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厄尔蒂斯伯爵
假如你到过布列塔尼的那些山坡,抑或是看过这个美妙的地方的地图,那么从它的地形你应该可以理解它的居民的性格。居民们毫无疑问可以从他们居住的乡土形成他们的习俗,养成他们的个性,甚至是外貌。按照这个观点,布列塔尼当然和以前一样,一直是斗争不断的地区,带着崇高意味的固执成为当地人的特点。
的确如此,当你把眼光投向布列塔尼省的外形,从北面的弗雷艾海角到南面的吕伊半岛,你发现了那些数不胜数的高低不平的地面吗?是否听见了那些无休止的嘈杂声?那些是陆地和大西洋斗争的结果。大西洋是有耐性征服者,因为它是持续存在的。大西洋持续地拍打大陆这只船的头部,好像它担心一旦停下就会遭到大胆的陆地的入侵。大西洋仿佛总想不停地击退这个光辉灿烂的欧洲,尽管欧洲日益发展的文明曾经受益于每个民族。六千年来,大西洋用它的暴风雨、它的波浪和它的怒气不断地拍打布列塔尼;六千年来,它时时刻刻、分分秒秒地侵蚀着布列塔尼,每一次都能夺下一块来。现在你所看到的海岸上的缺口、大海湾、小海湾,之前都是有森林、树木,有人居住的地方。假如今天你有胆量登上沿海的山峰顶上,俯瞰脚下的深渊,你会感觉像在做梦一样,看到在海浪下面有一些被下落的潮水送来的树枝,同时把它们埋进了沙里。在这场经过多少世纪的斗争中谁是胜利者呢?是贪婪狂暴的波浪吗?抑或是坚定不动的土地?至今无人知道。到目前,在这场斗争中古老的布列塔尼大地失去了光彩,然而它依旧坚持斗下去。
它的海岸荒芜而干旱,寸草不生。大海的舌头亲吻它们的时候,却往往舔去它们绿色的肌肤,如同老虎的舌头舔去受害者的皮肤一样,然而,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大西洋的波浪声传遍沿海的大地,大地却将它变成歌声还给了大西洋。大西洋给沿海一带覆盖了泡沫,在那儿由此出现了数不清的梦想、回忆、传闻、动人的迷信故事和神秘的传说。布列塔尼大地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狂风,能够理解什么是暴风雨,如同人们理解和会解释一种外国语言一般。它让风尽情活动,迫使它成为诗人,现在土地在它的叫喊声中听出抑扬的音调,在它的暴怒中听到歌声,在它的拥抱中体会到了热情,大地和风之间已经亲密无比了。
这种天天都发生的、激起诗兴的壮观场面使身临其境的人养成了布列塔尼的孩子特有的坚定、勇敢和忠诚的性格,你体会到了吗?上帝将这儿的居民树立为一个榜样,难道他们还不伟大吗?紧接着让我们来看一看他们的起源。在耶稣基督诞生前七百年,西徐亚人和辛梅里安人之间发生了一场残酷的战争。辛梅里安人的历史如同神话般早早消失在模糊的古代了。希罗多德提过的辛梅里安人住在延伸在里梅和黑海之间的太平原上,一千两百年之后,阿提拉从这片辽阔的土地来到了上亚细亚。
辛梅里安人战败了,在博斯普鲁斯海峡洪流似的蛮族一分为二,一部分流到了小亚细亚,在那儿看到了早已毁灭了三百年的特洛伊城;而另一部分则越过了第聂伯河,从东方到西方。
这部分辛梅里安人在那儿生活五百年之后,自称为辛伯尔人。
我们可以把已经断掉的种族系谱的链环重新接起来,辛伯尔人,如同我们所说的,就是辛梅里安人,克尔特人就是辛伯尔人,布列塔尼人当然是克尔特人。
布列塔尼人的这些先辈们曾经抵挡过恺撒的进军,辛伯尔人也曾被马略击退过。公元前一百年,这些目光短浅的高大汉子去掠夺罗马人的财富,罗马人拦住了他们,不管是比利牛斯山也好,还是阿尔卑斯山也好,都没有拦住过他们!因此他们彼此用绳子缚牢走下山来,晚上就睡在他们的大盾牌上面,他们用砍下的树填平了把他们和罗马人隔开的河流。他们向马略打探他们条顿人兄弟的消息;他们密集分布在一法里半的土地上;彼此间用链子连起来,像蛇一样,想用铁环闷死敌人。而他们的女祖先呢,那些妇女会亲手杀死逃兵,尽管有的是她们的丈夫,甚至是她们的父亲;她们还会紧紧拥抱她们的孩子直到闷死他们,只因不让他们成为敌人的奴隶;她们把自己的孩子遗弃在车轮底下或者马蹄底下:她们的丈夫死了,接着孩子也被压死了,最后自己给脖子上套上活结,吊死在牛角上。
然而罗马人对辛伯尔人的战斗并没有结束。尽管他们打败了主人,却要和狗斗一斗。某一天发生的这场战争当然对他们来说没有生命危险,却一如既往的惨烈。狗都死在它们的主人身边。这样的狗的后代都很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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