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创意。沙漏认为。
在学校门口,沙漏被一个背包客拦住了,沙漏歪着头等着背包客出招儿。沙漏对那种背包客很好奇,他们不上班也不上学,不知是哪来的时间、哪来的金钱。
背包客仰望着天空问沙漏:“这里为什么叫太阳镇啊?你知道吗?南边还有一个月亮镇呢。这里太科幻了。”
沙漏低着头回答说:“是啊!这里为什么叫太阳镇呢?我也正想问问别人呢,所以你是问对人了。”
沙漏那时候心情正纠结,看什么都是阴郁的,连最阳光的花喜鹊都像一个阴谋家。所以,太阳镇不配这个名字,叫月亮镇还差不多,两个镇子的名字调换一下就好解释了。
按照小僧的预测,这一周双鱼座女生不会有好运气,沙漏自然也跑不掉。
这段时间,沙漏一直倒霉。刚升入六年级就遇见沙宣。原来的班主任调走了,沙漏原以为自己的境遇从此能有所改观。沙漏特地买了一大袋子小食品请全班同学吃,以示庆祝。毕竟,一个叫沙漏一个叫沙宣,五百年前是一家嘛。谁料这个叫沙宣的班主任六亲不认,根本不买沙漏的账,开学才两周,便跟沙漏要去三份检讨书,平均每份足足修改五遍才能通过。沙宣对检讨书的要求特别刁钻,认识不深刻不行,文笔不流畅不行,标点符号不准确不行,字迹不工整也不行……沙漏明白了,原来的班主任调走,并没有把原来的噩运一起调走。
沙漏幽怨地问沙宣:“您跟我要的是不是《兰亭序》啊?听邻居办书法班的羊胡子说,只有那个文章能达到这个水平。”
沙宣说:“你要是能达到那水平的一半就行。去吧,去改吧。”
沙漏说:“有您这样的名师,一定能教出王羲之那样的高徒。”
我还是原来的我,倒霉的我。沙漏撕下一页纸,把这句话写在上面,然后寄给小僧。这样的话不能写在桦树皮上,太浪费。
沙漏背着书包在镇子的大街上摇摇晃晃。书包很重,装满任务。肚子一空,身体就摇晃,是沙漏也没有办法的事情。
沙宣骑着车子以至少二十迈的速度从沙漏身边闪过,看见沙漏一下子减速到五迈。沙宣放慢速度,只给沙漏扔下一句话:“你就不能好好走路吗?你还嫌给咱班丢脸丢得少吗?”沙宣说完,大概觉得不解气,干脆从自行车上下来,横在沙漏面前无比阴险地说:“我告诉你沙漏,别以为我找不到你爸妈,就没有办法治你!我小时候比你还刁,你小心点儿吧!”
沙漏说:“沙宣,现在是放学时间,沙漏不归你管。你快点儿回家给你家小沙做饭去吧。沙宣的孩子也是人,是人就会饿的。饿了就要摇摇晃晃!”沙漏一口气说出好几句话。
沙漏跟沙宣已经结成死对头,沙漏也不想改善她俩之后的关系了。
于是,沙宣的自行车以难以计算的速度朝前冲去。沙漏就预测,她家的小沙今晚一定要倒霉了。
沙漏不甘心,又一串声音像子弹一样追上去,“你叫沙宣我叫沙漏,我俩是亲戚,你为啥总跟我过不去——”
发射完这句话,沙漏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声千笑。
P6-8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直沿着他最初选择的在我看来非常正确的道路往前走,他从一开始写作就知道文学的基本面,并知道这个基本面不能有一丝动摇。
国际安徒生奖获得者、北京大学教授 曹文轩
如果我们仔细阅读薛涛的作品,一定会感受到,这种通常被寄寓在自然意象之上的家园感和乡愁感,构成了作家迄今为止的全部儿童文学写作最为重要的一个精神向度。
著名儿童文学评论家、浙江师范大学教授 方卫平
文学经典都有一个特殊的标识,这个徽章让它脱颖而出,让人念念不忘。儿童文学也是如此。
