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部展现文革时期一代人青春的小说！

这是四个女人用理想、爱情、性和执著成就一个男人的故事；这是一群男人展现燃情岁月和一群女人付出一生真爱的颂歌……他们，为我们讲述了独有的成长轨迹和心路历程；他们，为我们揭示了人与社会发展的起承转合。

这是四个女人用理想、爱情、性和执著成就一个男人的故事；这是一群男人展现燃情岁月和一群女人付出一生真爱的颂歌；这是与共和国一起成长的一代，是见证中国从计划经济走向市场经济的一代。

他们，为我们讲述了独有的成长轨迹和心路历程；他们，为我们揭示了人与社会发展的起承转合；他们的生活方式、生活环境以及生活状态，是新中国半个多世纪的真实写照；他们，无疑是当今中国的中流砥柱。

1967年夏

二十八中

罗影回来了

干校学习班

初恋

六合公社

1976年夏

上大学

英雄

下海

在美国

牛进军教授

1967年夏

1

牛进军伸长脖子仰望那两棵槐树树冠的时候，整个院子就像是屏住了呼吸，没有一丝儿的响动。那时太阳正好当顶，院子的水泥地被照得白花花的一片，衬托得阴影里的厢房和堂屋格外的森严。

这是牛进军蹲守的第三个晌午，他的额头和鼻尖挂满了汗珠，汗水正顺着心窝子和背脊缓缓地往下流。牛进军用搭在肩上的汗衫擦了擦脸，弓着腰向树下靠拢，他要弄清楚那只麻雀所在的准确位置。

牛进军的确看到了那只从东北方向越过滚烫的瓦屋飞来的麻雀，那时他正把有些黏糊的弹弓手柄往裤腿上擦。他看到了麻雀急速的起伏和停在树梢上的颤动，由于两棵槐树栽得实在是太靠拢了，从上到下的枝叶都交错在一起，那只麻雀转眼间便掩蔽在茂密的树叶中没了踪影。

牛进军竖着耳朵瞪着眼睛在枝叶间寻找，既感到紧张也有些兴奋，他不禁想起两天前在王大英家厨房里打老鼠时的情景。王大英是牛进军的邻居和同学，他们在学校划男女生界线彼此不搭理，私下的关系却很好。那天，牛进军也像刚才看见麻雀那样，看见了一只老鼠窜到王大英家厨房的水缸后面，他止住刚要发出惊叫的王大英，随手操起一把用秃的扫帚，像猫一样地蹲伏在了原地。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王大英踮着脚，大气不敢出地背靠在黑糊糊的墙壁上，眼睛紧盯着水缸后的那片黑暗，仿佛那黑暗里隐藏着的不是一只老鼠，而是一颗炸弹。

周围一片死寂，牛进军听到了自己和王大英的心跳，那是一种缩紧了的等待，有些没底，也有些一厢情愿。人鼠双方就这样耗上了，直到后来王大英撑不住，脚一软栽倒在牛进军的背上，撞得牛进军也匍匐在地，眼看着那只老鼠打扫帚前跑过。

牛进军想着想着就有点走神，他用右手的拇指、中指和食指扣了扣软牛皮包着的弹丸，重新振作精神辨别枝叶间的可疑之处。几缕阳光从高处的叶缝中洒下，明晃晃的像是在地上的阴影里开出了许多的小白花。牛进军眯缝起眼睛，小心地观察着那几缕阳光照射的树梢，他知道，那只麻雀肯定就藏在这几根扎眼的树梢上。牛进军像数叶片一样地仔细排查着，终于发现了那只躲在两根树枝间心神不定的麻雀，他慢慢地抬起左手，将弹弓对着麻雀开始瞄准，右手扣紧弹丸，瞬间拉长了弹性优良的黑色橡皮筋。

牛进军还是击发晚了，麻雀在他松开右手的同时飞离了那根要命的枝条，弹丸穿过枝叶在空中挺了一段距离，便回落下来“当”的一声砸在了南面围墙外的瓦上。“哪个挨千刀的，塞炮眼的，不得好死的……”围墙外传来一连串老太婆的咒骂。

