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收录屠格涅夫中篇小说代表《初恋》及其姐妹篇《阿霞》。它们是世界文学史上不朽的经典，是触动人心的爱情篇章。

这是屠格涅夫的“青春之歌”。在这里，我们追忆年轻时最纯粹美好的爱情；在这里，我们也追忆一去不复返的似水年华。

本书由儿童文学作家、童书阅读推广人梅子涵作序推荐。

本书收录了屠格涅夫具有代表性的两部中篇小说《初恋》和《阿霞》。《初恋》是一篇感人肺腑、充满诗情画意和伤感的爱情小说，作者是以自己少年时代的经历作为小说素材的；《阿霞》则讲述了作为贵族青年知识分子的“我”与阿霞一见钟情，然而这瞬间的爱情却没有坚持到永久的悲剧故事。屠格涅夫忧郁而细腻的贵族气质，给这些作品染上了淡淡的哀愁，长久以来深受读者喜爱。

初恋

阿霞

在我不由自主浑身哆嗦地跨入那间窄小、凌乱的侧屋的前厅时，遇到的是头发花白的老仆人。他有一张古铜色的脸膛，一对猪一样闷闷不乐的小眼睛，前额和两鬓布满深深的皱纹，这样的皱纹我平生从来没有见到过。他拿着托盘，上面有一条啃干净的鲱鱼脊梁骨，他随身用脚把通向另间的房门带上，生硬地问我：

“您要千什么？”

“查谢金娜公爵夫人在家吗？”我问。

“伏尼法蒂！”门后面一道刺耳的发颤的女人声音喊了起来。

仆人默默地转过身去，将背向着我，这时才露出他那件仆役制服穿得陈旧不堪的后背，背后只有孤零零的一颗褪成了红褐色的带纹章的纽扣。他将托盘放在地上，就走了。

“去过警察分局了？”还是这个女人的声音又一次说道。仆人咕咕哝哝地说了几句话。“啊？……有人来了？……”还是那个声音，“邻家的少爷？那有请。”

“请，到客厅见。”仆人重新出现在我面前，一面从地上端起盘子，一面说。

我起步走进“客厅”。

我来到一间不太整洁的小房间，里面的简单陈设像是匆忙问草草布置的。窗前，断了一只扶手的安乐椅上，坐着一位五十岁上下的妇女，没有戴帽子，其貌不扬，穿一件绿色旧连衣裙，脖子上围一块粗毛线三角巾。她那双黑色的小眼睛紧紧地盯着我。

我走到她面前躬身行了个礼。

“我有幸跟查谢金娜公爵夫人说话吗？”

“我就是查谢金娜公爵夫人，您是B先生的令郎吗？”

“正是，夫人。我到府上是受家母嘱托。”

“请坐。伏尼法蒂！我的钥匙在哪儿？你见过吗？”

我向查谢金娜报告了我母亲对她字条的答复。她用粗粗红红的手指敲击着窗台，听我说下去。待我讲完，她又一次盯着我看。

“很好，一定去。”她终于说道，“看您还那么年轻！请允许我问一声，您几岁了？”

“十六。”我不由得结结巴巴地回答。  公爵夫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些写得密密麻麻、沾满油污的文书，凑到鼻子底下，开始一页页翻看。

“正是锦绣年华，”她坐在椅子里转来转去，坐不安宁，突然冒出一句，“您就请别客气，我是很随便的。”

“太随便了。”我寻思着，同时情不自禁地怀着厌恶的心情用目光审视她那难看的身影。

此时客厅的另一扇门急速打开了，门口出现了我昨天在花园里见到过的那位少女。她举着一只手，脸上掠过一丝冷笑。

“这就是小女，”公爵夫人用胳膊肘指了指她，说道，“季诺奇卡，咱们邻居B先生的公子。请问，您的大名？”

“弗拉基米尔。”我一面起身，一面由于心情激动而轻声嘟囔着回答。

“父名呢？”

“彼得罗维奇。”

“哦！我有一个熟悉的警察局长，也叫弗拉基米尔·彼得罗维奇。伏尼法蒂！别找钥匙了，钥匙在我兜儿里。”

年轻姑娘继续含着先前的冷笑望着我，微微地眯起眼睛，稍稍斜歪着脑袋。

·

“我已经见过伏尔台玛尔先生①了。”她开始说，她银铃般的嗓音犹如一阵甜丝丝的凉意流遍我全身，“您允许我这样称呼您吗？”

