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情爱情，纠结恰如飞雪漫天；放逐北国，良心可否得到救赎！

札幌中央医院对是否对一名六个月的婴儿进行脑外科手术发生了激烈的争执。年青的脑外科专家在患者母亲——年轻貌美的桐野夫人的坚决请求下，为患者进行了手术，结果孩子死去……小说对医生与患者家属的心理描写真实、细腻，充满了紧张感和人情味，并有着现代人的情爱纠葛。

一位年轻的脑外科医师，无视医疗小组的决定，不考虑患者体力过于孱弱，又没有得到患者父母的一致同意，擅自为一个患有脑积水、脊柱裂、下半身严重瘫痪的病孩做脑部手术，术后患儿死亡……这一起看似普通的医疗事故，但在渡边淳一解剖刀一样细腻敏锐的笔下，却展示出人性中凄美无奈的那一面。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终章

同往年一样，野津一到三月份就开始忙于学会的准备。全国脑神经外科学会在每年的四月初召开。今年预定于四月六、七日两天在福冈举行。

这次野津所在的医务局要发表的题目是《关于鞭抽式颈椎损伤治疗方法的探讨》。

近年来因交通阻塞造成汽车追尾事故导致的鞭抽式颈椎损伤呈高发态势，其中有一些病例会产生严重的后遗症。因此原则上必须认真对待，慎重治疗。

然而最近野津他们开始对这种过于谨慎保守的做法产生质疑。当然准确地说这个意见主要是远野主任提出来的，不过野津和谷村也都表示赞同。

远野主张通过对中央医院近五年的颈椎损伤患者进行实况调查，检讨这种治疗方法的得失，重新评估治疗效果和措施是否得当。

为此，必须调阅过去五年中所有颈椎损伤患者的病例和x光片，逐一进行对比和调查。

五年时间说起来并不长，可是一个月的颈椎损伤患者有二三十名，加起来一年就是三百多人，五年就是上千人。每一个病例，都要从事故发生的具体情况，在其他医院就诊时的治疗方法，到本院采用的治疗方法等一一调查清楚，并将治疗方法和效果进行对比总结。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说病例和X光片还算保存完好，但连远野在内总共才三名人手，工作量可谓巨大。何况在此期间，每天还要负责门诊接待，诊治住院病人，学会的准备工作几乎都得靠晚上加班来完成。

所幸到去年秋天，过去三年间的资料已经整理完毕，总算有了初步的结论。

根据这个结论，因鞭抽式颈椎损伤而导致手脚麻痹、颈部活动受限等后遗症的病例，只占总数的5％。而其中又有一半多如果事故发生后立刻到专科医师那里接受对症治疗的话，是完全可以痊愈的。

事实上绝大部分患者只要对症治疗，都是能够很快康复的。至于那些要治疗好几个月，甚至半年时间的病例，应该说患者和医生双方都有问题。

总而言之，远野主任想要阐明的是，鞭抽式颈椎损伤的后果经过媒体过分宣传，患者受此影响心理负担加剧，往往把病情看得过分严重。个别医生乘机利用这种心理实施过度治疗，有的甚至反而加重了病情。

鞭抽式颈椎损伤其实并不像谣传的那样恐怖。确实有一部分患者留下了后遗症，但那只占总数的几个百分点。不能因为有一定的危险性就小题大做，过分渲染。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追根究底，一是部分医生有大笔医疗费可赚，另外部分患者也乐于领取补偿金好好休息一番。这样做的结果却是，既延迟了病人的康复，又白白耗费了大量医疗资金。因此鞭抽式颈椎损伤能否早日痊愈，关键在于要选择专业医院，而不是去那些钱迷心窍的医院就诊。远野主任计划在学会上大力提倡这一点。

要促进医学的进步，实验性的研究确实十分重要。然而那些能够对医疗实践产生深刻影响的医疗实务也不容忽视。远野打算在这一方面多做一些探索和尝试。

每当看到一些鞭抽式颈椎损伤患者病情并不严重，却被强制住院、打针、输液和吃药，野津总感到非常气愤。输液，通常是病人连流食也咽不下去时才需要的，颈椎损伤很少会出现这种情况。通常连打针都是不必要的。即使住院，一般也只需静卧，将颈椎牵引复位就可以了。

这些本来都是常识性的，只要是专科医生都很清楚。然而现实中，却没有得到很好的执行。明知应该遵守的规则，却被有意无意地视而不见。

这样的看法，或许会被视作是对部分医生的责难。但只要统计数据准确，谁也无法反驳。这可不是凭空推测的结果，而是证据确凿的事实，所以也没什么好忌讳的。

曾经发现从其他医院转过来的病例，不但未曾得到有效治疗，反而导致病情更加恶化。用远野的话来说，这种财迷心窍的家伙，哪是什么医生，简直就是无良商人。对此，野津也持相同的看法。

桐野夫人第一次来电话，是在数据的收集和统计临近尾声的三月初。

“我是前不久麻烦您出诊的桐野，您百忙之中来我家，实在是感激不尽。”

夫人的话音清晰，但总觉得有些低沉。野津心想，夫人打电话一定是要问有关预约住院的事情。

“已经预定好了病房，很快就会有空出来。请您再耐心等几天。”

“真是不好意思。”

“孩子的情况有变化吗？”

“还好……”

讲到这里，夫人沉默了片刻，又接着说道：

“打电话约您出来，实在是很失礼。可是我真的有几个问题想当面请教您，二三十分钟就行。您能有时间吗？”

“我这方面没问题。什么时候见面？”

“看您方便的时候。”

野津翻看着电话前的日历。今明两天，约好了晚饭后和大家一起统计数据。后天是星期六，工作都在下午，晚上正好有空。

“星期六的傍晚可以吗？”

“好的。星期六几点钟？”

“下午六点左右怎么样？”

“那我到医院找您，可以吗？”

“好的……”刚说完，野津就改变了主意。

“在医院的斜对面，有一家叫‘榆树林’的咖啡馆。我们在那里见面吧。”

“是叫‘榆树林’吗？”

“店名是用片假名写的。绿色的店门，一看就知道。”

“明白了。那么后天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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