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软件  游戏  图书  电影  电视剧

请输入您要查询的图书:

 

图书 家书(学生版)
内容
编辑推荐

未曾经历,如何体味,待你懂得,这就是一本慈父的编年史。

毕竟一生的所有酸甜苦辣,都有父亲——这个男人与我们一同体味。

那些艺术事,那些人生事,全都微妙地交融在漂洋过海的家书里。

傅雷、朱梅馥著的《家书(学生版)》既是一本青少年成长修养书,也是爱书之人寻好书的“地图”和“索引”。

内容推荐

傅雷夫妇作为中国父母的典范,一生呕心沥血培养两个孩子,傅雷、朱梅馥著的《家书(学生版)》是他们先做人、后成“家”,超脱小我,独立思考,因材施教等教育思想的成功体现。这些家书开始于1954年傅聪离家留学海外,截止于1966年傅雷夫妇离开人世。傅雷夫妇与孩子之间十二年的通信,穿插着傅聪出国学习、海外演奏到结婚生子的人生历程,从讨论艺术,到激发青年人的思考,到训练文笔和思维,再到家庭柴米油盐之小事,事无巨细,皆娓娓道来。

目录

一九五四年[二十八通——父二十一通/母七通]

一九五五年[十一通——父八通/母三通]

一九五六年[三通——父三通]

一九五七年[四通——父一通/母三通]

一九五九年[三通——父二通/母一通]

一九六〇年[九通——父五通/母四通]

一九六一年[十六通——父十通/母六通]

一九六二年[十通——父十通]

一九六三年[八通——父七通/母一通]

一九六四年[五通——父四通/母一通]

一九六五年[十通——父六通/母四通]

一九六六年[二通——父三通]

代后记 傅聪的成长

试读章节

今天一天精神仍未恢复。人生的关是过不完的,等到过得差不多的时候,又要离开世界了。分析这两天来精神的波动,大半是因为:我从来没爱你像现在这样爱得深切,而正在这爱的最深切的关头,偏偏来了离别!这一关对我,对你妈妈都是从未有过的考验。别忘了妈妈之于你不仅仅是一般的母爱,而尤其因为她为了你花的心血最多,为你受的委屈——当然是我的过失——最多而且最深最痛苦。园丁以血泪灌溉出来的花果迟早得送到人间去让别人享受,可是在离别的关头怎么免得了割舍不得的情绪呢?

跟着你痛苦的童年一起过去的,是我不懂做爸爸的艺术的壮年。幸亏你得天独厚,任凭如何打击都摧毁不了你,因而减少了我一部分罪过。可是结果是一回事,当年的事实又是一回事:尽管我埋葬了自己的过去,却始终埋葬不了自己的错误。孩子,孩子,孩子,我要怎样的拥抱你才能表示我的悔与热爱呢!

爸爸

十九日晚

一月三十日晚

亲爱的孩子:

你走后第二天,就想写信,怕你嫌烦,也就罢了。可是没一天不想着你,每天清早六七点就醒,翻来覆去睡不着,也说不出为什么。好像克利斯朵夫的母亲独自守在家里,想起孩子童年一幕幕的形象一样;我和你妈妈老是想着你二三岁到六七岁问的小故事——这一类的话我们不知有多少可以和你说,可是不敢说,你这个年纪是一切向前的,不愿意回顾的;我们噜哩噜嗦地抖出你尿布时代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时代的往事,会引起你的烦恼。孩子,这些我都很懂得,妈妈也懂得。只是你的一切终身会印在我们脑海中,随时随地会浮起来,像一幅幅的小品图画,使我们又快乐又惆怅。

真的,你这次在家一个半月,是我们一生最愉快的时期;这幸福不知应当向谁感谢,即使我没宗教信仰,至此也不由得要谢谢上帝了!我高兴的是我又多了一个朋友;儿子变了朋友,世界上有什么事可以和这种幸福相比的!尽管将来你我之间离多别少,但我精神上至少是温暖的,不孤独的。我相信我一定会做到不太落伍,不太冬烘,不至于惹你厌烦。也希望你不要以为我在高峰的顶尖上所想的,我见到的,比你们的不真实。年纪大的人总是往更远的前途看,许多事你们一时觉得我看得不对,日子久了,现实却给你证明我并没大错。

孩子,我从你身上得到的教训,恐怕不比你从我得到的少。尤其是近三年来,你不知使我对人生多增了几许深刻的体验,我从与你相处的过程中学到了忍耐,学到了说话的技巧,学到了把感情升华!

