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农耕小镇如何被卷入全球化商业文明？

全球500强企业为何纷至沓来？一群农民企业家怎样抱团出击，战胜百年袜都美国佩恩堡？

袜子战争就是大唐人的圣经。

本书旨在管窥世界经济一体化进程与产业转移格局，剖析不同政经实体及事件彼此镶嵌、交互影响的辩证关系。

在自由贸易的美好愿景下，本书旨在管窥世界经济一体化进程与产业转移格局，剖析不同政经实体及事件彼此镶嵌、交互影响的辩证关系。

一双普通而简单的袜子就是检验自由贸易的坐标。30年来，大唐以袜为刃参战全球化，最终成长为新的国际袜都。而在大唐袜业集群这个坐标原点，各种资源和利益仍将继续重新洗牌、重新配置的残酷博弈。

序一 一双袜子背后的商业图景郑作时／1

序二 崎岖不平的全球化王云帆／7

引子／1

第一章 决战前言2004／4

博弈新对手／5

大唐风云／13

第二章 天罗地网1970—1987／20

播火者／23

袜市萌芽／31

有形之手／36

第三章 大唐立帜1988—1991／49

5000元家底／50

要发财，大唐来／58

大唐立帜／61

“木柁”溯源／72

第四章 激情年代1992—1999／82

春天的故事／84

没有围墙的工厂／94

“诸暨第一镇”／110

创意袜博会／116

第五章 袜子战争2000—2005／125

出口冲动／127

品牌利器／131

“特保”大战／139

惨胜佩恩堡／150

第六章 袜都危情2006—2007／171

他山之石／173

市场道德革命／182

鏖战沃尔玛／188

第七章 突围之路2008／195

政府破题／197

产业升级／201

创牌新政／212

附录／225

结束语谁的大唐？／235

鸣谢／238

大唐风云

大唐就这样迫近公众视线。

的确，美国人再也不能忽视这片土地的存在，大唐镇生产的袜子正在源源不断地被出口到世界各地。在美国，因为越来越多的经销商，把订单从原来的本土企业下到了大唐企业身上，导致素有“美国袜都”之称的佩恩堡镇。产品大量积压，企业裁员。

更多的美国人充满好奇，号称占有全球袜业市场30％、中国65％份额的大唐，这个新对手究竟在哪里？

2004年11月，《洛杉矶时报》派出记者多恩·李飞赴上海，不远万里来到大唐箭路村。此前，多恩通过美国零售商沃尔玛超市，联系上了袜子的供货商浙江三星袜业有限公司总经理钟小龙。与此同时，包括美国《纽约时报》以及日本、意大利等国的记者们也来到这里，探寻大唐崛起的秘密，以及它对世界袜业所产生的影响。

老外们发现，就像长三角那些曾是鱼米之乡的小镇一样，如今的大唐早已进人工业化时代，呈现出一个被资本改变的社会运作生态。在过去的30年间，农民们摇身一变，成了企业主或者半工半农的新一代，时光似乎已冲刷了他们对于漫长农业社会的记忆。

大量工厂主们如何发家致富的故事在这个小镇被传为美谈。随便找上一两个农民，均会向你热情而向往地讲述此类似乎千篇一律的故事。

在大唐的天空下，钟小龙只能算作一条“小龙”。坐落在大唐繁华街道边上的三星袜业，只是挨家挨户生产企业中的寻常一家，钟小龙那已有旧年风尘的厂房，甚至在大唐众多的现代化袜业厂房中略显寒碜。

在53.8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密集着像钟小龙这样的10000多家袜业企业。在日夜轰鸣的袜机声中，所有企业都在围绕一条袜业生产链而高速运转，从而被组织成一个庞大的区域性生产厂，也许在中国乃至世界任何一个城镇，都极少拥有这样高密集度的同类企业分布。

“就像20多年前每户人家种田一样，现在我们大唐几乎所有的人都以织袜为生”，大唐镇一位官员称，“亲帮亲，邻帮邻，大家一起搞袜子，这是大唐人最熟稔的生活方式”。

大唐，让“老外”们产生浓厚的兴趣。像在浙江星罗棋布的众多产业集群一样，这个袜子行业的巨人摇篮也令外界充满了好奇。  一双袜子走天下。大唐袜业源远流长。

大唐位于浙江省中部——西施故里的诸暨市。从大唐到浙江省会城市杭州45分钟车程，到义乌小商品城40分钟车程，距离宁波海关口岸170公里。浙赣铁路、杭金线、杭金衢高速公路、绍大线穿境而过。镇东与诸暨市经济开发区隔五泄江相望，镇南距斗岩风景区不足10公里，镇西与国家级风景名胜五泄风景区相连，交通便捷，区位优势明显。

