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软件  游戏  图书  电影  电视剧

请输入您要查询的图书:

 

图书 在深圳(短篇小说集2013年卷)/21世纪文学之星丛书
内容
编辑推荐

“丛书”之举,创始于1994年,旨在为各个时期活跃的年轻文学新人提供出版“第一部书”的平台。毕亮这部短篇小说集,是作家邓一光推荐给编委会的。经崔道怡复审,给予高度评价,终审会上投票,三分之二以上编委赞同,被选进2013年卷“21世纪文学之星丛书”。

本年度“丛书”,是第16届。每一届的终审会上都会爆出惊喜与遗憾:有的仅以一票之差遗憾落选,有的历经三年申报终于当选。《在深圳(短篇小说集2013年卷)》“一步到位”,显示出毕亮的短篇小说艺术造诣,已经具备了足以令人刮目相看的实力和潜力。

其实,作为80后新人,毕亮早就引人瞩目。2007年参加鲁迅文学院高级研讨班,2008年获得“完美文学奖”,2012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都表明他“非同凡响”。

内容推荐

在八〇后这一代作家中,《在深圳(短篇小说集2013年卷)》作者毕亮具有自觉的社会责任感和历史使命感,难能可贵。尽管他“迷恋毁灭”,有些故事涉及“案件”,而他所展露的,仍然是阳光般温暖的笑意。

《在深圳(短篇小说集2013年卷)》作者一直致力经营短篇,他能巧妙截取生活的横断面,别致选定结撰的切入点,不追根究底,不谋大求全,在极有限的容积里凝聚起尽可能丰富而深远的蕴涵,为读者开辟广阔的想象空间。而最大奥秘,更在于结尾时爆发出冲击力,令人意外从而深思。

目录

总序:袁鹰

序:乌云的银边 崔道怡

恒河

那个孩子是男还是女

大雾

铁风筝

在深圳

外乡父子

百年好合

消失

纸蝉

血腥玛丽

油盐酱醋

母子

大案

妥协

不安

家常菜

伤害

我们还有爱情吗

城中村

职业病

继续温暖

你不明白我的孤独

试读章节

恒河

金刚鹦鹉不会说谎。

客厅里孔心燕跟老太太聊到某个话题,母女陷入沉默。阳台传来鹦鹉聒噪的声音,“结婚、结婚”。孔心燕恨不得拿强力胶粘牢鹦鹉喙。一边搓手她一边抱怨,多嘴,也不晓得跟谁学的。老太太双肩下垂,不安地看餐桌上装虾酱的圆柱体玻璃瓶,脸颊热到发烫。

厅里的气氛更怪异了。

孔心燕立起身,缩着脖子看蘑菇灰墙面的挂钟,又坐回去。椅面的棉坐垫尚有热度。她说,你们就不能消停点!再偷眼看忧心忡忡的母亲,孔心燕觉得老太太蛮可怜。

四年前,孔心燕二十五岁。那时她算年轻,对相亲很是不屑,但还是携带母亲交代的任务去见各式各样的男人。遇到感觉不对的、不顺眼的,孔心燕就故意拿些败兴的问题戗对方,令他们主动撤退。

你抽烟吗?她说。

不抽。对方说。

于是孔心燕从闪着亮片的驼色手提包里

摸出一盒薄荷味女士香烟,潇洒地抖出一支,将烟蒂夹食指和中指之间。再掏打火机,点燃,故作优雅地吸起来。吸一口看一眼对面男人的表情。若对方不在意,她就继续说,喜欢泡夜店吧。

对方沉默了,看陌生人一样看孔心燕。至此,他们的谈话基本结束。

四年过去,孔心燕不算老,但她收敛了许多,不那么咋咋呼呼。可风水轮流转,轮到人家挑她孔心燕的刺了,不是嫌这就是嫌那。孔心燕倒是习惯了,担心母亲伤心、伤神,明地里她故作坚强,暗地里她对婚姻不抱过大的奢望。

老太太注视着埋头吃饭的孔心燕,觉得女儿的好胃口是个假象。

阳台传来北风刮击玻璃硬邦邦的声音,老太太扬起枯瘦的手掌,驱赶芝麻粒大的薄翼飞虫。瞥了眼附在铁窗边的断尾壁虎,她又低头朝半暗的卧房望,老孔依旧安静地躺床上。

老太太低喃道,他呢?

