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下雨了吗?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几滴冰凉的水珠落在骆晓飞的脸上、手上。
帐篷漏雨了?不对,怎么好像还有好几个人在哭?
骆晓飞想睁开眼睛看看,但眼皮却沉得像上面站了好几头大象,然后,一种火辣辣的痛开始在她的感觉里蔓延,额头、嗓子、肩膀,就像有人拿烙铁在上面炙烤一样。她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公主醒了!”“公主醒了!”雨突然停了,一堆人在叫。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下一秒钟,骆晓飞的脑子里突然划过一道白光:难道,难道她真的中奖了?!穿越!还是公主!
作为一个小强型记者,骆晓飞从来不缺乏敏锐的直觉和死缠烂打到底的毅力,想到中奖的可能,她本来疲惫疼痛的身体里进发出新的巨大力量——眼皮被撑开了!
短暂的模糊和晕眩退去后,骆晓飞眼前出现了一堆乱晃的女人脸,还有一顶挺漂亮的蚊帐,不对,是纱帐。
信息有点少,不过,不妨碍骆晓飞的大脑开始高速运转:眼前的人个个都是一副含泪带笑的鬼样子,说明她刚才大概病得很重,说不定已经快挂了(废话,不挂你能穿来吗?);她们大多都梳着双丫髻,说明是侍女或宫女身份,那么她的便宜皇帝爸爸和皇帝老婆娘亲显然不在,说明这个公主不大受宠……
骆晓飞正在胡思乱想,眼睛最大的那个小姑娘已经擦了擦眼泪,轻声说:“谢天谢地,公主终于醒了,小蒙,你去把药热了端过来,梅子,你去打发人请太医。公主,你感觉怎么样?”
骆晓飞心说,丫头你错了,是谢天谢地,你家公主终于挂了,本人现在感觉很疼……不过她没有开口,看着帐顶保持茫然状:至少到目前为止,她的脑子没有前任的任何记忆,说不定要祭出穿越女第一常用法宝:失忆。
头顶上这顶纱帐看来真不便宜!轻如云霞的薄绢质地,绣的几支荷花鲜丽得似乎能散发出清香……骆晓飞原来也看过类似的古代染织品图片,但当它洗去时光累积的暗沉,鲜活地出现在眼前,那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骆晓飞暗暗握了下手,尖利的指甲划过手心,疼痛似乎在以另一种方式提醒她:此刻的她与前世真的已经隔了无数的时光,她和傅刚已经在两个世界里,永远再也看不见对方。
对他来说,这大概是个特大喜讯吧。
“公主,别伤心了,身体要紧。”有人带着哭音在耳边说。骆晓飞这才发现自己的眼角已经湿了,泪水顺着鬓角流向耳朵,然后被一块轻柔的帕子拭去。
还是那个大眼睛的小姑娘,她强忍眼泪的样子看起来比骆晓飞还要难过,顿时让骆晓飞有点不好意思,条件反射地想说“对不起”,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完全说不出话来……好险!
大眼睛小姑娘显然立刻发现了自家公主的状况,强忍的眼泪顿时滚滚而落,一面还要安慰她:“公主别说话,太医说了,你伤了嗓子,要静养几天才能好。”
伤了嗓子?那就是失声咯,还要不要失忆呢?骆晓飞警惕地仔细感觉了一下。发现脖子从里到外一圈都疼得厉害,不像是感冒生病,倒像是……上吊?
可上吊会把肩膀和额头也吊得这么疼吗?
“咣当”一声巨响,骆晓飞吓了一跳,所有的丫头也都回头去看,大眼睛的小姑娘突然张开双手,紧张地挡在骆晓飞面前,然后她的身子一个趔趄,一个比她高了整整一头的年轻男子出现在骆晓飞的床前。
“公主殿下,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要昏上十天半个月呢!现在可以让敏儿从佛堂里出来了吧?”
呃?这是什么状况?骆晓飞茫然地看着眼前这张背光出现的愤怒扭曲的脸——好像还挺眼熟的,可她认识这么龇牙咧嘴的男人吗?
“二爷您别这样!公主她才醒,这次她是真的伤得很重。不信您问太医!”大眼睛的小姑娘扑通跪下,哀求这位“二爷”。
骆晓飞眼珠转了转,这个情况么,根据穿越文狗血定律,“二爷”像是本尊的丈夫,他嘴里的敏儿就该是该瞎眼负心汉的心头小妾了,她接手的这个倒霉公主应该是被自己丈夫推倒撞伤丢命的……但是,公主的老公不应该叫“驸马”么?驸马会揍公主也就罢了,醉打金枝么。怎么还能纳小妾?而且他把公主都快打死了居然不害怕,还理直气壮的来为小妾找场子?
骆晓飞简直茫然得不能再茫然了,但下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头发“腾”的立了起来,因为这位“二爷”已经一脚把大眼睛小姑娘踹了出去!
大概是被她眼里的怒火吓了一跳,这位“二爷”往后退了一步,随即冷笑起来:“怎么,我踢她一脚你心疼了?你踢敏儿的时候怎么没想想后果!”
废话!正房踢小三,有什么好稀奇?算了,搞不清状况,又没有力气打架,只能忍下这口气,她决定闭上眼睛生气。但随即,脸上一疼,一只手用力戳上了她的鼻子:“你别装死!去跟夫人说你没事了,让她把敏儿放出来!”
我靠,是可忍孰不可忍!骆晓飞怒视着眼前这张同样怒火万丈的脸,如果不是没有力气,她绝对会一口咬掉那根混账手指头!
突然间,眼前一花,一个瘦小的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而那个“二爷”已经踉跄着退到了门口。随即这个瘦小的身影转身跪下,磕了个头:“奴婢不遵公主吩咐,对二爷动手了,求公主处罚!不过您就是打死我,我也绝不能再眼睁睁看着二爷伤您了!”P3-5(上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