大唐古称大唐庵，一说大塘庵。据说，这个小村落附近曾有一口水塘，塘边有个尼姑庵，叫做“大唐庵”。据《大唐庵碑记》记载：“正三十都黄刑塔古有大唐庵，前为四达孔道，上接金衢，下通杭绍，往来行人，络绎不绝……”可见在古代，大唐就有“八达通衢”的美誉。

在浙江袜业有限公司董事长洪冬英的儿时记忆里，大唐庵一带原本荒无人烟，实在是贫穷中国黯淡寂寞的小小村庄，周围长满了密密麻麻的黄荆。但它却有一个让人心神不定的名字，叫“黄金塔”。此地原本属于城山乡辖区，但与冠山、城山两个乡镇接壤，属于三不管的“边界”地区。一两百户人家，七八百口人，纵使在诸暨本土，也就是一个普通的村落而已。这一带四面环山，丘陵荒山几近一半。不少农村有山无林，水土流失，易遭旱涝灾害。当地有这样一首民谣：“上有山坞靠天田，下有筏畈受涝田。一夜大雨水成灾，三个太阳田裂开。”直至1970年代，洪涝、干旱一直困扰大唐百姓，民生异常艰难。

由于地处交通要冲，大唐人农闲时节经常提篮小卖，用鸡蛋、番薯、蚕豆等农家食品以及针头线脑等物什赚取零零碎碎的小钱补贴家用。形而上来说，在信仰耕读传家的大道理之外，大唐人一直践行着浙东“事功”学派的经典教义。虽然没有实现陶朱公货殖天下的商业理想，这帮越地子民们总算延续了一份拒绝墨守成规的宝贵基因。

越人善织。而在古越国都城诸暨，春秋时的“罗丝”，三国的“御丝”，隋唐五代的耀才梭、交梭白绫、吴朱纱就闻名于此。在距离大唐不远的鸬鹚湾村，是另一个与西施齐名的美女郑旦故里，有关文物显示这里早在先民时代，就曾有用头发及动物鬃毛编织袜子的历史。

“民国初年，郭幼林设织袜厂于节孝祠”，诸暨方志介绍，当地部分农户以手摇袜机生产各种棉纱袜。家纺棉纱经染色后纺织成全色袜、横条袜，厚实耐穿，深受群众欢迎。

20世纪50年代，因土地以种植粮食作物为主，植棉渐少，土纱袜也就销声匿迹。到了1969年，原宜东乡钟家村从上海织袜厂以每台160元的价格购得16台手摇袜机，创办诸暨第一家袜厂——钟家袜厂，并设立门市部，生意兴隆，产品直销湖南、山东、江苏等地区。P13-15

欢迎阅读本书。

2001年中国加入了以自由贸易为核心诉求的世界贸易组织(WTO)，但光怪陆离的国际贸易壁垒却缘何越来越多？我们的产品越来越多地进入别国市场，可我们的产业是否会距离全球市场越来越远？在日益扁平的全球化时代，是否存在真正具有普适价值的公平贸易准则？

……

坦率地讲，类似的疑问始终困扰着我。而刘华的这本“袜子圣经”给了我诸多启示。

《共产党宣言》早就在理论上论证了全球化是不可逆转的时代潮流。它指出，全球化起因于经济活动的自由化和国际化，这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但全球化本身并不是一个自由平等的交易过程，其中掺杂着制定全球化规则的霸权国的私利。

我们无法回避一个残酷的现实，在WTO平台上，很多贸易问题并不能得到及时解决，而多哈回合谈判已经成为一场不知道尽头的马拉松。在全球化趋势下，贸易壁垒与贸易保护主义的抬头、战略与文化资源的不对称、行政与组织行为的深层次利益冲突成为构筑壁垒市场必然的环境要素。

美国乔治城大学McDonough商学院教授皮翠拉·瑞沃莉(Pietra Rivoli)一针见血地指出，虽然自由贸易与广泛竞争带来了难以拒绝的好处，但每件商品都包含着令人神魂颠倒的生意经、优劣互见的政治手段、智慧与金钱的不光明竞赛以及普罗大众的希望和梦想。

