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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 永远的冰心(聆听大家)
内容
编辑推荐

本书是“在文学馆听讲座”系列丛书之一,由安徽文艺出版社出版。该书收入了2009年在北京中国现代文学馆举办的“冰心文学系列讲座”中专家的演讲稿,并且精选了80张社会各界名人、小读者、海外学者、友人以及家里人致冰心的部分贺卡,彰显出了人们对冰心的热爱与尊敬。

内容推荐

本书收录了“冰心文学系列讲座”中的6篇演讲稿,分别是“冰心的离去与她留下的财富”、“冰心与中国现代文化”、“五四爱情故事的另一种叙述”、“冰心:一个大写的女人”、“复仇剑与红玫瑰”和“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从学理上阐述冰心的意义与价值。

目录

序  ◎王炳根

冰心的离去与她留下的财富  ◎王炳根

冰心与中国现代文化  ◎李玲

冰心:一个大写的女人  ◎盛英

五四爱情故事的另一种叙述  ◎方锡德

复仇剑与红玫瑰  ◎陈漱渝

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  ◎周立民

冰心先生,我为您祈祷(代跋)  ◎傅光明

试读章节

冰心离去到现在整整十年了,也就是说十年前的昨天晚上9点钟,在北京医院,冰心先生永远地离开了我们。冰心在北京医院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自从1994年住进去以后便没有出来。开始是在308病房,后来这问病房装修,搬至304,308装修好后再搬回来。

冰心住院期间,他们家里的人,也就是三个孩子,每天轮流来陪伴,和母亲说说话,推母亲到外面走走,活动活动肌肉。有时还将她的爱猫咪咪抱来和她在一起待一会,当然这是经过医生批准的。因为冰心太爱她的猫,住院也不安心,老想念咪咪。

我曾多次去探望过她,专程从福建来,每年最少来看她两次。记得有一次是请她审查冰心文学馆的设计图,她说那房子很漂亮,又问我需要多少钱,我说,大概要两百万吧。她说我的那东西怎么会值那么多钱。有一次来,是吴青陪护,她用一种滚动的按摩器为母亲做脚底按摩,一边做一边问,说,娘,您和爹爹举行婚礼后便去大觉寺了,您还记得是坐谁的车子去的?冰心说,司徒雷登的小包车,黑色的。有一年我的女儿考上福州的重点中学一中,我奖励她到北京看冰心奶奶,女儿的小名也叫咪咪,冰心听后就非常高兴,和她的猫同名。女儿趴在病床上,摸着冰心奶奶的手说话,后来她说,冰心奶奶的手真软。之后,她还写了一篇文章在香港发表,题目叫《握着冰心奶奶的手》,就写那种暖与软的感觉。到医院看她,大多数的时候,是在她的病床前静静地坐着,看着她,离开的时候,我就说:“下次再来看您,希望您能活到一百岁。”她很高兴,说:“是吗?一百岁?”我说:“是的,活到一百岁。”

其实冰心先生在住院期间,非常痛苦。无事,她经常数天花板,“一二三四五六”地数过去数过来,因为她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对于写作了一辈子的人来说,最难受的便是没有事做了。最多是见见客人,也有少量的签名或题字。北京医院管理又很严格,一般人根本进不去,几乎是与外界隔绝,大多数的时间,是在等待医生,接受治疗。护士不断地来给她扎针,她的手都被扎黑了,连扎针下手的地方也没有,护士只得改到从耳朵上取血,所以有时护士一进来,冰心本能地把头偏过去,但北京医院的护士技术熟练,这边哄“谢老…‘谢老”,那边针就扎下去了,血就取走了。我观察到她是很痛苦的,曾经写过一篇文章,叫《绿藤掩映的窗口》,写她在北京医院的情景。那个窗口经常会发出一种苍老的声音,说“难受”,“我要死了”。然后陈恕就过来,说:“我给您揉一揉就好了。”医生会过来说:“谢老,您不会死,您可以活一百岁。要等到您的外孙从美国回来看您呢!”这个外孙就是陈钢,他远在美国求学,她最爱这个外孙,等着钢钢回来,成了冰心晚年的一个精神支柱。医生这一说,她就不难受了,不说要死了,说:“是,我要等到钢钢来看我。”

冰心住院期间,院方曾经多次发过病危通知,我都知道。就是在1999年的春节前,还发过一次,因为是虎年,民间曾有老虎尾巴要最后扫一次的说法,岁末了,不知道先生能不能渡过年关,但她渡过去了。我后来看到她的儿子吴平春节那天送给母亲的花瓶和拜年帖,祝贺母亲一百岁。按照中国传统的习惯,过了年就是一百岁。但春节后又发了病危通知,以前发病危通知,我都没有准备去北京,我都认为冰心先生能够渡过难关,但这一次,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估计老人家过不去了。我立即去订机票,经济舱的票没有了,我就买头等舱,我知道我必须去北京。当时我手上还有一部书稿,我把书稿打包,交给妻子,让她代我寄给出版社。

