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震撼人心的大气之作。写尽当代社会发展的千般艰辛，万种曲折……

一部直面人生的警策之作。剖析复杂经济生活的迷离扑朔，盘根错节……

一部情感淋漓的醒世之作。细说两代人的儿女情，风流债……

本书围绕当代生活中人们密切关注的产权变革、贫富差距、环境安全、政府职能等社会热点问题，演绎了一连串的由权力与金钱、爱情与背叛、信仰与命运交织成的惊心动魄的故事。

作品围绕当代生活中人们密切关注的产权变革、贫富差距、环境安全、政府职能等社会热点问题，演绎了一连串的由权力与金钱、爱情与背叛、信仰与命运交织成的惊心动魄的故事。

作品具有史诗的品质，涵蓄了当代世界的大量信息，揭示了当代社会各阶层人物的生存状态和未来走向。

作品具有强烈的艺术震撼力和深沉的思想魅力，对历史转型期的思考、忧患贯穿于作品的始终。这是作者继获得广泛好评的长篇小说《大路朝天》和《盛世危情》后，又一部倾注了大量心力和凝重积淀的作品，它们三者共同组成了一卷当代中国的色彩缤纷的《清明上河图》。

这是一部写给所有关注当代生活、关注自身命运的人看的书。

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省委书记拿起电话。对方是省委组织部部长。“是的，改进提高民营企业的领导素质，是建立现代产权和现代企业制度的内在要求，这也是从发展的战略考虑，我觉得这作为一个个案，是从本省的实际出发的，这既是探索也是创新。”书记跟对方说。

于是，林克难被免去了省属国资运营机构的职务，停发薪金，坐着王志强生前乘坐的奔驰600轿车离开了省城。这一切，似乎无人关注。一个星期过去，一纸文件下来了，林克难保留干部身份到志强集团挂职调研。于是从南江到金港，人们这才开始议论纷纷。有人说，这又不是国企，政府怎能派个公务员去当老总？有人反驳说，这不是个案吗，所有的出资人都希望他去，省里因势利导有什么不对？林克难出席金港市工商联召开的民营企业座谈会，主持会议的市委统战部副部长兼工商联党组书记说，请林总坐到主席台上来，请林总讲话作指示。林克难赶紧站起身向台上台下的人鞠躬婉拒，他说，我现在只是志强集团的经营者了，与所有民企经营者一样，在各级政府领导下，照章纳税平等竞争，请大家监督我，监督志强集团。

他说得很诚恳，表现得更加诚恳。他明白，稍有不慎，人们便会疑窦丛生。金港的市委书记和市长是正厅级干部，他也是正厅级，而且任职多年威望甚高。召开党代会人代会时，老部下老战友们心血来潮一起哄，他便会成为联名推出的主要竞选人。他必须谨小慎微如履薄冰地干，干出成绩干出事业，不能有半点闪失。在陈逸行、肖长福两位董事长的大力支持下，林克难力挽狂澜，对企业大刀阔斧地治理整顿。志强集团的主业是化工，林克难在前面加了三个字：高科技。高科技化工。他与南江省化工研究院签订了长期合作协议，凡是小试成功的新项目，都放到志强集团中试，能够在志强集团投产的则优先投产。化工可以延伸的项目很多，如长城木业公司从生产复合地板开始，已经进入一系列化学建材项目。橘园村化工工业园区建设了所有企业共用的排污和热能设施，安全环保和资源共享带来的显著效益使国内外投资者纷至沓来，金港市现代化建设的战略布局为之焕然一新。

林克难始终保持低调。“非典”时期，志强集团率先捐款三千万元与全市人民共渡危难，林克难没在电视上露过一次脸。夜深人静，他在灯下撰写一篇篇调研文章，将经营民企的感受和对大环境的设想，将制度性缺陷给现代化进程所带来的阻力和忧患尽抒笔端。按照省委书记的嘱咐，大多数意见他都寄呈有关部门用作参考，个别很重要的，直接呈送他的秘书。不过，动用这个程序的机会实在是很少、很少，林克难有心理障碍，省委书记说得太对了：他一向自视清高。

今天晚上，注定是一个不平常的夜晚。

林克难不会下围棋，他观棋纯粹是陪伴两位老人。棋盘旁放着一瓶十年陈加饭酒，一碟花生米一碟兰花豆腐干，两位老人悠然自得地喝一口酒动一下棋子。不知不觉，大半瓶绍兴酒落了肚，老人们面色酡红，带着微醺开始指点江山。

“你还留着那个干部身份干什么，”陈逸行对儿子说，“干脆办了提前退休手续吧。”

“估计也不会再启用你了，”肖长福附和陈逸行的话，“三年过去了，他们早把你忘了。”