你走后第二天,妈妈哭了,眼睛肿了两天:这叫做悲喜交集的眼泪。我们可以不用怕羞的这样告诉你,也可以不担心你憎厌而这样告诉你。人毕竟是感情的动物。偶然流露也不是可耻的事。何况母亲的眼泪永远是圣洁的,慈爱的!

P4-5

序言

2008年的4月7号,是傅雷先生的百年诞,南京大学举办了“傅雷诞辰100周年纪念暨国际学术研讨会”,世界各地来了许多著名的翻译家,许钧教授关照我去会议上去说几句话。这个我可不敢。我不会外语,是个局外人,哪有资格在这样的会议上人五人六。许钧对我说,你还是说几句吧,傅聪专门从伦敦赶来了。一听说可以见到傅聪,我即刻就答应了。关于傅聪,我的脑子里是有形象的,在我还是一个中学生的时候,我的父亲曾经送给我一本书,书的内容就是傅雷写给儿子的家书。

傅雷的家书当然是家书,可是,在我的眼里,它首先是一本小说,主人公有一共四个,傅雷,朱梅馥,傅聪,傅敏。我为什么要说傅雷的家书是一本小说呢?——从头到尾,这本书到处都是鲜活的人物性格:苛刻的、风暴一般的父亲,隐忍的、积雪一样的母亲,赢弱的、积雪下面幼芽一般的两个孩子。楼适夷说“读家书,想傅雷”,然而,在我,重点却是傅聪。我的父亲出生于1934年,他告诉我,同样出生于1934年的傅聪“这个人厉害”。我当然理解父亲所说的“厉害”是什么意思,这个天才的钢琴家在他学生时代就做过惊天动地的“大事”了。我对傅聪印象深刻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时候我正在阅读傅译本的《约翰·克利斯朵夫》,《约翰·克利斯朵夫》里头有一个诗人——奥里维,他才华横溢,敏感,瘦弱,却可以冲冠一怒。我认准了傅聪就是奥利维,而奥里维就是傅聪。

就在南京大学的会议室里头,当许钧教授把我介绍给傅聪的时候,我很激动。当然,正如一位通俗作家所说的那样,毕飞宇这个人就是会装。没错,我就是会装。我控制住了自己,我很礼貌,我向我心仪已久的钢琴大师表达了我应该表达的尊敬。当然了,遗憾也是有的,傅聪一点都不像奥里维,傅聪比我想象中的奥里维壮实多了。

在那次会议上,我做了一个简短的发言,我想我的发言跑题了。我没有谈翻译,却说起了傅雷的家书,我从傅雷的家书里读到了许多,但是,最感动我的,是爱情,是傅雷与朱梅馥不屈的爱。朱梅馥是在政治高压里头“伴随”着傅雷先生而去的,也就是中国传说中的“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这是骇人的,他们的死凄凉、沉痛,同时也刚毅、悲壮。虽然我不想说,可我还是要说,他们的死固然骇人,但是,它也美,是传奇。斯人已逝,日月同静,天地有大美而不言。

有一句话我在发言的时候没敢说,傅聪先生就在台下,话在嘴边我又咽下去了:同样是右派的儿子,我却很幸运——我的父亲活下来了,是我的母亲陪伴着我的父亲一起活下来的。

还有一点需要补充,就在当天晚上,就在傅聪的答谢音乐会上,傅聪发脾气了,说暴怒都不为过。有人在音乐厅里大声地说话,不停地说话,肆无忌惮。傅聪在演奏,却侧过了脑袋,他在怒视。最终,傅聪抬起了胳膊,他停止了演奏。他站了起来,他来到了台前。他的脸涨得通红。因为没有麦克,他大声喊道:

——请尊重音乐!