抬起头,孔心燕抿紧嘴唇说,出差了。但她讲的不是实话。

老太太说,出差了?

孔心燕把视线从母亲脸上挪到饭桌,佯装对瓷盘里的小炒肉感兴趣,用筷子仔细挑拣精肉,蘸黏稠的汤汁,送进嘴里。盯着靠墙的海尔冰箱,她若有所思地说,味道不错。

埋头,孔心燕继续扒米饭。

这一天是圣诞节,深圳的阔街窄街随处可见圣诞树、圣诞老人、鹿拉雪橇、水晶球,情侣们也都聚拢在圣诞气氛浓郁的购物中心、电影院、咖啡馆约会。饭后孔心燕独自一人,回到空荡荡略显冷寂的房间,伸手从自购的那盒费列罗榛果巧克力里取出一枚。眼望金色锡箔纸,停了两秒,又放回去。面对梳妆镜,她盯着尚算漂亮的五官,拔掉了耳际处三根白发。

上床,盘腿坐定后,孔心燕让颈部、背部、头部保持在同一条直线上,面朝北方,闭目。回想瑜伽课印度教练施展的动作,屏息,吸气,呼气,她闻到缭绕在卧房印度香淡雅的气息。随后,她开始了冥想。

圣诞节、男人马修、父亲母亲、金刚鹦鹉聒噪的啼鸣声……

旁念杂多,孔心燕始终无法进入入定佳境。她想到市场部那帮男女下属,在有些清冷和欢愉的夜里忙活着约会、做爱。而她,圣诞夜只能闷坐家里,陪植物人父亲和守在父亲床边日渐衰老的母亲。

又一年要过去了。

二十九岁,对她孔心燕来说,这个年纪不上不下、不尴不尬。跟她同龄一拨长大的同学、朋友,早就过上夫妻生活。唯独她,虽然谈过几场波澜不惊的恋爱,但至今,她还单身。现如今的深圳,剩女太多了。她比谁都清楚,母亲担心她将来的婚姻。

睁开眼,孔心燕打直双腿,立起身。

窗外北风刮得树梢呼呼响。孔心燕走去隔壁父母亲卧房。老太太正在拧热毛巾,揩父亲瘫在条纹床单上松垮、臃肿的身体。老太太擦得小心,也擦得仔细,连十根脚趾的趾缝都擦了,仿佛是对待博物馆某件古老、昂贵的瓷器。

跟往常一样,孔心燕蹲脸盘旁边,帮母亲拧热毛巾。先拿滚水浸泡,再用指尖夹起热透的毛巾,拧干,趁着腾腾热气递给母亲。

老太太重重地叹了口气,却不言语。

待收拾干净父亲,换好新洗的内衣裤,铺整齐被褥,老太太回头望孔心燕时,泪流满面。老太太想说什么,用手背揩了把眼泪水,又没说。孔心燕目睹两滴泪水滑过母亲灰如鼠色的脸颊,坠落在棉质条纹床单上。

她清楚母亲闷心头欲说不说的话。

就在眼泪水快流出时,孔心燕匆匆转身,跑回卧房。她的左脚踝骨触碰到铁脸盘,盆里的水晃了两下,一汪水漫出盆沿,溅落在冰凉的瓷砖地板上。掩实房门,孔心燕后脊抵住门背,清晰地感觉到从踝骨传递到脑部神经绵长的疼痛。她右手捂紧嘴唇,压低黏滞的声音,沉沉哭泣。