2月28日的下午,我赶到北京,住在万年青宾馆,和中央民族大学仅一路之隔。住下后,我立即来到先生的家,吴青见到我,便哭了起来,说:“我可能没有妈妈了,母亲真的不行了,我就要没有妈妈了。”但是她说她又不忍心看着妈妈那样痛苦地活着,非常矛盾。这个时候告别用的大幅照片已经制作好了,放在里间的房子里,吴青领我去看,我们在这幅照片面前站了许久。

晚上,我在他们家用晚餐,按说,晚餐后我便应该回宾馆了,但我没有回。陈恕给我看钢钢从美国发来的传真,他说,他在异国他乡为姥姥祝福,为姥姥祈祷,他坚信姥姥的生命力的顽强,他期待着金秋十月为姥姥百岁华诞举行盛大的生日聚会。但他也深知自然规律的力量,那个时刻到来的时候,他希望全家人的心情是一种平和,是姥姥贯穿生命中的那么一种乐观与平和。她留给每一个活着的人的是一种活生生的乐观、平和的榜样,是那种曾经沧海难为水的豁达,是“世事沧桑心事定,胸中海岳梦中飞”的胸怀。陈钢虽然这样说,但他的这封长达四页纸的信却是和着泪水写完的,读着这封对姥姥每一项后事都有细心的考虑与安排的信,我感受到了陈钢那种铭心刻骨、痛苦而又豁达的爱!同时,陈恕还给我看冰心先生的遗嘱,并且进行了复印。就在这时,他们家的猫——就是咪咪,这是一只非常有名的猫,和冰心非常好的一只猫,一只非常有灵性的猫——这时惊叫起来,非常烦躁,从窗上跳下,又跳到桌子上。咪咪已经是老猫了,十五岁了,不应该这么躁动。吴青说:“不好,妈妈有事!”赶紧给医院打电话,说还好。但是就在两个小时之后,医院电话来了,说你们赶快来医院。本来我吃了晚饭后就应该回宾馆的,但是那天我没有回去,我就坐在他们家里,复印先生的遗嘱。我坐在沙发上,猫就跳到我的身上,偎在我的胸前。医院电话之后,李志昌的电话也来了,那天是吴冰值班,说老人不行了,赶快去医院!这时我和吴青、陈恕赶到楼下等车。2月28日的晚上,风吹过来还是很冷,吴青在寒夜里披了件黑色的头巾,仰望着天空,长叹了一声:“我妈妈终于解脱了,可我就没有妈妈了!”语音哽咽,非常矛盾。

当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原先插在冰心身上所有的管子——氧气管、鼻饲管、导尿管、监测仪等等,都已经拔下来了,老太太像熟睡一样安详地躺在那里。医生说先生是9点走的,请大家不要激动。当时,除了家人,外人只有我一个人。我是28日从福建特意赶来的,下午4点到北京,老太太晚上9点去世,算是赶去送终的。然后我们每个人拥抱老太太,她像婴儿一样,仍然非常软,体温依存,握着她的手也感觉柔软。我们一个个拥抱她和她告别。然后陆续有人来,中国作协的领导和有关人员来了,统战部的刘延东与有关人员来了,新华社等一些媒体的记者也来了,来人一一向先生的遗体鞠躬。之后,医务人员请所有人暂时离开,他们需要做一下简单的护理,我们在病房外等候。12点多钟,我们将她从北京医院308号病房推下来,在北京医院空旷的场地上,放着冰心先生遗体的问架车轮,发出清脆的声音,我们十几个人推着先生,缓缓地朝太平间走去。我抬头看了看天空,夜凉如水,繁星满天,夜深人静中,只听到推着冰心先生小车的声音。我们把她从病房推到太平间,太平间离北楼病区很近,就是当年停放周总理遗体的太平间,很小。当工作人员把冰柜打开,将老太太推进去的时候,就在那一刻,将冰柜的门关上的那一刻,所有在场的人都感觉到寒冷而苍凉,非常地难受。我们都不愿离去,怎么可以把老太太一个人留在那个冰柜里呢?我在最后离开的时候,取走了308号病房中她的一只花瓶,就是最后放在她的床头的那个白瓷花瓶。老太太爱花爱玫瑰,去看她的人都要给她送花,花瓶中从不缺花。但是这几枝最后的玫瑰,这个最后使用过的花瓶,有着特别的意义。回到万年青宾馆,已是3月1日的凌晨了,我在离开宾馆时怎么也不会意识到带回的竟是最后陪伴先生的六枝红玫瑰和一只白瓷花瓶,这个现实实在不能接受!人生竟是这样的吗?除了提这个问题,我的思想几乎是没有思考的力量。我的眼前一直浮现着先生最后的睡容,她好像就在我的宾馆房间的窗前。我关了灯,一点也不感到害怕,我好像在与先生默默对语。快到天亮,我还不能入睡,最后是迷糊了一阵,醒来时,想到人生,想到每一个人都将有的孤单的远行,不免生出了一种悲凉与悲哀。

