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在出版社看到您即将出版的书稿,很多回忆文章将呈现在读者面前,其中就说起您上大学的事情。您当年报考清华大学,是喜欢清华大学还是钟情于建筑系?
胡绍学:1953年秋天,我考上清华大学建筑系。
一到高中三年级,班上同学就开始议论要报考哪一所大学。要学什么专业。我那时候才17岁,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要学什么。我自己倒挺喜欢地理、历史这类的专业,但是听了生物课老师讲授苏联米丘林用新方法培育出一种新的苹果,吃起来带香蕉味,还说要杧果味也可以做到,这也使我大感兴趣,就想报考农业大学园艺系了。后来,比我们高一班的中学同学奚树德(他1952年考上清华大学建筑系),给我们班来了一封信,他在信中大大地赞美了清华大学建筑系,说清华建筑系主任是梁思成教授,他是梁启超的儿子,又说清华大学有40多名苏联专家,建筑系的苏联专家过去还是一个“二战”英雄游击队员等,听得我们张大了嘴,十分惊喜。好家伙,清华建筑系真是了得!于是我们班上有好几个同学决定报考清华建筑系了,尽管奚树德在信中对建筑系到底要学什么也没怎么说。
到学校后才知道,报考建筑系还要加试美术,要求所有考生都集中在大图书馆阅览室,每人发一张白纸,用什么笔由考生自己决定,要求考生当场画一幅画。画什么内容,要到考场才宣布。于是我和高中同班同学程立生在考前一天讨论了起来。程立生很会画画,尤其擅长画小人书里那种人物,譬如关云长、赵子龙什么的,但考清华建筑系,估计这些都派不上用场。他猜要考静物画,于是我俩用了一个茶杯、一把牙刷作为对象,练习素描。谁想到考试那天,老师宣布,说是要求每人自己画一幅“我的故乡”。有意思,却不容易!我琢磨半天,决定画一幅故乡风景,就画杭州西湖吧,我常去那里玩耍。于是我用小人书那种画法(小人书我可没少看),用线条画了湖边栏杆,远处画了山和宝塔,湖水很难画,我就画了几条小船表示这是湖面,又在岸边画了一棵柳树。本想再画几只飞鸟,后来一想这太像儿童画了,就放弃了。后来学校通知说我考上了,程立生也接到通知。我俩都开怀大笑,觉得建筑系很好考。
问:您的故乡在杭州,西湖很美,我想您的这幅故乡图一定感动了考官。如愿考上清华大学建筑系,和您想象中的一样吗?
胡绍学:等开了课后才知道学建筑并不容易。要学的课程竞有四十多门,设计课要学六年,美术课(素描、水彩)学四年,还要学中外建筑史,学理论力学、材料力学、结构力学、建筑材料、高等数学、画法几何、阴影透视、钢筋混凝土结构、砖石结构、钢结构、木结构、测量课、给水排水、暖气通风、普通物理,以及马列主义基础等一大批课程,俄语也要学四年,真是漫长的六年。 P5-6
《班门》是北京联合出版公司和北京城建设计发展集团共同打造的一本有关设计的杂志。
北京联合出版公司所属的西城区是北京市唯一的“设计产业集聚区”,北京城建设计发展集团是一家设计企业。都是设计,也都离不开设计。设计是个舶来词,中国传统的说法是“营造”,营造的宗师是鲁班。鲁班是工匠,鲁班也是发明家,是创客,“工匠精神”和“创客精神”是这个时代呼唤的精神。
在班门前弄斧,看似不自量力,却也透着一股后生的无畏。以“门”为界,门内,向大师致敬、取经、学艺;门外,是后生的操练、游历、体验;门,是作品,是被大师加持的“手艺”,是回馈世界的“匠心营造”。于是,“门?内”“门?木”“门?外”,便成为《班门》的结构。
在班门前弄斧,练就“设计”的十八般武艺。设计,不仅仅是图纸和图纸变成的轨道、房子、高速路,其虚如人生,实如器皿,恒久如一块璞玉,倏忽如一次旅行,形态、色彩、质感、声音、气味,都是设计。设计,就藏在世界的背后,揪它出来,深度阅读,岂不就读懂了世界?!“用设计打开世界”成为了《班门》上镌刻的理想。
在班门前弄斧,实现深度阅读和求学新知的理想。《班门》里没有小品文、心灵鸡汤和拼凑文章。我们要的不是碎片化读本,而是作者消化了一摞文本、一把时间、一众经历后吐出的文字;我们要的不是高度的概括性,而是极度的细部展示;我们要的不是炫耀文笔,而是老老实实把自己想写的东西交代清楚。
杂志本身也是一个“设计”。它传达的不只是文字,不是简单的美化,更是一种情怀和期许:希望更多的人在阅读过程中获得美的享受,既收获新知,又愉悦心情。设计“其实就是在读者和作者之间架一座桥,是媒人,让书和读者去恋爱”。而这正是设计的目标:为阅读提供最适宜的媒介。封面纸要滑而不光,像肌肤,内里纸要轻、要绵、要韧而不脆。字体、行距、页边距,都经过反复斟酌。插图,只选用必需的,能用黑白,就不用彩色,因为“深度阅读”,文字是主角,想看美图,自有手机。
其实,我们有个小小的野心,做杂志中的“米其林”,有品、限量,更要慢慢烹制。2016年以“建筑材料”为一系列,分别是木之纹、砼之色、铁之温、石之形。以“木”开篇,呈现鲁班营造最深邃的纹理,垂问万物生长最深厚的脉络,表达对中国传统工匠精神最深情的敬畏。
以“木”开端,推开“班门”,探索新知,便是这一场天作之合的初心。
2016年5月
班门编委会编著的首扇《班门(木之纹)》,以“木”营造。人类从洪荒起源,插椽起屋、绳床瓦灶、织棉为衣、结草为屨、歌赋音调,在最原初的生活状态里与木共生。时光演进,人与环境的关系重新构建。在亚欧大陆的西方,土、砂、石料被人类从大地掘凿,成为新的庇护体;而东方的中国,对木的衷情,从未改变。衷情的,是木的硬度、温度、色度,更是木的纹理,雕刻着时间,划出每一块原木的特立独行,任何其他的原生的或者人造的、更高科技的材料,都无法复制。于是,《班门》的营造,由此开始,对大干世界的设计,便也由此开始。套用“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古老哲学,木生《班门》、《班门》生“设计”,设计生万物。这里,写着我们的理想。
首扇班门,以木营造。班门编委会编著的《班门(木之纹)》分为“门·内”“门·木”“门·外”三大部分,以“门”为界,门,是作品,是被大师加持的“手艺”,是回馈世界的“匠心营造”。门内,向大师致敬、取经、学艺;门木,以“木”为点,讲述“木”的故事;门外,是后生的操练、游历、体验。以十数篇文章,呈现鲁班营造最深邃的纹理,垂问万物生长最深厚的脉络,表达对中国传统工匠精神最深情的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