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寄洲，曾被打成“黑线人物”、“反革命导演”，四次被开除党籍，八一厂“不赔钱导演”，荣获2012金鸡百花奖“终身成就奖”，携手王晓棠、王心刚、田华、于洋、张良、斯琴高娃等演绎屏幕传奇，执导《野火春风斗古城》《英雄虎胆》《哥俩好》数十部经典电影。舒云编写的这本《制造明星：严寄洲自述》为我们讲述的就是这位传奇艺术家的人生经历。

严寄洲，1917年生于江苏常熟，1938年赴延安抗日军政大学学习，1939年调入战斗剧社。开始从事演员、编剧和话剧导演工作，1953年担任八一电影制片厂编剧、导演；执导《战斗里成长》《五更寒》《万水千山》《英雄虎胆》《海鹰》《哥俩好》《野火春风斗古城》《二泉映月》《再生之地》《贺龙传奇》等数十部影视作品。

获三级独立自由勋章，三级解放勋章，独立自由功勋章，三等军功章两次。1987年获新时期导演荣誉奖，1991年获国务院特殊贡献奖金，1995年获中宣部抗日战争50周年老作家奖。2005年被评为“纪念中国电影100周年”国家有突出贡献电影艺术家。2012年获第21届金鸡百花奖终身成就奖。

《制造明星：严寄洲自述》这本书为我们讲述的就是这位艺术家的传奇人生。

《制造明星：严寄洲自述》由舒云编写。

曾任中国文联四届全国委员，中国电影家协会名誉理事，中国电影基金会名誉理事，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戏剧家协会会员，中国电影导演协会荣誉会员。