——你们再说话我就不弹了!

是的,这是傅聪。那个满脸涨得通红的男人就是傅聪。他儒雅,通身洋溢着大师才有的亲和。但是,傅聪也刚烈。这是傅家祖传的刚烈。傅家的人容不得亵渎。傅雷还活着,就在台上,他站立在傅聪的骨架子里头。

在我十七岁的那一年,也许还不止一年,我被《约翰·克利斯朵夫》缠住了,仿佛鬼打墙。严格地说,是被那种庄严而又浩荡的语风绕住了。“江声浩荡,自屋后上升”,上帝啊,对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来说,这太迷人了。迷人到了什么地步呢,迷人到了折磨人的地步。就在阅读《约翰·克利斯朵夫》的时候,我特地预备了一个小本子,遇上动人的章节我就要把它们抄写下来。在我读完《约翰·克利斯朵夫》的时候,小本子已经写满了。我是多么地怅然。怅然若失。完了,没了。挑灯看剑,四顾茫茫。有一年,青年批评家张莉女士来南京和我做对话,我对张莉说,《约翰·克利斯朵夫》里头的许多句子我能背。张莉不信,她让我背给她听。后来张莉打断了我,她说,我信了。

对不起,我不是炫耀我的记忆力。我要说的是这个——有一天,许钧教授告诉我,罗曼·罗曼的原文其实并不是中国读者所读到的那个风格,这风格是傅雷独创的。许钧的话吓了我一跳。老实说,我一直以为翻译家和作家的语调是同步的,原来不是。许钧教授的话提升了我对翻译的认识,翻译不是翻译,翻译是写作,翻译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写作,至少,对傅雷这样的大译家来说是这样。翻译所需要的是创造性。许钧教授的一句话我引用过多次了,今天我打算再引用一遍:“好的作家遇上好的翻译家,那就是一场艳遇。”是的,在谈论罗曼·罗兰和傅雷的时候,许钧教授就是用了这个词——“艳遇”。我相信,只有许钧这样的翻译家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它精准、传神,惊天动地,荡气回肠。文学是迷人的,你从任何一扇窗户——即使是翻译——里都能看见它无边的风景,春来江水绿如蓝。

四十岁之前,有无数次,每当我写小说开头的时候,我的第一句话永远都是——“江声浩荡”,然后,然后当然是一大段的景物描写。等我写完了,我会再把这一段毫无用处的文字给删除了。这四个字曾经是我起床之后的第一杯咖啡,它是我精神上的钥匙,也是我肉体上的咖啡。我能靠这杯咖啡活着么?不能。我能不喝这杯咖啡么?也不能。孟子说,“吾善养吾浩然之气”,我不敢吹牛,说我的身上也有浩然之气,我只是喜欢。但是,雨果的身上有浩然之气,巴尔扎克的身上有浩然之气,罗曼·罗兰的身上有浩然之气,傅雷的身上也有浩然之气。它们在彼此激荡。有诗为证——

傅雷先生洋洋500万字的译本。足够了。敦矣,煌矣。噫吁嚱,危乎高哉。

我不知道未来是怎样的,对我,对我们这一代作家来说,傅雷是特殊的。我致敬傅雷。

有一种假设,读书的人都有这样的一个心理习惯,把自己放到读过的书里头,然后去假设。——再一次读完了傅雷的《家书》,我的假设是,如果我有幸成为傅雷的儿子,我愿意么?

很抱歉,我一点也没有冒犯傅雷先生和傅聪先生的意思,我不愿意。

虽然毫无可比性,可事实上,作为同样的右派,我的父亲也是傅雷那款性格的人。这里头既有文化上的共性同构,也有性格上的私性同构——苛求自己,苛求儿子,同时兼有道德上的洁癖。可以说,我对傅雷父子这么感兴趣,完全是因为我的父亲,我的父亲其实就是一个乡村版的、微型版的傅雷。面对自己的孩子,尤其是男孩,他有宗教一般再造的激情与布道的耐心。我的父亲之所以没到傅雷那样的程度,完全是因为他本人没有抵达傅雷那样的高度。对孩子,他的心没有那么大。此乃吾幸。

