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录》是一部流传两千多年的经典之作。作者中古罗马皇帝，斯多葛派哲学家马可·奥勒留·安东尼于戎马倥偬间对善恶、荣辱、真假、美丑、工作态度、治学方法、为人处世和宇宙天性等进行了富有哲理的思考。

这是一本朴实无华而又真诚无比的书。没有冗长的说教，晦涩的思辨，有的只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思索。这是一本启迪智慧、安顿灵魂的书，读读本书，人们可以在喧嚣烦躁的现实中收获心灵的宁静。两千年前的书今天很多人都在读，相信两千年后还会有很多人读这本书。

《沉思录》是公元2世纪后期古代罗马传下来的一部个人哲学思考录，主要思考人生伦理问題，兼及自然哲学。思考者为古罗马在位皇帝马可·奥勒留·安东尼。

这本《沉思录》由湖北长江出版集团旗下的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发行。

第一卷

第二卷

第三卷

第四卷

第五卷

第六卷

第七卷

第八卷

第九卷

第十卷

第十一卷

第十二卷

9·1

凡行事不公者，亦对神灵不虔敬。宇宙本性创造理性的生灵，是为了让它们根据各自所需互帮互助，而不是彼此伤害，那些违背这一意志的人，显然是对最高神意的不敬。说谎者同样对神灵不敬，因为宇宙本性是存在的事物的本性，现存的事物与一切未来的事物紧密相连。此外，宇宙本性又名为“真理”，(是所有真实事物的主要缘由)乃是世间一切真理总的源头。那些有意说谎的人，由于欺骗这一不正当的行为而对神灵不敬；那无意说谎的人同样是对神灵不敬的，因为他违背了宇宙的本性，扰乱了宇宙中自然的秩序。他因违背宇宙本性而与真理背道而驰，自然曾经赋予他能力，可是由于自身的疏忽他失去了它，结果他再也无法甄别真伪了。

毋庸置疑的是，那些把享乐当做善来追求，把痛苦当做恶来避免的人，同样对神灵不敬。因为这样的人必然经常指责宇宙本性，怪它没有区别对待好人和坏人，因为坏人常常可以享受快乐，拥有令人快乐的事物，而好人常常分担痛苦，承受导致痛苦的事物。另外，畏惧痛苦的人也必定畏惧未来这个世界将要发生的事情，这当然是不敬的。那些追求享乐的人亦不会戒除不义之恶习，这显然也是一种不敬。宇宙本性对待一切事物都是公平公正的——因为只有做到公平公正，它才能够创造好坏两方面的事物——那些想要遵循宇宙本性的人必须持同样的心态，平等地对待宇宙创造的一切事物。对于享乐与痛苦，生与死，荣耀与耻辱，宇宙本性都一视同仁，那些不能做到一视同仁的人无疑是对神灵不敬的。当我说宇宙本性一视同仁地运用这些事物，不是指事物同样毫无差别地降临在人们身上，他们按先后顺序出现，并通过神性的最初运动而产生，而正是神性使得事物从最初的混沌开始演变成如今的井然有序，并孕育着某些未来事物存在的法则，同时决定着存在、变化和继承的力量。

9·2

一个人若能清清白白地离开人世，终身未沾染任何欺骗、虚伪、奢侈、傲慢的恶习，那这个人便拥有最大的幸福了。然而，俗话说，如果一个人在受尽了这些恶习的摆布之后能立刻结束生命，那他也算是走过了一段仅次于前者的不错的旅程了。难道你决定与罪恶同伍，难道你有关错误的经验不足以劝导你逃离这场瘟疫么？因为对理性的摧毁就是一场瘟疫，比任何大气的腐败和变化都更是一种瘟疫。因为这种腐败对动物而言，是动物的瘟疫，而另一种腐败，对人而言，是人的瘟疫。