大概在《早间新闻》时,我打开电视,中央电视台正在播报新华社的消息:“著名作家冰心先生昨天晚间在北京医院逝世,享年九十九岁。”本来我们希望发一百岁,因为冰心1900年出生,1999年2月28日去世,整整一百年了,一个世纪了,但消息还是发了九十九岁。因为按照中组部的规定,要按实岁计算。

3月1日,家里没有设灵堂,就是将那张大照片摆放在客厅里。原来的设想是,朋友来了,在这张慈祥的照片前鞠个躬,向先生告别一下,但没有想到,来的人很多,从3月1号到3月18号,那个小小的客厅,容纳了不知多少的鲜花和花篮,而且都是玫瑰,红玫瑰。那段时间,北京市的花店里的玫瑰脱销,我们后来想了办法从广州、从云南专门空运了好几大箱的鲜花过来,准备在19号使用。鲜花和花篮太多了,从屋子里一直排到楼下,有一部分送到儿童福利院去了,送到其他一些地方,有一部分则把花瓣摘下烘干,放在暖气片上烘。

……

P2-5

序言

1999年2月28日,冰心先生离开了我们,人们以玫瑰鲜花、以音乐和大海的涛声,送别了这位世纪老人。十年后的今天,由中国现代文学馆、福建省文学艺术界联合会、中共长乐市委市政府、冰心研究会和冰心文学馆,在北京联合举办“永远的冰心——冰心先生逝世十周年纪念展”。我代表冰心研究会、冰心文学馆对前来出席开幕式的中国作协领导,对专程前来的福建省宣传部、福建省文联和长乐市的领导,对冰心的子女,对前来参加开幕式和参观的朋友,表示由衷的感谢与真诚的欢迎。

冰心是20世纪杰出的文学大师,是一个世纪的良知。她的文学作品,她的爱心精神,影响和感染了一代又一代的读者。冰心虽然离去,但她的爱与温暖,长留人间,不仅成为民族的宝贵财富,而且是当今构建和谐社会的精神力量。展览的第一部分为冰心走过的文学道路,以二十六个展版,两百多张图片,展现冰心的世纪人生与文学成就,从中人们可以全面了解冰心,阅尽冰心所处时代和她对文学与社会的贡献。第二部分为实物,晚年的冰心德高望重,每至元旦、春节、圣诞节,尤其是生日,都会收到大量的贺卡。其中有党和国家领导人、著名的作家和学者、海内外的朋友、大量的小读者,这里展出了两百七十多张贺卡,从中彰显出人们对她的热爱与尊敬,同时也展示了一种贺卡文化。第三部分为冰心研究会、冰心文学馆的足迹。我们沿着冰心的道路继续前行,十余年来,在她的故乡建造的冰心文学馆,总共接待了五十余万人次的参观者,成为冰心研究与宣传的中心、福建省德育基地和全国爱国主义教育示范基地、对外文学艺术交流中心、旅游与休闲的景点,成为大地上的新坐标。

作为冰心逝世十周年的纪念活动的另一个内容,我们邀请了国内知名的冰心研究和现代文学研究的专家,举行三场六小讲的“冰心文学系列讲座”,分别就“冰心的离去与她留下的财富”、“冰心与中国现代文化”、“五四爱情故事的另一种叙述”、“冰心:一个大写的女人”、“冰心与鲁迅”和“冰心与巴金”等专题进行讲座,从学理上阐述冰心的意义与价值。

冰心的世纪遗言:“有了爱就有了一切。”我们高兴地看到,这种博大的爱心精神,正在显示出越来越积极的意义,发挥出越来越大的作用。

以上是我2009年2月28日在北京举办“永远的冰心——冰心先生逝世十周年纪念展”开幕式的致辞,既说到了展览,也说到了讲座。现在,六位专家的演讲稿集齐,连同展览中部分贺卡,结集出版,我想这会成为一本很有特色的书,无论是演讲的生动口语,还是贺卡的精致风趣,图书市场上大概还没有一本这样的书吧。

2009年初秋于福州

后记

冰心先生,我为您祈祷(代跋)

