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精选了叶圣陶爷爷的儿童文学作品，最先选的自然是他的童话，那些几代人都读过的《稻草人》《古代英雄的石像》等名篇都收录其中了，另外还精心选了叶圣陶爷爷为孩子们写的散文和儿歌。爷爷给孩子们写的散文，用的是最直白的文字，写出来的却是最准确最美丽的画面；给孩子们写的儿歌，充满了儿童情趣，读起来琅琅上口。

“生活里没有书籍，就好像没有阳光，智慧里没有书籍，就好像鸟儿没有翅膀。”童年和少年时代最初读到的东西，很可能决定一个人一生的审美取向和品位。一个小时候经常看到美丽的花、经常被高尚的情操所感动的人，长大后更有可能变成一个丰富和博爱的人。

所以，我们精选这套《永远的珍藏》，希望它会是束美丽的花，让你和世界因她而变得更温馨、更可爱、更丰富。

童话一：稻草人

 傻子

 一粒种子

 芳儿的梦

 梧桐子

 旅行家

 富翁

 鲤鱼的遇险

 画眉

 玫瑰和金鱼

 花园之外

 祥哥的胡琴

 瞎子和聋子

 克宜的经历

 跛乞丐

 快乐的人

 小黄猫的恋爱故事

 稻草人

 附录：《稻草人》初版序言

童话二：吉代英雄的石像

 古代英雄的石像

 皇帝的新衣

 含羞草

 蚕和蚂蚁

 慈儿

 熊夫人幼稚园

 绝了种的人

 附录：《古代英雄的石像》读后感

童话三：牧羊儿

 牧羊儿

 聪明的野牛

 月姑娘的亲事

 大家都有事要做

 光明的世界

 牵牛花看太阳

 百灵搬家

 狮王

 小诗、散文及小说

 小蚬的回家

 小诗八首

 燕子，住下吧

 霜的工作

 完全是春天

 夏天的雨后

 各种声音

 三棵银杏树

 诗的材料

 老牛的晚年

芳儿看姊姊采了好多风仙花，白的，红的，绯色的，碎锦的，用细线扎起来，扎成个大而圆的球。她扎好了，挂在窗前看着，只是笑。那个球摇晃不定，花瓣微微抖动，仿佛怕羞的样子，芳儿就想道：

“这差不多像学生们踢的大皮球，白挂在那里做什么。凤仙枝上若是开了这样一个大球，我就好踢了。现在姊姊只是对它笑笑，它就会升上天去吗？”

芳儿没有想完，姊姊就回转来问他道：

“明天母亲生日，你送什么东西给她做礼物呢？你看我这花球多好！花是我种的，又是我采的，又是我扎的。母亲看见了，一定说我聪明，并且爱它呢。”

芳儿听说，就想：

“姊姊有礼物，我自然也要送一点礼物。我的礼物比她好呢。送小猎狗吧？不行，小猎狗是母亲给的，怎能送还她呢？送积木吧？不行，积木是舅舅给的，母亲带回来的，怎能将她手里拿过的东西就送给她呢？送大丽花吧？也不行，大丽花和风仙花同是花，怎能将和姊妹相仿的东西送给她呢？”

芳儿这样想，心里就不自在起来。他不要看大花球了，只坐在小椅子上默想。他想到树林里的香草，小坡上的小石子，溪边的翠鸟，山泉里的鱼，他想到一切家里所有的东西，街上所有的东西，山野所有的东西，总觉都不适宜，不配送给母亲做生日的礼物。他要一种世间所少有的东西，少到独一无二的东西，给他取得了，送给母亲。这样才可使母亲有梦中也想不到的欢喜；才可表示对于母亲的爱，是深到海也比不上的。

但是这一件东西在哪里呢？

月亮姊姊起来得早呵，她在屋角窥芳儿呢。天井里的一角亮起来了，闪在黑暗里的篱笆上的游龙草，也发出光彩了。记得日里头看这些游龙草就像姊妹的新衣似的，鲜绿的底绣上许多小红花。现在颜色变了，红的绿的都罩着银光了。

芳儿被月儿窥了一窥，他的眼睛自然地抬起来。

“月亮姊姊，你出来得早呀！我要送一件东西给母亲，做她生日的礼物。这件东西要美丽，要稀有，要使母亲有梦中也想不到的欢喜，要表示我对于母亲的爱，深到海也比不上。你是聪明的月亮姊姊，一定知道这件东西，告诉我吧。”

月亮只是微笑。但是她走得近一点了，她的全身活泼泼地全对着芳儿了。

在月亮的旁边，浮着些清淡的云儿。他们穿了洁白的衣裳，衣角和带子飘起来，仿佛跳舞的女郎。他们恐怕月亮寂寞，所以陪着她；恐怕月亮力乏，所以扶着她。芳儿又告诉他们，并且请求道：