9·3

不要鄙视死亡，要学会欣然接受，因为这同样也是自然的意志。就像从年轻到衰老，从成长到成熟，从长出牙齿、胡须到长出白发，从受孕、怀胎到生产，这些都是生命过程中自然发生的事情，生命的终结也不例外。这与理性的人的做法是一致的，对待死亡，既不要漫不经心，也不要急不可耐；不要轻视死亡，只要静静地等待，把它当做一个自然发生的过程。就像等待婴孩从妻子的子宫里分娩出来一样，因此，你也要准备迎接自己的灵魂从躯体脱离的那一天。或许你还需要一种深入心灵的安慰，那么，看看自己将要离开的事物，想想自己的灵魂不再牵涉别人的道德，你便能欣然接受死亡。厌烦他人绝非明智之举，默默地关心、无声地忍受他们却是你的职责；但你要记住，你要离开的不是与自己志同道合的人。因为与志同道合的人一起生活或许是唯一会使我们改变观念、留恋生命的事情。但现在你看：那些生活在一起的人们之间的不和滋生出了多大的烦恼，因此你会说：死神，快点来吧！以免我忘掉了自己。

9·4

对他人作恶者，对自己亦不善。对他人不义者，对自己亦不仁，因为他使自己变坏。

9·5  不公正的行为不仅表现在已经做了的事情上面，也存在于那些没有做成的事情上。

9·6

拥有合乎情理的观点，做出合乎社会公共利益的行为，培养出满足于外在一切事物的性情——你所做的就足够了。

9·7

摧毁想象；抑制渴望；消除欲望；保持支配自我的能力。

9·8

无理性的动物只徒有一条生命；而有理性的动物却拥有智慧的灵魂；就像所有的事物都在地球上的同一片土地生长出来一样，当我们还能用视力去观看，当我们还能活着去体验的时候，我们看到的光明都是同一片光明，呼吸的空气都是同一种空气。

9·9

所有属于同类的事物都倾向于彼此靠近。凡在土地上生长出来的东西都终将回归土地，液体的事物都容易汇集到一起，气体的事物也是如此，因此需要借助某种外力把它们分开。火有朝着火元素移动的趋向，而且非常容易和火元素一起燃烧，较为干燥的东西都可轻易点燃，因为这其中存在较少的阻止燃烧的成分。相应地，共享同一理性的人也都倾向于向同类靠近，甚至这种倾向性比其他事物更为强烈。相比较而言，人在万物中最优越，与同类相交相融的需求也最为迫切。

所以，即便像在蜂群、牛群、哺雏的鸟儿等缺乏理性的动物身上，我们也能发现某种方式的爱。因为动物也有灵魂，那种把它们带到一起的力量就被看做是它们所做的更高级别的行为，而这在植物、石块、树木中却未发现。但在理性的动物中，存在政治团体、友谊、家庭和公众集会，当然还有战争、谈判和休战。而在更高级的事物中，像星辰，即使它们相互独立，却还是存在着某种方式的统一。更高级别的事物对与自己相分离的事物也能产生某种同情。那我们现在看看发生的状况吧！如今有理性的动物反而忘记了彼此的愿望和意愿，只有在他们身上看不到同类相吸的特性。尽管他们尽力在逃避这种统一，但他们还是被这种统一所制约，因为他们的这种本性都太过强大。如果你仔细观察，就会明白我说的是事实。因为，很快你会发现，找一个不与土元素结合的土性事物要比找一个完全与他人隔绝的人来得容易。

9·10

人、神和宇宙在适当的季节都可结出果实。但如果把这个词专用于葡萄藤和类似的事物，那它就没有任何意义。理性结出的果实既为整个宇宙，也为它自己，它结出的是和理性本身具有同一性质的其他事物。

9·11

如果可以，劝说那些做错事的人，以纠正他们；但如果你做不到，请记住你可以包容他们。神灵对这类人都是仁厚的，出于某种原因，甚至帮助这些人得到健康、财富和名声；神灵是多么宽厚啊！如果你也这样做，谁能阻拦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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