傅光明

我能成为冰心先生的小朋友,完全是沾了在文学馆工作的光。我刚到文学馆不久,被分配在资料征集室,专门跑到作家家里去征集书籍、照片和创作手稿。我最常跑的两家,就是我的恩师萧乾先生和他的“世纪大姐”冰心先生的家。在好几年的时间里,萧先生的家我每周至少跑两趟。冰心先生家我大概两三个月去一次。

记得是在1990年夏,老人出版了一本《冰心九旬文选》,她送我书时在扉页上题赠了一句话:我看你有前途。这句话让我兴奋了好几天。我想,这十几年来,我能执著于所钟爱的文学事业,是与冰心和萧乾二位先辈的厚爱与鼓励分不开的。

老人自1994年住进北京医院直到她去世的六年时间里,我去探望她的机会少了。尤其是1997年8月她患肺炎,经医生抢救脱离危险,身体和精神状况大不如前以后,医生和家人为了能让她在平静中迎来21世纪,谢绝探视。

由于患的是心衰,她基本不能下床,除了家人,外人已不大认得清,话也很少,只是每天由家人或护士扶起在床上坐一会儿,其他时候便是静静地躺在雪白的病床上,望着窗外的阳光出神。她在青年时代就喜欢空阔高远的环境,不怕寂寞,不怕独处,愿意让自己消失在空旷辽阔之中。

我在想,这个时候的她痛苦吗?鼻饲使她非常难受,饮食的味觉和饭香她无法品尝。虽然晚年“病中、静中、雨中,是我最易动笔的时候”,还结集出版了一本《冰心九旬文选》,但她已不得不放下心爱的笔,与她爱着的读者甚至家人都无法交流。

真的“感谢上帝,在我最初一灵不昧的入世之日,已予我以心灵永久的皈依和寄托”。我相信,她生命成长中经历的每一件事情,心灵里进激起的每一朵水花,始终都在她缈冥的混沌里苏醒着。这纯洁的灵魂永远属于上帝。

她一定在想大海。她把看护她的白衣天使幻化成天堂里的安琪儿,带她回到芝罘东山的海边。那个独步沙岸看涌起的潮汐要把天地漂浮起来的小女孩,充耳盈目的只是青郁的山,蔚蓝的海。那里的一草一石,一沙一沫,水兵、军舰、海涛、号角,对她都有无限的亲切。她原是海的女儿,终要归于大海,不贪恋人间暂时的花朵,而要做海中永久的灵魂,伴着海风清波垂月,枕着晚霞皎月长眠。她会感谢睡神,用梦帘将白昼分开,在无意识里留一个清绝的记忆,叙说一缕不可言说的惆怅,一份不可言说的美好。

她爱大海。母亲孕育了她的生命,大海润泽了她的性灵。她是一位海化的诗人,她的《繁星》、《春水》,她的小说、散文,所有的文字都折射出她海一般的博大胸襟和洋溢着爱的浪漫理想。

是啊,她一想到大海,心胸就开阔起来。她从心底感谢父母教她养成一种恬淡、返乎自然的习惯。这使她尊敬生命,宝爱生命。“我对人类没有怨恨,我觉得许多缺憾是可以改进的,只要人们有决心肯努力。”所以,她是带着天使般的圣爱来到人间,以一颗澄澈透明的处子之心,一份清醇隽永的豪迈之情,用她的笔向世人昭示爱的哲学,飘散心灵里的笑语和泪珠,在夜气如磐、大地沉沉的时候,告诉人们要追求真善美,憎恨假恶丑,“以爱来解决人世间一切的苦恼与纠纷”。在她眼里,人类彼此间隔膜产生于不相爱,只有爱能解决一切。

她的生命在爱里得到升华。“假如生命是无味的,我不要来生。假如生命是有趣的,今生已是满足的了。”她在病榻上是满足的。她没有什么放不下,她那宽容博爱的基督情怀能够包容一切。一种崇高的爱的理想和背负十字架的献身品格始终是她人生的精神支柱,正是凭了它,她在任何的新旧苦乐、荣辱得失面前,保持着真挚和忠诚。  她在想上帝对这个世界的绝妙讽刺吗?连她这样一位整个身心都沉浸在“花、光、爱”里的人,竞也逃不脱“文革”的红色魔爪,一夜之间变成了“牛鬼蛇神”,被造反派诬为“黑线作家”,“司徒雷登的干女儿”。接受“群众批斗”时,又因将报社说成“报馆”,而被指斥为是“顽固坚持国民党立场”,“生命中不是只有快乐,也不是只有痛苦。快乐和痛苦是相生相成,互相衬托的”。对这场磨难,她可以一笔带过。基督宽宥一切。

