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孤独感忽然来袭
我经历过几段孤独时光。有研究表明孤独有基因的依据,有人带有与生俱来的孤独气质,所以现在,我对孤独时光能平心以待,几乎当它是必然而然的事。或者,以我现在成人的眼光看,孤独无处不在。我是那种喜欢问“如果……会怎么样”的人。如果我当时没放弃物理会怎样?如果和初恋男友结婚会怎样?如果亨利·福特大量生产自行车而不是汽车又会怎样?每当孤独时,我就沉浸在对事实的重新洗牌再洗牌中。我幻想着童年,姐姐与我年龄相仿,父母感情和睦,举家生活在南方。这样,我可以编织出另一种版本的生活,在这种生活下,我先天的孤独气质就不会与童年的孤独经历相碰撞了。
而事实上,我是个孤独的小孩,大多时候,我都独来独往。这并不代表我没有朋友。极为讽刺的是:虽然我多年受到孤独的困扰,但社交对我来说是小菜一碟。我和两个姐姐——克莉丝汀、泰蕾莎一块长大,她们分别大我十岁和八岁。虽然年龄差拉开了我与她们的距离,但同时我也享有一种优势——有榜样可以借鉴。长到九岁时,我的行为举止表现出超乎年龄的成熟。我懂得对父母如何礼貌,对老师如何顺从,对朋友如何说笑玩乐。
我最好的闺蜜是个漂亮的特立尼达拉岛姑娘,她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史黛丝·利亚”。以前,在学校运动场上,其他姑娘也总喜欢围着我转,问她们能不能做我第二或第三好的朋友。这种奉承并没使我忘乎所以、目中无人,因为来自生活其他方面的孤立感让我意识到自我的渺小。我不确定什么时候认识到了自己的交友动机,但从老早起我就明白在交友方面我为什么比其他姑娘更擅长,仅仅是因为我极度需要这些朋友。
这一点似乎我周围的伙伴都没察觉到。
比如,史黛丝家有一座向四周蔓延的大房子。本来那只是间平房,随着家中人口增加,平房周围建出多余的空间。这古怪的建筑,未完工的阁楼,花园的盲区,可以用沙发垫隔开的闭塞走廊,都成了供我们玩耍的理想之地。史黛丝以前很喜欢玩一个游戏——我们互相唆使对方爬进厨房底下的一个狭窄空间,里面潮湿,满地碎石,散发着泥土味。她从未觉察到这游戏让我有多窘迫。
“我在这儿。”她喊道。我紧张地瑟缩在入口,害怕她突然消失不见了。“我用夹子做记号,你必须要跨过它。”她带着胜利的口吻说,突然从爬行道里灰头土脸地钻出来,毛衣上还挂着蜘蛛网。而我永远都不会那样做。往里走一步或两步,只要光线在我一臂远之外,我就会恐慌,马上又躲回去。
“你是胆小鬼!”史黛丝轻蔑地对我说。她已经忘记了游戏,朝厨房走去。我一边跟在她后面,一边抚摸趴在楼梯上的德国牧羊犬来掩饰我有多害怕。
史黛丝以及她的五个姊妹从来都不知道,也不会理解我对空旷空间的恐惧。即使到十岁,这种恐惧也会让我感到尴尬和不解。
我在生活中是双面人。在其他人眼里,我会在史黛丝卧室里的大桌前吃白菜卷,在学校玩躲避球,在课堂上看后座女孩传来的纸条。而私底下的我,只有我自己了解。我的真面目只被朋友的妈妈看过一次,但一直没人揭穿。私底下的我大多时候都是一个人。放学后我会偷偷打开学校后门,对着猫大声讲话来寻求陪伴;要么独自走去街角商店逛一会儿;傍晚时分,整个空房间暗下来,我就坐在后门廊上玩大理石。
从某些方面来看,我的童年生活还是比较幸福的。我招人喜欢,而且家庭条件比较富裕,更幸运的是从没挨过打,也没被骂过。我从没受过虐待,真正的问题是缺少他人的陪伴。
20世纪70年代,父母的婚姻亮起了红灯,那时也开始流行做家谱树。我的老师尤其喜欢这种手工,估计那时我们做家谱树的时间占用了大半上课时间。她让我们从纸板上剪下叶子的形状,再将叶子黏在画好的树干树枝上。70年代中期,在天主学校里,考虑到自己的家庭情况,我得用早熟的技巧去面对一棵分裂的家谱树。
“泰特老师,”我说,举着树叶“母亲”和树叶“父亲”,“如果它们不再在同~棵树上会怎么样?”我问完立刻就脸红了。
“你在说什么?”泰特老师回答说。她似乎明白了过来。我和姐姐是出了名的“离异家庭的小孩”。对我们缺乏的整体概念,泰特老师明显有些尴尬。P18-20
孤独,让我们和自己在一起
五年前,我告别了他。
巨大的孤独感,渴望被陪伴的感觉,我在商店里度过了那个下午。
与收银员们的闲聊让我情绪好了点。然而回到家时,我察觉到自己的压抑,几乎是愤怒:为什么我非得去购物?而我去购物其实是为了周末有个说话的对象?