他们相遇在初夏。

西餐厅仅有三五个人,单调的气氛增添了孔心燕与马修之间的别扭。他们是第一次单独见面,彼此都在努力放松自己。马修双手拘谨地端着菜牌,研究片刻,递给了孔心燕。

孔心燕喝了口清淡的柠檬水,貌似用心地看菜牌。稍后她点了两份套餐,实惠的、经济的套餐。

马修是孔心燕在瑜伽馆认识的,算帅哥吧,年纪比她小,二十七岁。马修苍白纤瘦的手指弯成鱼钩状,有意无意地触碰透明的装柠檬水的玻璃杯。孔心燕望他时,眼神碰撞两秒,马修赶紧挪开目光,看远处聚在一起无所事事穿蓝色兜裙的女服务员。

……

P1-4

序言

乌云的银边

崔道怡

每年春天,我都会在元大都遗址海棠花溪的树林里赏析一批小说。遗址在北京北三环外,一条东西走向的护城河,南岸坐落一垅连绵起伏的土山,就是当年元大都的城墙了。河北岸有一段,栽种了多品种的海棠树。4月上旬,花期正盛,红润润,粉茵茵,喷薄着靓丽的色彩和青春的生机。在这里读书,可谓美的享受。2013年,跟海棠花一起,伴我度过明媚时光的,是毕亮的短篇小说集《在深圳》。

为中国作家协会、中华文学基金会主办的“21世纪文学之星丛书”审读作品,是我退休之后继续承担一年一度职责所系的审美活动。“丛书”之举,创始于1994年,旨在为各个时期活跃的年轻文学新人提供出版“第一部书”的平台。毕亮这部短篇小说集,是作家邓一光推荐给编委会的。经我复审,给予高度评价,终审会上投票,三分之二以上编委赞同,被选进2013年卷“21世纪文学之星丛书”。

本年度“丛书”,是第16届。每一届的终审会上都会爆出惊喜与遗憾:有的仅以一票之差遗憾落选,有的历经三年申报终于当选。《在深圳》“一步到位”,显示出毕亮的短篇小说艺术造诣,已经具备了足以令人刮目相看的实力和潜力。

其实,作为80后新人,毕亮早就引人瞩目。2007年参加鲁迅文学院高级研讨班,2008年获得“完美文学奖”,2012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都表明他“非同凡响”。

我自《人民文学》退休,离开编辑岗位,不再留意文坛信息,有关毕亮情况,是此次参与“丛书”活动才了解的。网上查阅资料得知他从事创作的缘起和意愿,又拓展了我读他作品的认知。毕亮具备艺术天分,大学时便踏上文学路。他选择的正是我所心仪的“正路”:禀赋作家理应增进而在当前难能可贵的社会责任感和历史使命感,力求笔下映现作品有待饱满而在近年逐渐稀薄的现实性和时代性。

他选择的还是一条“狭路”:主要经营短篇小说。短篇是作家的基本功,又是能以精粹文字留下不朽篇章的里程碑。20世纪50年代因文罹难之“毒草”,多为短篇。70年代改革前夕,以文振聋发聩促进思想解放的成名作与获奖作,也是短篇。90年代以来,随着经济转型,中长篇愈发兴旺,短篇渐遭冷落。诸多80后作家投身鸿篇巨制,“名利双收”;毕亮但问精微细致的耕耘,“不问收获”。

我在岗时,审读与编辑的稿件多为短篇。凡曾引发社会轰动性反响的,无不切近时代课题,反映现实情状,凝聚生活焦点,揭示人生真谛,让读者为之动心,感慨思忖,领悟意蕴,清醒神魂。因此,这次通读毕亮,最先吸引最强触动我的,也是其作品的“忧国忧民”。而今为《在深圳》写序言,难以像评论家那样进行理论阐释,依然只从职业读者角度“就事论事”,讲述我所赞赏小说的读后心得。

毕亮说他之投身创作:“因为世界刺痛我了,普遍的道德失范,没有敬畏心,没有羞耻感,让我觉得不舒服,我有话要说,于是想拿起笔……转型期的社会,时代最大的悲哀不是‘恶人’的嚣张,而是大多数‘善者’的沉默。我要通过我的小说文本发出我个人的声音,可能是建设性的,也可能是批判性的,或者说了等于没说——是失语的,但我觉得自己在这个时代,没有选择做沉默的大多数。”

