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的阳光洒满了院子,祖母见我回来了十分高兴,瘦小的身子摇摆着站起来,拉住我的手嘘寒问暖,随后递给我一个小凳,让我坐下来一边拉话,一边帮她铰豆角。几只老母鸡像孩子似的围在祖母身边叽叽咕咕,仿佛在和祖母说着话。不停地抬起头望望祖母,又低头看看地下,看样子想拣点东西吃,可什么也没有。
祖母嫌它们围在身边碍事,顺手拿起一把笤帚撵它们,并对几只母鸡说:“哎呀呀,你们几个就不能到野滩里找点东西吃?就围着我让人心烦。”见祖母笤帚一挥,几只鸡婆像淘气的孩子一样躲开了,祖母笤帚一放,它们又靠拢过来。祖母用手指着其中一只花黄色的母鸡说:“大黄,我说你也太不像话了,冠子吃得红朗朗的,一个蛋也不下,亏我白心疼你了!”被祖母叫大黄的那只母鸡抬头看看祖母,仿佛很委屈地低下头,叽叽咕咕的似乎在说:“谁说我没下蛋,每天我都下一个,谁让你老人家没看见呢?”
“这个家伙不知把蛋下到哪里去了,几天都收不到一个,给它铺好下蛋的窝巢就是不往里钻,却跑出去下到外面让人找不到,你说这气人不!真是个吃里爬外的东西。”祖母生气地说着,一边却又爱怜地用手抚摸着身旁的大黄,大黄也不躲,咯咯咯地叫着,似乎在说:“真是的,别摸了。”
祖母和那只母鸡亲密的关系瞬间感染了我,我也忍不住伸手想摸摸大黄,但它却不让我摸,一下子就跳开了。
祖母笑着对我说:“这几个家伙想吃点玉米粒围着我转多时了,我腿疼得站不起,窗台上黑布口袋里有,你抓上一把扔给它们,它们吃了就会滚蛋的。”
我站起来抓了把玉米扔到院子里,几只鸡婆争着抢着吃起来,吃完后果然如祖母所说,互相满意地叽叽咕咕打着招呼,拍了拍翅膀,不紧不慢地迈着八字步向大门外走去。
“真有意思。”我说。
“这些畜生都让我给惯坏了,家里没有别人,只有它们整天和我搅和在一起,我还能不懂它们那点心思!”祖母看着走出去的鸡婆笑眯眯说,一脸的慈祥。铰完豆角,我们俩准备进屋,一条黄狗从大门进来,看见我就“呜”的一声扑上来要咬我,吓得我向后一退,险些摔倒在地上。祖母立即喝住它:“花花,你干什么,眼睛瞎了?这是茂春,是我孙女,她走很远的路回来看我,你不认得了?”被她唤作“花花”的狗一听,随即蹲在地上不吭声了,两眼警惕地盯着我看,那神情似乎在说,你的孙女,我怎么没有见过?
“时候已经不早了,我现在要做饭。花花你到大门外找点柴来,我就回屋里生火。”祖母竟对那条狗说。花花一听站起来,摇着尾巴转身向大门外跑去。我惊讶地望着它,心想这也太神奇了!转眼工夫,见它嘴里叼着几根柴跑进伙房放到灶旁。祖母用手拍了拍它的脑袋:“花花今天做的好,先在外面等一会,咱的饭马上就好。”花花听话地跑了出来,蹲在门外耐心等着,两眼全神贯注瞅着祖母的一举一动,比个孩子还乖。
我再也忍俊不禁,大声笑了起来,感觉全身心都充盈在一种快乐之中。看看祖母,又看看那狗,她们之间的亲密和谐令我羡慕不已。
“牲畜们通人性,只要你对它好,它们都记着呢。不像人,有时候是很坏的,牲畜们从来不给人使坏心眼,比人要善良,又好伺候。”祖母跟我絮叨着。吃完饭,她又煮了一锅洋芋,我问祖母这是干啥,她说还有一头猪没喂食呢。我帮祖母把猪食抬到圈旁,圈里却没有猪。祖母说:“地里现在没庄稼了,我把它放了出去。这个老黑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你去滩里找一下,叫回来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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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常常被汉语言的独特魅力所倾倒,梦想自己能成为一名快乐的写手。几十年里.虽然工作繁忙,总还是忙里偷闲,写下了这些文字,记录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并因了这些文字而自感宽慰和充实。
