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袖编著的《末路》是一部描述当代军转干部心灵命运的长篇小说。《末路》中细致的描述了主人公在转业初期的生活、工作经历，深刻反映了军转干部在这一阶段中的困惑、彷徨与心理落差。故事中有一定的勾心斗角，以揭露官场的生活形态，但整个故事透露出的是对理想、希望的追求。故事情节起伏跌宕，峰回路转，语言流畅，刻画人物细致鲜明，可读性强。

水袖编著的《末路》讲述了：转业之前，方泽亮常听人说军转干部找工作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鞋底磨穿，好话说尽，脸色看完，不送礼办不成事，送了礼也未必能办得成事……《末路》是一部描述当代军转干部心灵命运的长篇小说。

通知上并没说具体分配他到哪个部门，只说让他到人事处报到，所以，他心里不免有种期待，又有些忐忑。

电梯直达8楼，正副厅长办公室、人事处、办公室等要害部门都在这一层。

楼道里很静，每间办公室的门都半开着。方泽亮找到挂着“教育人事处”牌子的房间，轻轻敲了几下。

迎上来的是位40岁上下的女士，质朴却显得漂亮，热情而又稳重，着一身素色素花的连衣裙，发式和表情都极不张扬，脸上是适度的笑容，声音压的低低地问：“请问您找谁?”

方泽亮注意到她用了个“您”字，因为在这个南方省份用“您”字称呼人的并不那么普遍。于是，他也尽量用温婉的语气说：“您好，我是今年的转业干部，军转办通知我来报到的。”

女士“哦”了一声，随即脸上的微笑灿烂不少，她热情地给方泽亮让座、递水，自我介绍说：“我叫云一朵，教育人事处处长。”

方泽亮笑了笑：“云处长不仅年轻有为，就连名字也让人过目难忘。”

云一朵微微咧咧嘴，姿态优雅地坐在大班椅上。她匆匆看了看方泽亮递过来的介绍信，说：“原来你就是方泽亮呀，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字，没见过人，想不到还这么年轻。”

方泽亮虽然嘴上谦虚道：“哪里，哪里，我都40出头了，已经不年轻了。”心里却很得意。

云一朵把介绍信折好放进信封，沉吟片刻，说：“关于您的工作问题，军转办在向我移交档案的时候已经把您的基本情况做过介绍，我也请示了厅里的主管领导。我们认为，您是搞业务的，而且技术又很出色，如果把你留在厅里，可能的结果就是厅里多了一名冗员，一线少了一名称职的医生，所以嘛……”

云一朵说到这里抬头看了看方泽亮。

虽然云一朵下半句话没说出来，但方泽亮也读懂了其中的意思。厅里压根没打算接受他。话说回来，他也志不在此。所以，他索性不吭声，静静地等着她把下面的话说出来。

云一朵并没有接着刚才的话说，而是叹了一口气，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方泽亮听的：“现在大医院的就业压力也很大，人人都想往里挤。大医院本身既要引进急需的人才，又要接受一定比例的应届毕业生。瞧瞧，我这儿光是领导批的条子就有一大摞，哪里安排得下。”

 说完，又看看了方泽亮。

云一朵的这一番话，无疑又把他进入大医院的路也堵死了。

方泽亮转业前所供职的那家部队医院就是三级甲等医院，所以他的理想就是能分到同样层级的医院继续当医生。听云一朵这么一说，感觉理想是实现不了了，他的脸色显得越来越难看，并突然觉得身上有点热，一摸额头，上面竞有一层细密的汗珠。

云一朵大概也看到了方泽亮额头上的汗，她把水杯往方泽亮身边推了推：“方医生请喝点水。”然后又瞅了一眼空调，见空调的指示灯亮着，说明空调运转良好。

云一朵的话把方泽亮内心深处的高傲激起来了，心里说这破地方引进过高级人才吗?都他妈的在别处混不下去的，弄几张假文凭，送点钱，到这摇身一变就成了高级人才了，难道我不是人才?我才是真材实料的呢。

方泽亮只顾在想，云一朵下面又说些什么他根本没听，不过她的最后一句话倒是结结实实灌进了他的耳朵：“您明天到热带疾病防治所报到吧。”

“什么，热防所?你要我去那种地方?还不如不接收我。你们不是口口声声说什么对军转干部要妥善安置、合理使用、人尽其才、各得其所吗?做起来咋就不是那回事儿了呢?是不是我没送礼?”几乎连想都没想，这些话就从方泽亮口里倾泻而出。

云一朵宽容地笑了：“方医生您别生气，别看热防所单位小，但实惠，去了你就知道了。首先工资问题不用操心，国家财政拨款。至于其他的吧，你们可以搞些创收，比如说开个诊所什么的，所得收入我们厅里分文不取。放心好了方医生，好处还多呢，比如说……”

“算了吧，想发财我早就拿笔复员费去开诊所了，说出来我都感到自己崇高。我不是那种眼里只有钱的人，我不求别的，只想去一家大点的医院当医生，为群众治病，这要求过分吗?云处长，你说说，像我的学历、职称和能力，就省里这几家医院，去哪家都说的过去吧?我没想去和谁争官当，就想踏踏实实做点事，就这也不行。现在简直就是所有的衙门都朝南开，不花钱你就进不来。”

方泽亮这番话弄得云一朵脸上也挂不住了，她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本想喝住方泽亮，但考虑到眼前的这位毕竟是军转干部。

她深吸口气，缓声说：“方医生你这样说就有点过分了，希望能体谅国家的困难，只要努力工作，在基层单位一样可以大有作为，有句话说的好，是金子在哪儿都可以发光。”

虽然云一朵的话说得既严密又有原则性，但方泽亮却感觉到了那话的虚……

P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