是的,真正的作家总是不肯“沉默”的“少数”,各有拿起笔的因由。经过实践,毕亮意识到文学最适合自己的脾性,便决心一辈子做个讲故事的人。世界刺痛他的根源,首在现实的弊端:社会转型,经济飞腾,贫富悬殊,心理失衡。他诊断:“以物质为追求的时代,总是将人的精神压迫得不堪,尤其遇到突发事件,每个人都会感受到某种窘境。”对窘境中的弱者,他时常抒发怜惜悲悯之情。

毕亮注目底层,关心痛感,致力救赎,迷恋梦幻:“有两个‘我’在生长:一个在现实世界,一个在虚构的小说世界。我不欣赏现实中的‘我’,规矩、貌似有教养,如一只圈养的家禽,看不到可能性。我更珍视写小说的‘我’,坐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写绝望的故事、温暖的故事、绝望与温暖交融参半的故事……那个‘我’是莽林里的野兽,看不清来路,看不到去处,充满了可能性和未知数。”

因此,他抉择题材内容的笔触,由不得要伸向生活的负面。也因此,他认同2010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秘鲁作家略萨的观点:“小说需要介入政治”,“讲真话、提问题,是作家的责任”;“觉得哪些是正确的,就维护,觉得哪些是错误的,就批判”;“与所处的世界交流、沟通,表达困惑、愤怒、温暖等个人的情绪和际遇,与大家分享个人对世界的认知和感受”;“你能够贡献什么东西,就贡献什么东西”。

世纪之交,世间新生两种窘境中的弱势群体——打工者和留守者。他们艰难困苦的生存状态和大爱亲情的心灵境界,牵动百姓情思,也调动了作家的灵感。毕亮是先行者,对渴望温暖的人们最早倾注了关怀。2008年他的《继续温暖》获奖,进入多种选本;2012年以这篇为蓝本改编的电影《指尖太阳》,被中宣部确定为迎接党的十八大的重点献礼片。小说和电影,曾使众多读者和观众潸然泪下。

那情景,既是历史又是现实:青壮年都外出打工,留下老小相依为命。爷爷眼瞎,孙子精灵,学会口技,“把世界装进嘴巴,重新搭个世界”送给爷爷。爹娘为了多挣钱没有回家,“马达学他爹娘的声音学得神像,就跟他们平时讲话的声音一个样”。他告诉爷爷,“爹娘回来看您了”。爷爷听得呜呜地哭,说“看到你爹你娘回屋一家人团圆过春节了”。孙子跟着哭起来,“我也想爹想娘了”……

在《外乡父子》里,毕亮把自己化身为年轻的底层人“我”,以一名旁观者的无可奈何折射打工者的凄凉际遇。“我”在深圳城中村待了三年,帮房东收租金,“目睹对面租屋的房客去了来来了去,喜悦、愁苦的面孔换了一茬又一茬”。这次从广西来的父子,男人手巧,体面孝顺,“做梦都想当画家”,然而接连碰壁:失业,拾荒,颓唐,不得不落寞离去,给“我”留下了一幅仿梵高的《向日葵》。

“我”经营二手货,想“多挣些钱,攒够老婆本”,但过得并不如意,需要“长年吃药”。“就算季节轮换到春天,又能怎么样呢?生活不会有大的起色。”果然,男人走后,日子依旧,“我”偶尔会想起那幅油画,“向日葵炫目地朝向我,绽放金色光芒,似利箭,前胸贴后背刺穿了我”。男人和“我”,都有艺术的感应。可是,或茫茫无路,或碌碌庸常,“向日葵”的光芒便“似利箭”,刺穿人的胸膛……

《城中村》里打工的老马,“跟老婆携手走过来的日子”,虽清苦却不无希望,“他们有个好心态,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老婆突如其来的病,斩断男人心里的希望,彻底隔绝了眼前微弱的光”。为给妻子换肾,给女儿整容,需筹措高额的医疗费,他撬了“开了三家松骨城的狗日的张老板”的保险柜。于是,在“阳光下”(这是本篇的原名),“警车呼啸”。在病房前,抓捕老马的警察等他前来探视……