“请便，小姐！”我嘟囔着说。

“在哪儿见过？”公爵夫人问。

公爵小姐没有回自己母亲的话。

“您现在有空吗？”她问我，眼睛依然瞧着我。

“一点儿事也没有，小姐。”

“您愿意帮我绕毛线吗？来，请到我这儿来。”

她向我点了点头，就走出客厅去。我跟着她出去。

我们步入的房间里陈设稍好，布置得也较有情趣。其实当此时刻，我几乎什么也没能看见。我梦游般地移步而行，只感觉到全身有一种近乎愚蠢的快心遂意的紧张。

公爵小姐坐下来，取出一束红毛线，向我指了指她对面的椅子，就用心将线头解开，交到我手里。她默然无语地操作着，显出一副滑稽可笑的慢条斯理的样子，微微开启的唇间依然挂着那一丝明快、狡黠的冷笑。她开始将毛线绕到一张折起来的卡片上，突然她的目光向我投来极其明亮、极其迅速的一瞥，使我身不由己地垂下了眼睑。当她那双半开半眯的眼睛完全张大的时候，她的容颜便彻底变了样，宛如一道阳光从脸部喷涌而出。

“伏尔台玛尔先生，昨天您对我有什么看法？”过了一会儿她问我，“您也许对我进行了指摘？”

P12－15

请驯养我

对孩子们说，有哪一些书应该在现在这个年纪里阅读，这是一个很怀有敬意的引导。它是对生命本身的敬意，对成长和未来漫长日子的敬意，对这个世界和整个宇宙的敬意，也是对这些最值得阅渎的经典书籍的敬意。是的，敬意：所有生命都值得享受它们，它们能给一个人的生命路途和整个世界、宇宙的秩序带来无限爱护、诗意、智慧、力量、安宁。不对一个孩子说应该阅读这些书，实际上已经是对他的无比的不在意，甚至是鄙视，是真正的对生命的死活不管！

我和我们这一代人的童年就没有这样被敬重过，没有人给过我们最值得我们去亲近的书单，给的恰好是不值得的、不适合的，甚至可能会让生命动乱、世界疯狂的书。果然，后来，我们这一代人集体地动乱了，疯狂地参加对中国文化和世界文化的革命，革得国家很多年不能正常呼吸，更别说呼吸优雅。我们对那时很有意见，总要批评，虽然我们很懂得历史的缺陷、时间的缺陷、能力的缺陷，我们愿意理解我们的生命就那样地被过渡、被实验、被损伤，结出很多难看的痂，但是我们完全不愿意我们的下一代被重复，被继续文盲、继续损害。是的，童年，包括青少年，没有必要的经典阅渎的记忆，那么哪怕他们个个有名校学历，他们的生命韵味和情怀、气度仍旧可能是文盲般可怜的，甚至是可笑的。

我每次在巴黎的时候，总会租一套房子，有时会去一个社区小小的宁静的图书馆，自己看看书，也看别人在读书。我记住了很多令人感动的情形和场面，其中就有一个这样的墙面布置：《小王子》里的那只漂亮的狐狸，站立在一堆漂亮的书里，旁边写了几个字——请驯养我。

这是来自《小王子》的情节。而在这里，布置者让我读到的是，狐狸请求书籍驯养它。这多么符合一个拥有优秀书籍的图书馆的意义，多么符合经典书籍和人类的关系。

是的，年纪小些的孩子们，已经在长大的青少年们，我们都心甘情愿地接受适合我们阅读的文学经典、文化经典的驯养，加上热烈的学校生活、大自然的生活、社会生活，我们就能成长得多么蓬勃、多么正经、多么有希望，我们就有可能渐渐地让我们国家的呼吸优雅起来——真正的“经典书目”是可以改变国家呼吸的。我们希望国家优雅地强大，希望世界很有爱，很温暖，入睡时放心，醒来也放心。

2013年7月21日写于巴黎DANTON大街58号

他如一个感应器，将大千世界的声响、色彩一一收纳，经过或长或短的孕育期，转化为七彩夺目的作品。

——法国作家莫泊桑

小说（《阿霞》）洋溢着心灵上的青春气息，它是诗中的纯金。它那精巧的布局和诗情洋溢的情节浑然天成，贯穿于整部作品之中的是一种罕见的美与纯洁。

——俄国诗人涅克拉索夫

屠格涅夫是最精致的艺术家，他善于精选，善于细致地选用细节，从生活中挑选色彩特别强烈的瞬间，把众多人物的情绪和感情提炼成寥寥数页堪称完美的散文。

——英国作家、诗人王尔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