美的发展。他在三百多篇短篇小说中,创造了一系列可笑的、悲剧的、虔诚的、淳朴的、可爱的、憧憬未来的……各种各样的人物:卖牛奶的台维、经纪人曼德尔、着魔的裁缝和许许多多卡斯里莱夫卡人和犹太的孩子们。读着这些作品,使人仿佛立刻身临其境地来到了那个闭塞落后、孤陋寡闻的犹太人的“故国”,亲眼目睹了在沙俄专制暴政和民族迫害下,少数民族苦难生活的一幅幅骇人的图景。

一百年前,在沙皇俄国的犹太人,只允许居住在当今乌克兰、白俄罗斯和立陶宛等一部分壁垒森严的地区内。这些地区就是所谓“犹太人居留区”0犹太人不但不能自由选择居住地,而且限制自由地挑选职业。他们不准在政府中担任职务,有服兵役的义务,但只能在军队中当士兵。几乎完全不让接受教育:在当地中学和大学中的犹太人,不能超过学生总数的百分之二或三。甚至在居留区内,他们不准住在乡村里,不能经营农业,而当时那些地方除小手工业工场外,很少有其他工业,因此,许多犹太人都找不到工作。他们这些挤在小市镇上的所谓“过剩的犹太人”,别无糊口之道,就只好当裁缝、鞋匠、理发师、澡堂伙计、小商小贩、马车夫、运水夫、媒人……

肖洛姆·阿莱汉姆在他的许多作品中,都描绘了他称之为“卡斯里莱夫卡”这个虚构的市镇。在意第绪语中,“卡斯里”(Kasril)这个字是“矢石交加而不屈”的意思。“卡斯里莱夫卡人”也就可引申为“饱受痛苦而顽强活下去的人”。犹太人在沙皇俄国作为深受迫害的少数民族,当时不可能有其他反抗的办法。于是往往寓悲愤于诙谐,以嬉笑怒骂作为他们应付恶劣环境的武器。在这个市镇上,“犹太人挤得像罐头里的沙丁鱼,而且据说还在繁殖增长”。这个市镇上的一个居民,一次来到巴黎,看到了著名的犹太大资本家罗思柴尔德。tt搬到我们的,卡斯里莱夫卡镇上去住。”他对罗思柴尔德说,“在那儿你决不会死,因为自从卡斯里莱夫卡成为一个市镇以来,从来就没有一个富翁在那儿死过。”(《小百姓的市镇》)——肖洛姆·阿莱汉姆是这样刻画他的卡斯里莱夫卡人的,而且常用这种手法,来描绘所有生活在“居留区”内极度穷困的犹太人:有一个人因为偶然的机会,给自己害病的孩子请来了一个大夫,他成了“最幸福的人”(《科德诺最幸福的人》);一个贩鸡卖蛋的女人。因为失去了一个瓦罐,就觉得自己“好像没了一条胳膊”(《瓦罐》);一个裁缝为了能有一只羊,给可怜的孩子们吃些奶,结果丢掉了自己的性命(《着魔的裁缝》);一个乐师,因为得到了一个卢布买中饭吃,兴奋地叫全家人开上两个音乐会(《小提琴》)……这些悲惨得有点稀奇古怪的犹太人,用那个科德诺最幸福的人的话来说:这都是因为他们的好上帝甚至连呼吸的自由空气都没有赐给他们。作者就是用这种令人啼笑皆非的故事,淋漓尽致地介绍了注定要崩溃的沙皇俄国这个“各民族的监牢”的一角。

在肖洛姆·阿莱汉姆的笔下,沙皇派驻犹太人居留区的监督是乖张恶毒的“暴君”(《押解》),小地主是连恋爱信也要请人代写的脓包(《我的初恋》),资本家是“能抢就抢’’的骗子流氓(《三个寡妇》)。在讽刺这些专制统治者和剥削者时,作者使用了最痛切的字眼。几乎在他的任何一篇小说中,读者都可以看出作者对这批为富不仁的强豪之辈所吐露出的深恶痛绝的憎恨。他的作品中的许多主人公,对统治阶级都怀有一种本能的轻蔑和厌恶。一个有一顿没一顿的贫困不堪的乐师,他赞成“不为世界上的大人物——国王们和王子们——演奏,不管他们给他多少钱,他都不演奏。他宁愿演奏给酒馆里和乡村里的老百姓听,或者甚至在森林里演奏给飞禽走兽听”(《小提琴》)。一个饶舌的家庭妇女,谈起财主就咬牙切齿,她说:“财主人家有的是钱,但就是没有什/z,常识。”(《钟》)关于这3-面的题材,肖洛姆·阿莱汉姆除表现在许多短篇小说中之外,还写过一部专门批判犹太财主的《孙德尔·布兰克》;在19世纪90年代里,他还创作了讽刺喜剧《耶克尼胡茨》,无情地揭露了资本家的丑恶嘴脸,以致基辅的富商们终于要求沙皇当局没收了这个剧本。

