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令人难以忘怀的小说，讲述了一段历久弥坚的爱情，展现了一个古远的传闻，并破解了一颗伟大的灵魂！

这是一部了不起的爱情小说，它同时又细腻描绘了十九世纪的巴黎：艺术沙龙和造反者。

幻象出现时，他正在浴缸里。使用有毒的水银蒸汽处理银版照片十年之久后，路易斯·达盖尔脑子里开始幻象丛生。他相信，世界在一年之内便要终结。于是，他写下了一份“末日清单”，即在末日来临之前自己必须摄下的十种事物。它们是：一个漂亮的裸体女人、太阳、月亮、巴黎林荫大道、田园风光、奔腾的马群、一只精致的苹果、一朵什么花、法兰西国王。

末尾却是一个具体的女人，她叫伊瑟贝尔·勒·福尼尔。半个世纪前，在奥尔良城外的一个酒窖里面，她曾吻过路易斯·达盖尔。接着便是求婚、拒绝，和比三个国王一个皇帝的王朝还要漫长的误解。而今，在获得天启之后的余时残日里，路易斯想要弄明白，为什么那一个吻在自己心中，经历过如此漫长的岁月却不曾忘怀。

路易斯求得了沙龙中人称“烟云王子”的诗人波德莱尔和疲惫不堪却依然美丽的妓女皮金的帮助。他们一起逡巡于巴黎下流社会各个角落，为路易斯的“末日名单”寻找合适的景象和人物。彼时，路易斯也意外地获得了一次机会，可以与那个他曾爱过的唯一的女人重聚……

在这部异彩纷呈的小说中，多米尼克·史密斯重塑了摄影技术之父之一，路易斯·达盖尔的一生，并将他置于当时巴黎放浪形骸、躁动不安的社会背景之下。一方面诗人与纨绔子弟们在咖啡馆里为艺术与风格而论争，另一方面，学生和造反者们却将阁楼当作他们革命言论与炮火的阵地。正是在这奇异而充满诱骗的背景下，路易斯·达盖尔开始了他的捕捉末日物景的征程。

作者的话

译者序

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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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谢

幻象出现时，他正在浴缸里。十年来，路易斯·达盖尔一直使用汞蒸汽制作照片，他的脑子已变得孱弱不堪，就如一张长时问弃置在阳光下的苍白底片。但在1846年这个寒冷的傍晚，在他神志尚还清醒的那一阵子，他却感到一种奇特的宁静。屋外飘着轻曼的雪花，氤氲的蓝色雾霭似乎正从塞纳河上升腾起来。左岸荒地上占地而居的人们生起了火，空气里弥漫着烟雾。路易斯躺下来，将身体浸泡在用柠檬皮提香的温水里，他相信这对自己的皮肤和神经具有疗养作用。风在屋檐下呼呼刮着。他一只手靠在近旁的窗边，在高踞于屋顶观景楼的浴缸中，他感觉黑夜正朝他逼过来。他的头部分浸在水里，他听见楼下房客的烟斗碰撞所发出啪哒啪哒的金属声响。这是一种预示，他对此深信不疑。这个世界充满着各种预示。

他坐起身，抹去窗户上的蒸汽，向外望去。阴郁的寒冬里，林荫道显得鬼影幢幢。光秃秃的杏树枝上粘着些斑斑块块的雪花。一个卖干果的小贩推着手推车，在烟雾弥漫的黄昏里走着。一个男子站在一家店铺门前，盯着一大堆白得刺眼的鸡蛋出神。他是在数有多少个吗?一个人在黄昏的街头数鸡蛋，而那些乡巴佬却企图将这个城市烧毁。这让路易斯感到一种快意，虽然他自己也不明白是为什么。他又将身体靠在浴缸里，仔细地听着——好似才又开始听——那些烟斗啪哒的声音。他这样躺着，让自己的大脑慢慢沉静下来，直至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像一只锡鼓的声响从水里传出来。每天的这个时候，是他神思遐想或者感物伤怀的时刻。于是他想象那些烟斗在与自己的心脏相互交谈，在用一种秘密的、机械的语言交换着讯息。正当路易斯望着窗外愈加深浓的夜色时，他听见自己的心脏突然停滞了一下。他胸口绷紧，他感到指尖一种冰冷的隐隐作痛。以前也曾发生过这种情况，由于血液里汞的影响，他的脉搏也曾有过短暂的停息，只是他从未认真听过。而这次，他的心脏停止了足足有一秒钟之久，几乎就是一次短暂的死亡。