但历史会饶恕那噩梦十年的罪恶吗?事实上,20世纪80年代以后,老人更以切近生活的热情和力度呈示自我,回首历史,臧否时代,以她至诚至真的留念与希望,在谱写自己作为历经百年大时代变迁的中国知识分子心史的同时,警醒世人勿忘那场本世纪人类最大的罹难之一。老人还以“老而不死的心”,写下许多篇泣血的“请求”、“呼吁”,为教育请命,为国人奋争了一个世纪的科学、民主疾呼,表现出赤诚的拳拳爱国情怀和强烈的民族忧患意识。敬佩之余,也不禁让人感叹万分。

她累了。人常说,人在病床上最容易思念母亲。她能不想念自己的母亲吗?母亲是她的心之光,她对“爱”的最初领悟便来自母亲。“鸿蒙初辟时……人类在母亲的爱光之下,个个自由,个个平等!”她的自我人格形象一半也是来自母亲慈祥温厚的情感和蕴藉典雅的品格。她最愉快的回忆是“挽坐在母亲的旁边,挽住她的衣袖,央求她述说我幼年的事”。冰心的恋母情结异乎寻常,宣示母亲“乃是世界上最好的母亲中最好的一个”。母亲去世,她感到生离死别是人类情感中最撕心裂肺的一刻。

病床上的她依然慈祥温厚,脸上永远充溢着睿智的思想内涵和天真未泯的童趣。病魔的手怎么能拂去这层圣洁?她知道在和死神挽手,她高兴要去寻母亲,眼神便有了超然飘逸、宁静淡泊的神韵。她一定又在想了,在想以万顷沧波作墓田,“何如脚儿赤着,发儿松松地绾着,躯壳用缟白的轻绡裹着,放在一个空明莹澈的水晶棺里,用纱灯和细乐,一叶扁舟,月白风清之夜将棺儿送到海上,在一片挽歌声中,轻轻地系下,葬在海波深处。”大海的怀抱,母亲的摇篮。凄清、苍凉而豪迈。

冰心先生,我知道您的所思、所想,因为我是沐浴在您的爱里成长。爱是永恒的。但您该睡了,明天断不会是浓阴之晨,窗外的阳光会更新鲜。您依然会做梦,做许多个翠绿的梦。我也会同您一起做梦,梦得醉人。会做梦才是有福的。

我祈祷,为您的梦。

“生命中不是只有快乐,也不是只有痛苦。快乐和痛苦是相生相成,互相衬托的。”“世事沧桑心事定,胸中海岳梦中飞”,这是1924年梁启超书赠冰心的一副对联,至今它仍挂在冰心家的客厅中央。其实,它正映照出冰心的人格理想与人生境界。“我一生九十年来有多少风和日丽,又有多少狂飙暴风雨,终于到了很倦乏很平静的老年,但我的一颗爱祖国、爱人民的心永远是坚如金石的。”

作为诗人,冰心早在20世纪30年代就被认为是中国“新文艺运动中的一位最初的、最有力的、最典型的女性的诗人、作者”(阿英)。冰心从20世纪20年代初到80年代,从未停止过诗歌创作,她把一生最美、最真诚的情感和思想都留在了诗中,而她诗歌艺术上的温婉、典雅、澄澈、凄美、隽永,确是留给中国现代文学的瑰宝。

冰心诗就内容而言,大体上可分为三类:以开创了小诗流行时代的《繁星》、《春水》为代表的哲理小诗;《繁星》、《春水》之外的抒情诗;1949年以后的政治抒情诗。

《繁星》、《春水》大多是诗人瞬间灵感的记录,诗中有关于母亲之爱、童真之爱、人类之爱、自然之爱、上帝之爱,也有关于死亡、永生、黑暗、哀伤、柔弱、沉默、悲观的理解,还有一些关于理解的“神秘”。  从《繁星》、《春水》“爱”的思想张扬,诗的格言体式,到“澄澈”“凄关”的风格,都明显烙印着泰戈尔《飞鸟集》的胎痕。冰心在1920年写的《遥寄印度哲人泰戈尔》一文里,明确自述说:“谢谢你以超卓的哲理,慰藉我心灵的寂寞,“‘你的极端的信仰——你的宇宙和个人的心灵中间有一大‘调和’的信仰;你的存蓄‘天然的美感’,发挥‘天然的美感’的诗词,都渗入我的脑海中,和我原来的‘不能言说’的思想,一缕缕的合成琴弦,奏出缥缈神奇无调无声的音乐。”

对于在当时文坛造成极大声势和影响并赢得了“冰心体”之称的《繁星》、《春水》,冰心自己并不当成一回事,说那“不是诗”。“至少那时的我,不在立意作诗。我对于新诗,还不了解,很怀疑,也不敢尝试。我以为诗的重心,在内容而不在形式。”(《冰心全集·自序》)她认为诗不论新旧,都应该有格律,同时注重音乐性,在情感上也要有顿挫。“三言两语就成一首诗,未免太草率了。”