宗教在犹太人民中间有着历史悠久、根深蒂固的影响和势力。宗教有助于犹太人的认同和凝聚,维护民族的特性,但一部分披着宗教外衣的教士,往往成了维护专制政治和上层分子利益、剥削和奴役人民的一种有力的特殊工具。对于这些宗教教士的伪善,为虎作伥,贪婪毒辣,作者在《永生》、《逾越节的客人》、《赎罪节的一件丑事》和《以牙还牙》等小说中,作了深刻的讽刺和抨击。此外,作者借着卖牛奶的台维和裁缝施敏一厄勒的表面上似乎和善的笑话,甚至把上帝也牵涉了进去。他们往往以一种对《圣经》知识的一知半解为掩饰,不时说出一种貌似恭敬上帝的话——“上帝本人一定是憎恨穷人的,要是他不憎恨穷人的话,他还会叫我们穷吗?…‘您给予我们痛苦和烦恼、疾病和贫穷。哦,主啊,这些东西是您在无边的慈悲中赐给我们的……”(《卖牛奶的台维》和《着魔的裁缝》)——来评论上帝和对待“神圣的”经文。肖洛姆一阿莱汉姆选择了幽默的方式来描写人民的生活和精神面貌,是因为幽默能使作者较好地揭露那种戕害人民的近乎荒诞的悲惨生活,同时又能较好地暴露人民精神上的可笑面。马依尔和斯契纳依尔两兄弟,天没亮就守在会堂门口,互相拉着对方的胡子大打出手,争夺他们死去的父亲给他们在会堂里留下的一个荣誉席(《继承人》);而教书先生菲雪尔,一年只能在过节时回到家中两次,他不惜冒险“掉进”那只破烂的小船,“九死一生”渡过刚在解冻的布克河,回到家中,又匆匆忙忙赶到会堂里去了(《菲雪尔老师》)。作为精神上的鸦片的宗教信仰,就是这样几乎造成了他们畸形的性格。

肖洛姆·阿莱汉姆嘲笑了这些人的宗教狂,也嘲笑了他们其他方面的因循守旧、愚昧可笑的行径。但他对他们的嘲笑,决不是嘲骂。因为他知道,他所嘲笑的人是无辜的,他们之所以显得可怜复可笑,都是苦难的生活直接造成的。杰出的作家深深明白被压迫被损害的犹太大众的悲剧的根源所在。他尽管描写了他的主人公们狭窄的精神天地,描写了他们的阿Q式的“精神胜利”,描写了他们无聊的争吵和纠纷,描写了他们的各种荒唐行为……并且对这一切表现了一种确切的否定态度,但你仍旧可以明显地看出他对人民的深厚的情爱,他的嘲笑是对自家人、对老朋友、老相识的友好的嘲笑,主要还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在他的嘲笑中,包含着一种深沉的悲痛。他们的滑稽故事,使你读了不由得发笑,但还没等你笑完,心里就起了一阵难忍的隐痛。这是果戈理、契诃夫式的“含泪的笑”,在笑声中,响彻着对残害人民生命的社会制度的辛辣的批判。

肖洛姆·阿莱汉姆的最优秀的作品,是《美纳汉一曼德尔》和《卖牛奶的台维》这两组连续性的短篇小说。这两组围绕着一个主角的遭遇展开的短篇小说,作者自19世纪90年代开始写作,几乎一直写了近二十年。

曼德尔是一个典型的小资产阶级的空想家。他希望在新的资本主义制度下为自己寻求一席地位,找到自己的“幸福”。可是他既不习惯于新的工作,又不能把握住自己;他作了许许多多计划,一个比一个狂妄;他从一个职业跳到另一个职业,却总是遭到失败。最后,当他去做婚姻生意时,甚至想法子介绍两个女子结起婚来了。曼德尔的幽默故事,是小人物在资本主义现实中寻求一种不可捉摸的幸福的悲剧。