他感到屋子里有东西在移动。他牢牢抓住浴缸边沿，挣扎着站起身来，伸手拿过一件浴衣披在肩上，却再也走不动半步。他环顾了一下盥洗室，感觉自己生活中的一切都变得非常陌生起来。一个个装着有毒物质碘的蓝色瓶子，像普鲁士士兵般排列在药品架上；他的直柄剃须刀立在脸盆架上发出凛凛光芒；一个装水银的长颈瓶在洗涤槽里瑟瑟哆嗦。一切都似乎冲着他来的。他望出窗外，看见月亮正从云霭后面升起。一只巨大的信天翁栖息在圣母院的怪兽形状的滴水嘴间。那些乡巴佬霸占了动物园，各种珍禽异兽都已逃之天天。据说有一只孟加拉虎潜伏在拉丁区。路易斯看见荒地上还燃着火，而此时一艘满载柴禾的驳船顺流而下，上面燃着熊熊大火。四野黑夜一片。除了那个数鸡蛋的人，街上已经空无一人。他双手揣在口袋里站在那里，手里捏弄着钱币。人之卑微的生活。

路易斯一把推开窗户，他感到一股冷空气扑面而来。那一阵子，他感到异常地清醒，好似有一层纱幔被揭去。这种幻象——终于出现了——实际上是一系列的洞见和幻觉。他对事物的感知变得明晰起来。那个守着鸡蛋的人抬头看见他，吃了一惊。路易斯明白，他是刚参加了葬礼回来，也许是他父亲的葬礼，他停下脚步来，是想在那一堆垒叠的白色鸡蛋里观察生命之无常。路易斯低头向河里望去，他发现那艘燃烧的驳船根本没装什么柴禾，而是装着死者的骨骸。在街的转角处，附近的钟的指针已慢了一半的时数。一切都是征兆。荒地上涌过来低沉的嘈杂声，是人们惊慌失措的叫喊。他们正要去烧毁这座城市——不足此刻，不是今晚，而是终究。路易斯此时明白了，那些洗劫和焚烧行为，并非是反叛，而是由于恐惧。人们能觉知到记忆正在消逝，他们从自己的指关节和齿缝里都能感觉出来。接着路易斯看见，圣母院屋顶上的不是信天翁，而是一个年轻的女孩，身穿白色的连衣裙，双手被缚在身后。她已察觉到她的翅膀被钉在了连衣裙上，她要从那边上跳下来。但她没有跳，而是身体朝前一倾，直端端往下坠。整个下坠的过程，她拒绝从身后解开自己的双手。一条紫红色的缎带在她乌黑的长发问飘动。路易斯望着她，直到她消失在了那烟雾中。那个守着鸡蛋的人只是袖手旁观。这个世界的末日就揣在一个人的口袋里。

路易斯关上窗子，站到垫毯上，用毛巾把全身上下擦干。知道了结果——一种对称的美——心里踏实了许多。多年来，他总感到有一种奇怪的不祥之兆，甚至每一个细节都清清楚楚——一枚失去光泽的硬币，一只打了蜡的梨——而此刻，他发现，这些都是无数细微的证据。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注意到洒落在药品架上的水银细珠。它们就像玻璃做成的细小行星。他站在那里盯着它们，竖着脖子，仿佛在听远处说话的声音。每一颗小珠子上都映照着他的影子和从窗外透射进来的光影。P1-4