每一场宏伟的胜利，也几乎是一场羞耻的胜利。

在衡量像全球化这样复杂交错的宏大议题时，我们不能只关注镁光灯下的香槟与笑脸，更要探究那些波诡云谲的袖里乾坤。瑞沃莉说：“就像各观光胜地一样，一旦闪亮的油漆出现刮痕，就会流露出庸俗的本性。”

当今美国所力倡的经济全球化，只不过是企图在全球化旗帜下让各国把经济主权交给由它操纵的各类全球经济组织。这是北京大学教授胡代光1999年提出的观点。他认为，美国妄想成为世界上唯一一个享有完全经济主权的国家，实际上是想成为各国的中央政府。从国际竞争的角度来说，这就是淘汰各国政府，实现美国赢家通吃的美梦。

对于中国来说，参与全球化是必要的，但不是要去全盘接受。中国企业作为一个弱势群体，必将面对新的贸易不平等待遇，因此必须通过对市场壁垒的深刻认知与了解，更加清晰地认识到全球化与本土化的辩证关系，为我们真正走向全球市场奠定基础。

如果更进一步，那么就是中国企业如何后来居上？

“全球五百强定的规矩就一定是对的么？它们凭什么主宰世界？我们中国人为什么不能制定游戏规则！”2007年，宗庆后主动曝光由中国娃哈哈集团与法国达能集团的合资公司产权纠纷，不谈其间具体的恩怨，这血脉贲张的振臂一呼，确实说出了许多人压抑许久的困惑与愤懑。

不独宗庆后，刘华笔下的几位主人公——浙江丹吉娅集团创始人洪冬英、诸暨情怡袜业有限公司老板何建涛等人也底气十足。呈现于眼前的大唐这个全球最大袜业集群里，身为袜业协会会长的洪冬英第一个发出了袜业也是民族产业的呐喊；而何建涛则主动放弃沃尔玛的部分订单，投入上千万元强化“新棉健康袜专家”的市场定位，通过走自己的道路获得了较大成功。

何建涛的父亲何雪田，这位65岁的诸暨蔡家畈村村委主任，既是“情怡袜业”的创始人，也是带领蔡家畈人织袜致富的领头雁。30年前，老何就背着乡亲们生产的袜子远足到了黑龙江省齐齐哈尔等北方边境城市。他直言，大唐袜业能够发展到今天，是几代人共同奋斗的结果。“我们不但战胜了自我，也战胜了一个又一个意想不到的困难！”

30年白驹过隙，这个昔日并不富足的江南小镇脱颖而出，大唐人“身经百战”——他们成功地挑战旧有的制度约束，在非禁即入的灰色地带先行一步；他们成功地战胜了周边地区的同类袜业企业，成长为全球最大的产业集群；他们一举战胜袜子名镇美国的佩恩堡，亲手打造了三分天下有其二的“国际袜都”。

而就在2005年5月，美国海关扣押了包括中国在内的22个国家或地区的-进口袜子，这样做的理由是它怀疑各国进口商伪报进口袜子成分以逃避美国配额限制。接着，由美国袜业协会国内制造委员会等五家专业组织联合声称，中国生产的袜子对美国形成“市场扰乱”并“构成威胁”。

这场不期而至的袜子战争，交织着自由贸易与贸易壁垒的冲突与妥协，它将为我们提供一份观察市场、权力与全球贸易的完整案例。

2008年9月

小小的棉袜子对强大的美国构成的威胁，你永远都猜不到究竟有多大！

——美国驻华大使馆时任公使谢伟森

亚当·斯密和卡尔·马克思都不可能想到，从一个无人知晓的小镇成为世界制袜之都，大唐袜业集群是从社会主义制度中演变出来。几乎每一个中国产业在进人世界相应领域后，都会成长为一支极为强大的力量。

——美国《组约时报》作者：戴维·巴博扎

中国的战略使它在袜都之战中占据上风。大唐在全球市场的优势已远不止于廉价的设备、原材料和劳动力，它对产业集群化的利用是美国袜子名镇佩恩堡完全不能望其项背的。

——美国《洛杉矾时报》作者：多恩·李

哦，我穿着来自中国大唐的袜子吧！

——美国奥克兰郡郡长布鲁克斯·帕特森接受CCTV国际藏道《美丽的故乡》节目现场采访

美国大力倡导自由贸易，最大的违规者正是它自己。“自由市场”通常都根本称不上自由，而宣称是全球化的“受害者”通常是全球化的最大受益者。

——美国乔治城大学教授皮翠拉·瑞沃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