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软件  游戏  图书  电影  电视剧

请输入您要查询的图书:

 

图书 月桂
内容
编辑推荐

白昼隐去。于是,黑夜起伏。九月,有墓地,墓地有风,风在火烧的坟冢间穿梭,火焰穿梭至鬼城的城池脚下。有乌鸦飞过,绕着曲折梦幻的圈,经过温文尔雅的灵魂旁。天空那么黑且暗,她看不清楚。有鬼魂趁虚而入。她无处可躲,唯有静默着,看爆裂的灵魂,从自己沉闷的肉体离开,愤怒且短暂。她来不及记下整个过程,便已坠入暗无天日的世界。暗无天日的世界中,有奸淫者,有新的苦情。她在大赦之年,沿着河走,赤脚。有朝圣者迎面而来。他们互相经过,而后远离,背向。她只看得到月桂、柔弱的无花果和黑天使。如同尤利西斯的最后一次远航,刻尔吉用舌头为他送行。她经过时,只得到前所未有的鞭笞。她向圣尼古拉斯忏悔,她说,请赐予我困乏、忧愁、疯狂、遗忘、放逐、热情、绝望、悲悯、哭泣、诅咒与烈火,以及长久的追寻。她将灵魂交付到冥府掌门人手中,乞求换得世人无以承接的温柔。

于是,她与生命不再和解。生命那么长,她只看到有月桂,宝蓝色的。

大千世界里,众神息。她便说,你不说话,我就含忍着,含忍着低首。

内容推荐

《月桂》要说的是:宝珞、琵雅芙、津川、祈年对生存方式和生活姿态的追寻。如同:你死了,我还活着般。其中,与爱有关。与爱有关的总是误会重重。

我帮他们做记录。企图用摇摇晃晃的镜头、黑白画面、沙沙作响的背景声乐、喃喃低语却又不知所谓的独白、烟熏妆、蕾丝吊带、伏特加、黑色丹蔻、行李箱、不断迁徙、毁灭、绝望以及他们不可一世的固执记录他们对生命一次又一次的探问。记录下他们关于爱、关于生、关于活的姿态。而亲身参与并经历整个过程的宝珞告诉我:生命只缘于一场爆裂。琵雅芙却拉宝珞的胳膊,她说,我委实不愿在这世间生。彼时,鬼火在她的墓地处闪着寒光,湿漉漉的草间有乱萤飞过。

我让津川与昆生在漆黑冷清的夜里,擦肩而过。这是他们惟一的交集,纵然她与他毫无瓜葛。但,他们都与宝珞有关。我要做的,仅仅是让他们相遇,错过,之后毫无瓜葛,永世不再见面。

我用心良苦。企图向他们打探到底是谁昧了谁的海誓山盟,谁又辜负了谁的恩情。最后,他们却都沉默下来,用这种最聪明且隐忍的方式来回应我。

我写。我记录。我完成。结束的瞬间,并无想象中的轻松和安宁出现,拥堵在心口的是满满的恐惧。无可名状的恐惧。

写完的瞬间。我才惊觉:我只是一个在篆刻墓志铭的浪人。

此时,我流徙于浮世花的荒塚间。心中一片萋萋然。

有关月桂的一点一滴一声一恸。结束后,惟独日月与流年与空山寂同在。

目录

几多旧事

壹:一萼红

贰:二色莲

叁:三株媚

肆:月中桂

伍:付金钗

陆:红窗听

柒:杏梁燕

捌:陌上花

玖:梦游书

写在后面

试读章节

1

嘘。请不要说话。不要靠近。不要试图理解。年复一年,那良辰仍在殷切的盼望中。只是,她的哀伤岁月,掠过眼泪铺展开来的幻觉,虚构成年华,后来,年华却已老去。

她叫宝珞,读设计。他是她的外籍老师。库柏。苏格兰人。三十三岁,高大,干净,留有短且硬的胡须。到中国已经有三年的时间,仍旧不会讲中文。他总是说,汉字是世界上最难学的语言,拗口、含义多。宝珞喜欢他,只是喜欢而已。可与他上床、嬉闹、喝酒、跳舞,她欢愉且主动做这些。但,她知道,自己与库柏,并无天长地久之说。

