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做局,就有人入局,有人挖坑,就有人往里跳。
主管城建的副市长周子奇,好不容易跑下一个环城高速公路的大项目,正准备借招投标设一个“局”大捞一把,他奋不顾身地做出一个周扒皮的姿势,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立马被上级调离并双规,在官场上暗淡地出局。栽倒的自认倒霉,后来者前扑后继,“局”既已做成,请君入瓮的大戏如期开演。
作者李良擅长写官场小说,其长篇大作《欲望之门》曾在新浪网的读书频道创造出三天点击率上百万的佳绩,并长期挂在新浪读书排行榜榜首。长篇小说《入局》秉承李良的一贯风格,将名利场中熙熙嚷嚷、你方唱罢我登场的芸芸众生相描绘得栩栩如生,故事情节起伏跌宕。
小说中的人物仿佛就是我们的邻居同事和朋友亲戚,一抬头就看见他们的笑脸,分分钟便触摸到他们的呼吸。
民营企业家楚河在竞争平河市环城高速路建设项目时,凭借雄厚实力志在必得,甚至为此把公司的声誉都押了进去。他想通过打造经典精品工程,在滋养自己企业发展的城市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过于理想化的追求,使得他在喑箱操作面前丧失聪慧,与人结下难解情仇。重重挫折面前,他对权力更加顶礼膜拜,铤而走险想跻身官场,结果落入别人设下的圈套。此后,他虽在省委书记梅帆远、市长钱强、恋人梅柯的支持帮助下,终于挺过难关,但也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经历了中国企业家成长所必不可少的人格冶炼过程。
临阵换将
高兴的事未必能高兴到一块儿,懊恼的事却往往有通感似的凑到一起。
至少,在市长钱强和主管城建的常务副市长周子奇身上,正在应验着。这是第三次看表了,钱强的眉早就蹙到了一起,脸上的霜色愈凝愈浓,很快就结成了薄冰。离他距离最远的——南边角落里负责会议记录的小赵,都感到了阵阵袭来的寒意,肚子里像有一面小鼓在咚咚地拼命敲着,心揪得都快要蹦出来了。她不用抬头,就知道钱强的目光,剑一样盯着周子奇习惯坐的位置。这就是他了,无论和谁谈话,眼睛喜欢盯着对方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指向明确,好像在挑明着讲:谁都别给谁绕圈子,谁都别给谁玩虚的,谁都别浪费谁的时间和精力。
市委书记梁景曾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说过:“钱强要放在战争年代,准是一块上将的料。”当时,钱强接道:“可惜呀!大班长,我生不逢时,跑来拣了个市长。我这眼,是当公交司机时练出来的,想一想,一车乘客,敢错眼?你们哪,谁有这经历?”这让周围的人不屑,但也都很无奈。接下来,他还会再跟一句:“我钱强就是这样的人。”
钱强知道周子奇对他有意见,谁让他在即将上马环城高速和国际会展中心这样重大项目的时候,调整了人家的工作,改分管文教卫呢。他做好了和周子奇在会上交锋的准备,但没有想到,最后一次主持城建会的周子奇,会耍他一把:答应得好好的要来开会,人却不露面,手机关机,把他晾在那里。就像武林高手对决,当你憋足劲重拳出击时,对手却在眨眼间蒸发。
钱强终于下定决心,低沉地说:“不等了,开会。今天的议程只有一项,就是决定是先上马环城高速,还是国际会展中心。我个人的意见很明确,是前者。大家都发表一下各自的意见,如果同意,我们就第五次以市政府的名义,向省里打报告。”
这时,市政府秘书长蒋进匆匆走进来,附在钱强身边低声说:“周副市长说身体不舒服,不能来参加今天的办公会了。”
钱强猛地一拍桌子:“他让本市长和大家整整等了十五分钟,如果不是打电话到家里去问,还不知要等多久。也罢,这是他有资格参加的最后一次市长办公会,非要放弃这份权利,谁也没有办法,继续开会……”
二十分钟后,钱强快步闪进电梯。紧跟着进来的秘书孙斌,飞快地在电梯键上摁了两下,手一推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试探着问:“领导,这是……”
钱强没好气地说:“去周大市长家。这么重要的会无故缺席,总得给个说得出口的理由吧。”
孙斌悠悠地说:“领导还要登门去征求他的意见?”
钱强的口气斩钉截铁:“不,是去宣布决定。”转而扭头冲孙斌怪怪一笑,“市长这位置眼下还紧俏得很,他不想干,想干的人多得挤破头呢。”电梯停住,钱强不再说什么,大步迈了出去。原本在后面的孙斌,早就闪在前面,拉开了车门。
周子奇是从市建委主任的位置上提拔起来的,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在平河市,闭着眼我都能摸一圈。在现任领导中,谁也没有我更会号它的脉。”周子奇无论是提正处级还是副市长,都比钱强早。在市直机关干部眼里,现任班子成员中,周子奇和市委书记梁景的关系似乎要走得更近一些。在市委的推荐名单排序中,周子奇第一,钱强第二。但最后红头文件下来,偏偏是大家认为当陪练的钱强头上那块云彩落了雨。当天晚上,在市委迎宾馆,面对劝抚的梁景,周子奇连干了六杯后,红着眼圈道:“梁书记,我不会‘跑’哇。”
梁景面无表情,他能做的都做了,道义上并不觉得亏欠谁:“一时成败,说明不了什么。”
周子奇:“我不会‘跑’!” 梁景陡然把脸一沉:“没意思的话!想说明啥,你的思维方式与时俱进了?”之后,口气稍缓了一点儿:“一时成败嘛!”