冰心的小诗不是时代的号角,从里面寻觅不出什么崇高伟大的思想,用她自己的话说,那只是些“零碎的思想”。可以说,冰心的《繁星》、《春水》是一个刚刚涉世的青春少女把她对人生、对人类、对真理、对自然、对宇宙等等所作的不成熟思考,以诗的形式反映真实心迹的记录,或者说是童心的一种诗的表达。

冰心对中国现代诗坛的真正贡献来源于她的抒情诗,尤其包括一组发表在1921年北京基督教青年会会刊《生命》上的基督教赞美诗。就写宗教赞美诗而论,冰心或许称得上是中国新诗史上第一人。

这组赞美诗无疑是冰心对基督教内在情感的自然流露,她说:“《圣经》这一部书,我觉得每逢念它的时候——无论在清晨在深夜——总在那词句里。不断的含有超绝的美。其中尤有一两节,俨然是幅图画;因为它充满了神圣庄严、光明奥秘的意象。我摘了最爱的几节,演绎出来,自然原文的意思。极其宽广高深,我只就着我个人的、片段的、当时的感想,就写了下来,得一失百,是不能免的了。”

冰心是最早接受基督教思想影响,并深受基督教文化浸淫,且具有很纯粹基督教情感的现代作家之一。也正是从这个层面上,可以说,这组宗教赞美诗所具有的思想文化意义,远远超出了其诗歌艺术本身。

最为重要的是,冰心的宗教情感同她爱大自然、爱母亲、爱儿童,一起构筑起她文学人生里“爱的哲学”的母题。换言之,冰心是把基督教、自然、母亲、儿童,甚至国家、民族都作为一个复合的“母体”来爱的,所以冰心爱的哲学理念,其实就可以概括为是“母爱”,是基督教的圣母之爱。

母爱是最纯粹自然的一种爱,它“不为什么”,“不附带任何条件”,“不因着万物毁灭而变更”。在小说里,一如她在诗歌、散文里一样,盛赞“母性的爱”、“宇宙的爱”(也就是“自然的爱”)和“儿童的爱”,这也正是冰心三位一体的真爱。“母亲呵!你是荷叶,我是红莲。心中的雨点来了,除了你,谁是我在无遮拦天空下的荫蔽?”“母亲的爱,和寂寞的悲哀,以及海的深远;都在我心中又起了一回不可言说的惆怅。”(《超人》)

在冰心心目中,人类以及一切生物的爱的起点,源自母亲的爱。所以,归根溯源,母爱主题是她爱心哲学的基点。她说:“有了母爱,世上便随处种下了爱的种子……万物的母亲彼此的互爱着,万物的子女彼此互爱着……宇宙间的爱力,从兹千变万化的便流转运行了。”(《悟》)

爱是女人的最后停泊地,女人本身就是爱的化身,“叫女人不‘爱’了吧,那是不可能的!上帝创造她,就是叫她来爱,来维持这个世界。”(《关于女人·后记》)其实,对冰心来说,母爱毋宁就是孕育一切生命的上帝。《新约·约翰福音》中说:“万物是借着他造的,凡被造的,没有一样不是借着他造的。”她眼里的宇宙是充满母性温情的,造物主不仅天赋人以爱性,也把爱赋予宇宙间一切的物种,“你看母鸡、母牛,甚至于母狮,在上帝赋予的爱里,她们是一样的不自私,一样的忍耐,一样的温柔,也一样的奋不顾身的勇敢。”(《关于女人·后记》)“茫茫的大地上,岂止人类有母亲?凡一切有知有情,无不有母亲。”“造物者真切的在我面前,展开了一幅完全的‘宇宙之爱’的图画。”(《悟》)

简言之,冰心的母爱主题来自《圣经》,她将抽象的似乎遥不可及的上帝之爱,转化为血肉可感、挚情可亲的母爱。因为母亲同上帝一样,是宇宙万物的造物者,她不单是人类之母,也是自然之母,“我们都是自然的婴儿,卧在宇宙的摇篮里”。

在冰心眼里,世界上最至高无上、博大无私的爱是母爱。母爱可以荡涤抚慰人类一切对社会人生的鄙弃、失望和烦闷。母爱是孕育世间万物生命的源头,是母爱创造了世界,并使世界和谐。世界上如果没有女人,失去了母爱,“这世界至少要失去十分之五的‘真’,十分之六的‘善’,十分之七的‘美’”。

综观冰心的文学创作,无论小说、诗歌,还是散文,至少有三分之二涉及母爱,所以冰心就成了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独树一帜的“母爱作家”。