那时,宝珞十七岁,刚入大学。她在课堂上公然与库柏调情,用缠舌且绕口的意大利语同他问好,那是她学了一整天才得以完整说出口的一个词。她对库柏说,我爱你。库柏不懂意大利语,但看她眉目顾若流盼,便笑了。身旁的女生问,你们在说什么。宝珞依旧笑,不说话。低下头,在纸上写:混沌的世,何尝有忠诚可言。

遇见库柏时,宝珞尚是一块未被开垦的热带雨林。闲来无事,他便挑出一堆的词供她选择:Sylph,西尔芙,空气的精灵,风元素的代表,通常以少女形态出现,身体为半透明,有薄翼,司掌风;Undine,水中的女精灵,非常美丽,长发上泛着水珠的美姿常常让看到她们的男子陷入恋爱的魔法中。传说要与凡人结婚才能得到灵魂和孩子。她们非常重感情,会因为嫉妒而杀死情敌或自杀。他问她,你是哪一个?之后,他又说,你是妖精。

炎热的夏季傍晚,库柏带她去高级西餐厅。他订了靠窗的位子,27层,可以俯视整座南方岛屿的霓虹灯火。点餐前,他询问,你有什么忌口的么?或者,不喜欢吃的。宝珞将头靠在窗玻璃上,左手食指放在嘴巴里,吮吸——这是她惯有的动作。她撇着头,定定看着库柏笑,不答话。他故意扬着眉头问,有什么不妥?

她便咯咯笑出声来,将菜单拎到库柏面前,这些菜我从未吃过。而后双脚交叠,迅速褪掉凉鞋,赤脚探进他的裤管。他被她突如其来的挑逗惊到,但随即安静下来。库柏面带尴尬的微红色,瞥了服务生一眼。她便笑得更厉害,动作凶猛。服务生一直保持定格的微笑,对她和他躲避在高级餐桌底下的调情,假装不知。

她偏着脑袋,冲库柏动了动唇,他看得出,是:fuckyou。而后便低头笑了。他为她点芝士煽鸡肉块,自己要了一份苏格兰肉卷。库柏要点红酒,被宝珞制止,她选威士忌。她说,苏格兰是威士忌的故乡,我尊贵的苏格兰情人。

餐后,库柏带她去上等的酒店开房。她瘦弱如同小兽,在他怀里滑落,疯狂,沉醉。他轻声唤她,宝珞,宝珞。她便背过头去,看到黑暗之后的黑暗。只是,这对于她来说的第一次,却又是历久的事情。

原来,事事都有第一次。

2

九月。有阴风。有诅咒。有冥神。有裂变。圣母仍在,与黑天使共存。

宝珞仍记得,那是九月末,对闷热的南方岛屿而言,仍旧是盛夏。子夜时分,城市充斥着海水的腥味。墙壁是白色的,大理石地板砖,有着令人冰凉的晕眩。她躺在床上,侧耳听窗外的海水声。这座古老的岛屿,在夜之魅惑中,有多少曾经的冤魂,在此时吊唁。万国建筑博物馆。鸦片战争后,美国、法国、英国、荷兰、日本、德国、西班牙、葡萄牙等国的传教士、水兵、战舰、富裕且极度有修养的商人,踏上这座岛屿。大兴土木,砌筑公馆、洋行、教堂、医院、别墅。她在黑暗中看到这些。她说,库柏,我看到了你的影子,隐藏在拥挤的灵魂交界处。库柏,你面相晦涩。  库柏听不懂她的意思。他只懂得简单的几个汉语词,便用英文敷衍她,他说,我明白,我明白。他便咬她的耳朵,吻她细长的脖颈,揉搓她柔弱的胸部,手指沿着乳晕,在她的乳头周围画圈。他将她的话当做是带领自己走向欢愉极地的前奏。

