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仇国恨，美女间谍扑朔迷离，惊心动魄的较量；地营天阵，开天霹雳紧张悬疑，大吃一惊的结局！

本书是著名作家权延赤《狼毒花》之后长篇力作，是描写人民空军初创历程的长篇小说。根据本书改编的长篇电视连续剧即将在全国热播。

本书讲述了中国人民空军的勇敢无畏，与敌特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军事较量，像一只雄鹰舒展开强劲的翅膀，在蓝天上矫健地翱翔……

《天阵》是描写人民空军初创历程的长篇小说。

抗日战争一结束，中共中央即派优秀人员到东北创办航校，组建空军。蒋介石惊慌失措，千方百计欲把人民空军扼杀于摇篮之中，并派美丽女特务潜入我军内部。人民空军的创业者们勇敢无畏，与敌特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军事较量，最终粉碎了敌人阴谋的“死鹰行动”，共和国的“开天人”终于驾驶雄鹰飞上蓝天。

第一章

巍峨的长白山，在中朝边境自北向南绵延千里，它那广阔的胸怀酝酿出无数生气勃勃的溪流，穿山越岭，汇成滔滔的江河，在山脉的南端，浑江滚滚，冲积出一带平川。就在这平川的中部，依山傍水有一座美丽的城市——通化。可惜那正是抗日战争结束后的第一个冬天，景色未免凄凉惨淡。

一场大雪掩盖了饱受战火蹂躏的土地。一道道残垣断壁，一堆堆瓦砾墟土，一个个弹坑水泡，就像不久前覆灭的关东军一样，全在风云翻卷的世界里消隐了。

通化城的西南，日本人修造了一座飞机场。现在，机场坍塌的院墙又重新用一人多高的大炮弹壳密密地圈起来。院门处聚了一簇人马。

“我是文司令的联络副官，见见你们的头儿！”

一个脸色青灰，胡子拉碴的土匪，身穿狼皮大衣，头戴狐皮帽，诡诈傲慢地睨视着面前的几名民主联军战士。

站在土匪对面的战士有二十四五的年纪，紫红面皮，膀阔腰圆，横端三八大盖，像竖着的半截铁塔。他叫鲁八。

“什么文司令？啊哈！文胡子？土匪！”鲁八虎起两眼，那劲头像要把对方横吞竖咽下去。

“客气点，兄弟。现在国共和谈，我们文四爷接受整编，已经当上国民革命军通化支队的司令。”

“奶奶的，屎壳郎找了粪扒牛，真是兵匪不分一家人啊！”鲁八朝后面的战士招呼，“把狗日的枪下了！”

“慢！”联络副官尖声叫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

两名民主联军战士抢上前，不由分说夺下他的枪。

一名战士从营区跑出，对鲁八附耳低语几声。

“进去！”鲁八闪开身，喝令一声。

土匪联络副官耸肩抖抖大衣，拔腿就朝里走。身后的小土匪牵马正要跟上，鲁八身子一横：

“你就在这儿老实待着！”

小土匪被这响雷似的声音吓得缩颈退步。

联络副官回头看看，装腔作势地鼓鼓胸脯子，大踏步朝里走去。

从一座日本式平房里，出来几个人。为首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大块头”，名叫刘坤。胸脯宽得像垛山墙，嘴里叼个大烟斗，一股淡青色的烟雾从嘴角流出，刚飘上额头，立刻被寒风驱散，露出了两道浓密的黑眉毛和一双微眯着的亮闪闪的眼睛。

他缓慢稳健地走出几步，站在一堆墟土上，居高临下望着走来的联络副官。

联络副官立正行礼，然后油滑地把眼眯细，说：

“兄弟是国民革命军通化支队文司令的联络副官。您是——”

刘坤把下巴轻轻一抬：“有话就说吧。”

这声音不高，略带沙哑，却显出一种权威和凛然的气度。

“如今国共签订和谈协议。这块地盘是我们文司令的……”

“哪块地盘？”刘坤缓缓扭动脖颈，极目四望，最后把目光落回联络副官的身上，慢条斯理地说：“人民的天！人民的地，我要在这里建设人民的空军。喏，看看那块牌子。”

联络副官伸长了脖子。

那座日式平房的门旁，挂着一块松木牌，一行红字赫然醒目：东北民主联军航空总队。

联络副官嘴角掠过一丝讥嘲的笑纹，故意朝空荡荡一架飞机也不见的停机坪扫一眼，说：

“要建请到别处去，这块地盘怕不安宁……”  刘坤轻轻拂一下手：“多谢关照。”

“那么这块地盘？”

刘坤幽默地一笑：“物归原主，属人民了！”

副官咬咬牙：“好，兄弟告辞。不过……我最后再奉劝一句，虽说打过几次交道，我们文司令的脾气你们大概还不了解？”

