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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 汪曾祺文集(汪曾祺小说上下)
内容
编辑推荐

汪曾祺,中国最后一个士大夫,汪曾祺以散文笔调写小说,写出了家乡五行八作的见闻和风物人情、习俗民风,富于地方特色。作品在疏放中透出凝重,于平淡中显现奇崛,情韵灵动淡远,风致清逸秀异。

本书精选出他最具代表性的经典小说作品,使读者能集中体味他“京派小说”的独特艺术风韵。

内容推荐

汪曾祺(1920-1997),现当代作家。江苏高邮人。1939年考入昆明西南联合大学中文系,深受教写作课的沈从文的影响。1940年开始发表小说。曾任中国作家协会理事、顾问、北京剧协理事,在海内外出版专著全集30余部,代表作有小说《受戒》、京剧剧本《范进中举》、《沙家浜》。作品被译成多种文字介绍到国外。

本书精选出他最具代表性的经典小说作品,使读者能集中体味他“京派小说”的独特艺术风韵。字里行间的书香味,有江南的泥土芳香。你总觉得他的小说是用毛笔写的,而且是竖写的,写在毛边纸上的……

目录

上册

复仇——给一个孩子讲的故事/1

小学校的钟声/6

老鲁/16

庙与僧/31

鸡鸭名家/36

落魄/51

牙疼/62

艺术家/69

羊舍一夕——又名:四个孩子和一个夜晚/77

王全/102

看水/115

骑兵列传/125

塞下人物记/138

黄油烙饼/144

异秉/152

受戒/163

岁寒三友/180

寂寞和温暖/196

天鹅之死/215

晚饭后的故事/221

大淖记事/236

七里茶坊/253

鸡毛/267

故里杂记/275

徙/289

故乡人/308

晚饭花/313

皮凤三楦房子/324

钓人的孩子/339

鉴赏家/344

下册

王四海的黄昏/1

职业/13

八千岁/18

尾巴/32

云致秋行状/34

星期天/56

故里三陈/69

昙花、鹤和鬼火/80

金冬心/88

日规/94

故人往事/102

讲用/110

桥边小说三篇/118

八月骄阳/129

安乐居/137

毋忘我/147

黄英——聊斋新义/155

双灯——聊斋新义/159

画壁——聊斋新义/162

陆判——聊斋新义/165

捕快张三——聊斋新义/170

同梦——聊斋新义/173

荷兰奶牛肉/178

迟开的玫瑰或胡闹/184

小芳/193

护秋/202

尴尬/205

鲍团长/210

黄开榜的一家/216

小姨娘/221

忧郁症/227

仁慧/233

露水/237

红旗牌轿车/244

子孙万代/247

卖眼镜的宝应人/251

辜家豆腐店的女儿/256

鹿井丹泉/260

兽医/262

水蛇腰/266

熟藕/269

薛大娘/273

莱生小爷/278

窥浴/283

钓鱼巷/286

当代野人系列/291

唐门三杰/307

关老爷/312

死了/316

小婊婊/319

合锦/324

百蝶图/328

不朽/333

名士和狐仙/337

礼俗大全/341

侯银匠/347

梦/351

非往事/353

试读章节

复 仇

——给一个孩子讲的故事

一缶蜜茶,半支素烛,主人的深情。

“今夜竞挂了单呢,”年轻人想想暗自好笑。

他的周身装束告诉曾经长途行脚的人,这样的一个人,走到这样冷僻的地方,即使身上没有带着干粮,也会自己设法寻找一点东西来慰劳一天的跋涉,山上多的是松鸡野兔子。所以只说一声:

“对不起,庙中没有热水,施主不能洗脚了。”

接过土缶放下烛台,深深一稽首竞自翩然去了,这一稽首里有多少无言的祝福,他知道行路的人睡眠是多么香甜,这香甜谁也没有理由分沾一点去。

然而出家人的长袖如黄昏蝙蝠的翅子,扑落一点神秘的迷惘。淡淡的却是永久的如陈年的清香的烟。

“竞连谢谢也不容说一声,知道我明早什么时候便会上路了呢?——这烛该是信男善女们供奉的,蜜呢?大概庙后有不少蜂巢吧,那一定有不少野生的花朵啊,花许是栀子花、金银花……”

