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论欢愉
欢愉是一种情绪。
情绪是什么?心理学界至今尚未形成众皆日可的定义。人们从不同的角度出发去从事研究,于是便有了基于生理唤醒的、行为主义的、认知的、精神分析和体验的种种理论。每种理论对情绪心理学的发展都有所贡献,同时又各有其局限。情绪,对于心理学家来说,仍是一个未能完全参透的神秘王国。
对于普通人来说,情绪似乎并不神秘。它伴随着衣、食、住、行,伴随着学习、工作、爱情、婚姻,伴随着人的整个一生。每个人都会在生活中体验到自身以及周围人的各种情绪。
以人物为塑造对象的小说,必然要面对如何表现情绪的问题。小说家多数并不研究心理学,但一个善于观察和体验、又善于描写和刻画的作家,其笔下人物的情绪生成和表现往往能与科学研究的结论相符,也为读者所接受;反之,则与科研的结论相悖,并为读者所拒斥。
我们所要探讨的,正是此类描写所以成功或所以失败的奥秘。
情绪包括哪些类型?不同的学派和专家有不同的划分。我们结合小说人物形象,准备讨论的是:欢愉、焦虑、忧悒、悲伤、厌恶、羞怯、内疚、兴趣、惊奇、愤怒、嫉妒、恐惧、敌意、移情。本篇先谈欢愉。
欢愉是情绪心理中主要的正情绪。欢愉缘何产生?心理学家曾用饭团做奖赏,在小白鼠身上测试“欢快效应”。结果表明,饮食能够引起欢愉。
作为社会关系总和的人,其情绪的产生远较动物为复杂,而且总是带有社会性。以饮食而论,并不一定给人带来快乐。鸿门宴上一顿酒菜,在几位当事人身上,可以分别看到犹疑、恐惧、焦虑、愤怒,唯独不见欢愉。当然,一般情况下,珍馐美味是令人愉快的。这里也就反映了情绪研究的一个难点:同一情境、同一事物可以引起不同的情绪;同一情绪也可产生于不同的情境,并有不同的表现。
小说家们早就注意到了美食与欢愉的关系。巴尔扎克笔下的邦斯舅舅,有两大嗜好:美食和古董。作者曾用整整一节篇幅来描述他的饕餮。不仅写到咀嚼时的津津有味,而且写到消化时的莫名快感——
消化食物,需要不少精力.那是一场内部的战斗,对那些供养口腹的人,其快感竟不下于爱情。一个人只觉得生命力在那儿尽量发挥,头脑不再活动而让位给横膈膜那边的第二头脑,同时所有的机能都麻痹,使你入于完全陶醉的境界……
无独有偶,前几年陆文夫写《美食家》,也注意到消化的愉悦——
他觉得吃是一种享受,可那消化也是一种妙不可言的美,必须潜心地体会,不能被外界的事物来分散注意力。集中精力最好的方法是泡在温水里,这时候四大皆空,万念俱寂,只觉得那胃在轻轻地蠕动,周身有一种说不出的舒坦和甜美。
心理学研究把欢愉分为感觉欢愉、驱力欢愉、玩笑中的欢愉等多种。感觉欢愉指的是人在一定场合或一定事物的作用下产生的某些感觉引起的怡悦之情。上述邦斯和朱自冶的快感来源于美食,产生于静静的消化过程中,可以称为感觉欢愉。如果作品描写的不是美食家,而是《绿化树》中的饥不择食者,其饮食也不是为了享受,而只是为了让过度失调的生物机能恢复平衡,使处于紧张状态的内驱力获得释放,那么所产生的乃为驱力欢愉。如果像《红楼梦》中宴请刘姥姥那样,人们只是拿个乡下婆子来开心,目的不在品尝佳肴,这时产生的就是玩笑中的欢愉了。
