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辽西男人，一个日本遗孀，一对美艳母女。爱情的玫瑰在荒诞的土地上执着地摇曳……

他叫于志曾，是粗犷豪放的辽西汉子。她叫梨花，是美丽多情的辽西姑娘。命中注定，他曾是她母亲的情人；阴差阳错，他曾把一位日本鬼子的遗孀爱得如醉如痴；纯属必然，他曾被这位美丽的姑娘喊做父亲。可最终他却成了她的丈夫……

他叫于志曾，是粗犷豪放的辽西汉子。她叫梨花，是美丽多情的辽西姑娘。命中注定，他曾是她母亲的情人；阴差阳错，他曾把一位日本鬼子的遗孀爱得如醉如痴；纯属必然，他曾被这位美丽的姑娘喊做父亲。

可最终他却成了她的丈夫。

道德的钟声，人性的拷问。是这位多情的辽西姑娘，把爱情演绎得炉火纯青，让天下所有长嘴的动物都哑口无言。

但是，这位于志曾的身上毕竟结有一层厚厚的壳，敲一敲，能听到孔子的声音。

第一章／1

第二章／8

第三章／15

第四章／22

第五章／28

第六章／33

第七章／39

第八章／44

第九章／48

第十章／56

第十一章／65

第十二章／75

第十三章／81

第十四章／96

第十五章／106

第十六章／119

第十七章／128

第十八章／139

第十九章／152

第二十章／164

第二十一章／184

第二十二章／192

第二十三章／209

第二十四章／230

第二十五章／246

第二十六章／253

第二十七章／264

第二十八章／274

第二十九章／288

后记／293

此时此刻，于志曾的心头一颤，看着死在地上的血肉模糊的老母鸡，他竞联想到了秀秀。

这一天，秀秀也是里里外外忙碌了一整天。尽管没了丈夫，她一个女人拉扯着三个孩子过日子，可她哪一样都不比别人差：别人家孩子能穿上的，她也能让三个孩子穿上；别人家孩子吃上的，她也能让三个孩子吃上；别人家有的，自己家也争取能有。这不，过年之前所准备的各项东西，她也都准备下了，也烧了肉，炸了丸子，门上也贴上了红对子，窗户也糊上了雪白的新纸，整个院子也打扫得干干净净，该洗的都洗了，该涮的都涮了，这一天下来，她已精疲力竭了。

梨花知道心疼妈妈，凡是自己能做的都争着抢着做。两个哥哥也没有出去瞎混，也跟着做些表面的活计。因为不是自己亲生的，所以秀秀从不主动支使他们干活儿，就连他们哥俩住的屋子，还是梨花帮着打扫的。正房三间，他们两个住西屋，而东屋是秀秀与丈夫于满贵的屋子。后来秀秀看着两个儿子不成文，为了少生些闲气，就搬到了东厢房，和梨花住在一起，这样，那间屋子就长年锁着，里面堆放一些粮食干菜而已。

吃完晚饭，梨花独自收拾碗筷。而秀秀撂下碗筷便在炕上躺下来。她实在是累了，一躺下来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被一种哭声惊醒，便“忽”地坐起来。仔细听一听，院子里静悄悄的。偶尔还能听到梨花收拾家什的声音。她才知道自己刚才不过是打一个盹而已。她思索了一下，便知道那哭声来自中午时分上坟的那个人，那个人在哭他的父母。哭得干净利落，哭得荡气回肠。她还知道那个人就是于志曾。她不会忘记那个高大而倔强的身影。不会忘记那个身影举起利斧让野兽的头颅在自己的面前血花四溅。而更让她难以忘怀的是，也是腊月的一天晚上，他用舌头舔破了窗户纸，趴在外面偷偷地看自己洗澡。

这时，梨花收拾完家什进了厢房。她看见母亲坐在油灯前发呆，脸上却泛起了红晕，她以为母亲病了，便过去用手去探母亲的额头。而母亲把她的手挡回去，说：“梨花，你去烧一锅水，趁你哥哥他们不在，我要洗洗澡，我都有半年没洗澡了。”梨花不无担心地说：“不中吧，我看你像是病了，再去洗澡怕雪上加霜的。”秀秀一听笑了，说：“妈这不是病，你去烧吧，你也洗一洗，这不是过年了嘛，我们都干净干净。”梨花见拗不过母亲，便忧心忡忡地去灶间烧水了。