这是1967年夏的某一天，牛进军12岁，我国在西部地区上空刚刚成功地爆炸了第一颗氢弹。这年夏天，“文革”已蔓延至香港，左派工会借新蒲岗工人事件发起暴动，东九龙地区实施戒严，香港遍地都是真假手榴弹；第三次中东战争爆发；“欧共体”。和东南亚国家联盟宣布成立；以色列占领加沙走廊；英国著名影星费雯丽逝世；成昆铁路建成通车；《人民日报》、《红旗》杂志发表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扩大会议讨论通过的编辑部文章《“修养”的要害是背叛无产阶级专政》，希望各单位进一步深入地开展对党内最大的一小撮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的大批判运动；林彪、江青一伙在报刊上公开提出“打倒军内一小撮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的口号，在全国掀起冲击军事机关的浪潮；《文汇报》公开发表“文攻武卫”口号，全国武斗急剧升级；重庆市“造反派”以一夜间发射一万多发高射炮弹震惊中共高层领导；谢富治发表讲话，提出“砸烂公检法”；江青、康生、陈伯达一伙趁毛主席离开北京，组织批斗刘少奇夫妇，并对刘少奇实行抄家和人身迫害……  牛进军站在两棵槐树间，望着半空中缓缓飘落的树叶，耳边一片空寂。那一天，牛进军还听到了红卫兵要来院子里揪斗罗影她爸的消息，他将弹弓斜插在短裤的裤腰上，自言自语地骂了一句“日你先人！”便穿上脏兮兮的汗衫，去了丁建国家。

丁建国住在隔壁的六号院，是二十八中红卫兵的头儿。丁建国告诉牛进军红卫兵要来揪斗罗影她爸的时候，牛进军正坐在自家院子里的槐树下，抱着一口搪瓷大海碗吃面。丁建国从洗得发白的棉布军装左胸口袋里掏出半截揉皱的纸烟，划燃火柴点上后说：“你龟儿只晓得吃，你们八号院有走资派晓不晓得？”

“走资派？哪个？”牛进军傻看着一脸阴沉的丁建国，用捏着筷子的手揩了揩鼻涕。

“哪个？你龟儿偷看人家洗澡那个她爸。”丁建国抽着烟，露出一脸的坏笑。

“罗伯伯？”牛进军瞪大了眼睛。“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哦？”

“搞错个卵，你龟儿一点阶级觉悟都没得，还想当红卫兵？空了吹哦。”丁建国将抽得只剩一掐的烟蒂弹落地上，吐口痰走了。

牛进军有些迷糊，他望着丁建国远去的背影又揩了把鼻涕，然后嗖的一声将面条喝进口中。

牛进军来到丁建国家，第一眼就看到了住街对面七号院的胡二毛。胡二毛是丁建国的表弟，也是二十八中出了名的恶人，平时除了他表哥丁建国，对谁都不服。胡二毛见牛进军进来，便故意扯了扯左臂上的红袖章，然后将手里的帆布军用腰带拉出一连串的“啪啪”声，那样子很像一个老兵油子。

“怎么样？你娃想当红卫兵，下午就去挣点表现，把走资派罗局长的腿撇了？”胡二毛又扯了扯红袖章。

“你们到底要干啥子？莫搞凶了哦！”牛进军看着正对着镜子整理衣领的丁建国。

“小屁眼儿，你懂个卵！不整凶还整啥子呢？你龟儿以为看了他的女儿洗澡，他就是你老丈人了嗦？”胡二毛抬腿踢了牛进军一脚。

“我日你先人！”牛进军冲过去卡住胡二毛的脖子，两人倒在丁建国的床上扭打起来。

“打个锤子。走资派还没打，自己倒打起来了。”丁建国转过身恶狠狠地冲着胡二毛吼起来，看两人松了手又对牛进军道：“这样子，你等会儿去喊罗伯伯，就说他单位的车子接他来了，把他诓出来，免得你们院子里的人都晓得。”

“你们要把他弄到哪里去哟？”牛进军站起来提了提裤腰。

“这个你不管，司令部有安排。”丁建国掏出一包未开封的“朝阳桥”牌香烟撕开封口，发给胡二毛和牛进军各一支，自己也叼了一根在嘴上，划根火柴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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