林克难笑笑，既嘲笑别人也嘲笑自己。他明白两位老人的意思，于他而言，留着这个干部身份一点实惠没有，干起事来却要瞻前顾后。“我已经打了报告，”他对两位老人说，“上面正好提出了清理党政干部在企业的兼职，我希望借一下东风，让我彻底轻松。”

“肖复业在不在清理之列？”肖长福问林克难，“他又是大老板，又是省里的大干部，公权和私利，都让他一身兼了。”  林克难苦笑起来，肖复业不在清理之列，他明确地告诉肖长福老人。肖复业是代表民营企业家这个阶层进入省政协领导层的，如果让他辞去新时代集团的董事长，他还代表什么阶层呢。

肖长福不以为然。肖长福说，国外有的是肖复业这种人，先当大财团的老板或者高管，然后进入政府高层或参众两院。然而，一旦进入了，他们就必须立即辞去原先在企业的职务，否则公权和私利发生矛盾，谁知他会站在哪一边？

这是一个二律背反，陈逸行插嘴说道。南江民营企业在经济总量中的比例已经快到三分之二了，不是肖复业，也会有其他人作为其代言人，进入各级领导岗位。这也符合一般的政治学原理：有了经济地位，必然要有政治发言权。问题在于，一方面清理党政干部在企业的兼职，另一方面又对企业老板在权力部门兼职不以为然。究竟是事半功倍还是事倍功半？

肖长福酒后说话便不再平静了。他说起有关肖复业的一件轶闻：金港大规模改造市政道路设施之前，市委市政府在很小的范围里征求领导同志意见，肖复业乃其中之一。肖复业提出要整修所有的人行道，增设盲道等，市里很重视。两个月后，规划蓝图和实施方案出来了，公开征求市民意见。市民们看到，规划中人行道上使用的五彩地砖和盲道专用地砖，全是一家新建的企业生产的。

“看上去很民主，市民们可以在五六种不同花式的地砖中进行选择，提出自己的意见，最后的决定将完全取决于大多数人的意见。”肖长福说。

“然而不管选择哪一种颜色，结果是一样的，全是同一家企业的产品。”肖长福摇着头又说，“那就是新时代集团在郊县水泥有限公司新建的市政材料厂。一个月建成，两个月拿出产品，半年后垄断了从金港到邻市——就是黄勇先生担任市长的那座城市——的全部市政地面材料市场。”

黄勇先生，肖长福把这四个字吐得很重，沉甸甸地落在他们心中。他们都知道他和肖复业的关系非同一般。十几年前，肖复业还在倒腾洋垃圾——他称之为固定废弃材料拆解业，在北京跑批文时认识了黄勇，彼时黄也不过是外省一个欠发达市的副市长。肖复业帮他跑项目，给他在南江美院读书的侄子交学费，跑到远离城市的山沟沟里去看望他生病的老娘，与他结下了深厚情谊。肖复业成了大老板后，黄勇交流到南江省。金色的秋天是收获的季节，肖复业当选全国人大代表就是最具说服力的例子。省里召开的人代会上，本该由金港市代表团提名的他，却由邻市先提了出来，而且，在那个代表团中他的得票率最高……

你要学会烧冷灶。林克难想起肖复业有一次请他喝酒，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话。人家的灶膛里红火得不得了时，你去添一把柴有什么意思？灶里缺柴时你去烧一把火，人家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肖复业意味深长地眨着眼睛，举的例子就是黄勇市长。他说做官和经商同一个道理，看得准哪个冷灶将来会红火才是真正的智慧，才能称之为人情练达世事洞明。

肖复业觉得自己由两重人格组成，一重只有他自己知道，另一重向外部世界展示。他说他很想成为像林克难那样一条表里如一的汉子，但是不可能做到。“你是一个理想主义者，而我却是个俗人，”他把一杯加了冰块的人头马X·O倒进嘴里，推心置腹地告诉林克难，“但，但是我俩都是英雄。你是上个时代的英雄，我是这个时代的英雄。”

“黄勇的侄子娶了任小琴，他跟任本善成了儿女亲家。”肖长福依然有些愤愤不平和忧心忡忡，他说，“我真有些不放心。”

林克难看看陈逸行，陈逸行也在朝他看，父子俩都有些忍俊不禁了。肖长福愈来愈不像一位外商了，而像他本来的身份——一名离休老干部。任小琴就是他的亲外孙女，黄勇的侄子赤夫也就是他的外孙女婿。他对谁不放心？  P23-25