当时的我,是这样活着:不去逛街,就只有猫陪着我。
我所谓的社交生活已经退化到仅仅跟一个销售员聊聊天就算了不起的成就了?暴怒于自己的这一念头,我拎起把椅子扔向墙上。
羞辱感,悲伤……我曾经是这样孤单。
三十五岁时,我已经在这样长时间的孤寂状态里度过了差不多四年。二十多岁,甚至十几岁,我都有过这样的状态。但是三十岁后,一切不再一样。
我的姐姐们没有这样的经历,面对她们我无法启口。更可怕的是,当我看到她们,看到其他的家庭成员在一起时,我有的仅仅是距离感——好像每个人都离我如此遥远。
我这样渴望与某人亲密无间,深情厚谊。而我的孤独无可救药。
父亲癌症去世后,这种孤独感开始变成我生活中深入骨髓的一种存在——令我无法靠近他人。我一度困惑,是否还可以期待一个没有孤独感的未来。
最终我决定写下这一切,这本书,这不是关于某种瞬间的孤独感,而是月复一月,年复一年。
我与有同样遭遇的人聊起这个话题,他们无一例外地活在这种孤独感里,一年,十年……半生。
有统计显示,大约有1/10的人长期生活在这种长久而疼痛的孤独感中,然而电视上,杂志里,网络上……每个人似乎都很好。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孤独在现实里已经存在这样久,而周围却是死一般的沉寂?我们可以公开谈论抑郁、厌食,甚至双向型情感障碍,而孤独?如此陌生,无人言及。
这就是为什么,在这万籁俱寂的孤独感里,我几乎窒息。对我而言,“孤独”这个词好像是专为不被欢迎者和边缘人群预留的,我不想成为这个群体的一员。
我试着对医生谈起这种孤独感。这个家庭圆满、工作忙碌的男人笑着说,他甚至希望能“有时间孤独一会儿”。
我无法回应,离开。
他彻头彻尾地无法理解我说的是什么。
这样的反应意味着,孤独者被遗弃在这个世界:无可救药地与世隔绝,而他们甚至无法说出他们是这样绝望地与世隔绝。这样的孤独变成双重的:你觉得孤独,且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是这样孤独。 这种对孤独病态的偏见,是我所能想到最可怕的反应。研究人员要求人们形容~个孤独的人时,他们所采用的形容词常常包括大量的厌恶感:他们不光是孤僻,肯定也没什么吸引力,消极,愚笨。换句话说,他们肯定有点问题。
这些词完全不适合我。我金发、苗条纤秀,有着三个学位,没人比我更积极。我见过更多积极幽默聪明的孤独者。然而这样的现实无法说服流行的观念,束缚住我们的正是那些负面的标签,令人讶异的曲解。在我竭尽全力去理解这种孤独感的过程里,我看到太多这样的偏见。
有个相当直白却令我信服的理论是:对于我们最恐惧的事情,我们往往表现为过度的负面反应来保持与之疏沅
这是我孤独活着常常遭遇的情形。没有人愿意聆听我的内心,不是因为我觉得“孤独”这个词有多么大不了,而是他们觉得很可怕。
有数据显示,过去50年来,这种对孤独感的抵触持续上升。如果你看看20世纪40年代关于孤独的文章,你会发现那时候没有这么多的惊恐和歧视。而最近几十年来,孤独开始变形——变成一种病,一种缺点,一种瑕疵。它最近的变身则是——它变得具有传染性,就像流感。我们必须把自己全副武装包裹起来以免被伤。
我与他人谈到我正在写一本关于孤独的书时,通常他们的第一反应是后退一两步,好像我有传染病。
这种朝向孤独的抵触更强烈了,恰恰是因为我们自身比过去更易受伤害,更恐惧孤独。尽管现在我们有更多的联系方式——在Facebook上找到同类,或通过Twitter相互交流。然而在另外某种意义上,我们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孤独。