宝珞任凭他在自己身上布施他的粗暴。她伸开手臂,抚摸他长且密的胸毛,开口问,这是西方男子共有的特征么?她故意用汉语,她不需要答案,她需要的只是说话,自顾自。库柏粗重的喘息令她欢愉无比。她第一次知道男女之间的快乐所在。

宝珞知道,此刻,她的脚底,有黑暗和猫灵在蔓延,滋生。库柏咬她的耳朵,宝珞,日后见到猫,我便会想起你。她便咯咯发笑,挺起胸,接受他的狂风暴雨。她第一次感觉到痛。

库柏没想到她还是个处女。她便嘻嘻然笑,耻笑他的笨。他看床单上的血滴,有点尴尬,像是占了她的便宜。宝珞倒没什么,穿上衣服,扯掉沾有血迹的白色床单。朝他说,酒店负责清洗被单的服务生怕是又要骂狗男女了。库柏笑,摇摇头,将她抱进怀里,撕开她的上衣,再次将头埋进她胸前,亲吻她的胸部。她想到昨夜的疼痛,揪着他的双耳问,是不是所有的西方男人,都有你一样高强的床上功夫。他亲吻得更凶猛。她只记得疼痛。

她躺在黑暗中,听那些亡魂传唱歌谣。耳边刮起妲己时代的悲风,戚戚焉。她仰面,看到火红的灯笼在木栈桥上浮动,有筝、有琴、有瑟、有战鼓、有号角、有评弹、有京东大鼓。河面上雾气蒙蒙,有暗香浮动。密密的青苔,发着翠绿色暖暖的乳光。热昏昏中,她又看到年少时寄宿的学校,硬且冷的石灰墙壁,覆盖了一层绿色的毛,那是霉菌。缠缠绊绊,沉沦后上升。

她说,我无所谓,我怎么样都无所谓。

仿佛掀帘而起时,仍然是明亮的四月,另一个清晨而已。春日里,散发着小米兰的香气。日光渐渐远去,却永远无法忘记。她的头发依旧浓密、暗黑;她的眉眼仍旧是细长单薄。赤身站在浴室的大镜前,她有时觉得镜中有另外一个女子,和自己有着相同的模样而已。她对镜中的她微微笑,随即,拎起踩在脚底的细高跟凉鞋,砸向镜子,玻璃破碎。她在黑暗中,站起身来,扬手向空中,对浸染在浓重荷尔蒙中的亡灵说:你好。

只有光。静。

宝珞再次醒来时,下身湿热而微腥。她赤裸着身子躺在酒店的床上,听浴室传来的水声,哗啦啦啦,清晰而痛苦。她用白色的床单裹紧自己,轻轻抱着自己的双臂。库柏湿淋淋从浴室走出来,腰间围着白色的毛巾,肩膀上全是她昨夜留下的细细的牙齿印迹,微微渗血。他抹于身子,坐在她身旁。床上遗留有昨夜微腥的气味。他看她,厚且透明的丰满的唇,低下头,咬了上去。她咯咯笑,故意偏转头,躲避。

暗影幽蓝的灯光里,宝珞看见十七岁之前的时光,从身体上一层一层剥落,如同蛇每年必经的蜕皮阶段,先前的记忆愈走愈远,连同自己固执的母亲,还有无可适从的父亲。像是坐上了一列没有站点的火车,她安之若素地坐在车窗前,同窗外的时光,挥手、告别。

事物开始光亮与喧哗。清晰令人无可推诿。

她迅速睁开眼。

他只是自己的引路者,最初的、最低阶段的引领者。宝珞认定,且早已准备,随时离开,走上更加荒蛮、坎坷的路径。

3

和宝珞在一起,库柏感觉日子饱满而喧哗。她热情、放荡、花样百出,如采薇般风流灵巧,独行踽踽。一颗孩子的心,没有牵绊,没有苦恼,没有哀怨,即便是日子过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她尚且微微一笑,转过头,说:日子总算到尽头了。宝珞并无精细优良的相貌,但他被她雏妓一样的妖娆吸引。因她尚是一个未成年少女,库柏总是评价与她在一起的自己:太贪婪。说这些话时,他闪着一双清澈透明湛蓝的眼睛,折射出苏格兰男人的严谨和庄重。

