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舒自20世纪80年代被引入中国以来,一直被广大读者热爱,被大家尊称为“师太”。
相较于其他港台作家而言,亦舒是最懂得如何叙述爱情故事的人。她笔下的人物,多为白领女性,聪明自立,勘破一切,却从不放弃努力,因现实理智而知取舍,取舍之间虽痛苦而不外溢,所有的悲凉一笔带过。
而她笔下关于爱情、关于家庭、关于职场、关于人生的哲理一直为大众所喜欢,比如:“有些人的生命剧本犹如一本写坏了的小说,上半部开始得轰轰烈烈,引人入胜,满以为不知有多少丰富奇趣的情节要跟着出场,但没有,到后来,销声匿迹,呜咽一声,就告结束。”简简单单的文字,道尽很多人的一生。无数的作家,绝大多数编辑都是她的拥护者,言谈举止,甚至行文间都受她的影响。
在本书中,亦舒从另一角度出发,虽未直面描写战争场面,但从另一侧面描写了战争的残酷,不光对士兵而言,对其亲人,留下的都是永远无法磨灭的伤痕。
这是一个初夏下午,大考季节,应子成努力替两个初中生补习历史,她把十一至十五世纪十字军东征争夺耶路撒冷当做故事来讲,希望那两个顽皮学生会有点记忆。
也就是在那个夏天,战争的感觉仿佛扑面而来。她的前男友大品应征入伍,她重新试图与她对话,却无意间结实了战地通讯兵范朋,二人开始了远距离邮件聊天。邻居柏太太也给她讲述了亲人参与战争的故事又有雷老现身讲述,战地记者加路的出现也让她对战争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子成无意间发现大品早有新女友,不觉黯然。与此同时,她深受诙谐幽默的范朋吸引,决定前去中东与之相见,不料范朋却因公殉职,只得黯然带着范的骨灰回程。在经历了数次的心动,见惯世间繁复后而寻觅到了自己的真爱。
这是一个初夏下午,大考季节,应子成努力替两个初中生补习历史,她把十一至十三世纪十字军东征,争夺耶路撒冷当作故事来讲,希望那两个顽皮学生会有点记忆。
“话说十字军在君士坦丁堡附近遇上了沙拉丁大帝,苦战三日三夜,十字军大败,俘虏被卖作奴隶,因人数众多,价钱大贱,每名十字军只值一只拖鞋……”
顽童耸然动容:“这是真的吗?”
“都记载在书本里,看。”
“啊!这些人最后可回得了家?”
子成一怔,她可没想到这一点,被学生提醒,倒是恻然:“我想不。”
“他们可有改信伊斯兰教?”
“不得而知。”
顽童说:“时间到了,下课吧。”
“你们对考试有几成把握?”
“相信肯定有七成。”
子成略觉安慰,叫他们拿丙级已像拉牛上树。
子成开门让他们下课:“你们妈妈来了没有?”
子成看到银色四驱车已停在路边,可是区太太却喊出来:“我到转角超级市场买些粮食,你们在老师园子里玩十分钟。”
区太太家里还有两个小的,每日忙得无头苍蝇似,应子成只好大声答:“没问题。”
两个男孩追上去:“妈妈把枪扔给我们。”
两把玩具长枪自车窗扔出,四驱车飞驰而去。
子成捡起枪:“噫,这是漆球枪,别在这里玩,我不想草地打得一搭搭漆印。”
两个孩子已开始追逐瞄准,嘴巴里发出“得得”声,模仿自动步枪声响。
子成叹口气,盼望区太太速速回转。
她正站着观望,两个学生扑过来,她闪避不及,被绊倒在草地上,挣扎起来,看到邻居柏老太太站在不远处。
子成拍拍身体:“对不起柏太太,吵到你打中觉?”
柏老太若有所思,她一头银发梳理整齐,还抹着大红唇膏,真是一个漂亮的老太太。
“不,不,”她回答,“只是,孩子们,请不要玩战争游戏,战争即杀人。”
两个孩子收起长枪,笑嘻嘻,不出声。
柏老太凄然低头:“谢谢你们。”
这时,区太太回转,两个孩子跳上车去,临走终于忍不住,瞄准一只乌鸦,打了一枪,漆球应声炸开,溅在墙壁上,像炸开一朵黄花。
孩子们嬉笑着随车子走了。
子成走近:“柏太太,你好吗?”
柏太太抬起头:“应小姐,你有时间否,过来喝杯茶。”
子成答:“我有学生来补习算术及英语。”
“你真能干,那么改天吧。”
“你走好,柏太太。”
老太太转身走回家,一转弯,被松树挡住身影。
子成的妙龄女学生开着红色欧洲小跑车来到。
打开书,来自台北的少女说:“这个时候,我家附近的桂花巷香气扑鼻。”
她明显地想家。
子成检查她功课:“选诗十首,写读后感,你挑选哪几首?”
“咏水仙花,我可否将你比作一个夏日,听听夜莺……”
子成说:“慢着,有一首诗:在弗兰达田里,罂粟花在风中摇曳,一行一行——”
少女说:“那是一首形容战争残酷的诗,我不喜欢。”
子成想一想:“你说得对。”
“一行一行的罂粟花,代表作战军人的鲜血,多么可怕。”
“让我们做拜伦的‘但是你那素心,拒绝记忆众所周知的瑕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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