一个人从出生落地那刻起,短短几十年时间里,属于自己的东西是什么呢?不是权力和地位,更不是金钱财富,只有你的经历。未了,又走了,就这么简单。时光犹如一个个台阶,我们拾阶而行,感受生命的过程,其间的酸甜苦辣,便成了我们唯一的拥有。
生活中,嬉笑怒骂皆成文章,无论是揶榆也罢,戏谑也罢,幽默也罢,或嘲讽里带着冷峻.幽默里满含深沉,抑或微笑中有泪,愁容中积淀着坚毅,为的都是在生命的沉重面前寻求那不可承受之轻。
很欣赏法国物理科学家皮埃尔。居里的一段话:“我们必须吃、喝、睡觉,必须玩乐、恋爱,接触生活中最甜蜜的东西,但是不应该受它们的支配。同时,除了这些以外,在我们可怜的头脑中占优势的必须是一个终身全力追求的崇高理想,必须有生活的梦想,并把这个梦想变成现实。”我不敢说自己的梦想已变成了现实。至少在我的生命中,追求过、体验过、梦想过,因此足矣。
本书收录了这些年来我写的部分散文.大都是以真实生活为背景,讲述了对我生活过的乡村故土的美好记忆、童年往事以及小人物的喜怒哀乐。经过数次修改后仍觉得不如意,故编此集子中难免有不尽如人意之处,请朋友们读后多加包容。重要的是,我在驾驭这些文字中发现了创造的愉悦,我惊异于那些语言单位的奇妙组合,使用不同的表达,竟产生不同的神奇效应。文字给了我美的享受,我被文字的这种美牵引着,诱惑着,徜徉其中乐此不疲。
我是一名林业工作者,几十年里风来雨去,为了栽活一棵树辛勤努力。但愿在闲暇之时。用我平凡朴实的语言栽培的这一棵精神之苗.如能给您带来些许快乐和感悟,这便是我出此集子的初衷。
生活永远是美好的,也是繁忙艰辛的。只要你用心生活,生活同样会给你带来一份回报。
早就酝酿要出一套丛书。丛书,显示一种阵容。她是一个个的个体凝聚,聚集起来就是一种群体的力量。
这个群体是榆林市作家协会。
毫不夸张地说,榆林的文学高原已经在沙漠上高高隆起。早多年前,就有同志提出,沙漠文化绝不是文化沙漠。文学这种非机器化生产非复制性操作的先天禀赋,更多的时候却独钟于那些被遗忘的角落和被另类的群体。这套丛书就是这种不等式的一次精准实力展示的盛装出演。榆林作家群已经是一支不可小觑的力量。每年光在国家级刊物上发表的作品就在百篇首以上,有的还开了专门的研讨会,一些全国的评论家甚至认为这是一种现象一一榆林或陕北现象,也曾试图将此现象和陕西文学合谋计划着第二次“陕军东征”。是的,榆林文学是该到了更进一步展示实力的时候了。这次结集出版,就是以集体形式的定格亮相,她不是一个人,也不是单一的某一种文学样式,她就是一个群体,一种集体的合力,一种团队的呈现。
综观他们的题材范围,除了一部分游记,视野都没走出陕北。不是他们不愿走出,是这块土地已经足够让他们纵横驰骋左冲右突了……一个伟大的作家一部伟大的作品之所以伟大,不在于它书写的界面有多大,而在于它潜藏的思想厚度和开发的技术含量。从文学的角度看,陕北够博大了,这里的沙粒是毛乌素沙漠腹地孕育出的嫡生长子,这里的黄河是最具母亲河浑黄奔突咆哮的晋陕峡谷,这里的长城是最具黄土沙漠平常状态的有明一代的典型地段,这里的信天游是陕北核心腹地一嗓子能穿透几座山粱的真正拦羊嗓子回牛声,这里的黄土高坡是种植小米南瓜养育了十三年窑洞战士走向全国胜利的昊天福地,这里的人种是塞上边关长期拉锯逐渐固定下来的吕布后裔绥德汉子和多民族杂交孕育的貂蝉衣袂米脂婆姨……这些已经足够了,这些虬状的老根足以养育一代数代几十代作家,这些硕盘的乳汁,足以孕育先前现在未来的文学巨匠和新秀……当然,这仅指是一种物理上的时空界域,真正写作的精神指向是榆林陕北西北以至……也可以这样说,是榆林土地生长了榆林文学,是榆林文学选择了榆林作家,是榆林作家书写成就了榆林文学。