“幻象出现时，他正躺在浴缸里。”小说以路易斯·达盖尔疯狂的幻觉开篇。水银——一种极美却剧毒的化学物质—一成就了路易斯·达盖尔的发明事业，也将他推入了深受幻觉与病痛折磨的深渊。在氤氲的水银蒸汽中，达盖尔预见世界的灭亡，于是列下《末日清单》，决心在此之前拍下十幅照片，其中一幅就是他爱了一生却错过了半个世纪的初恋情人——伊瑟贝尔·勒·福尼尔。

《水银幻境》是多米尼克·史密斯的首部小说。小说以19世纪这个充斥着革命和动荡的时代为背景，分两条主线分别叙述了路易斯·达盖尔发明银版摄影术的历程，以及他的生活和感情经历。作者借用了大量史料和人物传记资料，结合丰富的创作力纂写而成。文中生动而真实地再现了摄影技术早期发明者路易斯·达盖尔生活的时代，巴黎乃至整个法国的生活风貌及历史环境。查尔斯·波德莱尔这个真实的历史人物亦走入小说之中，引导读者参与到19世纪的文学、艺术、哲学的思索与讨论之中。

这部小说首先是一段对新生艺术形式由来的追溯。史密斯以戏剧性的倒叙的手法，刻画出了一个成长变化中的人物。路易斯·达盖尔由一个学画舞台布景的小学徒，一步步为光影、色彩的艺术所吸引，从而发掘出自身非凡的艺术天赋，创作出透视画。然后又历经种种机缘巧合和潜心研究，最终发明了能够拍摄出可永久保存的照片之方法——达盖尔银版摄影术。与其他描写同一时期的作品一样，故事当中也不乏浓厚的浪漫主义色彩——即一段持续了几十年的刻骨铭心的爱情。

作品对人物的心理描写同样引人入胜。作者通过娴熟的笔触，生动地刻画出一个对光影充满兴趣、热情和敬意的达盖尔形象。照片中的世界，使我们惊异于那些超越于死亡的事物。那是一个充满着诗意与浪漫色彩，充满着大胆的想象力与原始知觉的感官世界。小说中的路易斯·达盖尔俨然就是个诗人，以光影为媒，为我们渲染出一首首美丽的诗篇。在他看来，回忆与他的照片一样，能穿透人心，穿越时空，永不消殒。

作者细致的描写勾勒出了达盖尔眼里的世间种种幻象，引导读者开始了一场抒情之旅，去探寻和感知一个恋旧而为美所折服的人的内心世界，去了解和重现一个满怀激情的艺术家的所走过的生命历程。

一段引人入胜的历史溯源，一次生动细腻的心灵探索，一幕精彩的19世纪法国社会的画卷——《水银幻境》就是这样一部充满幻觉和美丽意象的小说。

“这是一部非常优秀的作品。历史把握如此细腻，材料组织如此妥帖，文字如此优美迷人，真是令人应接不暇，叹为观止。”

——约翰·达尔顿（John Dalton，小说家）

“这是一个让人浮想联翩的故事，它描述了一个致力于追逐和保存转瞬即逝的世间万物的人。该书就像银板相片那样令人把玩不已：尽管细节历历真实，却又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其美轮美奂，好像不是用文字，而是用光所书写。”

——史蒂芬·哈里根（Stephen Harrigan，小说家）

“当爱人被时间和死亡遥相阻隔，书中艺术家心中所唤起的情怀有如《波希米亚人》般的甜蜜。读至小说结尾，《水银幻境》已构成了一段感人心怀的人生历程。”

——安东尼·贾尔迪纳（Anthony Giardina，小说家）

“在《水银幻境》中，多米尼克·史密斯所取得的成就，很少有初次进行长篇小说创作的作者能望其项背。他运用幽默而优雅的笔触，通过一个被化学物质侵入了的灵魂，极其成功地为我们描绘出一幅十九世纪巴黎的精彩画卷。这的确是一个了不起的开端。”

——马克·祖德·波里尔（Mark Jude Poirier，小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