《铁风筝》的“案情”比盗窃严重,是抢劫银行。但故事讲的,是男女相亲。为了给女人的孩子送见面礼,男人用铝片制作了一架航模飞机。孩子眼睛有病,误以为那是铁风筝。见面之初,女人神情很不自在,不仅因孩子,而且在老公。后来终于说出真相,她前夫跟劫匪是一伙的,被特警打死了。而前夫之加入匪伙,为的是给孩子治疗眼病。男人实际也已挑明,自己正是打死她老公的狙击手……

2013年6月11日,浙江省宁海市,打工者陈某,手持一把菜刀,只身步入银行,声言抢劫。他儿子患重病,为筹措医疗费,走投无路,铤而走险。8月28日,被酌情从轻判处徒刑三年半。9月2日,当地媒体报道,国际新安医院伸出援助之手,许多好心人也争献爱心。此事引起了各界关注,新闻照片和感慨言论涌现网上,有呼吁给弱势群体更多照顾的,有埋怨善举滞后、责怪媒体麻木的……

“我们同在一条船上,如果一个人绝望,那么所有的人都不安全。所以,永远不要对他人的苦难无动于衷,因为谁也无法保证下一个不是你我。”这是一批网民的共识。须知,在三年前,毕亮就已写过父亲为给儿子治病抢银行的事情。他对“他人苦难”,从来没有无动于衷,并且早有艺术观照,尽到了作家醒世的责任。跟媒体的报道不同,他基于生活又高于生活创作小说,意蕴更广阔而深沉。

小说总要另辟蹊径,大都不正面写事件过程,而是从侧面写当事人的心与神。小说总要别开生面,由表及里,升华提纯,注入理想,再造乾坤。小说以故事吸引读者,而讲故事的目的是为了塑造人物与精神。《铁风筝》里,击毙抢劫银行之骆驼饲养员的狙击手,向死者遗属保证:“我能照顾好你们!”这郑重的表态,使他的生命价值,在本该轻松的男女相亲中,层层显影,步步鲜明,越来越凝重。

铁风筝,铁一般凝重,风筝一样轻盈。凝重与轻盈,巧妙纠结,融会贯通,用心良苦,匠心独运。毕亮明确自己描绘的色彩和承担的责任:“我的小说调子有点暗沉,但我希望它像篝火,虽然底色是灰的,却仍然能让人看到温暖和烛照灵魂。”如他所说:“即使写乌云,也要写出乌云的银边。”如他所写,温暖源自大爱亲情。他用“口技”,用“向日葵”“铁风筝”……向父老乡亲奉献爱心。

2013年9月8日《北京晚报》刊登一则消息:“男婴刚出生四天,就被遗弃在便民市场。”标题呼唤:《妈妈,快来接我回家吧》。照片显示这男婴有“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医生诊断:“这男婴身体健康”;律师表示:“男婴的父母已经涉嫌遗弃罪”。我便猜想,这可能是未婚先孕或者无力抚养的结果。从而联想,毕亮小说里深圳的张默和唐娜,不会犯这个罪。因为,他们已经做过“人流”。

他们两年之前来到深圳,不久唐娜怀孕。张默表示:“现在咱们一无所有”,“养孩子负担太重”。她哭了,不得不“人流”,也就不知道《那孩子是男还是女》。尽管如此,负担并未减轻。唐娜觉得“深圳是个大旋涡,卷着她走,看不到明天”,决然离去。“张默知道那个小城的男人,有房有车,还有一笔数目不小的存款。”诀别之际,两人沉湎甜蜜的往昔。而今不是没有爱,是没有“明天”,爱不起来……