那么,儿童文学要另辟乾坤建立一个特区吗?非也。这块绿洲一旦独立,便是封闭的前兆。比如,过分强调读者的特殊性看似没有问题,论述起来也符合民主精神,可从某些现状来看,这个风向往往把儿童文学导向肤浅和苍白。儿童文学之于文学,肯定是要放下一些东西的,比如审丑,比如暴力,比如匕首和投枪。不过就算要放下,也不能放下文学的根本尊严——矢志不渝地探求人的存在,朝向真理并无限接近真理,这才是文学的尊严所在。文学就是在这个层面上与哲学有了交集。文学的本分便在于此——它为真理提供栖身之处。而哲学呢?哲学是把真理直接喊出来的那个人。一藏一揭,文学与哲学和而不同。
有生活无生存的儿童文学,不是好的儿童文学。有道理无真理的儿童文学,也不是好的儿童文学。经典的儿童文学不牺牲文学尊严,换取那种廉价的标识。
儿童文学向生活乞讨灵感,倘若不朝向大地深处挖井,也得不到经典的徽章。我时不时就能看到这样的文字,它表现的仅仅是一种琐碎的、零散的“日常生活”,散发着庸俗的、轻浮的“人间烟火”,看不出一个国度的此刻,无关这个民族的过去,更不指向人类的未来。它实际是抽空的、苍白的。如果把这种儿童文学比作一个小男孩,那么他是这样的小男孩,他穿着统一制作的校服,嚼着所有超市都有的那种口香糖,玩着《植物大战僵尸》。他的生活跟地球上别的男孩没有什么区别,他太像一个世界性男孩,甚至是一个来历不明的转基因男孩。他的生活、衣着和内心,没有某个国度的痕迹。他也许就是一个机器人。
经典的儿童文学,每一页都印着一段海岸或一块陆地的痕迹。
北欧的海岸苍凉;非洲的陆地热情奔放;野兔跑过远东的冰河,雪地上的脚印是给同类的路标;初冬来临,黑牦牛走下雪线回到滇西北的甸子,它们用自己的行迹给候乌们提示气温的变化……经典的儿童文学有这样的本事,它偏爱特定的、有局限的生活样貌,内里却闪着一点儿微光。它从一处低矮的海岸出发,一路西行最终抵达高峰。它想用这个路径提示我们,从一个局限开始,却指向无限,同样获得开阔、挺拔的境界。
这是一个怎样的国度?总体来说,这里是一个美妙的梦境,当然也掺杂过噩梦。这里生活着怎样的人民?他们的品性自相矛盾,智慧、勤勉、隐忍、精细和淡定,奸猾、卑微、懒惰、粗粗拉拉和慌里慌张。露怯的时候他们的羞耻感很强,甚至互相指责,好像这块天就要塌下来。对于以表现复杂人性为己任的作家来说,这难道不是天赐的礼物?荣与辱,灿烂与黯淡,都是产生伟大文学的前提。所以,我不会因为安徒生的伟大创造就后悔自己没有生在丹麦,更不会因为法国出版了《小王子》就梦想自己成为一个法国人。相反,因为我是一个中国人,一个特定国度的公民,我,拥有更多的故事。
还是继续读地图吧。那些在地图上拥挤的国家,各有各的颜色。
美国女诗人伊丽莎白·毕晓普提出一个极富想象力的疑问并随即给出了答案。
她问,国土的色泽是规定的,还是可以任选?
2014年11月在上海国际童书展儿童文学国际论坛演讲
薛涛著的《小城池》讲述的是父母离异后,女孩沙漏跟着父亲长大,她坚强、执着但又孤独、执拗。特立独行的她是老师眼中的坏孩子,是同学眼中的另类,是父亲和继母眼中的大麻烦。她帮助孤寡老人五爷拾荒,并帮五爷守护着随时都可能被拆迁的老屋,于是这老屋成了沙漏精神寄托的小城池。在一次意外中老屋被拆除了,但沙漏那座用坚强、倔强、执着、勇敢建立起来的精神的小城池却永远存在着。
作品语言简洁风趣,但又温暖动人,在诗意的叙事中表达对纯朴人性的歌颂,对生命的尊重,以及对精神价值的美好追求。
薛涛著的《小城池》塑造了一个古怪精灵的女中学生沙漏,她生活在一个离异重组的家庭,在家里表面非常乖巧,其实暗地里处处在和继母斗法:在学校,则常和一位聪明的女教师斗气。表面看来她一切正常,其实在内心里,她保持着一种特别的自尊,谁也进不到她的心里。小说同时写了一位“钉子户”老大爷,顽强地抵抗着“强拆”的进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