大二开始,宝珞开始逃课,不请假。偶尔出现在教室,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子。听课、低头做笔记。有女生挤在一起讲时尚服饰、化妆品,她亦不参与,远远坐着,不主动与任何人打招呼。她总是远离同龄人,先于他们,往前跨一大步,拉开差距。她亦是不合群的,有着属于自己的意志天地。依旧是小时候的模样,热爱阅读,哲学、心理学、传记等各种文字。只是她长大了。长大的意思:深埋在身体里的另外一个灵魂复活了。

大学三年级的冬天,宝珞拎着自己的小皮箱,住进库柏的公寓。逃课更加严重。

库柏去学校授课,她便穿着他大大的衬衣在阳台上晒太阳。刚人春的南方岛屿,海风夹杂着凛冽到处肆虐,从一问窗户钻进另外一间窗户,带着融合后的荷尔蒙,在空气中穿梭、弥漫。她窝在库柏的公寓内,读书,一直读,不放任何感情,亦无感情用来遣散和分配。她只是在读字。她始终热爱的只是字。每个人,最本质最淳朴的,只有单个的字。

P2-7

序言

从北方回来后,有太多的话想要说出口。自知找不到合适的途径,倾诉是两相情愿的事,是谁说:能述说的,都不是最深的孤独。情感丰沛、盈满,如同沉寂多年的火山喷溢,炙热、沸腾、黏稠的熔融物质,波及无辜的你,我很抱歉。为此,我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长时间不能入睡。身心极度疲惫,大脑皮层却异常兴奋。即使短暂的睡眠也会被清晰凛冽的片段惊醒。对无望的情感抱有太繁盛的憧憬。变得焦躁不安,反应迟钝。一个人躲在黑暗中,以为黑暗能包容一切。

在时光的两堤中,经历漫长的流浪与幻灭。对你的恋慕充满了人格的裂痕,因其虚幻,毫无尊严可言。我只能同自己怄气,犹如要抽刀自断一臂,沿着血路而逃。最后,将名字镌刻在微薄的牌位上,含泪带着命运的锁链离开,才能达到心平气和的境地。

买了多时,至今仍未邮寄出去的光碟。南锣鼓巷、川西、雅安、锦里……你要相信,我期待与你成就的,不是看你一步三叹,不是推你进入深渊。我一个人上路,沿着有你的轨迹,渐渐走到现在。

我只能衔文字结巢,独自走完这趟嚼蜡之旅。纵目下,看浮世事。

[贰]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叁]

清明的前几日,回到南方亚热带岛屿。持续不断的阴雨天气,异常清冷潮湿。想及在小城火车站旁破烂不堪的小旅馆度过的晚上。深冬,充溢着难闻气味的棉被,用木板拼凑而成的单薄且狭窄的床,一个人,万念俱灰,却内心坚定,在饥饿和寒冷中,熬过整个晚上。天蒙蒙亮,用冰冷的井水洗脸、刷牙。同小旅馆已经年迈的主人告别,带着行李步行到三里之外古老的小县城。街上只有早起的环卫工人,零零散散的机动车司机裹着厚重的军用大衣,头上包着藏蓝色围巾,从身边呼啸而过,赶往临近的火车站拉客。在唯一一家开门营业的早餐店,喝掉一大碗热豆浆,神经和体力从疲惫不堪中稍微醒过来。因为寒冷,心里只剩下一直走下去的信念。过了街对面的石板桥,便是我那次出行的目的地之一,古老且沉默的小县城。事实上,那次出行,并没有设计明确的路线和目的地。一个人,背着行李,在天寒地冻的小镇穿梭。乘坐当地的农用三轮,绕过杳无人烟的山路,途经一个破败的村落,司机说,这里就是传说中的桃花源。车子在陡峭的山间行驶,最后,只有村落前的庙宇印在了脑海里。

那是2006年的寒冬,我读大学二年级。

[肆]