他伸手一弹烛焰,其实烛花并没有长。

“这和尚是住持,是知客?都不是!因为我进庙后就没有看见过第二个人,连狗也不养一条,然而和尚决不像一个人住着,佛座前放着两卷经,木鱼旁还有一个磬……他许有个徒弟,到远远的地方去乞食了吧……

“这样一个地方,除了俩和尚是什么都不适合的……”

何处有丁丁的声音,像一串散落的珠子,掉人静清的水里,一圈一圈漾开来,他知道这绝不是磬。他如同醒在一个淡淡的梦外。

集起涣散的眼光,回顾室内:沙地,白垩墙,矮桌旁一具草榻,草榻上一个小小的行囊,行囊虽然是小的,里面有破旧的物什,但是够他用了,他从未为里面缺少些什么东西而给自己加上一点不幸。

霍的抽出腰间的宝剑。烛影下寒光逼人,墙上的影子大有起舞之意。

在先,有一种力量督促他,是他自己想使宝剑驯服,现在是这宝剑不甘一刻被冷落。他归降于他的剑了,宝剑有一种夺人的魅力,她逼出年轻人应有的爱情。

他记起离家的前夕,母亲替他裹了行囊,抽出这剑跟他说了许多话,那些话是他已经背得烂熟了的,他一日不会忘记自己的家,也决不会忘记那些话。最后还让他再念一遍父亲临死的遗嘱:

“这剑必须饮我的仇人的血!”

当他还在母亲的肚里的时候,父亲死了,滴尽了最后一滴血,只吐出这一句话。他未叫过一声父亲,可是他深深地记着父亲,如果父亲看着他长大,也许嵌在他心上的影子不会怎么深。

他走过多少地方。一些在他幼年的幻想之外的地方,从未对连天的烟波发过愁。对蓊郁的群山出过一声叹息,即使在荒凉的沙漠里也绝不对熠熠的星辰问过路。

起先,燕子和雁子会告诉他一声春秋的消息,但是节令的更递对于一个永远以天涯为家的人是不必有所在乎的,他渐渐忘了自己的年岁,虽然还依旧记得哪一天是生日。

“是有路的地方,我都要走遍”,他曾经跟母亲承诺过。

曾经跟年老的舵工学得风雨晴晦的知识,向江湖的术士处得来霜雪瘴疠的经验,更从背箱的郎中的口里掏出许多神奇的秘方,但是这些似乎对他都没有用了,除了将它们再传授给别人。

一切全是熟悉的了。倒是有时故乡的事物会勾起他一点无可奈何的思念,苦竹的篱笆,络着许多藤萝的;晨汲的井,封在滑足的青苔里的……他有时有意使这些淡漫的记忆浓起来,但是这些纵然如秋来潮汐,仍旧要像潮汐一样的退下去,在他这样的名分下,不容有一点乡愁,而且年轻的人多半不很承认自己为故土所累系,即使是对自己。

什么东西带在身上都会加上一点重量(那重量很不轻啊),曾经有一个女孩子想送他一个盛水的土瓶,但是他说:

“谢谢你,好心肠的姑娘,

愿山岚保佑你颊上的桃红。

我不要,而且到要的时候自会有的。”

所以他一身无赘物,除了一个行囊,行囊也是不必要的,但没有行囊总不像个旅客啊。

当然,“这剑必须饮我仇人的血”他深深地记着。但是太深了。像已经溶化在血里,有时他觉得这事竞似与自己无缘。

今晚头上有瓦(也许是茅草吧),有草榻,还有蜡烛与蜜茶,这些都是在他希冀之外的,但是他除了感激之外只有一点很少的喜悦,因为他能在风露里照样做梦。

丁丁的声音紧追着夜风。

他跨出禅门(这门是圆的)。殿上一炷红火,在幡帐里跳着皈依的心,他从这一点静穆的发散着香气的光亮中走出,山门未闭,朦胧里看的很清楚。

山门外有一片平地,正是一个舞剑的场所。

夜已深,星很少,但是有夜的光。夜的本身的光,也能够照出他的剑花朵朵,他收住最后一着,很踌躇满志,一点轻狂圈住他的周身,最后他把剑平地一挥,一些干草飞起来,落在他的袖上。带着满足与珍惜,在丁丁的声息中,他小心地把剑插入鞘里。

“施主舞得好剑!”