可是,话又要分两头说,如果孩子本身就是一个天才,狂暴的父亲往往会成为孩子的催化剂,从这个意义上说,傅聪延续了傅雷,傅雷成就了傅聪。我的父亲则很遗憾,他生下了我这么一个二货。——以我父亲的设想,他希望我成为一个数学家或物理学家,西装革履,恬淡如水,不食人间烟火。可我哪里是学数学的料呢?结果呢,一场惨烈的“家庭暴乱”之后,我带上我的文学梦私奔了。一去无回。在这个过程里,我经历过一场很异样的痛苦,是家庭伦理意义上的痛苦。这也是我特别喜爱傅雷的家书的原因。抛开美学话题、音乐话题和道德话题,我愿意把傅雷所有的家书当作家庭伦理的教科书。在梳理父子关系方面,这本书堪称典范。往正面说,我们可以获得方法,往反面说,我们可以获取教益。

我还要说,虽然我不是基督徒,可我还是相信上帝的仁慈和上帝的掌控力。上帝会安排的。上帝给你一个霸道的父亲,一定会给你一个天使一样的母亲。如斯,地方、天圆,五彩云霞空中飘,天上飞来金丝乌,我们有福了,人生吉祥了。

我的建议是,所有的父亲都要读傅雷的《家书》,所有的母亲也要读傅雷的《家书》,所有的儿子更要读傅雷的《家书》,只有做女儿的可以不读——在你成为母亲之前。

说到望子成龙,我还有话说。傅雷是望子成龙的,我的父亲也是望子成龙的。他们都是右派。我想指出的是,当年的右派大多是文人,说得科学一点,大多是人文知识分子,他们的基础性工具是语言。他们望子成龙,可他们为什么就不希望子承父业呢?为什么就不让自己的孩子接近语言呢?

我的父亲给了我这样的答案:希望孩子“安全”。

数学是“安全”的,物理是“安全”的,音乐也是“安全”的。最不安全的东西是什么?是语言。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语言是精神的落地窗户,它一览无余。所以,让孩子学数学,让孩子学音乐,是对孩子最大的保护。从这个意义上说,父性的苛刻,骨子里是爱,是聪明的爱,是理性的爱,是恒久的爱,也是无奈的和卑怯的爱。

所以我要讴歌父亲,尤其是以傅雷为代表的、我们上一代的知识分子父亲。他们承担了语言的艰难与险恶。他们中的一部分没有妥协。他们看到了代价,却没有屈服于代价。具体一点说,他们付出了代价。这是惊天地和泣鬼神的。

所以我要讴歌母亲,但是,我绝对不能赞同朱梅馥女士的行为。你是傅聪的妈妈,你是傅敏的妈妈。即使满身污垢,你也要活下去。妈妈们活着,只有一个理由,为了孩子,而不是为了丈夫们的真理和正义。这是天理,无需证明。父可杀,不可辱;母可辱,不可杀。

最后,我要感谢江苏文艺出版社的社长黄小初先生,感谢你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我自知力所不及,但我倍感光荣。

2017年2月7日于龙江寓所

后记

本刊编者要我谈谈傅聪的成长,认为他的学习经过可能对一般青年有所启发。当然,我的教育方法是有缺点的;今日的傅聪,从整个发展来看也跟完美二字差得很远。但优点也好,缺点也好,都可供人借镜。现在先谈谈我对教育的几个基本观念:

第一,把人格教育看做主要,把知识与技术的传授看做次要。童年时代与少年时代的教育重点,应当在伦理与道德方面,不能允许任何一桩生活琐事违反理性和最广义的做人之道;一切都以明辨是非,坚持真理,拥护正义,爱憎分明,守公德,守纪律,诚实不欺,质朴无华,勤劳耐苦为原则。