2007年,冬。我去了更远的北方。

在北方大城过冬,必须忍受强大的供暖系统带来的不适,听皮肤在黑夜中因干燥而不断崩裂的声响。

每日做短途旅行。一个小时的汽车路程,而后转地铁。循环往复了四个月。每日,伴随着窗外黯然的清光起床,洗漱完毕,穿线衫,而后套上厚重的大衣,踩着军靴出门。因为天冷,风大,出门前,必须戴上黑色的绒面帽子和白色口罩,才不至于被风吹到头痛。

将足够多的狗粮和水搁置到阳台上的塑料器皿里,那是为两只小狗准备的一天的口粮。

迎着晨曦,前往汽车站。像是回到了少年时代,为学业奔命。坐车带来的呕吐、恶心,全部被隐藏到苍白的面色背后。长时间凝视窗外,北方寒冬的清晨,天尚未全亮,车窗玻璃上蒙了一层霜,整个世界沉浸在厚重的雾气里,蓝幽幽的光只在心底呼啸而过……随身携带的是《伊斯坦布尔》,却未曾在车上读过一个字,这不重要,只要用手在帆布包上摸一摸,感受到它存在的厚度即可。我的整个冬天,靠它度过。

北方大城,九月人秋至寒冬十二月,夜凉如水。  有时,在地铁站,遇到上班的高峰期,有急匆匆的人潮涌动,夹杂在期间,不明方向。地铁到站,总是被推搡到人群以外,往往要等过三四趟地铁后,待人潮逐渐散去,才愿意移动身体。那段时间,出了地铁站口,往往不记得出行的目的,不知道要去哪里。

因为有人卧轨自杀,地铁停滞而造成的混乱,身陷其中。旁边的人群躁动不安,如同潮水涌动,带着海水的腥味,迎面扑来。

一个生命在奔赴死的路途中,仍有那么多熙熙攘攘的生命在为生匆匆忙忙赶时间。

[伍]

附带有浓重孩子气的无知、敏感、自闭、任性、刚愎自用、偏执、残缺,总是不断制造各种麻烦和压力,磨难他人。趋于破坏的残暴性。

被剪坏的头发重新长长。

[陆]

黑夜中,手指不断地挥舞,敲字。嗒嗒嗒嗒嗒的声响,仍赶不上他和她的叙说。如流水上浮明灯,涓细无声,源远流长。他和她宛如旧识。他拉着我的衣袖,非要说个明白。他说,遇见她时,我恰在深山千年古刹迷了路。她在背后喊,无论你能饮不能饮,都要酣畅醉一场。而后,分别,离开。一个人,一直走下去。无论如何,都不许回头,不许哭泣。我偷偷回过头,却撞见诞婴之日的春尽。彼时,我流徙于自己周而复始的错失、绝望与遗忘中。无人替我合十掷筊,卜算生死。她双膝跪于烟雨桃花下的青冢前,替我捻去眉睫上的尘埃,为我濯洗换衣。而后,颔首,低眉,双掌合十,默声祈祷。祭祀的三牲酒礼铺设于墓庭上……

我说,你慢些,慢些,再慢些。我委实不知道你和她的底细,我只是借黑夜浓重的墨,临窗,挽袖,研墨,将青色的城篆刻,落款在梅雨时节。

我只是个做记录的人。将卷轴的留白空于他人来泼墨。

南方岛屿的仲春,人迹罕至。茶烟袅袅中,在微雨的窗前,隐隐传来鸡鸣。

[柒]

四月。一个人。在南方。

春已绝。

2008年4月 南方

后记

[结束]

一些心情,如同子夜恋歌。

[荒冢]

旧历七月八日,黄昏。在《月桂》文本的结尾处敲上“完”的字样。我起身,推开凳子,保存文档,关掉笔记本。关掉空调。拉开厚重的窗帘,解放掉房间内满满当当的黑暗和寒冷。我强迫自己从悲愁和绝望中走出来。远离与《月桂》有关的一切。远离那些如同写在水面上的文字。我急匆匆想要寻一个人,同我说说话,哪怕是片刻的三言两语。转过头,却只能看到风在光中穿梭。