“见笑,”他有一点失常的高兴、羞涩,这和尚什么时候来的?

“师父还未睡,清韵不浅。”

“这时候,还有人带着剑。施主想于剑上别有因缘?不是想寻访着什么吗,走了这么多路?”

和尚年事已大,秃顶上隐隐有剃不去的白发,但是出家人有另外一副难描画的健康,炯明眸子在黑地里越教人认识他有许多经典以外的修行,而且似乎并不拒绝人来叩问。

“师父好精神,不想睡么?”

“出家人尽坐禅。随时都可以养神,而且既无必做的日课,又没有经诵道场。格外清闲些,施主也意不想睡,何不谈谈呢。”

他很诚实的,把自己的矢志告诉和尚,也知道和尚本是行脚来到的,靠一个人的力量,把这个久已经颓圮的废庙修起来,便把漫漫的行程结束在这里,出家人照样有个家的,后来又来了个远方来的头陀。由挂单而常住了。

“怪不道……那个师父在哪儿呢?”他想发问。

“那边,”和尚手一指:“这人似乎比施主更高一层,他说他要走遍天下所有的地方。”

“哦……”

“那边有一绝壁,由那边从未有人踏过一个脚印,他一来便发愿打通一条道路,你听那丁丁的声音,他日夜都在修这件功德。”

他浮游在一层无边的惆怅里,“竟有这样的苦心?”

他恨不得立即走到那丁丁的地方去,但是和尚说,“天就要发白了,等明天吧。”

明天一早,踏着草上的露水,他奔到那夜半欲往的山下,行囊都没有带,只带着一口剑,剑是不能离身须臾的。

一个破蒲团,一个瘦头陀。

头陀的长发披满了双肩,也遮去他的脸,只有两只眼睛,射出饿虎似的光芒,教人感到要打个寒噤。年轻人的身材面貌打扮和一口剑都照入他的眼里。

头陀的袖衣上的风霜,画出他走过的天涯,年轻人想这头陀一定知道许多事情,所以这地方比任何地方更无足留连,但他不能离开一步。

头陀的话像早干涸了,但几日相处他并不拒绝回答青年人按不住的问讯。

“师父知道这个人么?”一日他伸出左腕。左腕上有一个蓝色的人名,那是他父亲的仇人,这名字是母亲用针刺上去的。

头陀默不作声,也伸出自己的左腕,左腕上一样有一个蓝字的人名,是年轻人的父亲的。

一种异样的空气袭过年轻人的心,他的眼睛盯在头陀的脸上,头陀的瘦削的脸上没有表情,悠然挥动手里的斧凿。

在一阵强烈的颤抖后,年轻人的手按到自己的剑柄上。

——这剑必须饮我仇人的血。

“孝顺的孩子。你别急,我绝不想逃避欠下自己的诺言——但是这还不是时候,须得我把这山凿通了!”

他决然收得未应的疑问,他,年轻人,接受了头陀并没有发出的祈求或命令,从此他竟然一点复仇的举动都没有了。

从此丁丁的声音有了和应,青年人也挥起一副斧凿,服从在“走遍没有路的地方”的苦心下,很快似乎忘记身边有个头陀,正如头陀忘记身边有一个带剑的青年人。

日子和石头损蚀在丁丁的声音里。

你还要问再后么?

一天,凿子敲在空虚里,一线天光,第一次照入永久的幽黑。

“呵!”他们齐声礼赞。

再后呢?