《那孩子是男还是女》的设置,也出现在《妥协》里。来到深圳,“我”跟马牧相爱五年,随即就为“理想”争吵,直到“人流”过后分手。现在,“我”是香港富翁的“笼中鸟”,几曾想去再找马牧,总是“患得患失”迟疑。邻居家一对小夫妻,男人因失业患上暴躁症,对老婆拳打脚踢,“孩子被摔得窒息而亡”。理想虽美好,但现实严峻而残酷。在这样的环境中,“我”要生活,就得“妥协”。

女人离去,爱情《消失》,男人便把房租出去。一对年轻人看房,满怀憧憬准备同居。过来人劝诫懵懂的情侣:“我朋友来深圳时,也跟你们一样相信一切。但有时很多事不由自己决定”,“人往往只想到美景,事后才去总结身处的绝境和险恶”。而女孩说那是“孤例”,她“相信爱情”,留了下来。房主留下的“情书”,却使她对爱情又有所疑虑。“她闻到屋里有一股怪味,估计什么东西烂掉了”……

毕亮是十年前来到深圳的,这部小说集里的故事,都发生在深圳。他曾回顾:“在深圳待得时间一长,对社会形态就有了一定的消化和积淀……有一点是一致的,那就是痛感。我想用比较极端的故事书写普通人生活,在其间植入我思考的痕迹。”这座鹏城,既鼓舞飞翔,又诱惑堕落。故此他在作品前面,摘取《圣经》里一句警世语——“我们下去,在那里变乱他们的口音,使他们的语言彼此不通。”

这一篇就题为《在深圳》。一对安徽夫妇到鹏城来相濡以沫,待梦想实现,丈夫弄大了两个女孩的肚子。作品没写飞翔而后堕落的过程,只聚焦妻子将丈夫“驱逐出境”。丈夫企图赖着不走,妻子重申已不会再相信他的鬼话。他顺着她的视线,瞄到卧房床上躺着一个人。他用自己已变异的思维推断,误以为能借此得解脱:“咱俩扯平了。”其实,躺着的人是妻子接待的一个身心受伤害的女孩……

《大雾》也写移情别恋,但人物和情节非同一般。丈夫是刑警队长,外遇的对象是他和妻子共同的男友所钟情的女友。他们来深圳已三年,李文燕养了一只鹦鹉,学的第一句话是问候:“你好,马明亮。”小说探究“爱情与友谊”真谛,却让移情男女和外遇行迹笼罩在大雾里。丈夫的变态引起妻子的怀疑,是否确有外遇?真实又缥缈,诡异而隐秘,以至鹦鹉学舌改为质疑:“马明亮,你讲真话!”

真话是由追求女友未成的男友告诉她的,一颗宝蓝色纽扣也证实了她的猜测,第三者正是那个女友。原来,“爱情与友谊”的真谛形成了一环情感的“连环套”。男友还告诉她,自己就是那曾经与她借助网络互通款曲的“大力水手”。李文燕与“大力水手”泪流满面拥抱在一起,这时电视镜头正播报上午破获的一件劫案——“刑警队长马明亮身穿防弹背心现身,手握钢枪接受深圳电视台记者采访。”

刺痛着毕亮的,既有现实的弊端,又有人性的缺陷。例如《恒河》——孔心燕父亲是个公交司机,交通事故中成为植物人。可是历次相亲,她都说成是警察缉拿劫匪负伤。这回,马修对她已有好感,一直等待她说实话。从初夏等到深秋,终于分手。她问:“到底为什么?”他说:“你比我清楚!”看来,孔心燕需要到洁净身心的印度恒河去沐浴了。《恒河》,或许能提示人们醒悟并洗涤心灵的污垢。

“几乎所有关乎现代人灵魂和社会的重大命题,他都用小说方式呈现了。”评论家对毕亮作品的思想内涵,给予了高度评价。我要补充的是:其艺术技巧也相当高超。为醒明旨意,我对他所讲故事进行了抽象概述,意在促请读者看小说本身,那才是原汁原味、活灵活现的生活。唯有进入园林,方能感受郁郁葱葱又蒙蒙眬眬的意蕴。短篇应如《大雾》,能形成一种神秘的氛围,一条迷茫的路径。