当水烧开后，弥漫了满屋的蒸汽，梨花先把那木质浴盆涮干净，放在屋子中央，然后又从锅里一盆盆地往里添热水，添完热水后，又添了两盆凉水，用手试了试温度，觉得正好，便对妈妈说：“妈，水兑好了，你来洗吧。”秀秀答应一声说：“梨花，你去把大门闩上。”梨花答应一声出去了。

准备洗澡了，秀秀又对闩完门的梨花说：“你先到哥哥屋里待一会儿，等妈洗完了叫你。”梨花没有作声，心想妈妈这是咋了，难道妈妈洗澡，连女儿都不能在身边吗？想是这样想了，但她还是按妈妈的吩咐去做了。

望着那盆清清净净的水，秀秀开始一颗一颗地解上衣扣子。满屋子泛白的热气让那豆煤油灯光变得摇曳而孤单，也让本来就温暖的屋子变得朦胧而充满诗意。秀秀的心有些跳，也有一种莫名的激动，而且，随着她一件一件地脱去外衣而愈加强烈。当她的胴体完全暴露在这个朦胧的小屋子时，那份激动才慢慢地平息下来。她好像多少年没有这样在意自己的身子了，尽管有些消瘦，可还那么白嫩。她一生中只有梨花这么一个孩子，而且三十几岁就开始守寡，这使她无意间保养了自己的身子。和第一个丈夫何三喜生活那几年，她甚至没有觉得自己是个女人，是第二个丈夫于满贵让她认识到了做女人的真正意义是什么。可好景不长，他就撒手人寰了。在给她留下遗憾的同时，也让她的心死去了。她多次想她的生活现在就可以结束了。如果没有女儿梨花，她可以非常平静地结束自己的生命。

她用手轻轻地把水撩泼在自己的身上。从头到脖颈再到前胸后背，水沿着柔和的曲线流淌而下，就像一种抚摸，给自己带来了一丝丝的安慰。当她的手触及到自己的隐秘之处时，她又因羞愧而心跳。她恨自己怎么就在此时此刻想到了那些被废弃多年的功能了，自己都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女儿都到了婚嫁的年龄，还想再生个孩子吗？除此以外还有什么？

羞隗使她加快了洗浴的速度，匆匆洗了洗，匆匆搓了搓，匆匆擦了擦，便钻进早已铺好的被窝里，然后她在被窝里高声喊：“梨花，妈洗完了，你快来洗吧。”梨花答应一声，跑了过来。

秀秀没有看女儿梨花去洗澡，只是把头深埋在被子里想心事，但她感觉到，梨花在洗澡过程中，是惬意的。她体味过那种惬意。那是自我陶醉的惬意。那是充满美好幻想的惬意。可她知道，这些东西太脆弱，就像开在树上洁白的梨花，耀眼的光彩转瞬即逝。她隐隐地感到担心，担心女儿未来的结局就是今天的自己，她在心里喃喃自语：“梨花，梨花，起这样一个名字，并不吉利。”

梨花洗澡的时间好长。当她洗完澡穿好衣服，去开大门的时候，发现哥哥们的屋子里亮着灯，便喊：“大哥二哥，你们回来了吗？”半天，听到的是大哥于振江的回答：“只有我回来了，你二哥还在外面，门不用闩。”梨花又问：“大哥你是怎么进来的？”振江说：“我见门闩着，便没有打扰你和妈，就跳墙进来了。”梨花噢了一声，便急匆匆地跑回屋子，又很麻利地脱了衣服，钻进暖暖的被窝。

见梨花躺下，秀秀吹了油灯，说：“外面还有人吗？”梨花说：“我二哥还没回来。”话音刚落，就听到关大门的声音，随跟着又有一番响动，整个院子便阒寂无声了。

而梨花辗转反侧，兴奋得睡不着觉，总想说点什么，便对母亲说：“妈，听说石头的二叔回来了。他叫啥呀，咱村的孩子都说他是汉奸。”秀秀一听，很不耐烦地说：“孩子家懂什么，哪有他那样的汉奸。”梨花说；“妈，听说他年轻时杀过人，是吗？”秀秀“嗯”了一声。梨花又说：“妈，听说他杀人与你有关系？”秀秀很干脆地回答：“没关系。”说完后，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不想让女儿知道关于自己与于志曾的故事，她知道人们对于志曾至今还存有偏见，便给女儿讲起了关于于志曾自己的故事。