宝剑在冷落里自然生锈的,骨头在世纪的内外也一定要腐烂或是变成了化石。

不许再往下问了,你看北斗星已经高挂在窗子上了。

载一九四一年三月二日《大公报》

P1-5

序言

关于汪曾祺的为人和为文,人们已经谈论得很多了,但对于二者之间的内在关联,似乎关心得还很不够,所以在谈到他的文体风格和艺术成就的时候,往往说不到点子上。中国古代有“文如其人”的说法,这是对一个作家很高的赞誉;但古今中外的作家又有几个做得来呢?鲁迅就写过一篇《豪语的折扣》的文章,专门批评古代文人的这个问题。“病夫”而发“豪语”,这似乎可以用现代心理学的“代偿说”来解释,有它自己的生活的与艺术的逻辑。再说文学怎么能当做生活来解读呢?毕竟文学是文学,生活是生活。但是翻过来想一下,文学又凭什么不可以当做生活来解读呢?关键在于此“生活”不等于彼“生活”。因此只要解读得法,是可以从文学中读出生活、读出感悟来的。而这又要一个前提,那就是作家对生活的真诚。只要作家写出自己的真的生活,而不是“瞒’’和“骗”,是可以做到“文如其人”的。在我们看来,汪曾祺是当得起这样一个荣誉的。

记得一位作家说过,作家一辈子只写两本书,第一本书写自己(的生活),第二本书写别人(的生活)。所谓“江郎才尽’’大约是把自己(的生活)写完了,而对别人(的生活)又不熟悉,所以写不出好的作品来了。借用这个框子来比照,可以说,汪曾祺永远都在写第一本书,他的作品里都有一个“我”。哪怕在小说里面,也有一个作为叙述者和旁观者的“我”。作家所写的,都是他自己熟悉的生活,从旧时代的高邮小城到京畿之地的里巷人物,从西南边城昆明到塞牙的军流之地沽源,还有文化界的故旧师友,西南联大的师生、北京京剧团的戏曲演员。故乡的大淖、荸荠庵,昆明的白马庙,口外的农科研究所,在他的小说中都作为人物活动的背景出现过。可以说他的小说里总有他自己过去生活的影子,所以写起来有真切的认知,有感情,也决定了他要用一种回忆的、抒情的笔调来写,用散文的笔调来写。所以他的小说被称为笔记体的小说,决非偶然。

汪曾祺的作品始终贯穿了一种努力,那就是“文以载道”。从陈子昂在他的《与东方左史虬修竹篇序》中提出“文章道弊,五百年矣”以来,“文”与“道”的关系一直是一个人们关注的话题,“文统”与“道统”合一的追求也一直没有停止过,甚至在千载之后演成“三结合”、“三突出’’的闹剧。汪曾祺在“文革”时期曾经奉命改编过现代京剧样板戏,他对这种非驴非马的东西是非常反感的。他的“道”不是作为纯粹理性的观念化的东西,而是活的传统和活的生活。汪曾祺作品中的“道”就是文化,汪曾祺的小说被称为“文化小说”,他的散文被称为“文化散文”。其中以史传文学、文人笔记为代表的文人文化传统的影响,以戏曲、歌谣为代表的民间文化、市民文化的影响,都是显明昭著的。他自己也说过:“‘文化小说’的概念颇含糊。小说重视民族文化,并从生活的深层追寻某种民族文化的‘根’。我以为是未可厚非的。小说要有浓郁的民族色彩,不在民族文化里腌一腌、酱一酱,是不成的,但是不一定非得追寻得那么远,非得追寻到一种苍苍莽莽的古文化不可。古文化荒邈难稽(连咸菜和酱菜的来源我们还不清楚)。寻找古文化,是考古学家的事,不是作家的事。从食品角度来说,与其考察太子丹请荆轲吃的是什么,不如追寻一下‘春不老’;与其查究《楚辞》里的‘蕙肴蒸’,不如品味品味湖南豆豉;与其追溯断发文身的越人怎样吃蛤蜊,不如蒸一碗霉干菜,喝两杯黄酒。我们在小说里要表现的文化,首先是现在的,活着的;其次是昨天的,消逝不久的。理由很简单,因为我们可以看得见,摸得着,尝得出,想得透。”(《咸菜和文化》)