这些集子中,既有雄浑朴拙信天游传统基因承继下的“大漠孤烟直”的凝重苍凉,也有圆润细密肇源于吴越之地“榆林小曲”,历史朗照下“小桥流水”的清冽潺湲,既有对这块土地秦直道汉匈奴杨家将李自成等过往历史的“反刍”,也有神府煤田佳子盐田三边油气田资源开发暴富后人与土地纠缠一起的裂变和创痛,更有对这块土地未来的文化增量和资源枯竭后的反思与叩问。写这些的时候,他们都把自己“括”了进去,跳站在历史和现代的脉搏上载浮载沉。
这些作者中,既有出生于20世纪50年代合作化时期的鼎宿擘将,生活的丰富和阅历的积累使他们的作品沉淀着气定神闲的臻达实崎;也有六〇七〇后的盛年健将,他们精神饱满志气昂扬,呈现出的是金声玉振磅礴豪迈的雄浑鼎运;更有八。甚至九。后的新锐先锋,他们亦如春初新韭,绽放出的是激情射远葱茏向上的气象峥嵘。他们多半是男性,自然赤诚锐利,汪洋恣肆,洋溢着陕北汉子有如白于山般的铮铮撼动力;她们少一半是女性,自然明心见性。飘逸涵泳,昂奋着塞外女子亦如无定河般的勃勃生命力。
每个作家都是个体,都溢散着自己的风格个性.但我们不妨宏观地扫描,就会发现这套丛书的整体质格,他们没有“席丝”般追踪当下文坛的眼花缭乱技术呈现,而是沉静从容地在做深层次勘探思考。他们看到了柳青在各种外界诱惑各种头衔叠加时却从北京回到了黄甫村定心专意地和“梁生宝”一起相跟着去买稻种。他们记住了路遥在现代主义以及各种新潮纷至时依然对现实主义的一如既往。他们的坚守是对这块土地深思熟虑后的清醒执着,他们的放弃是对历史当代未来文学扫视后的理性选择。
这套丛书里的作品,不敢说篇篇或部部都是精品,但挑出任何一部,总有那么一篇或几篇毫不逊色于我们现在被评奖或被鼎举的作品。就是这套丛书里的一些篇什在当初被大刊物推出时,很多编辑甚至误读了他们的籍贯,一些评论家不得不遗憾地错位“回头率”,不相信陕北这块土硗地瘠的偏僻地域会生长出如此豪迈纯粹而又不乏敦厚写实的时代性作品来。但事实是,他们就是陕北的,还是榆林的。他们还曾坚定地下判断:这决土地还将走出像柳青、路遥那样的卓然大家。当然,也有一些说法和担心,说这里的沙尘暴或多或少地会给这些作品涂上拂不去的尘埃,说这里的经济过度膨胀或多或少地会让金钱俘虏强暴了文学……时间,会让一切遮蔽的误读回归本真,会让一切偏离的目光在位移的途程中矫正焦距。
未见书稿之前,我们曾策划议定这套丛书不超十本。书稿收讫,左挑右剔,她们总会以不同的角度闪耀不同的光芒拨动着评委的某根艺术神经。结果,就成了现在翻了一倍还挂一丁的数量。多就多吧,多了更显阵容的气势和宏壮。就这,还有许多集子被搁置而未能收纂,更有一些或因未能赶及或因刚出过集子或因未有时间收汇成册,而谦让地将这权利让位给那些更年轻更需要资助的作者。
陕北是一块艺术的土地,这块土地曾让多少艺术家淹没其中,然后浮出水面。就连一代伟人毛泽东也被这块土地艺术地浸淫,发出“北国风光,千里冰封……”的艺术化声音。之后,还有丁玲、贺敬之等等一批准陕北作家。真正从这块土地中心泛出泉水的是柳青、路遥,他们操着这块土地的语言,复述着这块土地的故事,他们自始至终没有从精神上脱离这块土地……这套丛书是这种文学的承继也是这种声音的赓延,他们中的一些人若干年后很有可能就是第二个柳青第三个路遥。唯如此,才是我们的切望和期许。
雷艳平著的《时光的台阶》中,既有雄浑朴拙信天游传统基因承继下的“大漠孤烟直”的凝重苍凉,也有圆润细密肇源于吴越之地“榆林小曲”,历史朗照下“小桥流水”的清冽潺湲,既有对这块土地秦直道汉匈奴杨家将李自成等过往历史的“反刍”,也有神府煤田佳子盐田三边油气田资源开发暴富后人与土地纠缠一起的裂变和创痛,更有对这块土地未来的文化增量和资源枯竭后的反思与叩问。写这些的时候,他们都把自己“括”了进去,跳站在历史和现代的脉搏上载浮载沉。
陕北是一块艺术的土地,这块土地曾让多少艺术家淹没其中,然后浮出水面。雷艳平著的《时光的台阶》收集了作者创作的散文,《时光的台阶》在对认识的感悟、对生活的感受、对情感的感知中,通过纯粹简朴的意向,细腻温婉的描摹,精心营造了丰富的意境,赋予平常的物象一种神性的气质,让日常生活呈现出生动而温馨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