冰心的诗从20世纪20年代到30年代有较明显的变化,即内容上逐渐从个人情感的象牙塔走进悲凉的现实世界,走向多灾多难的祖国和人民;形式上从“零碎的篇儿”变到绵绵抒情,韵律、节奏、音乐性上有刻意追求,像《惊爱如同一阵风》、《我劝你》、《惆怅》、《我曾》、《赞美所见》等,都具有“新月派”诗的韵律风格。

冰心诗没能以独立的风格从整体上对中国新诗的发展产生影响,不能不说是个遗憾。但她以《繁星》、《春水》那样的小诗中,用童心创造的众多的独立意象,编织起一个最属于她自己的独立的艺术世界,并充盈着独特的审美风格。

散文是冰心最喜爱的文学形式,散文占到她全部创作的三分之二以上。郁达夫说她“散文的清丽,文字的典雅,思想的纯洁,在中国好算是独一无二的作家了”。把雪莱“赞美云雀的清词妙句,一字不易地用在冰心女士的散文批评之上,我想是最适当也没有的事情”。她的散文具有最广泛的影响,“青年的读者,有不受鲁迅影响的,可是,不受冰心文字影响的,那是很少”。

冰心散文是个真善美同一的艺术世界,她“赞美自然,讴歌自然,爱慕贤良,探索真理。在夜气如磐、大地沉沉的当时,她告诉人们要追求真善美,憎恨假恶丑”。她“以爱来解决人世间的一切的苦恼与纠纷”。冰心的前期代表性作品,如《寄小读者》、《山中杂记》和《往事》正是她真诚人格、美的灵性、善的箴言的结合体,是她自我真善美人格的写照,同时也寄托了她最高的真善关理想。

日本作家厨川白村认为,散文最重要的是将作者个人的人格底色浓厚地表现出来。冰心甚至说:“假如我是个作家,我只愿我的作品,在世界中无有声息,没有人批评,更没有人注意,只有我自己在寂寥的白日或深夜,对着明明的月,丝丝的雨,飒飒的风,低声念诵时,能以再现几幅不模糊的图画,这时我便要流下快乐之泪了。”因为“最单纯、最素朴的发自内心的欢呼或感叹,是一朵从清水里升起的‘天然去雕饰’的芙蓉”。

对于冰心来说,风格就是本人,她为人为文的品格“底色”统一为清丽、典雅、纯洁。她就是要在散文里真切地表现自己,她觉得“能表现自己”的文学,才是“创造的,个性的,自然的,是未经人道的,是充满了特别的感情和趣味的,是心灵里的笑语和泪珠……总而言之,这其中只有一个字——‘真”’。

像《寄小读者》、《山中杂记》、《往事》、《南归》等冰心早期作品,已经既是“最属于她自己”的散文,同时也是其真善关自我人格的真实写照。它们是冰心真诚人格、美的灵性和善的箴言的结合体,最适合作青少年的审美教育书简来读。也许正因为此,到五六十年代,她索性把主要精力投入儿童文学创作,“希望把儿童培养成一个更诚实、更勇敢、更高尚的孩子”。

冰心是以爱为根的,她将“爱的哲学”的种子种在园里,盛开出一朵朵平凡的爱的小花,最后她又收获爱。爱既是她创作的文学母体,也是她衡量事物的价值尺度和精神归宿。

冰心对爱的理念的解析,对爱的境界的启悟,是随着生理年龄和生命阅历的增长而由单纯澄澈变得深沉和凝重。她在二十一岁时写的散文成名作《笑》里,即揭开了爱的心幕,那是何等神奇美妙的意象,它使心灵“光明澄静,如登仙界,如归故乡”。这种对朦胧抽象爱的梦影的捕捉,到她写《寄小读者》时,已升华出人生的光华神韵:“爱在右,同情在左,走在生命路的两旁。随时撒种,随时开花,将这一径长途,点缀得香花弥漫,使穿枝拂叶的行人,踏着荆棘,不觉得痛苦,有泪可落,也不是悲凉。”

冰心将爱确定为自己写作人生和精神心灵的宗教坐标,她“只愿这一心一念,永住永存,尽我在世的光阴,来讴歌颂扬这神圣无边的爱”。即便到她在丧母的深悲极恸中长歌当哭,写挽悼母爱,副题为《贡献给母亲的在天之灵》的《南归》时,虽然慨叹“人生本质是痛苦,痛苦之源,乃是爱情过重。但是我们仍不能不饮鸩止渴,仍从人生痛苦之爱情中求慰安。何等的痴愚呵,何等的矛盾呵”。但她义无反顾,一愿“以母亲之心为心”,“成为一个像母亲那样的人!”因为,爱终归“是慈蔼的,是温柔的,是容忍的,是宽大的;但同时也是最严正的,最强烈的,最抵御的,最富有正义感的!”(《给日本的女性》)到这里,爱在冰心的人生要义里已经上升到一个新的层面,她赋予了爱一种厚重的历史感和使命感。