第1章 拍《南海长城》，江青让我伤不起

 江青咬牙切齿：“严寄洲这个王八蛋……”／003

 我们一群人被召进了中南海丰泽园／007

 “女特务这么漂亮，这是阶级感情问题”／011

 男女主角人选朝令夕改／017

 讨论会上顶了张春桥一句／020

第2章 “黑楼"秘密传信

 一大堆“罪名”铺天盖地砸过来／027

 批斗会上造反派全卡了壳／030

 黄胄最值钱的一头“驴”／036

 每个“犯人”一律两个耳光／038

 无中生有的“杀人夺权黑会”／044

 努力背熟自己瞎编的罪名／046

 厕所纸篓里的秘密／050

 “串联”的小纸条来了个“天女散花”／053

 一人拿一把铁锹找造反派算账／056

第3章 狱中桃花源

 造反派连夜把我从被窝里抓起来／065

 对彭德怀，一时还恨不起来／068

 “你不是特务是什么”／072

 造反派把“烟灰”当“毒药”拿去化验／078

 好吃的桃给好人，不好吃的桃给“坏人”／081

 偷偷吃了一次涮羊肉／085

 “八一厂革委会放你回家”／087

 “黑帮”家属没有人提出离婚／090

 补发工资后马上买了一台电视机／095

 我代表全家老小感谢您／097

第4章 从上海辗转奔赴延安

 在延安蟠龙宣誓入党／103

 中学时办《血报》被学校开除／106

 路费用光，成了彻底的无产阶级／113

 第一次感受到同志的温暖／117

 一直想见到广西女孩刘治平／121

第5章 在战斗剧社的日子里

 临危受命，第一次参加战斗就当了连长／125

 “希望你们把剧社搞出个样子来”／130

 贺老总把日本军官的黄呢大衣送给我／133

 毛主席写信肯定了剧社的演出／136

 与魔术结缘，我成了魔术师／140

 百姓称我们是“翻身剧团”／143

 赶鸭子上架设计大礼堂／145

 24岁扮演《雷雨》主角周朴园／149

第6章 跟随贺龙挺进大西南

 “三八大盖”对准了我的脑袋／155

 “你还欠我一套绸子被面昵”／159

 以后再审片，桌子上只放着烟卷和茶／162

 “不要大惊小怪，草木皆兵嘛”／166

第7章 半路出家，当上电影导演

 不是块当官的料／173

 多看电影，自己摸索门道／177

 曾经沧海难为水／181

 《脚印》：八一厂公映的第一部故事片／184

 边写《五更寒》分镜头剧本边掉眼泪／188

 《英雄虎胆》拍成了惊险片，好评如潮／195

 深入影院搜集观众的反映／201

 选对了演员，影片便成功了一半／205

 过期的深水炸弹派上了用场／209

第8章 拍《哥俩好》试水喜剧片

 “严老做的饭像点心”／215

 张良一人出演两主角／219

 必须3个月内完成拍摄／225

 和黄永胜争论电影与话剧关系／229

 “四不拍”和“三拍”原则／234

第9章 “毒草”影片《野火春风斗古城》

 拉洋车的师傅等着看《北京晚报》上的连载／241

 女主角王晓棠创意迭出／247

 亲手摔出了500元买来的仿制花瓶／251

 红心戒指与爱情“雷区”／255

 郭老的题字一直挂在客厅墙面上／259

 “此人是现行反革命”／268

 “‘上海帮’抓起来了”／270

第10章 重新出山，拼命抢时间

 《猎字九十九号》率先使用了电子音乐／277

 苦心挑选《二泉映月》男女主角／282

 一再删除剧中的爱情情节／287

 当“小媳妇”遇上多个“婆婆”／291

 间谍“柳菲”的遭遇／295

 日本战犯与《再生之地》／301

 选演员一定要胡子长得快的／305

 斯琴高娃在雪地里连拍了三次戏／309

 《陈赓蒙难》《陈赓脱险》受到湖南人民欢迎／311

 拍摄警匪片《猎豹出击》后告别影坛／314

 筹资200万元启动《贺龙传奇》拍摄／318

第11章 淡泊名利，笑对人生

 导演名声不如演员大／327

 电影对白要惜墨如金／329

 把伤心往事统统扔进太平洋／333

 严寄洲工作简历(1939—1988年)

 严寄洲离休后的创作(1988年至今)

后记

江青咬牙切齿：“严寄洲这个王八蛋……”

参加革命以来，我虽屡遭“运动”，但我觉得再厉害的“运动”也比不过“文化大革命”，全国是“三家村”，我们八一厂是“四家店”。

“文化大革命”一开始。上边来了几个“钦差大臣”，要把八一厂这潭“死水”抽千淘尽，把我们这些“王八”打捞出来，重建一个新八一厂，还说你们艺术家走了，照样拍片。八一厂被如此一“烧”，顿时开了锅，一晚上全厂大字报就糊满了。领导班子几乎都成了“走资派”，一大批艺术骨干也成了当然的“黑线人物”，著名电影演员王晓棠、张良也都被揪了出来。造反派开始还没有找我，我算“落伍”者。后来才知道，原来我是“样板电影”《南海长城》的导演。江青是该片的艺术指导，这样我算和江青那里有“热线”通着，造反派不敢动我。

不打倒我，与我关系密切的编导也不好打倒。于是造反派大造舆论，说我散布江青在上海“怎么怎么”的言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可捅到了江青的痛处，她最怕别人知道她20世纪30年代的那些事情。江青马上火了，她在人民大会堂接见文艺口的造反派时发表了长篇讲话，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严寄洲这个王八蛋……”当时都印有文件，只是不许我看。“文化大革命”后，我把江青的讲话弄到手，一万多字，讲我的就这么一句话。

八一厂在江青骂我的第二天就批斗我，我实在不服气，鼓起勇气大喊一声：“我能不能讲话？”主持会议的造反派说：“大家不许吭气，听他讲。”我一本正经地说：“‘王八蛋’是什么性质？是敌我矛盾还是人民内部矛盾？”本来乱哄哄的会场哗地静下来，批不下去了。造反派头头只好说：“严寄洲今天态度很坏，押下去！”确实光一个“王八蛋”不好定罪，造反派就向江青汇报，说我对“旗手”如何不恭敬。小报上说江青30年代乌七八糟的东西，都“栽”到我头上。其实我根本没说过，那时我对江青还是很尊敬的，第一她是毛主席的夫人，第二我认为她懂文艺。可是江青信以为真，就认定我在说她的坏话。

这里出现了一个问题。江青为什么要选中八一厂的《南海长城》作为“样板田”呢？拿她自己的话说，她“攻来攻去，攻不动，上海电影制片厂不可信，北京电影制片厂、长春电影制片厂也都有30年代的人物，看来只有依靠解放军了”。

江青绝对不进上海电影制片厂的门。刚开始我不理解为什么江青老那么别扭，后来才明白30年代在上海那一段是江青的一块大大的“心病”，说穿了江青是心虚，她对30年代在上海电影界和话剧界的人士又恨又怕，因为这些人对她知根知底。江青同意我出任《南海长城》的导演后，发现我是上海人，而且30年代正在上海，她的“心病”又犯了。

突然有一天，江青秘书叫我去中南海丰泽园。第一次去毛主席家我很高兴，心想没准能见到毛主席。但是，江青把我召到丰泽园几次，我始终没有见过毛主席。前几次到丰泽园听江青谈话，有总参谋长罗瑞卿、总政副主任刘志坚以及总政文化部部长陈亚丁和八一厂厂长陈播参加，连从头到尾讨论“又臭又长”的分镜头剧本，他们也都要“陪绑”。可这次很奇怪，只有我一个人。我问：“怎么就我一个人？”江青笑笑：“每次大家来，光听我说，今天想单独和你谈谈。”她叫工作人员给我一杯茶，好像很随便：“哎呀，寄洲同志啊，我先问问你，自从我头一次见到你，我就总有一个感觉，30年代你不是也在上海吗？我好像见过你。”我十分肯定地说：“不，我不认识你。”江青问：“你在上海哪个文艺团体呀？”“我不是搞文艺的，我在上海世界书局当练习生。”江青还不放心，又问：“你在上海是哪一年入的党？”“我在上海不是党员，在党的外围组织，我是1938年到延安后入的党。”江青这才搞清楚我30年代虽在上海，但并不在文艺圈里，她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江青谈了一些《南海长城》的拍摄意见，请吃了一顿饭，放我走了。

