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常德发现鼠疫经过
(谭学华医师。来函摘要)
1942年3月1日《国立湘雅医学院院刊》第l卷第5期
《国立湘雅医学院院刊》编者按：谭学华医师系本院第十二届毕业，既非细菌学专家，而又于设备简陋情况之下，对此次常德发现鼠疫工作倍极努力。此种精神，殊堪嘉许，因志出之，想亦各地毕业同学之所乐闻欤。
去岁十一月四日清晨，有敌机一架至常德市空，低飞三周并未投弹，惟掷下谷麦等物甚多。敌机离去后，防空指挥部、警察局及镇公所收集敌人投下之谷麦少许，送至广德医院请求检查。该院谭学华医师，查视谷麦之内并无跳蚤，遂作以下各种检查：
以谷麦少许，浸洗无菌生理盐水中，十五分钟后，以离心器得沉淀质。将沉淀质作涂抹片，经革兰氏染法，在浸油显微镜下检查，除大多数革兰氏阳性杆菌外，并有少数两极着色杆菌——疑似鼠疫杆菌。
第二步宜作细菌培养。惟该院限于经费，尚无此种设备。谭医师乃自一肝硬化患者取出腹水三十公撮，分装于三个无菌试管内。以二试管培养敌机所投下之谷麦，而其余一试管培养自一粮商处所取来之谷麦，以资对照。此三管均置于温箱内，经二十四时，取出检视，见含有粮商处取来谷麦之试管，其液较清；而其他含有敌机投掷谷麦之试管其液较浊。取此浊液作涂抹片，用革兰氏染法，除革兰氏阳性杆菌外，又有两极着色之杆菌，用测量镜量其大小，平均为1.5×0.5兆分米，对照培养液内则无此种细菌。
十一月五日，常德各有关机关，召开防疫座谈会。谭学华医师代表广德医院出席，提议以下各事：(一)敌机所投之谷麦，除收留小部分严密封存，留待专家检验外，其余一律清扫焚灭；(二)急电省卫生处，请派专门人员，来常德检验以便证实及协助防疫；(三)扩大鼠疫宣传；(四)速设隔离所。
十二日有一疑似鼠疫患者至广德医院求诊，病例简述如下：
病例一：患者女性，年十二，住常德关庙街。于十一日晚八时忽发寒战，继以高热、头痛，全身不适。检查见患者面带病容而神智[志]不清，左耳下淋巴腺肿大，并有触痛。体温华氏105度，脉细而弱，每分钟115次，肝脾皆可扪及。白血球12050，中性者88％，血片内未发现疟疾或其他寄生虫；但有少数两极染色杆菌。当将患者留院诊治，严密隔离。除一般疗法外，每四小时，口服磺胺0.5公分。至午夜，体温增高至华氏106度，脉搏每分钟116次，呼吸47次。翌晨，病势更剧，皮肤现紫色。自静脉取血作涂抹片，检得两极染色杆菌甚多，至晨八时，心脏及呼吸衰竭而死。自起病迄死亡仅共36小时。
尸体解剖，左耳下淋巴腺稍肿大。腹内无渗液，肠系膜稍有淤血，肝脏肿大，并有淤血斑点。脾脏肿大约两倍于常人，表面有出血点。肾脏有水肿状态，肾盂有出血点。胸腔未剖开。故心脏未得检查，以脾血作涂抹片。见有多数两极染色杆菌(此片曾经长沙湘雅医院吕静轩医师及中国红十字会陈文贵医师检查，皆认为此两极染色杆菌系鼠疫杆菌)。
病例二：患者男性，二十五岁，工人，住常德北门内皂角湾，于十一月十二日忽发高热，头痛，神智[志]不清，及鼠蹊腺肿痛。十四日到广德医院求诊，由右鼠蹊腺抽出血液，作涂抹片。发现甚多两极着色杆菌(此片亦曾经陈文贵医师鉴定)。患者于即日下午死亡。
病例三：患者男性，五十八岁，住启明镇，于十二日晚发病，十三日鼠蹊腺肿大，红十字会第二中队派员至此患者家中调查，自其肿大之鼠蹊腺抽液，作涂抹片，送广德医院调查，发现多数两极染色杆菌。当日下午七时四十分死亡。
病例四：患者女性，二十七岁。住城内长清街。十一日发高热，十三日死亡，十四日自肝内取出血液作涂抹片，发现两极染色杆菌。
以上所述，系常德发现鼠疫之经过情形，卫生当局已采取相当措置，以防疫事蔓延矣。
湖南省档案馆藏，档案号：67—1—333
P29-30
第一部分 中国史料
一 常德市武陵区档案馆藏文献
常德县警察局第十五次局务会议
常德县政府防御鼠疫组织卫生运动通知
常德县政府宣传《防御鼠疫》小册子的训令
常德县防疫会议记录
常德县警察局第二十五次警务会议