台维则是一个单纯质朴的劳动者。他的生活是根深蒂固的家长式的。他有七个女儿,生活很困难。但是当他的女儿们长大时,犹太公众已经呼吸到了俄国第一次革命的气息。他的女儿在新生活的旋涡里打转。她们的命运,由于各人的不同选择——有的嫁给害病的裁缝,有的嫁给包工头,有的嫁给异教徒,有的嫁后即遭遗弃,一个个得到了不同的结果。他的第二个女儿也公然不顾“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传统,自己作主嫁了丈夫。她的丈夫是个革命者。当他给流放到西伯利亚去时,她又自愿跟随了去。台维虽然不了解这个女婿的思想,但他知道他是一个好人,一个正直的人。因此,尽管他对女儿要跟他“永别”而感到痛苦,但他终于站在女儿的一边。而这也就是台维向社会不公正抗议的方法。肖洛姆·阿莱汉姆的人道主义思想和对美好未来的信念,在台维身上得到了充分的表现。通过台维和他的一家,作者显示了1905年的革命事件如何在犹太人中起了巨大的影响,打破了犹太人的偏狭的习俗,使他们获得了新的思想和希望。

跟许多作家一样。肖洛姆·阿莱汉姆也写了不少关于孩子们的故事,他认为,孩子是反映社会的一面特殊的镜子。通过孩子的生活所反映出来的犹太人遭受的迫害、他们的贫困和希望,往往给予人一种特殊的感动。

与其他作家不尽相同的是,肖洛姆·阿莱汉姆自己的童年生活中充满伤心和痛苦。待到后来他自己也成了《多子多孙是福气》中那样一个大家庭的父亲和祖父时,他特别喜欢孩子,关爱孩子,为了给孩子们增添一些欢乐色彩,他经常给他们讲故事。那些故事中往往带有他自己童年的身影。如他笔下的那个一点没有欢乐的莫台尔,就透露着他自己的童年感受。莫台尔的父亲、领唱者毕西死了。一家人注定将落入更悲惨的生活,但是莫台尔却觉得从此生活比较愉快了,人们不再打他骂他了,碰到大孩子欺侮他,人家就会来帮他:“可以这样对待一个孤儿吗?”从此,莫台尔一再兴高采烈地喊着:“我真幸运。我是个孤儿。”

1910年4月,高尔基在意大利卡普里岛上读了《领唱者毕西的儿子莫台尔》(《我真幸运——我是孤儿》是其中一篇)后,特地热情地写了一封信给作者:“你的书我收到了。读过后,我笑了,也哭了。……这真是一本出色的好书,我非常喜欢。再说一遍,这是一本了不起的好书。全书都进射着对人民的温暖、亲切而聪慧的爱的火花。在今天,这种情感是多么难能可贵啊。”

肖洛姆·阿莱汉姆的幽默创作在世界文学宝库中独树一帜。他那种“含泪的笑”(]aughter—through—tears)、“苦中甜,甜中苦”(Bitter—sweet)、“辛酸而感人的幽默”(高尔基语),加上经常采用独白体、书信体的创作手法,已成为别具一格的“肖洛姆·阿莱汉姆风格”,引起评论家的广泛注意和研究。幽默是什么?是通过影射、讥喻、双关等修辞手法,揭露生活中的乖讹和悖谬。也有评论家认为,简而言之,就是讲的话往往出人意料。实际上也就是语言丰富多彩,无论诙谐、妙答、自嘲或机智,都求不落俗套,能让人们去体会出更深层的含义,或留下更深刻的印象。只是肖洛姆·阿莱汉姆的幽默又决不是限于作者使用的语言,而是把人物的塑造和故事情节的刻画也都幽默化了。他不愿直统统地说一对青梅竹马的男女小孩当时还只有七八九岁,却通过主人公问读者:“她比我大一岁,也可能大两岁,我们俩加起来不到二十岁。现在,我问你,我是几岁?她是几岁?”(《雅歌·布嘉》)他笔下的一个嗜酒而又靠卖酒谋生糊口的穷人说:“吃饭没有酒,就像吃东西没有牙!”他自己用葡萄酿成酒,把酒倒进一个个小瓶子,卖给他的熟人过安息日。作者写道:可那酒是什么酒呀,生活又是什么生活呀!酒不像酒,生活也不像生活,不过解决双方的问题罢了嘛。这样一个穷人,俄国监督也要去抓他。他还有什么可怕的呢。“好吧,惩罚我吧!你能从我这里拿去什么呢?拿走我荷包里的一个窟窿?”(《押解》)他描写一对孪生兄弟什么都长得一模一样,“即使那两位妻子,也会在这两兄弟之间认不出谁是她的丈夫。”却突然笔锋一转,牵上了腐朽的资本主义社会,“我不知道在你们大城市里这种事是怎么样的,但是在我们卡斯里莱夫卡这里,丈夫和妻子可以互相交换的事从来也没有发生过。……”这种在肖洛姆·阿莱汉姆作品中俯拾皆是的描写,阅读之下,让读者除认识生活,明白道理之外,往往会会心一笑,获得一种如听侯宝林相声那样的娱乐之喜和美的享受。

