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一个小小的酒肆而已,位于京城住户稀疏的一隅,造得也很是简陋,年久失修的墙壁上明显能看见长长的裂纹,还有墙上清晰可见的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
这里在平日可谓是门可罗雀,今日却有些非比寻常。
人们不约而同地聚集在一起,围在酒肆的门口,更多的人则是聚集在酒肆的里面,像是在哄抢着什么,热闹非凡。除此之外,还有一点与平日不同,那就是这酒肆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香。
这种酒香与人们以往闻过的清淡的酒香非常不同,这酒香气浓郁、醇香绵延、尾净余长,弥漫至方圆一里之外,但是越走到近前却越是闻不出,挠得人心痒难耐。
今天早晨,正是这醉人的香气将他们一个个吸引了过来。
此刻却见简陋的酒肆柜台边人头攒动,人群的中心站着一个身穿粗麻布衣的年轻姑娘,被人们团团围住,正在手忙脚乱地收银两,而她的旁边站着一个高大的青年男子,笑呵呵地给客人们量酒。
“老板娘你今儿卖的什么酒啊?香死人了!老子肚子里的酒虫全都跑出来了!”一个长相粗犷的大汉大声地喊着,惹来人群里的一阵哄笑。
那姑娘正在头疼地数着银子,听闻这话不由得抬起头来笑了,虽穿着灰扑扑的麻布衣,但那清丽脱俗的容颜一时间还是惊呆了不少人,惹来一片“大美人啊”“真是酒坊西施”之类的交头接耳的嘀咕声,她却仿若未闻一般,笑着说:“大家买回去之后一定要悠着点儿喝,这酒度数比你们一般喝的那些要高很多,容易醉。”
“度数是什么东西啊!老子才不管,老子的酒量街坊们你们也是知道的,千杯不醉!姑娘你可别看不起老子,冲你这话,老子今天买它个五坛!”大汉由于激动嗓门儿越来越大,那姑娘却只是用毛笔在纸上写着乱七八糟的线条符号,嘴巴里不知道在叨念着什么。
待大汉说完,那姑娘这才抬起头来,眼中带着笑意:“那可真谢谢您了,可这是我第一次试验酿出的酒,总共只有五坛,您一个人买光了,街坊们怎么办啊?”
虽然听不太懂“试验”这词是什么意思,但是大家却明白“没有了”这三个字的含义,这话一出口,外面还在等着的人们不乐意了,开始骚动起来。
“大家可以先买一些回去尝尝,若是好喝,欢迎各位随时光顾小店,过几日我会多酿些出来,你们想买多少就能买多少。”姑娘搁了笔大声说道。
大汉听完这才作罢,答应先买三斤回去尝鲜。
一整天,来酒肆买酒的人络绎不绝,大多是周围的居民,偶尔有路过的人也过来凑凑热闹。谭七彩无意间注意到有个打扮与周围的百姓不太一样的青年男子,腰间别着把剑,总是在周围晃悠,时不时地看她一眼,那眼神饱含探究与不解,虽没有恶意,但是总让她浑身感到不自在,但是正当她想上前去问明情况时,那人却快步地消失在了人群中,谭七彩只好作罢,只当是对方认错了人,继续卖酒。
虽然限制着每个人买酒的数量,但是五坛酒还是很快便卖完了。傍晚,青年抽出柜台里装银子的小抽屉,那里头全是铜板,偶尔有几粒碎银子,满当当的,都快溢出来了。今天是开业的第一天,她故意学着世博会茅台的出名方法,将酿成的一小罐酒当街砸了下去,经过蒸馏处理的酒与这个时代的酒比起来浓度高了很多,一下子酒香四溢,果然吸引了不少酒虫,算是大获成功了。
“七彩姑娘,你真厉害。”青年端着抽屉一个劲儿地朝着她傻笑。谭七彩叹了口气说,“这铜钱和银子的换算太麻烦,我完全没有概念,二狗,明天你来算好不好?”
“不行不行!”二狗连忙高频率摆手,急得脸都有些泛红,“七彩你知道我天生傻,这个是万万算不来的,算不来的!”
“好吧。”谭七彩望着一抽屉的铜板,觉得脑袋有点晕,虽然这么多收益代表着她这次从山上下来创业的决定是正确的,但是这么多铜板,要数到什么时候。
夕阳渐渐落山,二狗进厨房帮王嫂烧火,谭七彩一个人将铜钱一枚一枚拿起来码放好,嘴里小声地数着:“四百九十六、四百九十七、四百九十八……”
忽然,谭七彩感觉眼前一暗,门口的夕阳亮光忽然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赚了不少啊!”
一个低沉而好听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谭七彩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着实吓了一大跳,手中的铜板“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滴溜溜滚到了那人的脚下。
背着光,夕阳描摹出那个人大致的轮廓,谭七彩却看不清他的长相,只知他抱着手肘,似乎是在打量着自己。
片刻之后,他动了起来,却是看也没看那个铜板,直接跨过地上的东西大步走到她的面前,一步步逼近她,那咄咄逼人的架势和完全占据优势的身高都让谭七彩有些喘不过气来,她下意识地退后好几步,挤出一个笑容:“客官……今日已经打烊了,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请明日再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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