邦斯是《人间喜剧》中著名的穷亲戚典型,朱自冶在我国民族资本家画廊中也是不可多得的形象,讲究饮食在他们的性格塑造中均为至关重要的一笔。由于作者准确生动地刻画了人物的怡悦心理,描写了山珍海味作用下生命体的快感激活,才使这一嗜好变得非常可信,从而也赋予了对象以令人难忘的典型特征。
毫无疑问,邦斯和朱自冶的美食之乐都带有社会烙印,而且透过他们的经历可以分别看到法国由帝政时期到第三共和时期,我国由20世纪40年代到80年代社会生活的变迁。然而,就他们情绪的生成和表现来看,主要是由生理上的满足所引起,社会性内容消融在生理性追求之中。这样的欢愉是常见的,却绝非唯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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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文小辑》是由我的三本小书组成的专辑。
文学历来可分为叙事和抒情两大类,最具叙事性特征的文体是小说,最具抒情性特征的文体是诗歌。《小说24美》、《学诗26讲》分别记录了我在这两个领域的一次漫步。
文学又与心理活动密不可分,在作家是创作心理,在作品是形象心理,在读者是接受心理。《人心28论》以谈形象心理为主,记录了我在这个领域的一次跋涉。
无论漫步还是跋涉,对爱好者而言,其实都是愉快的学习行程。文学的景致永远都是那样绚丽而幽深,犹如一片葱茏蓊郁的森林。
《小说24美》旨在探讨小说的审美形态,构架则受到古典文论的启迪。1981年秋,当我准备为《青年文学》承担“小说之美”专栏时,首先想到的是司空图的《二十四诗品》。我希望借助传统的民族的形式,写成一种现代“小说品”。它将从古今中外的小说实际出发,归纳出十几二十种小说美的表现形态。它的语言也当力求生动活泼而带有较多的形象性。
“小说之美”连载数年,发表的次序有点散乱,出书时重新编排,大体可归为四类:第一类侧重于整体风格的赏析;第二类化整体为局部,分别从性格、语言、气氛、细节、结构等方面进行探讨;第三类侧重于技巧的品评;第四类侧重于现代派风格的介绍。
倘若以人作譬,那么第一类展示的仿佛是一个人的全貌,一种整体形象;第二类则是有关人的某一部分,如眉目、肤色、身段……的特写;第三类介绍衣着修饰、风度举止;第四类引出几个特别的人,他们或具奇形怪状,或穿奇装异服,或发奇谈怪论。他们能否为大家所接受和效法,尚有待时间证明。
专栏连载到将近三分之二时,美学家蒋孔阳教授阅读了已发表的各篇。他认为我对一般风格谈得较多,而对小说特性阐述不足。当时他的《序》已写好,上述意见便被作为“希望”在《序》的末段提了出来。蒋先生严肃而诚恳的学者风,使我受益,令我感动。在以后发表的各篇中,我有意识地加强了对小说特性的介绍。恰好这时《青春》也约我承担一个专栏,这就给了我机会,可以从更多的方面去探讨小说之美。该专栏的文章后来取名《小说谈屑》,作为附录收进了《小说24美》。
《学诗26讲》应当说是一本迟发的讲义。2D03年,我受邀为武汉大学国学班开设诗词写作课。那时只备有一份简略的教学提纲,没有写成完整的讲义。现在虽已时过境迁,但担任了几届黄鹤楼诗词大赛的评委,看到诗词爱好者是那样众多,而真正入门者又很稀少,便觉得将自己的愚人一得整理出版,也许并非多余。