“云儿哥哥们，你们伴着月亮姊姊出游么？我要送一件东西给母亲，做她生日的礼物。这件东西要美丽，要稀有，要使母亲有梦中也想不到的欢喜，要表示我对于母亲的爱，深到海也比不上。你们是聪明的云儿哥哥，一定知道这件东西，告诉我吧。”

云儿们只是拥着月亮姊姊，在深蓝色的帷幕内跳舞，前进。

芳儿想，他们玩得太高兴了，高兴得没听到他在说话。就将小椅子移到天井里，自己坐着，抬起了头，索性看他们跳舞。起先，月亮跳着急促的小步舞，云儿们一侧一摇地跟着，白衣裳飘浮得更好看了。后来，月亮似乎疲倦了，立定在中天。云儿们也就慢慢地徘徊，等候他们的舞伴；这时候，他们的衣裳直垂下来了。

芳儿趁这个当口，又将心事说了，并且请求一回。他再留心看天上月儿云儿正教他呢。月儿堆着笑脸，她的美丽的眼睛斜向旁边。云儿们从洁白宽大的衣袖里伸出手指来，指着旁边。芳儿看他们的旁边，不是无数灿烂的星儿么？原来月儿的美丽的眼睛就看着星儿，云儿的衣袖里伸出的手指就指着星儿。

芳儿快活极了，他明白了，心里想道：

“这才是最妙的礼物呢，月亮姊姊云儿哥哥们真聪明呀！姊姊送一个花球，我送一个星环。明天我将这星环，亲手套在母亲的颈间，耀眼的光从母亲身上射出来，岂不美丽？人家的母亲戴什么珠环宝石环，那些都是人世找得到的东西。我却赠她一个星环，岂非稀有？她哪里料得到有这个东西呢？当我给她套上颈问的时候，她自然有梦中也想不到的欢喜了。别人又哪里想得到送这个东西呢？独有我送这个东西，这不证明我对于母亲的爱，比海还深么？”

芳儿这样想着，就谢谢月亮和云儿们，并且对他们祝福道：

“愿你们永久美丽，永久快乐，永久笑，永久跳舞，永久帮助我，告诉我我所想不到的事！”

这时候芳儿的姊姊也到天井里来乘凉了。她端了一张藤椅子，坐在芳儿旁边。她脸上还只是笑着，正想凤仙花球怎么美丽，母亲怎么喜欢呢。

芳儿拉住姊姊的手，贴在自己的脸庞上，眼睛看着姊姊，轻轻说道：

“我已想到了送母亲的礼物了。好得很呢，比你的花球好几百倍。但是不告诉你。”

“什么东西呢？好弟弟，说给我听吧。”

“不说，你明天看就是了。这个东西近在眼前，远在天边，美丽到没有一件东西比得上，稀有到人家不曾有过。”

芳儿的姊姊猜了好多东西：香草，小石子，翠鸟，鱼，一切家里所有的东西，街上所有的东西，山野所有的东西，都猜到了。芳儿只是笑，只是摇头。姊姊着急了，一手从芳儿手里脱出，同那一手合十起来，拜着央求道：

“拜拜你，好弟弟，告诉我吧！我一定不告诉别人，连枕儿席儿，也不告诉它们。好弟弟，说吧！”

“你一定要我说，先依我一件事，我们先来跳一回绳。跳完了，我再告诉你。”

于是姐弟两个跳绳了。这时候月亮的光直射下来，天井里的一切都罩着银光，他们两个全身浴在银光里。他们跳的时候短短的影子在地上舞动；姊姊的发散乱了，更增加影子的美丽。起先是平常的跳，后改反跳、交了手跳，终于两人合跳。小足像点水的燕子一般，刚着地又离地了；绳子从足下闪过，几乎分辨不清楚，只见他们俩包在一个虚空的大圆球里。

姊姊微微地喘息了，芳儿已满面是汗了，才停止了跳绳。芳儿坐在小椅子上，一手拭着头上的汗。姊姊催着他道：

“现在依了你了，你好说了。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的礼物是星环。”P22-25

今年盛夏的一个傍晚，四川少年儿童出版社的编辑少庄来找我，说社里要为小朋友们编一套儿童文学作家的作品选，其中有一本是爷爷的。与以往不同的是，这套书会用相当多的版面，请新生一代的美术作者配上活泼的插图，这样漂亮的绘画本，一定会受到孩子们的欢迎，希望我们能同意让他们出版。

她说着就拿出第一辑的其中两本叫我看。16开的开本，精美的装帧，色彩明快的大幅插图，甚至不惜版面地用上对开的跨版图，让我拿在手里就想翻看，舍不得放下。我想，孩子看到这样漂亮的书，一定也会爱不释手吧。我也是少儿读物的编辑，深知美丽的图画对于孩子的吸引力和冲击力。有不少的少儿读物，愣是凭着那张封面画赢得了孩子们的青睐。我经不住少庄真诚的说服，经不住那一幅幅美丽图画的诱惑，同意他们为爷爷也出一本这样精美的书。