2003年夏天，我的长篇小说《大路朝天》问世并引起各方关注。作为历史转型期改革大潮的参与者、实践者和探索者，我有太多太多的感受和思考，我祈望自己能像巴尔扎克一样，写出一组当代中国的《人间喜剧》。生活于这个时期的官员、商人、工人、农民、军警和知识分子，他们的命运跌宕起伏，每一个人、每一个家庭都在经受着新时代的考验。金钱和权力的诱惑，亲情与道德的背离，理想和现实的差异及正义和邪恶的斗争，组成了我们面前波澜壮阔的人间“浮世绘”，当代中国各阶层人们的生存状态及其对未来的向往与担忧，何尝不是一幅恢宏辽远的历史画卷。

许多读者关心《大路朝天》中众多人物后来的命运。我接到不少人的来电来信，他们希望读到这部书的续集。然而，当我开始写它的“续集”时，却发现无法给这些人物一个结局，一个定论。过去时的人物并没有从这个世界消失，新生代的人物正在不断地涌现出来。一切都是动态的，他们没有结局。从这个角度出发，《清平世界》以及我在2005年秋天出版的另一部长篇小说《盛世危情》，可以说既是《大路朝天》的姐妹篇，也是一部独立成文的长篇小说。这三本书，是我奉献给读者的“大时代三部曲”。  我希望做到这一点：这不是或者说不仅仅是一部写给文学爱好者看的书，而是一部写给所有的、各阶层的、关心我们共同前途和命运的人的书。

我们面临的当代社会，既属于一个伟大的变革时代，又是一个困惑的历史时期，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焦点、热点、难点和疑点问题。如果说在《大路朝天》里，主要是以我国东部沿海地区在改革开放中的艰难崛起为背景，展现了经济和社会变革从萌芽、发展到兴盛的斑斓多彩的历史过程中诸多人物命运的话，那么，到了《清平世界》中，全民关注的焦点问题，如产权改革、生态资源和安全生产之类，就显得更加集中、更加突出和更为严峻了。作为一名始终致力于现实主义文学创作的非职业作家，我努力将深沉而又强烈的人文关怀、社会良知、忧患意识和批判精神贯穿于这部作品的字里行间，我期望它能因此而获得长久的生命力。

历史是常常需要反思的。从“发展是硬道理”到“科学发展观”，十多年风风雨雨，中国发生了令世人惊叹的巨变。但是，“发展是硬道理”并不等于“经济增长是硬道理”，单纯经济增长背后所付出的沉重代价已经成为直接关系到人心向背、事业兴衰的重大问题。当我不得不将笔墨触及到滥征土地、污染环境、巧取豪夺和贫富差距日益拉大等等社会现象时，我的心确实很疼很疼。不寐之夜，我为善良的人们落泪，为他们的无奈落泪，为他们的无望落泪，更为他们在无奈和无望中依然那样地善良正直，依然那样地一往无前和任劳任怨落泪。

坦率地说，我从来不是一个书斋里的作家。从14岁走上社会，我当过知青、生产队会计、队长，当过学徒、技工、工段长、科长、厂长助理、副厂长，当过士兵、军官，也当过政府官员和国企经营者。在我四十余年的工龄中，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时间，在大军区创作室从事过创作研究工作。偶有闲暇之时，我喜欢站在街边，看那些行色匆匆的人们从我身旁走过，我也喜欢坐在树阴下，同一位小贩或者民工聊天。聊完了，分手了，我陷于沉思之中。上苍对于一位作家并不比对任何一个普通人更仁慈更宽容，它给予我们的人生都是短暂的，在未来的岁月中，我们都将以各自的方式回到永恒中去，把我们在这个人世间的喜怒哀乐统统带走；那么，我们究竟要给后人留下些什么？

我希望自己能够留下的是：真实。诚如别林斯基所说的那样：“忠实于生活的现实性的一切细节、颜色和浓淡色度，在全部赤裸和真实中来再现生活。”我想，巴尔扎克认为把他看作一个历史学家比看作一个小说家更为恰当也自有他的道理。他说，他像历史学家对各民族公共生活的重视一样，重视各种人物的日常生活。  真实地记录和反映我们的时代生活，就不能根据作者的个人愿望来进行描绘，而必须遵循生活本身的逻辑。作品中主人公们那些痛苦的遭遇和令人遗憾的命运，都不是出自作者个人的意愿，而是出自生活本身，作品因此而揭示出生活的最深刻的本质。古往今来，总是有一些被历史安排其必须忍辱负重的人，让他们戴着镣铐在或大或小的舞台上跳舞。既然艺术是人对社会生活的审美判断的集中表现，作者就不能不从个人的经历和思想感情出发，对这些在俗世沉浮中不屈不挠坚持理想与人格的人物给予格外的关注。鲁迅说“创作总根于爱”，这和“愤怒出诗人”的说法是一个道理。爱和愤怒给我带来创作的激情，而从事行政和经济工作所必须的理性，却使我在创作时努力思考得更深沉一些。