我也用Twitter,但并未感觉到任何不同。如果没有一个电话或与他人真正的交流,哪怕一整个上午都在发微博,也无法拯救我的孤独感。
多于30%的英国人选择独居,我们花在访亲拜友上的时间在大量减少。美国最近的一项研究显示,接近1/3的调查对象承认没有可倾诉的朋友。有段时间,我搬家到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里。那时我的社交圈只有3个人——约等于“零社交”。
孤独感开始变成我们生活中的一个严重问题。心理健康协会2010年度报告称,英国的孤独症患者数量已经追上流行疾病的比例。然而始终没有人正视这一点。
孤独的时候,我会隐藏自己真实的情感,编造乱七八糟的谎言,暗示我其实不是单身,让别人误以为我过得丰富多彩。我曾是个律师。如果同事说我看起来很累,我会假装是各种业余活动让我累死了。
我以为只有我这样。之后我发现,所有孤独的人都是这样。
他们会说,昨晚过得特别开心,而实际上他们只是自己待在家,期盼很久没响过的电话铃声响起。星期一早晨,他们孤单的周末生活会被演绎成无休止的社交活动。
这些孤独的谎言家,他们正挣扎在社交标准的压力下,因为环境越是营造社交游刃有余的轻闲模样,我们的孤独感越强烈,独居的人愈来愈多,密友的数量愈来愈少。
《欲望都市》《老友记》《广告狂人》这样的电视剧里全是对生活心满意足的人物形象。即便是与社交完全无关的品牌,也会在广告里植入模特们手挽手,亲密放松的情景。
我们被迫展示活得如何精彩,心怀无法言说的孤独。
社交能力被放大、赞美成为标准时,无疑我们只能掩饰自己内心的孤独感。谁愿意承认自己不合群?承认自己连某些最基本的人类需求都无法满足?这样巨大的压力如果只能经由社交媒体发声,孤独感只会更甚。“我们在一起”这个概念会因科技发展随之传播,花蝴蝶式的社交生活模式会更被推崇。而我们,实际上更孤独了。
“孤独症候群”与无人为他们发声的现实该结束了。孤独是如此深邃的人类情感,它就像是在释放信号:我们需要相互关心,感觉到彼此的存在。我希望人们对待孤独的看法能得以改变,就像人们现在对待抑郁症一样。我们可以讨论它,不用自责,不再掩饰。
很久很久之后,我的孤独感走到了尽头。36岁那年,我遇到了某个人。这是生命中第一次我感觉到,我跟这个世界有关。
在所有那些孤独沉寂的岁月里,我至今仍无法忘记的是那种挥之不去的不安:只有我一个人,这样的与世隔绝。
这是我们最该改变的。
让每一个活在孤独中的人知道,他们并不孤单。
世界上每十个人中,就有一个人经历着孤独的疼痛感。孤独有时与别人无关,与生活无关,它仅仅是一种偶尔会发作的病。被孤独感伤害的人群,无论是否有人陪伴,都始终觉得生活里只有自己,好像每个人都离我如此遥远。孤独给我们的身心健康带来的长期伤害不亚于吸烟,而且会减少预期寿命。
艾米莉·怀特编著,叶琳编译的《孤独怎么了》是一本教你全面认识孤独的心理学作品。从孤独是什么,孤独的成因,孤独的真相,阐述孤独是如何一步步悄无声息地侵入了你的世界,进而在此基础上分析环境与人、从心理学角度去化解孤独,并提供管理情绪、重塑自我的内心力量。
如果你偶尔感到生活孤立无援,带着活泼开朗的外壳,可以读读这本书。
如果你始终觉得是自己一个人,内心深处郁郁寡欢,也可以读读这本书。
写给每个看起来很好、实则默默死撑的“孤独患者”:
如果你翻遍电话簿、朋友圈、微博,却找不到人可以倾诉;渴望与人亲密,但好像与每个人都有距离感;网络社交居多,现实人际交往大量减少;过度保护,常把自己全副武装起来,缩成一小团;心里很难过,却套上一个活泼开朗的外壳……请认真读一下艾米莉·怀特编著,叶琳编译的《孤独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