窗外,浮云白日。贫穷的邻居在自家的露天阳台上为他的植物浇水。我的视线仅能到达我小小的木窗前。

我看镜中的自己,说:我写完了。而后,跛着脚去客厅找水喝。脚底因病毒感染而切除的伤口,又因发炎开始流血、流脓。脚与人字拖黏在一起,我试图分开它们,清洗伤口。脚部肿胀,麻木没有疼痛。

《月桂》临近结尾时,一个人去医院做脚部切割手术。在一楼办理相关手续、缴费。而后前往三楼注射麻醉剂。负责治疗的医生是一位冷酷少话的老人。注射麻醉剂时,他问,很痛?我点头。他说,再痛也得忍耐。我再次点头,紧紧抿唇低首。他说,别过头去,不要看伤口。我便将头扭向窗外,热带低压尚未离开,窗外有雨。皮肤灼烧过后,有肉腥味,有烟雾。我问,尸体火化大概是这个味道吧?

医生没有任何回应。

半个小时后,他说,再忍耐一下,马上就结束。

嗯。

手术结束时,麻醉剂的作用消失。因为疼痛,只好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休息。期间,在随身携带的廉价纸张上,写下了《月桂》最后的部分。里面已经积累了密密麻麻的文字,与《月桂》有关。在电脑前敲不出满意的文字时,便一个人躲到房间的角落,在纸上写毫无章法的文字、胡乱涂画。

我低头,写。有行人穿梭,我只能看到他们凌乱且缓慢的步伐。微雨潮湿的空气中,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在鼻腔里蔓延开。有急救的病患被放在手术床上,从面前经过,白色的床单上蔓延开一层鲜红的血迹。我却只顾着为宝珞、琵雅芙、津川、祈年和昆生意乱情迷。手执铅笔在纸上游走。一直写下去,不能停。他们中的任何一人都不愿意为我等候,每个人都急于脱离我的控制。事实上,最后,我只能听任他们自己的心声。任由他们选择各自的生死与命运。他们开始独立且强壮。我被排挤出《月桂》之外,成为不相干的路人。

而后,离开医院。我急于将这些文字以及我不能自拔的情绪誊抄到电脑文档里。回家的路上,有丧车从身边经过,扛在肩上的购物袋挂在丧车的某处,身体被丧车强行带出一段距离。行人驻足,问,你没大碍吧?我才醒悟过来。冲对方微笑点头,表示:我很好。我如此急迫,生怕来不及,来不及赶上宝珞、琵雅芙、津川、昆生和祈年对彼此说告别。生怕他们悲伤难过哭泣时,我只剩有冷眼旁观的心情。

我帮他们做记录。企图用摇摇晃晃的镜头、黑白画面、沙沙作响的背景声乐、喃喃低语却又不知所谓的独自、烟熏妆、蕾丝吊带、伏特加、黑色蔻丹、行李箱、不断迁徙、毁灭、绝望以及他们不可一世的固执记录他们对生命一次又一次的探问。记录下他们关于爱、关于生、关于活的姿态。而亲身参与并经历整个过程的宝珞告诉我:生命只缘于一场暴烈。琵雅芙却拉宝珞的胳膊,她说,我委实不愿在这世间生存。彼时,鬼火在她的墓地处闪着寒光,湿漉漉的草间有乱萤飞过。

我让津川与昆生在漆黑冷清的夜里,擦肩而过。这是他们唯一的交集,纵然她与他毫无瓜葛。但,他们都与宝珞有关。我要做的,仅仅是让他们相遇,错过,之后毫无瓜葛,永世不再见面。

我用心良苦。企图向他们打探到底是谁背叛了谁的海誓山盟,谁又辜负了谁的恩情。最后,他们却都沉默下来,用这种最聪明且隐忍的方式来回应我。

我写。我记录。我完成。结束的瞬间,并无想象中的轻松和安宁出现,拥堵在心口的是满满的恐惧。无可名状的恐惧。

写完的瞬间。我才惊觉:我只是一个在篆刻墓志铭的浪人。此时,我流徙于《月桂》的荒冢间。心中一片戚戚然。

有关《月桂》的一点一滴一声一恸,结束后,唯独日月与流年与空山同在。

……

[0歌者]