她在战后满目疮痍的日本,向同样饱受战争创伤,并对中国人民怀着一种“赎罪感”的日本女性,发表演说:“全人类的母亲,全世界的女性,应当起来了!战争是不道德的,仇恨是无终止的,暴力和侵略,终究是失败的!”她提出要以母亲的力量来制止战争,要以母亲的名义教育后代:世界上一切人类生来是平等的,没有任何民族可自喻“神明之胄”。国家与国家,民族与民族。人与人之间,只有在平等的立场上,通过爱和互助,才能建立永久的安乐与和平!显示出冰心伟大无私的人道主义精神。

“生命从八十岁开始。”耄耋之年的冰心迎来了散文创作的第二度高峰。她文章虽然越写越短,越写越随意,越写越平淡,可那是把经过筛选的感情凝聚起来了,看似平淡,实则内蕴辣味,深含着对人生的思考,秀逸中透出苍劲,醇厚里溢发激越。她说:“我的文章越写越短的原因,一来当然是我的精、气、神,近来更不足了;二来我认为如果几句话就能把心思都表达出来,那么也不必枉费那些文字和符号。”

冰心在文坛耕耘了七十多个春秋,晚年虽心力不够,只有时写些短文,但她从没有停止思考。她始终对国家和时代怀了一份炽热、赤诚的心,她那张慈祥温厚的脸上,永远荡漾着睿智的思想内涵和天真未泯的童趣,有一种超然飘逸、安静淡泊的神韵。谈到说真话,抒真情,写小文,她说:“年轻时感情丰富,写作时容易把感情铺叙出来,这就是所谓绚烂;人老了,感情经过了筛选,就凝聚起来了,写文章就越来越短,文笔看似平淡,实则内蕴辣味,深含着对人生的思考。”

1999年2月28日,上帝派往人间的爱的使者冰心先生带着一个世纪的爱和梦去了天国。她原就是上帝派往人间的爱的使者。她能爱能恨,因了爱而恨,因了恨而爱。她视野里的“爱”是超越了时代、政治和宗教的,所以她说“有了爱就有了一切”。

她带着翠绿的梦走了,她会把她的圣爱也带走吗?眼前人们在利益和金钱驱动下奔忙的景象叫我害怕,我们还会再有她那样的圣爱吗?现代人似乎变得越来越爱自己,唯利是图者可以嘴上挂着淡泊名利的老庄,鸿儒般纵论着传统文化,私下里却把文化变成了营销牟利的手段,这尤显出了她爱的高尚纯洁和博大无私。没有了爱的社会的繁荣不啻是死国的宁寂。她曾教导鼓励爱女吴青说:“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趋避之。”也让我们都记住吧,爱不光要温馨,更要勇敢!

冰心正像她在《寄小读者》里说的,“一心一意,神魂奔赴的”,“尽在世的光阴来讴歌颂扬这神圣无边的爱”。

把20世纪20年代一位署名“赤子”的评论家对冰心的评语作为定评依然是非常适合的:“冰心女士是一位伟大的讴歌‘爱’的作家,她的本身好像一只蜘蛛,她的哲理是她吐的丝,以‘自然’之爱为经,母亲和婴儿之爱为纬,织成一个团团的光网,将她自己的生命悬在中间,这是她一切作品的基础——描写‘爱’的文字,再没有比她写得再圣洁而圆满了!”

2009年2月28日,是冰心先生辞世十周年的日子。这一天,在中国现代文学馆举办了“永远的冰心——冰心逝世十周年纪念展览”。作为此次活动的延伸,3月,又邀请了六位学者作系列演讲,结集在此,缅怀老人,以飨读者。

是为跋。

2009年4月29日于中国现代文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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缩略图
书名 永远的冰心(聆听大家)
副书名
原作名
作者 王炳根//傅光明
译者
编者
绘者
出版社 安徽文艺出版社
商品编码(ISBN) 9787539633275
开本 16开
页数 196
版次 1
装订 平装
字数 200
出版时间 2010-01-01
首版时间 2010-01-01
印刷时间 2010-01-01
正文语种
读者对象 青年(14-20岁),普通成人
适用范围
发行范围 公开发行
发行模式 实体书
首发网站
连载网址
图书大类 文学艺术-传记-传记
图书小类
重量 0.3
CIP核字
中图分类号 K825.6-53
丛书名
印张 12.75
印次 1
出版地 安徽
231
166
14
整理
媒质 图书
用纸 普通纸
是否注音
影印版本 原版
出版商国别 CN
是否套装 单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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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5/11 22:35: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