肖洛姆·阿莱汉姆在作品中说:“你知道,我不是一个喜爱眼泪更甚于欢笑、和欢喜搬出一番大道理对读者教上一课的那种阴郁的人,那就让我们尽可能欢欢喜喜地分手吧。我希望你们所有的读者和世界上的每一个人,笑的机会比哭的机会多。”

“笑有益健康,医生嘱咐我们多笑笑。”

译者1980年秋于百花洲

2006年夏略作修改

后记

首先,感谢文艺界老前辈茅盾先生为拙译题签了书名。肖洛姆·阿莱汉姆及其创作,正是茅盾先生第一个介绍到中国来的;远在60年之前的1921年,他就在《小说月报》上,以《新犹太文学概观》这篇论文介绍了这位犹太作家的著作,并翻译发表了短篇小说《贝诺思亥尔思来的人》。在他的倡导下,之后作家王鲁彦、楼适夷、傅东华和柳无垢等,都翻译过这位作家的短篇小说。但真正有计划地介绍这位作家及其作品,则是在新中国成立之后。他的作品,除《译文》和《世界文学》等杂志发表过之外,几部著名的作品,如中篇小说《马吐儿》、《卖牛奶的台维》、《美纳汉-曼德尔》以及长篇小说《从市集上来》,现在已都陆续出版了。

由于恩师孙用的鼓励,并赠予他多年采集的有关犹太文学和肖洛姆一阿莱汉姆的资料与作品,译者于20世纪50年代翻译了《阿莱汉姆短篇小说集》第一集,于世界各国人民纪念肖洛姆·阿莱汉姆诞生一百周年的1959年,由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原是准备接着再翻译第二集的,在译出《卖牛奶的台维》后,却因故耽搁了下来。现在,从已出版的第一集的16篇中,选取14篇,再加上新译的13篇,合并成这个集子,并趁此机会,把先前的译文作了一次校订和修饰。

这27篇作品,主要是根据纽约克朗出版社的英译本《故国》和莫斯科外文出版社的英译本《着魔的裁缝》两书译出,少数几篇,则根据《世界著名短篇小说选》等译出。 

英译本原文是比较简洁的,但由于每一篇故事几乎都涉及犹太人的风俗习惯、宗教典故,并有大量的咒骂语和口头禅等,深感不易准确而生动地翻译出来。英译者F·巴特温是当时刚从那个犹太“故国”来到美国的犹太学者,她也认为这些卡斯里莱夫卡人的故事几乎是难以翻译的,并且列举了不少这方面的例子,如说:“有多少骂人的话,就有多少个骂人的类型。其中最难解释的要数母亲对孩子的咒骂了。孩子因为肚子饿而哭了,母亲破口大骂道:‘吃,吃,吃,你就晓得吃。但愿蛆虫吃掉你。但愿大地裂开来,把你一口话生生吞了。’母亲是很爱孩子的,她这样骂,只是在按自己的方式倾吐心头的痛苦罢了。可是把她骂孩子的话一翻译出来,却好像是一个精怪在吼叫了。”她又拿台维作例,说:“台维是个十足的什里玛兹尔,也是一个十足的卡斯里莱克。他自以为是一个学识渊博的人——正是这样,才使他得以忍受他的生活。他讲的话几乎全是从《圣经》上引来的一连串的希伯来典故,当然,大多数是引证错了的。他说的话,对于了解这些典故的人,听了觉得十分有趣可笑,对于不了解的人,可就毫无意义了。现在问题不仅仅是如何解决这些误引的典故,而是如何用另一种语言把这些误引翻译好。”译者水平有限,对犹太社会的知识贫乏,译文错误和缺点一定还是不少,希望读者们批评指正。

1980年秋于百花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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缩略图
书名 肖洛姆-阿莱汉姆幽默小说集
副书名
原作名
作者 肖洛姆-阿莱汉姆
译者 汤真
编者
绘者
出版社 二十一世纪出版社
商品编码(ISBN) 9787539135595
开本 16开
页数 501
版次 1
装订 平装
字数
出版时间 2007-05-01
首版时间 2007-05-01
印刷时间 2012-01-01
正文语种
读者对象 青年(14-20岁),研究人员,普通成人
适用范围
发行范围 公开发行
发行模式 实体书
首发网站
连载网址
图书大类 文学艺术-文学-外国文学
图书小类
重量 0.66
CIP核字
中图分类号 I512.44
丛书名
印张 31.5
印次 1
出版地 江西
240
170
26
整理
媒质 图书
用纸 普通纸
是否注音
影印版本 原版
出版商国别 CN
是否套装 单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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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5/5 3:16: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