常德防疫处三十一年度第二次会议记录
常德防疫处设计委员会第二次会议记录
常德防疫处三十一年度第三次会议记录
常德防疫处设计委员会第三次会议记录
湖南省湘西防疫处第一次防疫会议记录
常德各界防疫宣传筹备会议记录
湖南省湘西防疫处宣传周筹备处第一次会议记录
湖南省湘西防疫处座谈会记录
调查三十年敌机在常德投掷细菌证明书
二 国内其他档案馆藏相关档案
防制敌机散播鼠疫菌实施方案
湖南常德发现鼠疫经过
敌机于常德首次投掷物品检验经过
红十字会救护总队第二中队民国三十年十一月份工作报告
常德鼠疫调查报告书
关于常德鼠疫：致金宝善的报告
日本在华实施细菌战
第二中队部民国三十一年四月份工作报告
常德鼠疫及控制方案的报告
防治湘西鼠疫经过报告书
湖南省防治常德桃源鼠疫工作报告
种原秀夫笔供
三 战时防疫联合办事处相关疫情报告
三十一年一月至四月份《疫情简报》第六期
三十二年十一月上旬至十一月下旬《疫情简报》第十期
三十一年三月上旬《疫情旬报》第一号
三十一年三月中旬《疫情旬报》第二号
三十一年四月上旬《疫情旬报》第四号
三十一年四月中旬《疫情旬报》第五号
三十一年四月下旬《疫情旬报》第六号
三十一年五月上旬《疫情旬报》第七号
三十一年五月下旬《疫情旬报》第九号
三十一年十二月上旬《疫情旬报》第二十六号
三十一年十二月中旬《疫情旬报》第二十七号
●三十一年四月六日《鼠疫疫情紧急报告》第二十七号
●三十一年四月二十一日《鼠疫疫情紧急报告》第二十九号
●三十一年四月二十九日《鼠疫疫情紧急报告》第三十号
●三十一年五月五日《鼠疫疫情紧急报告》第三十一号
●三十一年五月十四日《鼠疫疫情紧急报告》第三十二号
●三十一年五月二十七日《鼠疫疫情紧急报告》第三十三号
●三十一年六月五日《鼠疫疫情紧急报告》第三十四号
●三十一年六月十五日《鼠疫疫情紧急报告》第三十五号
●三十一年七月八日《鼠疫疫情紧急报告》第三十六号
●三十一年十二月四日《鼠疫疫情紧急报告》第三十七号
●三十一年十二月二十一日《鼠疫疫情紧急报告》第三十八号一
四 历史报刊相关报道
1941年11月20日《国民日报》
1941年11月27日《国民日报》
1941年12月20日《解放日报》
1942年4月22日《桃源民报》
1942年6月11日《大公报》
1942年6月16日《国民日报》
1950年1月8日《人民日报》
1950年2月5日《人民日报》
1950年2月10日《滨湖日报》
1950年2月11日《新湖南报》
1950年2月12日《新湖南报》(二则)
五 回忆录
关于日本帝国主义强盗在常德市施放鼠疫细菌的滔天罪行的回忆
日寇在常德进行鼠疫细菌战经过
我所知道火化鼠疫死尸的情况
第二部分 外国史料
一 美国史料
给美国大使馆武官处威廉·梅耶上校的信
给美国大使馆武官处威廉·梅耶上校的信
华中——日本在湖南省常德发动细菌战
二 苏联史料
731部队细菌产生部部长川岛清在伯力审判法庭的供词
川岛清在苏制中国地图上证实常德细菌战的手迹
苏联公诉人公诉词
三 日本史料
《井本日志》：常德细菌战的实施
《金子顺一论文集》：731部队1940年至1942年鼠疫跳蚤作战概见表
我在731航空班的经历
第三部分 相关文献
《东京地方法院就侵华细菌战国家赔偿请求诉讼案一审判决书》节录
关于731部队细菌战诉讼一审判决的批判探讨
细菌战诉讼一审判决的意义及今后的诉讼焦点
中国(常德)发生的鼠疫同日军细菌战的因果关系
《井本日志》的发现及其内容的真实性和价值
《金子顺一论文集》的发现及其意义
编者的话
本书是一部关于侵华日军对常德实施细菌战的史料集。尽管日本军国主义者在其败降之际，销毁了其反人类的罪证，烧掉了他们在中国的大部分档案资料，但是，中国档案记录的其在常德实施细菌战罪行的史料却无法销毁，仍然大量存在。这就使我们有可能把这些史料呈现给广大读者。它是目前国内对常德细菌战史料最为详尽地收集和整理的成果。