20世纪30年代，我其实从小报上就已知道江青，但我从来没有讲过。江青在《狼山喋血记》里演女主角。记得筹拍《郑成功》时，郭沫若夫人于立群问：“这个戏有我的角色没有？”于立群很漂亮，30年代是明月歌舞团的演员，拍过电影《王老五》。当时她演女一号，江青演女二号。上海女演员太多，江青顶多算四五流的演员，也不漂亮，我对她印象不深。我一到延安就听说江青和毛泽东结了婚，当时反对的声音很多，可我从来没说过她的坏话。至于后来艺术探讨变成反革命言行，甚至江青请我吃的一顿饭，在“文化大革命”中都成了我的“罪状”，我“赖”不掉了。

一两个月后，江青在人民大会堂又一次接见文艺口的造反派，作了一两个小时的报告。她让造反派不要受我的欺骗，说八一厂那个“反革命”导演严寄洲态度很恶劣。还说她在病中，指示我一次，我反对一次，这个“反革命”分子整整折腾我剥削我三个月。这还不够，江青又补充了一句：“他没有什么了不起，旧社会他在上海是个画广告的，他当导演是胶片堆起来的。”这一下坏了，江青红口白牙给我定了性。说我“王八蛋”我不是，说我“反革命”我就没有了办法。千柴浇汽油，造反派马上把我揪出来“火烧”。批斗会一个接一个，现在看，“罪行”都非常可笑，可在当时却“罄竹难书”。

从此，我因《南海长城》也荣幸加入了“黑帮”的行列。

P3-6

1938年10月，我从上海到延安抗大，1939年调到战斗剧社，开始从事演员、编剧和话剧导演工作，1953年调到八一电影制片厂，从事电影导演工作。我已走过的人生路颇为坎坷，曾被四次开除党籍，其间遭关押批斗，剥夺导演权利13年，被人称作“老运动员”。虽然如此，我一生创作颇丰，导演、编剧话剧、秧歌剧8部，参与集体创作9部，与人合作电影剧本8部，包括《野火春风斗古城》《一日千里》《带兵的人》《三个失踪的人》等；导演电影近30部，艺术指导2部，其中深受观众好评的电影有《战斗里成长》《五更寒》《英雄虎胆》《海鹰》《哥俩好》《野火春风斗古城》《二泉映月》《再生之地》《死亡集中营》等。除此我还拍摄了一部长纪录片《祖国的海疆》，导演和艺术指导电视剧近100集，在报刊上发表文章20多万字。我执导的电影曾获过“金鸡奖”和“百花奖”，解放军总政治部和国家文化部颁发的奖项等，我也多次被评为厂里的先进生产者，是政府特殊津贴的获得者。所有荣誉看着琳琅满目，挺像一回事，其实是“半瓶子醋”。

时间真快，今年我已95岁了。能健康地活到今天，我自己也没有想到，大概是仗着无忧无虑吧？我的睡眠非常好，尽管经历的坎坷太多，我却极少发愁，照吃照睡，车到山前必有路嘛。80岁时我几乎不去医院，不吃药；85岁的时候我仍然每天散步两到三次；如今我虽腿脚不太利索了，但生活仍能自理。我不睡午觉，每天晚上8点睡觉，一直睡到第二天凌晨3点起床，看看报纸写写字，令人遗憾的是现在手也开始抖了。每天吃完早饭，我就到楼下小花园里聊天，快吃中午饭时回家。虽然身患糖尿病多年，但我的座右铭是“想吃啥就吃啥”。我爱吃杂粮，每顿除了清淡外，都要有肉，每星期还要吃一次涮羊肉，吃一次肘子。保健医生说这不是好习惯，但我认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养生之道，我想吃就吃，别人不一定效仿。

我老在想自己还年轻，从不认为已经老了，本来离百岁就不远了，若总是想着“老”的事情，马上腰弯背驼，腿也挪不动步了。我是乐天派。然而，在已走过的人生之路上，自己也经历了一些曲折，有些经验或教训，如能给来者以启迪和借鉴，则知足矣。

此书初稿写于2002年，当时严寄洲导演85岁，严老详细地向我讲述了他坎坷又传奇的一生，并审阅了我的书稿。因种种原因，此书未能如期出版。2012年，在刘火雄编辑和人民日报出版社的热情帮助下，此书列入出版计划。于是我再次走访了95岁的严老，他比十年前老了，走路蹒跚，但仍耳聪目明，头脑清楚。严老又向我讲述了与他相关的许多趣事，同时给了我100多张历史照片。在此，我谢谢严导，谢谢人民日报出版社，谢谢刘火雄编辑，也谢谢读到这本传记的读者朋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