“了解。’刘坤微微一笑，问，“副官的枪呢？”

一名战士走上前，把双枪交给刘坤。

刘坤两手接枪，掂一掂，打开机头。

副官脸色顿变，目光被死死地摄在枪身上。

刘坤淡淡地一笑，眼球稍稍一转，望着三十米开外的一株榆树，轻松地说：“副官，看见了吗？它们也吵着要争地盘呢。” 。

榆树上黑压压落了一群麻雀，叽叽喳喳叫得正凶。

突然，刘坤双手扬起，“叭叭！”打出两枪。

麻雀“轰”的一声惊起，四散飞逃。刘坤随手一扬，“叭叭！”又是两枪。

两双麻雀落地，世界像哑了一般静。

刘坤关掉枪机，把双枪扔还惊呆了的联络副官，从嘴里拔出大烟斗，用烟斗嘴朝他轻轻点一点，严肃沉稳地说：

“回去告诉姓文的，共产党的地盘不好抢。文字旁边一把刀——我姓刘，叫刘坤！”

联络副官鸡叨米似的连连点头：“是是是，兄弟代转，兄弟一定代转。”

刘坤望着土匪溜去的背影，鼻子里哼一声：“张作霖的匪，日本人的狗，如今又成了国民党的司令！真见他娘的鬼。”

秘书有些担心地说：“队长，剿匪部队刚撤，他们也许今晚就会乘虚而人。”

“自古哪有土匪办大事的？几个蟊贼也想成气候？哈哈哈！”

刘坤发出一阵豪放的笑声，使在场目睹的人都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刘坤赴宴”的故事。

据说，刘坤在井冈山担任连长的时候，有次去收编一支农民起义队伍。这支起义队伍的头头全是哥老会的成员，不懂“主义”，只讲义气。这些草莽中的英雄，江湖上的侠士摆下一桌酒席，请刘坤赴宴。酒席桌下暗埋了一个小火药包，要试试刘坤的胆量和气魄。有胆就跟他走，没胆就杀来取心做醒酒汤。

刘坤不知其中奥秘，欣然赴宴。酒过三巡，一个小头目悄悄点燃了小火药包。刘坤正举碗欲饮，“轰隆”一声巨响，酒席桌被掀翻了。

大小头目心里虽然早有准备，可还是摔碗洒酒吃了惊吓。再看刘坤，单手擎碗，面不改色，居然滴酒未洒！淡淡问一声：

“谁家的孩子没管教？”

一刹那，大小头目跪下一地，赌咒发誓，愿执鞭随镫，跟刘坤走。刘坤忙扶起大家说：“我算啥？要没有共产党，讨饭还不知敲哪家的门呢！穷苦人要过好日子，只有世世代代跟共产党走！”

后来这支队伍，终于被改造成一支英勇善战的红军连队。

然而他现在面对的土匪文胡子却非同一般。这家伙四代为匪，是有名的地头蛇，连张作霖和日本人都拿他没奈何，只能采用收买的办法，给他划一块称霸的地盘。前段时间，我们大部队来剿匪，屡屡扑空。这些惯匪，风声一紧就“化整为零”，潜入深山老林。可是剿匪部队一撤，他们在一夜之间就能啸聚起上千人马。而航空总队呢？连日伪留用人员算上，也不过一百几十口人，形势不能不说是严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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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四六年一月。

古都北平经过日本帝国主义铁蹄的蹂躏，变得死气沉沉。天安门城楼的红墙被风吹雨蚀，泥皮斑驳，露出一块块大灰砖；华表低头，石狮叹气。

天安门前的马路，那时还是用一块块的大方石铺成的。马路上左右蹲着东西三座门，路南是圈起的红墙和堆积多年的垃圾。无家可归的穷苦人在那儿扎着堆儿，露天而宿。

一辆黑色轿车从古老的马路上驶过，经王府井向北拐去。车上坐着国民党军统局东北办事处主任文疆。他靠在椅背上，两眼微闭，凝思默想。

蒋介石派杜聿明率领国民党几十万大军进攻东北解放区，已经攻占锦州，正准备向沈阳大举推进。没有极特殊情况，文疆是不会离开东北的。然而这次召他来北平的电报，署名是“洪淼”。这说明是军统特务头子戴笠亲自下的命令。据算命的说，戴笠命中缺水忌土，所以军统局局本部使用的化名，总是用一些水汪汪的名字来弥补他命中之不足。

轿车停在兵马司一号。文疆下车看看天，天空已经罩上一层幽蓝朦胧的暮色。

副官按响客厅的门铃，隐约可闻的女人浪笑声戛然而止。戴笠是决不愿让部下知道他荒淫无度与奢侈豪华的私生活的。文疆虽说积年反共，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可是想到要见的是戴笠，也不由得诚惶诚恐，肃然待立。