一、本书主要是日军在常德实行残酷的细菌战，残杀常德人民的历史档案资料和文献资料，按照资料来源和资料性质，共分三个部分：一是中国史料，包括常德市武陵区档案馆、湖南省档案馆、中央档案馆和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等的档案，以及历史报刊的相关报道、相关人物的回忆录等。二是外国史料，包括日本的《井本日志》、《金子顺一论文集》中的相关记录，日本细菌战部队老兵的证词；苏联的相关史料，主要是《伯力审判材料》中的原日本细菌战部队成员的供词和原苏联检察官的公诉词；美国史料，主要是美国收集的常德细菌战的情报和调查报告等。三是相关文献，包括日本东京地方法院对常德细菌战事实和常德细菌战危害认定的判决书，以及日本学者对常德细菌战的重要研究论文等。
二、本书各部分资料基本按照资料在历史上产生的时间顺序编排。
三、本书尽量保持档案资料原貌，包括文字的标题格式，只适当删节了无关部分，外国资料绝大部分系译文。凡有原文者，均按原文进行了校正。有些原始资料影印后再配文字说明；档案原件中有些数据当时为人工计算，存在一些小的误差，编者一仍其旧。为了更好地说明档案的内容与性质，本书在相关档案中插入了一些原始资料的影印件。
四、本书尽量多选用原始档案文献，或者在同一件事上，多用几件材料，给读者提供研究、鉴别、判断的余地。
五、本书资料经严格核对，对于资料中的讹误字、脱漏字在其后用“[ ]”号注出改正字、填补脱漏字，无法辨认之文字用“口”号表示。资料中编者说明用“( )”号注出。
六、为帮助读者正确理解有关史料，编者加写了一些编者按或注释，注释中的数字一般用阿拉伯数字，资料则保持原貌。
七、本书编辑过程中，得到了各级档案馆的大力支持，提供了有关档案，在此表示感谢。
八、湖南文理学院历史专业2012级学生刘忡，2013级学生周靖、吴娟、许春梅等参加了本书的文字录入工作，英文翻译工作由编者负责。
九、本书的编选原则和体例是编者和湖南文理学院细菌战罪行研究所所长陈致远教授共同商定。
十、本书在选材、翻译、编排、整理等方面可能存在的缺点和问题，请读者批评指正。 2014年6月，我们湖南文理学院细菌战罪行研究所获得国家社科基金特别委托项目“中国南方侵华日军细菌战研究(湖南及周边地区)”(14@zH025)的课题立项。为了完成好这一课题，我们在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之际，出版“侵华日军常德细菌战研究丛书”一套，本书是该丛书中之一种。其他几种是：《纪实：侵华日军常德细菌战》、《控诉：侵华日军常德细菌战受害调查》、《伤痕：中国常德民众的细菌战记忆》。其中《伤痕》一书，由日本东京女子大学文化人类学教授聂莉莉撰著。
编者
2015年5月30日
张华编的《罪证(侵华日军常德细菌战史料集成)》是第一部关于日军对中国常德实施细菌战的史料集，是目前关于常德细菌战研究最详尽、最全面的史料集，有力地向世界揭露了日本在华残酷实施大规模细菌战的历史真相。
尽管日本军国主义者在其败降之际，为了掩盖其反人类罪行的罪证，销毁了他们在中国的大部分档案资料。但是，记录其在常德实施细菌战罪行的史料仍大量存在。本书收录了湖南文理学院细菌战罪行研究所十余年来搜集、整理的日军在常德实行残酷的细菌战残杀常德民众的珍贵历史资料，不仅包括中、日、美、苏等国关于常德细菌战的各种档案文献资料；更有历史报刊的相关报道和相关人物的回忆录，日本细菌战部队老兵的证词，原日本细菌战部队成员的供词，原苏联检察官的公诉词，日本东京地方法院对常德细菌战事实和常德细菌战危害认定的判决书，日本学者研究常德细菌战的重要论文等；还有编者长期调研过程中积累的宝贵插图和精心绘制的图表。
张华编的《罪证(侵华日军常德细菌战史料集成)》是中宣部“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重点出版物，抗战重要史料！
该书也是目前国内对常德细菌战史料最为详尽的收集与认真整理的成果。
揭露真相，正视历史，以史为鉴，珍爱和平！