汪曾祺出身于江苏高邮的一个书香之家。祖父中过清朝的拔贡,父亲讲究生活情趣,种花养鸟,斗蟋蟀,是一个不错的画家和眼科医生。汪曾祺十八岁以前在家乡度过。青年时代的生活给他留下了幸福的回忆。他说:“我笔下的小民百姓,没有坏人,因为我不愿去写他。这跟我儒家的思想宗旨有关。我下地劳动,艰苦受难,也还是那么回事,捱过了。”(《作为抒情诗的散文化小说》)汪曾祺在大学读书期间开始发表小说,一九四七年出版过短篇小说集《邂逅集》。据说当时沈从文向别人介绍汪曾祺的时候说:“他写得比我好”,可见是非常赏识他的。他还在历史博物馆做过一阵职员,在昆明、上海等地当过中学国文教师,这些经历在他的作品中都有交代,如散文《白马庙》、《观音寺》、《国子监》,小说《老鲁》、《星期天》即是。解放后汪曾祺参加南下工作组,五十年代在北京做《说说唱唱》和《民间文学》编辑,致力于民间文艺的发掘。“我编过几年《民间文学》,得益匪浅。我甚至觉得,不读民歌,是不能成为一个好作家的。”地主家庭出身,又少年成名,才气纵横,这样一个人不被打成右派才怪。汪曾祺被打成右派的时间是一九五八年。一九六0年初秋,在张家口农科所劳动两年的汪曾祺摘掉了右派帽子,参加样板戏创作组,参与改编了沪剧《芦荡火种》(后正式定名为《沙家浜》)。

汪曾祺自称是一个中国式的抒情的人道主义者。他坦言:“我的人道主义不带任何理论色彩,很朴素,就是对人的关心,对人尊重和欣赏。”他又说:“我是一个中国人。中国人必然接受中国传统思想和文化的影响。我接受了什么影响?道家?中国化了的佛家一禅宗?都很少。比较起来,我还是接受儒家的思想多一些。”(《我是一个中国人》)儒家的恕道在他的创作中表现得至为明显。这种宽厚仁爱通达超脱的气质与从容淡泊的为文风格相得益彰。在同一篇文章里,他又说:“我很喜欢《论语,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侍坐章》。‘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我以为这是一种很美的生活态度。”汪曾祺还在其他方面接受过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例如,他喜爱风俗画。诸如宋代的《清明上河图》、《踏歌图》、《货郎图》,清代的《鬼趣图》、《老鼠嫁女》,他都很喜爱。因此,在他的小说中出现了众多风俗画面。风俗体现了一个民族对生活挚爱乐观和从生活中感受到的愉悦,体现了一个民族丰富多彩的生活方式和乐观向上的精神状态,对风俗的关注则体现了作家对民族集体生活和文化的喜爱。中国笔记小说对他也产生过深刻的影响。《世说新语》、《梦溪笔谈》、《容斋随笔》以及归有光的名篇等等,他都喜欢。其中,归有光的“以清淡的文笔写平常的人事”尤其受到他的推崇。

