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古的纸草
现在能见到的人类早期“书写”物,中国有甲骨,外国有纸草。
公元一世纪的罗马人普林尼写有三十七卷《博物志》。他为此而熟读的两千卷书,基本上为纸草所制。
这种传世的纸草,大多数来自埃及。那里气候干燥,宜保存。多数已出版的纸草上,写的是希腊文字。其中的文书类纸草,内容有法令、文告、契约、书信、诉状、帐单、收据等,为后人了解当时的地方行政、税收、宗教、语言、社会、私生活等提供了丰富信息。
我们今天经由纸草所载史料了解当初,该感谢培育纸草的造化和利用纸草的人工。
尼罗河三角洲地区盛产一种水生灯心草属植物,即所谓纸草,可长到四五米高。当地人用这种纸草捻绳、编篮、做鞋、造船,使用最多的却是作书写材料。
从纸草切面可见,其茎由几层轻软而呈同心圆的膜状物构成。普林尼在《博物志》第十三卷介绍说,由草变纸,需先用针尖将那几层膜分离开来,尽可能展宽,各成长条。这些长条中,来自茎心的品质最好,越往边缘,品质越次,应依次分类,以利加工。
加工时,先把品质相当的长条逐一平铺在木板上,集条为层,用尼罗河水淋湿,再横向铺上一层长条,用压器压层成张。纸草茎髓中的粘稠物质受压时溢出,使条与条、层与层粘合起来,结为一体,成为纸张。最后,利用阳光晒干,按所需规格裁制,就可以用来书写文字了。
因为原料品质分出了等级,制出的纸草也就分级使用。
一等品仅用于宗教书籍,叫“圣纸”(hieratica),后来也有过“奥古斯都”(Augusta)之称。
二等品叫“剧场纸”(amphitheatrica),得名于产地,还曾以奥古斯都之妻莉薇娅(Livia)命名。
三等品叫“赛斯纸”(Saitlea),是以出产这种纸最多的城市命名。
最差的原料制成的叫“集市纸”(emporitica),只能用于商品包装。
这样的制作工艺很初级,纸草自然毛糙。那时的人用象牙或贝壳磨平后,再书写。
据说,当初做出的纸草是白色的。千百年过去,今已泛黄。公元二世纪有书记载,一些书商把新书埋在小麦里“催黄”,冒充古书。当今的“做旧”手法,早有渊源。
古罗马的大众朗读
有专家研究过,活跃在公元一世纪的古罗马作家至少有二百多位,写作风气很盛。但当时的罗马尚未掌握成批翻印的技术,书籍发行很受局限。
作家维吉尔的保护人想到了借助朗读扩大作品影响的办法,他成了在大庭广众间朗读文学作品的第一人。
大众朗读迅速成为雅俗共赏的一种消遣娱乐方式。公众喜欢,上流人士也热心参与。在一个朗读场合,人们正为作家诺亚努斯的才华发出欢呼,发现他们的皇帝奥古斯都也在现场。
最初的大众朗读场所,是公共或私人剧场,后来转到了音乐厅。庞贝音乐厅有八九百个座位,高卢、里昂、维也纳的大音乐厅可容三千听众。受大众朗读风气影响,比较富裕的罗马知识分子在家中也备有礼堂,成为像书房一样不可缺少的设施。自用之余,也借给那些不太富裕的朋友,以邀集作家与听众。
大众朗读现场传递出的即时气氛,促使作家更加注重思想的表达与文笔的精练。
专注的神态、欢呼的声音使朗读者感到欢欣鼓舞,皱眉头、打哈欠则让作者觉得没有面子。 为了更受听众欢迎,作家也在自身形象上用足工夫。他们准备新装,精心打扮,研究朗读过程中的每个动作和表情,尽力使自己外表更优雅,声音更动听。
大众朗读流风所及,影响到了餐饮和洗浴。人们在浴池里赤诚相见之时,也可享受作家新作。餐桌边上,在舞女表演、小丑杂技之外,也有戏剧演出、音乐欣赏、诗歌朗诵。有新富为和“潇洒之人”争高下,花重金聘人扮成荷马,在宴会上朗诵《伊利亚特》、《奥德赛》片段,以示高雅。
朗读现场需要更高的人气,“靠喝彩吃饭的人”应运而生,并有专业市场。
专门有人花钱从这种市场雇人去现场鼓掌。有个大作家说,自己的两个小奴隶就加1人了朱利大教堂“靠喝彩吃饭的人”的队伍,他俩可以得到三个罗马银币的酬劳。
这位作家还建议,因为受雇喝彩者大多没文化,应为他们配上“乐队指挥”,告诉他们作品的妙处在哪里,该鼓掌时给一个手势提示。
据说,大众朗读这种作品传播方式一直延续到罗马帝国末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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