又如《纸蝉》——从台湾到深圳来探望儿子的大麦,想了解小麦近况,儿子却因母亲的早逝而对父亲记恨。他认定,是父亲害死了刚二十出头的母亲。是的,小说开头就有暗示,但随后描叙的内容,是小麦警告咖啡馆邻座女孩离开那个男人,指出她正陷入险境。小麦希望这个女孩,不要结交老麦这一类男人。蝉是鸣叫昆虫,纸折的蝉则无声,需由人去联想。小说类似折纸,也是一种联想的艺术。

艺术为联想展开翅膀。从体积看,长篇是面,中篇是线,短篇是点。这个点,应能激发联想翱翔,聚沙为塔,点铁成金。为此,需要巧妙截取生活的横断面,别致选定情节的出入口,不追根究底,不谋大求全,在极有限的篇幅里凝聚尽可能丰富而深远的蕴含。短篇的最大奥秘,在于结尾巧妙,爆发出冲击力,让读者最后才“清醒”或更“糊涂”……在短篇这个点舞台上,毕亮的演出可谓“触目惊心”。

他时常把独特的细节编织在情节链上,给读者以深刻印象,例如《恒河》的鹦鹉,《大雾》的“宝蓝色纽扣”,《铁风筝》的骆驼,《外乡父子》的“向日葵”,《消失》的“怪味”,以及“纸蝉”贯彻通篇……他时常让结尾“余音绕梁”,开拓出探索的空间,例如《大雾》的收束:在播报破获劫案的电视前,“他俩矮下头,陷入长久的沉默。这时阳台传来那只鹦鹉突兀的叫唤声,你好,马明亮……你讲真话!”……

我是秋天在地坛重读毕亮的。地坛在北京二环外,也就是中轴线原北城墙外,环绕着玉砌雕阑巨大方正的祭祀场地,挺立着一棵棵高大粗壮的苍松翠柏,庄严肃穆,气象森森。这氛围,使人能得沉下心来,思情悠悠,感受绵绵。在寂静中漫步,不禁想起史铁生的长篇抒情散文《我与地坛》。仅就我的“阅历”而言,这般隽永的文字屈指可数,它将世世代代滋润我国广大读者的心灵,堪称不朽。

仅就“丛书”审读而言,这项活动开展至今,共推举出165颗“星”。十九年间,他们多数已成长为名家,有的还当上了有关部门的领导。但其作品,能不能更长久地留存下来?作家及其作品的成色,从来就分三六九等,笔下文字堪称不朽的,古往今来能有几名?毕亮曾表明志向,我祝福他遂心愿——“一辈子只要能写一个不朽的作品,就行。”

标签
缩略图
书名 在深圳(短篇小说集2013年卷)/21世纪文学之星丛书
副书名
原作名
作者 毕亮
译者
编者
绘者
出版社 作家出版社
商品编码(ISBN) 9787506370981
开本 32开
页数 265
版次 1
装订 平装
字数 217
出版时间 2013-12-01
首版时间 2013-12-01
印刷时间 2013-12-01
正文语种
读者对象 青年(14-20岁),普通成人
适用范围
发行范围 公开发行
发行模式 实体书
首发网站
连载网址
图书大类 文学艺术-文学-中国文学
图书小类
重量 0.332
CIP核字 2013222495
中图分类号 I247.7
丛书名
印张 9
印次 1
出版地 北京
210
140
15
整理
媒质 图书
用纸 普通纸
是否注音
影印版本 原版
出版商国别 CN
是否套装 单册
著作权合同登记号
版权提供者
定价
印数
出品方
作品荣誉
主角
配角
其他角色
一句话简介
立意
作品视角
所属系列
文章进度
内容简介
作者简介
目录
文摘
安全警示 适度休息有益身心健康,请勿长期沉迷于阅读小说。
随便看

 

兰台网图书档案馆全面收录古今中外各种图书,详细介绍图书的基本信息及目录、摘要等图书资料。

 

Copyright © 2004-2025 xlantai.com All Rights Reserved
更新时间:2025/5/18 18:34: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