“钱强的年龄比我小一大截,我政治上不可能有什么搞头了。”周子奇脸色灰白,颓丧得像遭霜打的红薯叶。
梁景觉得尽到了责任,站起身说:“知足常乐吧。有多少人,一辈子也没有到过这个层次上,人家就不过了?”
周子奇还在负气:“我咽不下这口气。”
梁景不耐烦了:“你看着办吧。糊涂!”
钱强上任后,就总觉得自己横竖都不对周子奇的口味。说他口味重吧,你这边刚加上盐,他又变清淡了。你跟着清淡,他又说没味儿了。全国科技创新博览会要在平河市召开,有多少基建火烧眉毛般等着上马,钱强没辙,只好铁下心来走马换将,把所有情况都向省委书记梅帆远竹简倒豆子般作了汇报。一个星期后,省委组织部关于周子奇工作调动的通知就以绝密件的形式下来了。会议通知已经发出,钱强原想这次会后先和他好好谈谈,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再正式宣布,没想到在这么重要的会上,周子奇突然将自己晾到一边。
再说周子奇吧,虽说办的是别人的难堪,但他自己心里也并不舒服。想睡又睡不着,就穿着睡衣,坐在床上,用扑克牌算命,怎么算也算不通,就烦躁地使劲把牌一扒拉,摇摇头,接着再算。
这时,钱强正从车里下来,快步登上台阶,推门进去,高声问:“子奇在不在?”
周妻正要出门,一愣,冲着楼上高声喊道:“是钱大市长呀,我们老周刚从医院打针回来,正在床上躺着呢。”
周子奇听见喊声,忙把扑克朝抽屉里一丢,躺到床上,扯过被子盖上。钱强走上楼来,看着掉在地上的两张扑克牌,想了一下,弯腰捡起来丢到床头柜上。周子奇有点发慌地偷眼盯着钱强的举动。
“周子奇同志,身体又不舒服了?”
周子奇爱搭不理的样子:“老毛病,头疼病又犯了。”
钱强沉吟了一下,说:“你这病生得也奇呀,每次梁书记主持会议,就没事,轮到我主持开会,就犯。”
周子奇“呼”地把被子一撩,坐了起来:“钱强,你这话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意思,是说跟着我让你受憋屈了。”周子奇有点云山雾罩,摸不清钱强的真实来意。钱强从包里掏出省委文件,说:“梁书记去北京开会了,省委指派我来给你宣布这个决定。”
周子奇紧张地说:“什么决定?”
钱强抖抖手里的文件,说:“我来念吧。经省委常委会4月16日研究决定,免去周子奇同志平河市常务副市长职务,任省人防办副巡视员。括号,副厅级。”
不等话音落地,钱强转身朝楼梯口走去。
周子奇恼羞成怒地吼道:“钱强,走着瞧,你的下场,绝不会比我好到哪儿!”
钱强停了一下,没有回头,快步走下楼去。坐上车,钱强许久没有吭声,目光投向窗外,既像是在浏览街景,又像是在思考问题。孙斌在抓紧时间整理包里的文件。钱强目光一收,突然问道:“周子奇一走,你说哪些人会着急?”
孙斌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没头没脑的发问,他私下给钱强定位是跳跃性思维。“副市长人选,省委早就有所考虑了。叫我说,走马换将,最着急的是那些跟踪环城高速和国际会展中心这两个大项目的工程公司。这一洗牌,他们前面的工作差不多就等于白做了,又该有一番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热闹好看了。周大市长够狠是出了名的,近来,又赢得了一个周扒皮的名声。” 钱强瞪着眼问:“你还知道些什么?”
孙斌说:“我还知道,也许周子奇等不到去省人防办报到就会被‘双规’。先调离,后审查,这已经成为有中国特色的办案模式了。”
钱强嘲讽道:“呵,你快成中纪委的特派员了。”
孙斌好像没有瞧见钱强脸上的表情,依旧慢悠悠地说:“市长大人,领导有领导的渠道,秘书有秘书的渠道。更何况,周子奇都快要明码标价了,机关早有传闻。”
钱强冷笑:“他这是最后的疯狂。总认为项目是他争取来的,不想给别人做盘菜,就奋不顾身地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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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大项目立项,就像往狼群里丢进去一块肥肉,所有人的眼睛都红了,他们八仙过海,各逞其能,奋不顾身、呲牙咧嘴地扑上去撕咬……小说有着大起大落大悲大喜的情节设置以及张弛有度的语言节奏,带给我们酣畅淋漓的阅读快感。
——阎连科(著名作家)
作者不落窠臼,竞标现场未写一笔,却将大量的笔墨放在了竞标之前的博弈上,虽不见硝烟,却暗潮汹涌,更为凶险。各色人物粉墨登场,长袖善舞,就像武林绝顶高手过招,看上去轻描淡写,其实内里满含凌厉杀机。作者洞若观火的描述,入木三分的刻画,让人如身临其境,不寒而栗。
——范中民(报社主编、高级记者)
在中国做生意,相当的功夫要下在生意之外,有趣、刺激在此;伤心、劳神亦在此。主人公楚河梦想由商场跻身官场的畸变,是很多生意人没少想没少发牢骚却没敢付诸行动的事。主人公的最后命运,带给我们无尽的思考……
——唐林(大河地产公司董事局主席)
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金钱之外渴望权力带来的尊荣,拥有了无上权力又陷入对金钱的欲求不能自拔。《入局》细腻地刻画了官与商内心扭曲的互慕,传神勾勒出人性隐秘处的黑暗,彰显了批判的激情。
——锕宏(文学院副院长、著名青年文学评论家)
主导世界的是经济,催化经济的是政治。转型期的中国经济与政治,更是紧密得像连体婴儿。官与商“勾结”是必然,有所图,要如此:谋发展,更要如此。
——-牛福增(经济学博士、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