Sainkho Namtchylak(姗蔻),图瓦女伶。2008年10月16日,她来厦门演出,我没有去。朋友说,在咖啡馆演出时,是夜晚,她站在巷子口看月亮。她一直话不多,心思却极其缜密。长时间旅行、歌唱,她必须控制自己抽烟的欲望。她对歌唱与远行,持有天生的热忱。

出生于图瓦共和国的Sainkho是游牧民族的后裔,她更像是带着禁忌伤痕的大地之巫。图瓦共和国临近西伯利亚南方,与蒙古国接壤。因为图瓦人相信女性实施双声唱法将导致不孕的禁忌,部分图瓦人无法原谅打破传统的Sainkho。1997年,四十岁生日前夕,在莫斯科遭人持重器攻击头部,她住院疗养了很长一段时间,伤口愈合处却再也生不出头发。沉寂一段时间后,2001年,发行《Time Out》,专辑中充满对自由、国家、生死与创作的孤寂感的探讨。

她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让自己慢慢回到生活,重新开始写诗、以绘画捕捉脑海中的图像、创作音乐,再一点一滴,去了解这整件事对她和对每个人的意义。

她经常陪同孩童,投入儿童剧场,到英国、德国等地演出古老传说与童话。她在音乐中融入图瓦双声、蒙古长调、北非音乐、吉普赛音乐等元素。但没有具体概念,她不着急。她说,我从来就是个旅人,以每一次的抵达与离去学习,永不餍足。她美丽贪婪地笑着,我总是觉得饿,很饿。

她说,我生来就是要死亡的,请给我自由,或许我已经濒临死亡,但我仍将为你歌唱。无父无母孤独的我,蹒跚行走于人间,有一天,我将倒下死亡。我的身体就像树,哪儿都可以是埋葬我之处。我的歌声就像鹿鸣,任何时间都会破裂消失。

我是个赤裸的灵魂,是的,就像个天真的孩子,穿越人间。不要怪我,果子成熟了,就会落地。就像太阳与月亮,我是个赤裸的灵魂。

她说,我生于蓝天,从东到西,我只是一个游牧浪人,穿越我的荒凉之地,运送低沉浑厚的古老的声音。未来就像天际永无尽头,在穿越我的羯摩之地的途中,是西方还是东方此基础上难道有所谓吗?我歌唱蓝天,日出与日落。

[感恩]

很抱歉,这不是一场特别美好的倾诉。其间关于生命、爱与时光,以此为念。

请勿回望。

年复一年,那良辰仍在殷切的盼望中。称之为经年。

2008年10月 鼓浪屿 台风蔷薇经过

标签
缩略图
书名 月桂
副书名
原作名
作者 经年
译者
编者
绘者
出版社 国际文化出版公司
商品编码(ISBN) 9787801737366
开本 32开
页数 225
版次 1
装订 平装
字数 196
出版时间 2009-07-01
首版时间 2009-07-01
印刷时间 2009-07-01
正文语种
读者对象 青年(14-20岁),研究人员,普通成人
适用范围
发行范围 公开发行
发行模式 实体书
首发网站
连载网址
图书大类 文学艺术-文学-中国文学
图书小类
重量 0.286
CIP核字
中图分类号 I247.5
丛书名
印张 7.5
印次 1
出版地 北京
209
147
16
整理
媒质 图书
用纸 普通纸
是否注音
影印版本 原版
出版商国别 CN
是否套装 单册
著作权合同登记号
版权提供者
定价
印数
出品方
作品荣誉
主角
配角
其他角色
一句话简介
立意
作品视角
所属系列
文章进度
内容简介
作者简介
目录
文摘
安全警示 适度休息有益身心健康,请勿长期沉迷于阅读小说。
随便看

 

兰台网图书档案馆全面收录古今中外各种图书,详细介绍图书的基本信息及目录、摘要等图书资料。

 

Copyright © 2004-2025 xlantai.com All Rights Reserved
更新时间:2025/5/19 18:34: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