秀秀说，那是很久以前的故事了，于志曾在你姥爷家放羊。一天，你姥爷给他五块大洋，让他到五十里以外的镇上买一头小牛回来。他转了大半天，相中了一头小牛，刚想掏钱买，就听不远处一个切糕摊子那里有人打起来。于志曾走过去一看，见一个瘸腿的男人，嘴里衔着一块切糕，手上抓着一块切糕，被那个凶狠的卖切糕的打得满地直滚。那人一边打，一边骂：“瞎了狗眼的东西，混吃喝竟混到你杜大爷的头上了，今天我非整死你不可。”这个杜大爷是远近闻名的泼皮无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东西。那瘸腿男人实在是饿了，让他切一斤切糕，便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肚子是饱了，可哪里掏得出钱来，便遭到了毒打。

于志曾见杜大爷打得越来越凶，看热闹的没有一个敢上前阻拦，都是敢怒不敢言。眼看着瘸腿男人就有没命的可能，于志曾上前一把握住姓杜的手腕，说：“杜大爷高抬贵手，放他一条生路吧。”那姓杜的见一个孔武的年轻汉子出来挡横，便怒视着他说：“是谁的裤裆开了，把你露了出来？把手松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打。”而于志曾说：“杜大爷，你也是在市面上混的人，杀人不过头点地，他吃了你多少切糕，报出价来，我给。”那姓杜的上下打量起于志曾，见他也不像是有钱的主，冷笑一声说：“你给？五块大洋，你给得起吗？”

没办法，为救一条人命，于志曾就把买牛的五块大洋都掏出来。那个瘸腿男人一看，当时就哭了，说：“这位大哥你与我无亲无故，竟舍钱救我，请大哥报上姓名来，我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于志曾撂下了自己的名字，转身就走了。他根本没指望谁来报答他，而是寻思着回去咋交差。

你姥爷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并没有难为他，也没有扣他的工钱，这个事情就算过去了。

事过半年以后，来了一伙土匪，从咱们上下几个村子抓走了三十多号壮丁，说要上山入伙，其中就有于志曾。可没想到土匪头子就是那个瘸腿男人。他的腿好了，不但能健步如飞，而且手使双枪，成了威振一方的大土匪。当他认出于志曾时，下了马就把他抱住了，说：“这不是于大哥吗？我怎么把恩人抓起来了，我真是瞎了眼了。”一边说一边打自己的嘴巴子，还亲自给他松了绑。就这样三十几号人都沾了他的光，都被放了回来。但从此以后，人们都传说于志曾与土匪有来往，而且交情甚厚。

听完这个故事，梨花不再言语了。崇拜英雄的时代，崇拜英雄的年龄，让于志曾的形象在她眼前高大起来。她很想看一看这个于志曾到底是什么样子。这个愿望让她进入了梦乡，她根本不知道，母亲彻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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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正月，梨花又生下一个男娃，是于志曾的儿子。因为她对青龙河的恨，她给这个小子取名为“屠龙”。

同年三月份，赶车人从车站接回来一帮把麦苗当韭菜的城市青年。他们在这里生活了几年，留下许多新鲜故事，又走了。走的时候，他们都哭了，对送行的乡亲们说：“来的时候不愿意来，走的时候又不愿意走，因为在这里，我们真正地尝到了那种与世无争、恬淡虚无的田园生活。”

不愿意来，当初他们还是来了；不愿意走，最终他们还是走了。

他们走后不久，这里又来过四辆吉普车，下来两个大官。还有另外八个人。他们腰里都别着枪，说是警卫员。一行人在于志平家待了半天，后来又到梨花家逗留了一阵子，最终来到青龙河边。有人看到这两个大官都跪下来，并每人往河里倒了三杯酒，泪流满面地诉说了一番。最终，一行人都上了吉普车，走了。留下一路的烟尘。

他们刚走不久，县里的两个领导驱车赶到。他们得知某省公安厅厅长柳冬和某军区副军长沙国栋来到本县石羊石虎大队，怕有失礼节，才匆匆赶来的，但晚了一步。

县里的两个领导临行前，也到梨花家里逗留了一阵子。因为他们在最艰难的时候，吃过梨花的卷饼。

又不久，石羊石虎大队在海渔坑的身边修建了二级提水站。青龙河水可以顺着管路先上西山，然后从西山而下，流向每一块农田。从此，这里不再靠天吃饭。人们都把这个提水站叫做“志曾提水站”。

又不久，江春旺被判刑七年，到盘锦监狱服刑。临行前石头哭着说：“去吧，好好改造，我等着你回来。”

又不久，中华大地上改革了，而且如火如荼。

后来，中国人都说：改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