汪曾祺喜欢吃鳜鱼。他在云南昆明住过七年,最不能忘怀的是昆明的菌子,此外还有北京的小水萝卜(在汪曾祺的家乡被叫做“杨花萝卜”),家乡的韭菜花、炒米和焦屑,都是他的最爱。他把这些都写进了他的散文和小说里。散文的小品性质适合谈知论道,散文的日常生活意识则促成了日常诗性与隐逸传统的结合。中国古典文学精神在他的作品中一一复活了。汪本人并未参加“寻根”作家群发宣言,但却以自己的创作暗合了“寻根”文学的主张,从而造成了八十年代的“汪曾祺热”。但他对自己有一个清楚的认识,他说:“人要有一点自知。我的气质,大概是一个通俗抒情诗人。我永远只是一个小品作家。我的一切,都是小品。就像画画,画一个册页,一个小条幅,我还可以对付;给我一张丈二匹,我就毫无办法。”王安忆对汪曾祺的小说很欣赏,她欣赏他的朴拙和老实:“汪曾祺的小说写得很天真,很古老很愚钝地讲一个闲来无事的故事,从头说起地,‘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地开了头。比如:‘西南联大有一个文嫂,(《鸡毛》);比如:‘北门有一条承志河’(《王四海的黄昏》);比如:‘李二是地保,又是更夫’(《故里杂记》);比如‘全县第一个大画家是季匀民,第一个鉴赏家是叶三’(《鉴赏家》)。然后顺着开头徐徐地往下说,从不虚晃一枪,弄得扑朔迷离。他很负责地说完一件事,再由一件事引出另一件事来”(《故事和讲故事》)。汪曾祺对此有另一种解释,他说:“我倾向‘为文无法’,即无定法。我很向往苏轼所说的:‘如行云流水,初无定质,但常行于所当行,当止于所不可不止,文理自然,姿态横生。”但汪曾祺的小说并非毫无章法可循,他的“法’’就是沈从文老师叮嘱过他的:“贴着人物去写。”他用气氛酿造人物,往往用大量的笔墨介绍人物活动的背景,背景涂抹好了,人物也出来了,故事也有了。什么样的背景配合什么样的人物和故事,常常达到一种和谐的境地。汪曾祺小说的最大特点是写意。他常常说起中国画里的空白,特别提到马一角。他也从不讳言传统戏曲在他的作品里留下的痕迹。

作为一名通俗抒情诗人,汪曾祺用心感受生活中的欢乐和温馨,贴近的观察,超越的思索,造成了一种乐观豁达的生活态度和艺术态度。情性上淡薄自适,以俗为雅;人格上独立不羁,却不张扬。在情感上对传统依然留恋,但在理智上则认同于现代意识:既有旧文人的影子,又有现代人的个性魅力。这就是汪曾祺。在某些读者的眼里他是美文作家,是“中国最后一个士大夫”。而在另外一些人看来,也许他更像一介平民知识分子,以平常人,写平常事,却达成了一般人难以企及的艺术境界和人生境界。

汪曾祺在四十年代就已经步人文坛。他在那个时代的写作已经跳出了一般青年作者成功的路子,展示了现代汉语写作的另一种可能,那就是从活的传统和活的生活中汲取营养。他的早期作品刻意运用西方现代派的手法,他对阿索林,对意识流是欣赏的:他欣赏阿索林的“热情的恬淡,人世的隐逸”(《谈风格》)。但由于个人生活经历和性格、气质方面的原因,他很快从当时流行的西方文学范式中逃脱,回到显著的中国风格和中国气派上来。汪曾祺在八十年代初的重新被发现或许有许多偶然因素,但汪曾祺式的作家在中国当代文学史上必然有他的地位,汪曾祺式的文学作品到现在仍然能引起人们的共鸣,这正是我们编辑这套《汪曾祺文集》的意义所在。

罗爱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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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汪曾祺文集(汪曾祺小说上下)
副书名
原作名
作者 汪曾祺
译者
编者
绘者
出版社 广西人民出版社
商品编码(ISBN) 9787219056233
开本 16开
页数 706
版次 1
装订 平装
字数 457
出版时间 2006-11-01
首版时间 2006-11-01
印刷时间 2006-11-01
正文语种
读者对象 青年(14-20岁),普通成人
适用范围
发行范围 公开发行
发行模式 实体书
首发网站
连载网址
图书大类
图书小类
重量 0.73
CIP核字
中图分类号 I217.2
丛书名
印张 45
印次 1
出版地 广西
225
151
33
整理
媒质 图书
用纸 普通纸
是否注音
影印版本 原版
出版商国别 CN
是否套装 单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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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5/19 19:11: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