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乐与怒
初次踏足社会参加工作,方咏心怀抱满腔热诚,向着理想的目标前进。
出、入口科各有一位主管,负责出口科的是一个中年胖子,白衬衣加上磨得发白的牛仔裤,却容不下他那巨型啤酒肚,对下属终日呼来喝去地分配工作,自己却清闲地坐在大班椅上谈天说地。负责入口科的是一个怕事的中年妇人,对“老细”的话唯命是从,纵使有更好的处事方法,她一概不接受,只依循旧方式去做,绕弯儿多,事倍功半,工作效率低,却将责任推在下属身上。咏心处于恶劣的工作环境中,满肚子屈闷气,跟谁抗辩呢?若非当权者,光凭嘴皮争胜,最终的受害者还是自己,她只得忍气吞声地苦干。
同事中有善于擦鞋的家伙,整天挽着鞋油,在上司面前穿梭往还,颇得“老细”的欢心,分配到的多是轻易而不伤神的工作,那些默默地努力工作的同事,周年职员报告上没有一个“A”,而擦鞋王不用工作也拥有多个“A”,公理何在?
早上,方咏心提着沉甸甸的公文包上班。办公桌上,文件堆积如山,咏心必须从红色的“急件”中抽取当天一定要完成的文件个案,她埋首计算机前,十指灵活地在键盘上飞舞,一封封拟备好的信件从打印机中吞吐出来。她在信件左上角夹附“文件待签”的标贴,送到周经理的办公室内。
中午,投诉科电话急召,查询文件延迟批署的因由,文件是咏心在七天前已经拟备好,放在周经理桌上“待签”的“急件”。周经理坐在经理室内谈笑风生,却抽不出时间去签发“急件”。每次,都是这样子的,当被责问的时候,周经理总会将责任推到咏心身上。一块一块的重铅压在咏心身上,她忍不住了,气愤地跑到人事科去伸冤。人事部循例召见周经理,闭门详谈。个多小时后,咏心被召入经理室。
“你想投诉我吗?证据呢?高层会相信你这无名小卒说的话吗?”周经理坐在大班椅上左右旋转着。
“我们都是公司的职员,不可以得到公平的对待吗?”咏心愤愤不平。
“如果不想受别人的气,有本事就爬上高位吧!”
咏心无奈走出经理室,玻璃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午饭时间,天空又洒着雨点。咏心撑起小雨伞,雨点沿着湿滑的伞子边缘滴下来,落在咏心左边的肩膀上,她疾步走进一家快餐店,里面挤满上班一族。饭后,咏心离开快餐店,沿着海滨返回办事处。雨停后,又是一片晴空如洗,天边还挂着一条七色彩虹。
新近调来一位男主管,为人乐观风趣,凡事亲力亲为,每天忙得团团转,面上仍挂着亲切的笑容。出、入口科两位主管敌视新主管,暗中与擦鞋王合谋,将工作程序混淆,希望新主管“背黑锅”,周经理也故意排斥他,时而冷语嘲讽。方咏心对他们的所作所为感到愤慨,只得尽力协助新主管,将自己的工作经验与主管分享,一起去克服困难。方咏心变成周经理的“眼中钉”,他专在“鸡蛋里找骨头”,找寻机会辞退方咏心。
公司周年联欢宴会上,司仪拿起咪高峰,邀请董事长致词,接着,又邀请新任总经理上台。
“他不是我们新来的主管吗?”咏心和同事们都惊讶地说。
周经理和出、入口科两位主管面色苍白,冷汗从额角流下来。
雪中情
离开校园十多年,满怀着兴奋的心情,我踏足温哥华机场,转乘内陆机往加技利,在此地作短暂逗留,重返校园,希望试一试自己的能力,学习新知识,再决定以后的路向。
程朗前来接机,我们到达一个宁静的小镇上,车子转入一幢两层高的楼房。
“你住在二楼的客房吧!明天我陪你到学院办理入学手续。”程朗边说边将行李搬上房间。 程朗是一位好管家,热诚待客,他虽是男子汉,对家务却处理得井井有条。日间他到店铺工作,晚间回来又能弄些美味小菜,周末更有滋润养颜的汤水。每天,我在学院上课,放学回来又可享用佳肴美食,日子过得轻松愉快。
开学后不久,一天下午忽然飘起了雪花。初雪斯文地飘下来,像无数还没有张开的小降落伞,又像宇宙的交响乐团,用手语轻巧地演奏出平和的佳音。榆树的叶子开始落下,仍然留在树上的都变成金黄色,被阳光照射出一种醉人的透明与醇美。
当松鼠搬走最后一颗松果,气温突然下降,寒流带来了雪片,这次的雪,沉甸甸的格外繁密。玻璃窗外,是一幅辽阔的飘雪图,雪没来之前,窗外的景色原是一片荒凉,树林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四周挤满枯叶堆,天空灰闷得像一声沉重的叹息;雪来了,为树干添上银妆,为枯叶敷上粉白,也为窗前守候的人画了一幅静美的寒林雪景图。
童年的我,曾经梦想自己坐在一辆敞篷马车里,当清脆的马蹄声掩人雪地,马脖子上的铃声热烈地响起来,我坐在爸爸和妈妈中间,头倚在爸爸宽厚的胸膛上,妈妈大衣领圈上的绒毛轻扫着我的面颊。我们在宁静的雪地里驰骋,宝蓝天幕上镶缀着无数亮晶晶的小钻石,白雪像天使的羽翼,让浮躁冷却,给世界带来圣洁与和平。
我未习惯寒冷的冬季,感染风寒,卧病在床,程朗竟是寸步不离地照顾我。在这异乡雪地上,程朗这个比我年长十岁的管家,似是兄长,又像是良朋!
病愈后,我继续上学去。程朗要到温哥华市办理事务,一星期后才回来。在长夜的炉火旁,我感到一阵寂寞。昔日,总有热香四溢的饭菜等着我回来享用,有人同枱共膳,畅谈日常琐事。如今,不是饭菜吸引我,而是煮饭的人更重要。当程朗伴在我身旁时,我从没有察觉到他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此刻,我感受到孤寂与等待的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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