学诗如同一切作业,有个程序。我从老辈获闻的主张是:1.从模仿开始,先学写一句,再学写整首的诗;2.诗有各种体裁,学习的顺序应是先五古,次五律,次七律,次七古;绝句与排律则在学律诗的过程中一并练习。该书的篇目基本依照这一顺序,只是在诗之后增加词、散曲和楹联,还以两讲的篇幅分别介绍唱和、联句、诗钟及诗话与词话。全书谈诗的部分最多,谈词的内容较少,谈散曲和楹联更加简略。这是因为诗、词、曲、联具有共性,谈诗时已经述及的问题,后文无须再重复。
无论讲述何种诗体,都会涉及格律与技法。格律是老生常谈,但因为近体诗和词、曲均为格律诗,诗化的楹联也须遵守诗律,甚至古体诗也有一定的格律要求,所以学诗无法绕过这一课题。至于技法,包括遣词造句、谋篇布局乃至修辞等等,本无一定之规,作为写作教程,我所能做的,只是通过对前人成功之作的评介,从较易师法、借鉴的角度,为初学者提示一二入门途径。至于入门之后的独创一格,领异标新,那就有待读者诸君的各自努力了。
该书由北京大学中文系中国古代文学专业博士生王颖作序。当年我在珞珈山为国学班开课时,她是班长,也是学校诗社的重要成员。序言引起我对一段教学经历的美好回忆,文中的溢美之词则增添了我的愧怍之情。
从方便读者考虑,《学诗26讲》也有几件附录,分别为《诗韵节略》、《词谱简编》、《曲谱例览》和《时谚声律启蒙》。
《人心28论》起笔于20世纪90年代初,其时正值文艺心理学广为流行。我发现,研究者的兴趣大都集中于以作家为对象的创作心理,而对以作品人物为对象的形象心理和以读者为对象的接受心理则甚少问津;于是又想起鲁迅说过的话:除了特种学者,一般人读《红楼梦》,见到的只是贾宝玉,不会把个曹雪芹念念不忘地记在心里。——既然如此,为一般人着想,我何不对贾宝玉们的心理研究一番呢?
书稿亦曾连载于《青年文学》。为适应专栏形式,各篇采用简洁整齐的小标题,行文则力避枯燥艰涩,这样一共写了28论。前14论谈情绪,自然也谈及情感。后14论谈人格,包括气质和性格,同时介绍一些学派理论。在我看来,作家塑造形象,既要从整体上把握人物相对稳定的气质和性格,又要从变化的角度把握人物在特殊情境中的情绪和情感。有了这两条,也就获得了开启人物心灵的钥匙。
此书从内容设置到标题拟定,都曾得到北京大学心理学系孟昭兰教授的指点和匡正。她的序言科学地阐释了心理学与文学的密切关系。我与孟先生只有书信往来而从未谋面。令我意外的是,事隔十多年后,忽然接到她的电话,约我为她主编的《情绪心理学》撰写《情绪与艺术》一章。其时我正撰写《长江小说史略》。她的约稿逼我重温睽违已久的心理学,并全面思考情绪与艺术创作、艺术作品、艺术接受之间的关系。由于《人心28论》侧重阐述形象心理,现将《情绪与艺术》作为附录收入,则在创作心理和接受心理的探讨方面多少是个弥补。
《小说24美》、《人心28论》(原名《人心可测——小说人物心理探索》)曾蒙周谷城先生、姚雪垠先生赐题。为求体例统一,在《学诗26讲》文前,印上了瞿蜕园先生的墨迹。“解得风骚”四字摘自我所珍藏的蜕老诗稿,原句为:“解得风骚千古意,竞成兰菊一时芳。”“风骚”原指《国风》与《离骚》,后来成为《诗经》、《楚辞》乃至诗歌、辞赋的总代称。值此《习文小辑》问世,我想把“风骚”的含义再予延伸,延伸为整个文学的泛指,而“解得”二字不妨作为与读者的共勉。
“解得风骚”,说得多好!