第二,把艺术教育只当做全面教育的一部分。让孩子学艺术,并不一定要他成为艺术家。尽管傅聪很早学钢琴,我却始终准备他更弦易辙,按照发展情况而随时改行的。

第三,即以音乐教育而论,也决不能仅仅培养音乐一门,正如学画的不能单注意绘画;学雕塑学戏剧的,不能只注意雕塑与戏剧一样,需要以全面的文学艺术修养为基础。

以上几项原则可用具体事例来说明。

傅聪三岁至四岁之间,站在小凳上,头刚好伸到和我的书桌一样高的时候,就爱听古典音乐。只要收音机或唱机上放送西洋乐曲,不论是声乐是器乐,也不论是哪一乐派的作品,他都安安静静的听着,时间久了也不会吵闹或是打瞌睡。我看了心里想:“不管他将来学哪一科,能有一个艺术园地耕种,他一辈子受用不尽。”我是存了这种心,才在他七岁半,进小学四年级的秋天,让他开始学钢琴的。

过了一年多,由于孩子学习进度快速,不能不减轻他的负担,我便把他从小学撤回。这并非说我那时已决定他专学音乐,只是认为小学的课程和钢琴学习可能在家里结合得更好。傅聪到十四岁为止,花在文史和别的学科上的时间,比花在琴上的为多。英文、数-学的代数、几何等等,另外请了教师。本国语文的教学主要由我自己掌握:从孔、孟、先秦诸子、《国策》、《左传》、《晏子春秋》、《史记》、《汉书》、《世说新语》等上选材料,以富有伦理观念与哲学气息、兼有趣味性的故事、寓言、史实为主,以古典诗歌与纯文艺的散文为辅。用意是要把语文知识、道德观念和文艺熏陶结合在一起。我还记得着重向他指出,“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专制政府的荒谬,也强调“左右皆曰不可,勿听;诸大夫皆曰不可,勿听;国人皆曰不可,然后察之”一类的民主思想,“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那种有关操守的教训,以及“吾日三省吾身”,“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三人行,必有吾师”等等的生活作风。教学方法是从来不直接讲解,是叫孩子事前准备,自己先讲;不了解的文义,只用旁敲侧击的言语指引他,让他自己找出正确的答案来;误解的地方也不直接改正,而是向他发许多问题,使他自动发觉他的矛盾。目的是培养孩子的思考能力与基本逻辑。不过这方法也是有条件的,在悟性较差、智力发育较迟的孩子身上就行不通。

九岁半,傅聪跟了前上海交响乐队的创办人兼指挥,意大利钢琴家梅百器先生,他是十九世纪大钢琴家李斯特的再传弟子。傅聪在国内所受的唯一严格的钢琴训练,就是在梅百器先生门下的三年。

一九四六年八月,梅百器故世。傅聪换了几个教师,没有遇到合适的;教师们也觉得他是个问题儿童。同时也很不用功,而喜爱音乐的热情并未稍减。从他开始学琴起,每次因为他练琴不努力而我锁上琴,叫他不必再学的时候,每次他都对着琴哭得很伤心。一九四八年,他正课不交卷,私下却乱弹高深的作品,以致杨嘉仁先生也觉得无法教下去了;我便要他改受正规教育,让他以同等学历考入高中(大同)附中。我一向有个成见,认为一个不上不下的空头艺术家最要不得,还不如安分守已学一门实科,对社会多少还能有贡献。不久我们全家去昆明,孩子进了昆明的粤秀中学。一九五。年秋,他又自做主张,以同等学历考入云南大学外文系一年级。这期间,他的钢琴学习完全停顿,只偶尔为当地的合唱队担任伴奏。

可是他学音乐的念头并没放弃,昆明的青年朋友们也觉得他长此蹉跎太可惜,劝他回家。一九五一年初夏他便离开云大,只身回上海(我们是一九四九年先回的),跟苏联籍的女钢琴家勃隆斯丹夫人学了一年。那时(傅聪十七岁)我才肯定傅聪可以专攻音乐;因为他能刻苦用功,在琴上每天工作七八小时,就是酷暑天气,衣裤尽湿,也不稍休;而他对音乐的理解也显出有独到之处。除了琴,那个时期他还另跟老师念英国文学,自己阅读不少政治理论的书籍。一九五二年夏,勃隆斯丹夫人去加拿大。从此到一九五四年八月,傅聪又没有钢琴老师了。