我们的文学作品和影视屏幕正在大量地展示帝王将相才子佳人。我们的艺术家用华美绚烂的文辞描绘着都市景观消费时代。我们的兴奋点被人引向乡村的千年陋习和低俗民风。作为一名产业工人出身的作者，我在工厂的宿舍和车间里与工人兄弟们聊天时，不免感到深深的惭愧。他们问我，为什么看不到写工厂、写工人的作品？我当然知道，工业题材是最难写的，况且是在一个产权和经济结构多元化、劳资关系发生了巨大变革的新时代。但是，如果连我这样从造船厂的锻工炉旁走出来的作者，都不去书写当代工人阶级的生活了，那么，还能对什么人提出这样的要求呢？因此，我不能不在把眼光投向官场和商海的同时，投向我们的工厂、工人。无论是屡屡发生的安全生产事故，还是环境污染和生存压力问题，最大的承受者和牺牲者乃是他们。说到底，劳动创造价值，GDP是他们创造的，税利也是他们创造的。因此，历史，必然仍将是他们创造的。

同样，改革的历史也不可能只是少数精英分子创造，如果广大劳动群体不能作为改革的主体而存在，没有他们的参与和拥护，我们很难想像，改革如何进一步得以深化？

在我56岁生日将要到来之时，有人对我的大半个人生做出了评价，说我是“官运平平、文运平平、财运平平”，我觉得这个评价也算客观，调侃中流露出朋友和读者对我的错爱。坦诚地说，在前途和事业上，我也都有过看好的机会。因为我毕竟在炮火中立过战功，曾经为一个地区的开放型经济和一个行业的工业结构调整做过贡献；在精神财富的创造上，我数十年如一日坚持不懈地努力着。对于物质财富，我没有太多的追求，从做学徒时开始，我给插队时的房东大娘寄生活费，一直寄到她老人家去世。我认为，人若做官，乃是为了做事，倘若做不了什么事情，做官也就失去了本来应该具有的意义。

正是因为如此，回顾那些失去和放弃的机会时，当然有不少事情使我感到遗憾和痛苦，但是，我对过去的年代并不后悔。因为我一直生活得很坦荡，无须担忧将来有一天会因为受到良心的谴责而睡不着觉。直到今天，我依然能从那些可怕的逆境和冷遇中汲取内在的力量。

这一切，毫无疑问，应当归功于历史和命运的安排，它让我从事过那样多的职业，广泛而深入地接触了中国社会各阶层的人民；还应该感谢无论在和平时期和战争年代中都～如既往地信任我、关心我的首长和战友们，我插队的伙伴、乡亲和企业的工友们；当然，也包括那些不喜欢我、将我划人另册的人，是他们一起造就了我和我的作品。

人品有优劣之别，文野有高下之分。会吆喝的人卖出去的不一定是好东西，优秀的作品必须经受得起历史的长期检验。信息时代的作家，应当在广博知识的基础上使专业得到精深的造诣。多年的实践和理论学习，使我从宏观到微观，对于改革时期的各种制度性安排及其利弊，产生比之一般“纯文学作家”更多的了解。当代作家，不能对以改革为主体的时代总是停留在浅层认知上，我们需要深入地了解和深沉地思考已经和正在改变，并将继续改变的新世界。作家应当具有个性和不可替代性，努力使后人对这个历史时期的真切的文学反映不至于感到缺失与遗憾。

急功近利、追逐时尚和趋炎附势同样成就不了大家。高尔基强调过这一点：“艺术的本质是赞成或反对的斗争，漠不关心的艺术是没有而且不可能的。”当文学塑造精神世界的职能不断退化，崇高的人文关怀和对历史与未来的探索精神也在逐步丧失时，我愿意坚持文学的尊严，坚持其批判性，在一个艰难复杂的历史转型期里保持自己应有的清醒。一个人的价值不仅体现在他曾经经历过什么，而且也体现在他从中提升了什么，并且告诉了人们什么。从根本上说，我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早已在坎坷的生活道路上、在不断的学习和反思中形成，不可能轻易地动摇和改变了。因此，面对繁复驳杂的社会现象，我必将以人生历程的沉重记忆和现实观察作为素材，把手中的笔当做一把手术刀，深深地、毫不留情地解剖社会变革人问悲欢，把转型期的阵痛和希冀，真实地展现在关心我们共同前途和命运的人们面前……

请允许我，借用经典作家在《哥达纲领批判》中的最后一句话，作为本书的结束语吧：

“我已经说了，我已经拯救了自己的灵魂。”

张廷竹

二00六年年底完成于杭州城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