2008年11月
文学与科学之间的桥梁
这是一本迄今在文坛上少见的对小说人物的精神世界作心理分析的著作。作者通过对大量文学作品(以名著居多)中的人物形象进行情绪情感、气质性格的剖析,从心理学的角度向读者展示了作品人物内心世界的深层印迹。
科学和文学一样,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的。这是从不同的意义上作出的概括。文学展现的是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和事件,而科学是对人的实践的高度概括化和规律性的总结。心理学作为一门科学,规范了人的精神生活的功能结构,包括认知(知觉、记忆、思维、想象)、动机、情绪、个体行为方式——性格与气质、意识与无意识、探索与创造活动、应付与防御行为等。心理规律的揭示理应与作家对人物精神生活的观察相一致,只是科学的揭示只能以极简约的形式表述出来;而作家则能以更细腻、更深刻和更引人人胜的笔墨去对前者得出的人的心理结构的框架予以填充和润饰。
文学艺术塑造角色,涉及人类心理的种种方面。
首先涉及情绪和情感。作家和艺术家要处理人物在创建自身生活中的理想、期待和追求,要面对人物的生物性和社会性需要,还要描述他们的决心和决策,他们解决问题和达到目标的方法和手段以及他们遇到障碍和克服困难的历程。而所有这一切都不能不引发复杂而深刻的情绪和情感。
人们面对切近的任务或长远的目标,会抱有成功的希冀、热切的盼望、预期成功的兴奋和欢快,同时又怀着无限的疑虑、惶恐和担忧。在实现目标的过程中,人们回顾每一次成功,会产生由衷的满足和喜悦;而当遇到人为的或客观的干扰时,则会忍受挫折,品尝痛苦,也会在无可忍让时产生强烈的敌意甚至勃然大怒。人们在相互交往中维系着一定的社会关系,在亲情和友情中得到欢乐和享受、安慰与同情;然而人际问的矛盾和;中突也比比皆是,交谊中潜藏着疑惧和焦虑、却步与歉疚。此外,人生旅程中遭遇的各种磨难,都会折磨人的感情,侵蚀人的心扉;生离死别造成的悲伤、忧郁和无助感,更会超出自我承受的能力……由此可见,情绪、情感经常出现在人的心理生活的前沿。
文学,必然要描写和述说人的感情生活。抽掉感情描述的作品就不成其为文学了。
性格也是作家塑造角色的中心课题。人物的坚强或脆弱、犹豫或果断、逆反或顺从、独立或依赖、内倾或外倾,像是一个色彩斑斓、明暗闪烁的多棱面球状实体,棱面之多,无可胜数。要构成一个活生生的个性,靠单一的特征、单独的棱面难以奏效。只有多种类、多维量的特征的各种组合,才能形成多样化的、人各一面的人物形象。
性格是模式化了的行为方式。只有当某种特征经常地恒定地出现在行为中,才能被认为属于性格的范畴。性格中渗透着人的无数次经验,积累着人的一次又一次决断,同时还浸润着深邃的感情。人格心理学家艾森克和情绪心理学家普拉切克从他们各自的专长方面,不约而同地把性格特质与情绪特质融合起来。在他们的人格模式中,人格特质也是情绪特质。在我看来,就大多数人格特质来说,确是如此。所以,乐观性格蕴涵着经常发生的满意、欢快、疏松反应;而遇事多疑和苦恼,自卑和羞怯,则易构筑忧郁人格。如果一个人总是在独处时感到舒适坦然,而在公众场合局促不安,他就必然会尽量寻找清静,回避稠人广众,从而形成一种内倾个性。与之相反,一个不甘寂寞、乐于与众人相处、喜好出头露面的人,则必然会形成外倾个性。可见,性格的形成与人的经常性情绪感受是结合在一起的。
蕴涵在人格结构中的还有气质。气质与性格是那么密不可分地掺混在一起,在许多情况下简直不好区分。但从科学界定来说,两者属于不同的范畴。气质更多地决定于并代表着人格中先天生成的那些特质,如活动性——活跃或安静,反应速度——快捷或迟缓等。而由生活经验中生成的那一面,则更多地成为性格特征。例如,坚强或懦弱,善交际或孤僻等,绝不是天生的。尽管如此,由于生活经历的磨炼,气质与性格在生活适应中经常融为一体,只不过有时仍能观察到某个人物的原本气质而已。所以虽然莽撞属于不可遏止的气质,脆弱属于弱型气质,而在人们心目中,它们又不可避免地被视为性格。