……

这位意大利教授的评语,无意中解答了大家心中的一个谜。因为傅聪在萧邦比赛前后,在国外引起了一个普遍的问题:一个中国青年怎么能理解西洋音乐如此深切,尤其是在音乐家中风格极难掌握的萧邦?我和意大利教授一样,认为傅聪这方面的成就大半得力于他对中国古典文化的认识与体会。只有真正了解自己民族的优秀传统精神,具备自己的民族灵魂,才能彻底了解别个民族的优秀传统,渗透他们的灵魂。一九五六年三月间南斯拉夫的报刊Politika《政治》以《钢琴诗人》为题,评论傅聪在南国京城演奏莫扎特和萧邦两支钢琴协奏曲时,也说:“很久以来,我们没有听到变化这样多的触键,使钢琴能显出最微妙的层次的音质。在傅聪的思想与实践中间,在他对于音乐的深刻的理解中间,有一股灵感,达到了纯粹的诗的境界。傅聪的演奏艺术,是从中国艺术传统的高度明确性脱胎出来的。他在琴上表达的诗意,不就是中国古诗的特殊面目之一吗?他镂刻细节的手腕,不是使我们想起中国册页上的画吗?”的确,中国艺术最大的特色,从诗歌到绘画到戏剧,都讲究乐而不淫、哀而不怨、雍容有度,讲究典雅、自然;反对装腔作势和过火的恶趣,反对无目的的炫耀技巧。而这些也是世界上一切高级艺术共同的准则。

但是正如我在傅聪十七岁以前不敢肯定他能专攻音乐一样,现在我也不敢说他将来究竟有多大发展。一个艺术家的路程能走得多远,除了苦修苦练以外,还得看他的天赋;这潜在力的多、少、大、小,谁也无法预言,只有在他不断发掘的过程中慢慢地看出来。傅聪的艺术生涯才不过开端,他知道自己在无穷无尽的艺术天地中只跨了第一步,很小的第一步;不但目前他对他的演奏难得有满意的时候,将来也远远不会对自己完全满意,这是他亲口说的。

我在本文开始时已经说过,我的教育不是没有缺点的,尤其所用的方式过于严厉、过于偏激;因为我强调工作纪律与生活纪律,傅聪的童年时代与少年时代,远不如一般青少年的轻松快乐,无忧无虑。虽然如此,傅聪目前的生活方式仍不免散漫。他的这点缺陷,当然还有不少别的,都证明我的教育并没完全成功。可是有一个基本原则,我始终觉得并不错误,就是:做人第一,其次才是做艺术家,再其次才是做音乐家,最后才是做钢琴家。(我说“做人”是广义的:私德、公德,都包括在内;主要对集体负责,对国家、对人民负责。)或许这个原则对旁的学科的青年也能适用。

一九五六年十一月十九日

(据手稿)

标签
缩略图
书名 家书(学生版)
副书名
原作名
作者 傅雷//朱梅馥
译者
编者
绘者
出版社 江苏文艺出版社
商品编码(ISBN) 9787539989839
开本 32开
页数 277
版次 1
装订 平装
字数 230
出版时间 2017-05-01
首版时间 2017-05-01
印刷时间 2017-05-01
正文语种
读者对象 普通大众
适用范围
发行范围 公开发行
发行模式 实体书
首发网站
连载网址
图书大类 文学艺术-传记-传记
图书小类
重量 0.338
CIP核字 2017051575
中图分类号 K825.6=72
丛书名
印张 9
印次 1
出版地 江苏
210
148
17
整理
媒质 图书
用纸 普通纸
是否注音
影印版本 原版
出版商国别 CN
是否套装 单册
著作权合同登记号
版权提供者
定价
印数
出品方
作品荣誉
主角
配角
其他角色
一句话简介
立意
作品视角
所属系列
文章进度
内容简介
作者简介
目录
文摘
安全警示 适度休息有益身心健康,请勿长期沉迷于阅读小说。
随便看

 

兰台网图书档案馆全面收录古今中外各种图书,详细介绍图书的基本信息及目录、摘要等图书资料。

 

Copyright © 2004-2025 xlantai.com All Rights Reserved
更新时间:2025/5/9 1:31: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