回铃响了。文疆小心翼翼地踏上猩红色地毯，穿过室内廊地，毕恭毕敬地站到戴笠面前。

这位面带马相的特务头子，是蒋介石佩在身边的一把犀利的匕首。他迷信人的面貌肖动物是主大贵之相，所以墙上挂画，总少不了“天马行空”，说话时也很爱像马一样先哼几声。

“哼哼，来了。坐吧，先把这个看看。”

戴笠冷冷地说完这几句，起身走人内室。文疆正襟危坐，翻开那本印有大字“绝密”的卷宗，立刻看到一幅森然的画面：四支黑色的羽箭正射向一只栖身岩穴的雏鹰。画面下是绿蓝色的一行字：“死鹰行动”方案。

文疆仔仔细细读过一遍，心里浮起一种嗜血的欲望。

戴笠回来了，身体在粉壁上投下一道硕大的阴影，两眼闪出凶狠阴冷的幽光，拖着浓重的鼻音，缓缓说道：“哼哼，停战谈判作为攻心之计是需要的，不论马歇尔来华还是其他什么人来华，都只是缓兵之计。打！这是校长的既定政策。延安方面对此当然是看得明白的，他们也是早有准备的。问题是看谁的实力压倒谁？哼哼！现在共产党要在东北办航校，妄想建空军，真要是实现了，不但影响实力对比，而且对盟邦，对整个自由世界都将是个巨大威胁。所以要不惜一切代价，把它置死于出穴之前！”

“是！局长。”

戴笠缓缓踱几步，脸上是一种莫测高深的神情。陡然问，那黯褐色的嘴唇一撇，浮现出一股刚愎骄矜之态，伸手指向画面：“射向心窝的这支箭，是煮过毒汁的铁箭1 13号，懂吗？梅乐斯曾对我讲，13这个数字，欧美人士最忌讳，是凶数，专给人带来灾难。共产党就是三头六臂，也别想逃脱他的掌心！”

“是的。这个13号是——”

“你不需要知道。”戴笠挥挥手，诡诈而又断然地说，“按规定配合好行动就行。回去马上把第一支箭射出。怎么样，问题不大吧？”

“没问题。他是我的族兄，是个见钱眼开，要财不要命的家伙。”

“那好，去吧。别给我丢脸！”

“是！”

文疆退出兵马司一号，脸上闪过一道阴冷的狞笑……

一九五○年六月二十五日，美国帝国主义悍然发动了侵略朝鲜的战争。

美国空中强盗，把朝鲜北半部的城镇和村庄，几乎都炸成了焦土，把美丽的青山绿水烧成火海，把公路、铁路和桥梁破坏炸断，把工厂、学校、医院和幼儿园炸成瓦砾墟土，朝鲜北部淹没在火海血泊之中！这些空中强盗还不断入侵我国东北，轰炸我城镇，杀害我同胞！

美国空中强盗凭借他们有千万架各式飞机，有许多所谓“王牌”驾驶员，狂妄叫嚣：“我们独占了朝鲜的白天和太阳！”

可惜，好景不长。五个月后，朝鲜战场上突然出现了一批批银色的战鹰——中国人民志愿军空军。这些战鹰勇猛矫健，横扫万里长空，到处驱逐打击美国空中强盗，把那些号称“王牌”的老飞贼，一个个地击落消灭了。朝鲜的天空又回到人民手中。

一九五二年，美国空军参谋长范登堡在圣诞节上悲切惊恐地高呼：“中共在一夜之间已成为世界空军强国……”

这个时候，国民党军统局东北办事处主任文疆正在战犯管理所服刑。他拿着报道这一消息的《人民日报》，望着照片上范登堡惊惧的面孔，不禁沮丧地叹出一口长气。

是的，他心里清楚地知道中共是如何“在一夜之间…‘成为世界空军强国”的。他完全了解那一场不为外人所知的惊心动魄的大搏斗！

报纸上，和范登堡惊惧的讲话照片相对的，是毛泽东主席和朱德总司令接见空军战斗英雄的新闻照。

这些空军战斗英雄，个个年轻英武，意气风发。文疆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他们，但是对其中一些入的名字还记得，那是来自13号的报告……

他的目光在字里行间滑过。

一级战斗英雄汪海；

一级战斗英雄刘雨林：

一级战斗英雄孙生禄：

一级战斗英雄赵保通：

一等人民功臣鲁八；

一等人民功臣……

文疆闭上了眼，像是祈祷，又像是在追忆那早已淡漠了的13号密写来的报文：

这群共产党开天人，都是特殊材料构成的，都是你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过的人物。一旦羽翼丰满，势必会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

文疆颓然地向监外望去。

一只雄鹰舒展开强劲的翅膀，正在蓝天上矫健地翱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