本书作者正是主要从情绪情感、性格气质的角度探讨了小说人物心理结构之秘。
他从文学作品中观察到,人物总是在失落时体验忧郁和悲伤,在成功和满足中感受欢乐和幸福,在危险和威胁面前发生恐惧……他还揭示了多种情绪同时或相继发生所引起的感情冲突。在分析《红楼梦》中少女们的羞涩之情时,他特别指出林黛玉的羞涩中包含着深沉的忧虑和期待、痛苦与焦灼、嫉妒与气恼。而多种情绪的叠加或冲突,会掀起人心灵上的巨大波澜,使人身心受到沉重的伤害。
他在许多篇中都曾谈到情绪的外显表情、内在体验和引起的生理反应;还曾谈到情绪的社会化和对个体行为的影响。他熟谙文艺,许多例证都似信手拈来,而又十分生动恰当。比如以巴尔扎克笔下的伏脱冷为例,说明人在大怒时的生理变化和体态表情;以伊凡雷帝为例,说明恐惧引起的生理反应;等等,都很贴切。在论移情作用时,他以《牛虻》中的琼玛为例,指出她因受亚瑟悲惨经历的感染而产生深深的内疚和伤痛;从而使读者明白,情绪在社会化过程中,必定要受生活经历的锤炼,受文化传统的熏染,受道德规范的影响,尤其是内疚之类的情绪,不能不折射着道德的光芒。他又曾以《围城》中的赵辛楣为例,说他虽然厌恶女方,却因受社会文化礼仪的约束,只得采取巧妙的回避行为。这就使读者不但理解了作品人物的心态,而且也看到了情绪在社会生活中的复杂表现。他还曾以林冲为例,指出他内心经历的是一条由压抑愤怒带来痛苦,又由积累痛苦导致愤怒的曲折的历程。而他终因怒火难平而杀死仇人,奔赴梁山,则生动地显示了情绪对行为的影响。
关于性格和气质,作者于论述过程中简明地介绍了若干有影响的心理学派的观点,并同样举出了众多令人悦服的小说例证。事实上本书篇篇均谈到古今中外名著中典型人物的情绪情感和气质性格表现,远不止这里所提及的。我也不可能对所有精彩的例证一一加以复述。我的用意在于强调,作者从文学人物的心理构件上所作的分析,向作家展现了一个宽广的地带,可供他们在编织丰富多彩、格调浓郁的人物心理世界的画面时,更加自觉地把创作灵感与作为参照的科学知识联系起来。文学是人学。它触及人的表层的和深邃的、现象的和本质的、外显的和内隐的心灵世界。借助于心理学就有根据、有可能使所塑造的形象更真实,更接近活生生的人。反过来,文学描述的丰富性对心理学家也大有裨益。它从生活的大千世界去发现人的心理操作和心理机制{这原是心理学的研究任务),以无数艺术细节去充实心理学所提供的人的心理框架,从而使心理学的发展也更加贴近真实的人。
我与本书作者素昧平生。是俞汝捷先生借助文学与心理科学之间无形的桥梁构建了一座真实的桥——他花了大量的精力去接近心理学,写出了这本著作。我们通过书信来往彼此相识,但由于路途遥远而从未谋面,因此在交流思想和互相理解上均受到局限。这次遵嘱书此代序,却不知所述是否与作者原意及本书内容相切合。为此,特请俞汝捷先生及读者予以指教和见谅。
1992年11月于北京大学心理系
文学又与心理活动密不可分,在作家是创作心理,在作品是形象心理,在读者是接受心理。《人心28论》以谈形象心理为主,记录了作者在这个领域的一次跋涉。
书中前14论谈情绪,自然也谈及情感。后14论谈人格,包括气质和性格,同时介绍一些学派理论。在我看来,作家塑造形象,既要从整体上把握人物相对稳定的气质和性格,又要从变化的角度把握人物在特殊情境中的情绪和情感。有了这两条,也就获得了开启人物心灵的钥匙。
文学因心理学的介入而变得可信;心理学因文学的滋润而变得可亲。
著名心理学家、北京大学心理学系教授孟昭兰说:“这是一本迄今在文坛上少见的对小说人物的精神世界作心理分析的著作。作者通过对众多文学形象进行情绪情感、气质性格的剖析,从心理学的角度向读者展示了作品人物内心世界的深层印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