于是我从书橱里找出《叶圣陶儿童文学全集》，我们俩一个坐在椅子上，一个坐在床前，从里面挑选适合这本书用的作品。

选爷爷的儿童文学作品，最先要选的自然是他的童话，那些几代人都读过的《稻草人》《古代英雄的石像》等名篇，当然舍不得不用(就是哪位小朋友看过了，也不妨配着新鲜的插图再看一遍)。因为这些童话我看过好多遍，每次看每次被感动，我爸爸更是不知道看过多少遍。在他晚年写的《我和我父亲的童话》的系列文章里他说，直到他那个岁数，每次看每次都会有新的体会。我想，孩子们也会的。

我们还选了爷爷为孩子们写的散文和儿歌。爷爷给孩子们写的散文，用的是最直白的文字，写出来的却是最准确最美丽的画面；爷爷给孩子们写的儿歌，充满了儿童情趣，读起来琅琅上口。我愿意把我喜欢的东西，介绍给现在的孩子，希望他们也喜欢。

等我和少庄把这本书的篇目大致定下来，天已经完全黑了。我起身送她出门的时候才想起，这么热的天。我竟没有为她泡一杯茶。

爷爷为孩子们写过不少文学作品，在建国前和建国后，出过的集子也真不少。为这些书画插图的画家，从建国前的丰子恺、许敦谷先生，到建国后的黄永玉、华君武先生，都是绘画界的大家，他们都以他们对爷爷作品的理解，用孩子们能够接受的方式，用画笔对作品作了最好的诠释，真是好文配好画。称得上是天作之合。即使已经过去了四五十年，甚至是七八十年，现在再看这些画作，不仅有着当时那个年代独有的特点，而且依然保存着大家们独有的笔韵，依然是那么鲜活和可爱。我想，好的东西是永远有生命力的，是不可替代的。

爷爷在一篇文章中曾经说过：“这几本童话集的插图，我都很喜欢。《稻草人》是许敦谷先生的钢笔画，《古代英雄的石像》是丰子恺先生的毛笔画，《叶圣陶童话选》是黄永玉先生的木刻……好的插图不拘泥文字内容，而能对文字起画龙点睛的作用。”(华君武先生为爷爷的童话配画，是在爷爷写这篇文章之后，所以文中没有提到。)爷爷还说：“对儿童文学来说，插图极其重要，是值得研究的一个方面。”他的这个提议，我真的非常赞同。

“文革”后，各地的少儿出版社像雨后春笋般地冒出来，不少少儿出版社为孩子们选编了爷爷的儿童作品集，书中都配了插图，其中也有不惜版面特意配了彩色插页的，但是很少有让我们家里人看了顺眼和满意的，总觉得图和文配不到一块儿去，怎么看怎么不是那么回事。

该不会是我们的眼光有问题，跟不上时代了吧？因此我对即将要出版的这本书，有着太多的期待，也免不了有些担心。值得欣慰的是，如今少儿读物的插图，越来越受到出版人和少儿编辑的重视，也因此涌现出了一大批很有才华很有胆识的年轻画家，他们用全新的理念和视角，来画他们看到和他们理解的世界，让我这个门外汉也不得不发出赞叹。  昨天晚上，少庄来电话，告诉我这本书的编辑工作已经接近尾声，插图也配好了，不久就可以见书了。她让我为这本书写个序。说句实在话，写序岂是我这样一个浅薄的人可以胜任的，更别说是为爷爷这样的大家写序了。最有资格为爷爷写序的应该是爸爸，爸爸生前读过无数遍爷爷的作品，尤其是爷爷的儿童文学作品。他对爷爷的了解、对爷爷作品的理解，甚至超过爷爷自己。可是爸爸走了，爸爸不在了，而我无论如何也替代不了爸爸。

我原来想，摘选爸爸写过的有关这方面的文章，帮爸爸来拼凑成一篇序。可是他在这方面的文字太多了，摘选哪一段似乎都不会完整。后来我想，这是爷爷儿童文学作品的第一个美绘本，我写时不去评说爷爷的作品，就只说说我对儿童文学作品插图的想法吧。(因此这不能算作是一篇实际意义上的序。)

话说到这儿。我还不知道为这本书画插图的是怎样的一位年轻的美术工作者呢。但是我相信，为了孩子，为了出版社，为了叶圣陶，也为了他自己，他一定会竭尽全力的。因为无论对哪个年轻美术工作者来说，能为孩子作画，能为这套书作画，能为叶圣陶作画，都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他一定会珍惜，也一定会获得成功。让我们大家一起期待着一本新的、现代版的叶圣陶儿童文学作品美绘本的诞生。

2007年10月23日

北京东四八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